第3章
言少錢:“……”
狂犬疫苗?
他無話可說,只好随口搪塞:“啊……哈哈,是啊,會打的。”
誰料吳宇竟嚴肅起來:“什麽時候咬的?要24小時之內去打才好,晚了就來不及了。”
言少錢嘴角一扯。
這家夥是白癡嗎?居然真的相信了?
這種一聽就是随口編的謊話?
用現在流行的話講,莫不是個憨憨?
“但是言哥,”吳宇撓了撓臉,又問,“我有點好奇,究竟是什麽姿勢……才能被狗咬到嘴唇?”
言少錢深吸一口氣,不想再繼續接受降智打擊,擺手道:“我去吃飯了。”
“……好的。”
他本來打算叫上之前替他值崗的班長,結果發現人家早已經去吃飯了,只好雙手插兜,一個人往食堂走。
然後……就看到某輛眼熟的黑車停在前面。
言少錢表情扭曲了。
所以姓沈的為什麽還在這?!
他硬着頭皮往前走,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然而從車旁經過時,車門突然打開,沈酌沖他招手:“錢錢哥,說好的一起吃飯,我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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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少錢充耳不聞,并加快了步伐。
“別這樣嘛錢錢哥,”沈酌三兩步追上他,順勢勾住他的脖子,“你這麽冷淡,我會傷心的。”
“傷心就離我遠點,”言少錢板着臉,試圖掙脫,“我只想好好工作,你這樣會讓我很困擾。”
“我并沒有打擾你工作啊,”沈酌也一本正經起來,“我只是安靜在這裏等你。”
言少錢心說您打擾得還算少嗎?他咳嗽一聲:“我說,您一日理萬機的霸道總裁,整天在我這裏賴着,不耽誤你工作?你哪來那麽多空閑時間?”
“只要你想留我,我每天都是空閑時間,”沈酌說着在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壓低聲音,“還有,原來錢錢的別名叫‘理萬機’嗎?我記住了。”
言少錢:“……”
他一愣之後才反應過來這貨什麽意思,頓時皺起眉毛,一把将對方推開:“滾。”
現代人的花樣還真是多,雖然他穿過來已經三個月,還是沒能完全适應這邊的生活。
尤其适應不了這個沈酌。
沈總深谙調戲之道,清楚什麽程度是對方所能接受的極限,遂見好就收,不再得寸進尺,跟在他身後進了食堂。
言少錢在窗口張望,看到菜樣以後眼前一亮:“今天居然有蝦?我應該早點來的。”
他忙着刷卡打飯,并沒有留意到身後的沈酌微微皺起了眉。
以前的言少錢……并不愛吃蝦。
沈酌盯着他的背影,好像想從那件一絲不茍的襯衫上盯出什麽破綻——他總覺得這人哪裏變了,雖然以前的言少錢也對他很冷淡,但跟現在又不完全一樣。
言少錢莫名覺得如芒在背,回頭看了一眼,把剛剛打好飯的餐盤遞給他:“去找個地方坐吧。”
沈酌臉上的陰霾瞬間消失,換上逼真的驚喜:“錢錢居然會主動給我打飯?我太感動了。”
“……再叫‘錢錢’我真的生氣了。”
“好吧,”沈酌聳聳肩,接過那充滿“愛意”的餐盤,“那你快點過來。”
言少錢嘆口氣,只感覺心力交瘁。
他到底該以什麽樣的态度對待這個沈酌?
但現在顯然不是思考人生的好時候,沈酌這人心思太多,一顆心好比蜂窩煤,從裏黑到外還全是心眼,可一旦燃燒起來,那溫度又非常灼人,對趨光趨火的飛蛾有種致命的吸引。
言少錢跟他相處三個月,覺得自己就是那只飛蛾,每天都在撲火的邊緣試探。
離開他視線太久會引起他懷疑,還是先過去吃飯吧。
他又打了一份飯,坐到沈酌對面,伸手開始剝蝦:“聽說你早上五點起來趕去總部開會,剛回來就跑到我這,你不回公司了?”
“下午回,”沈酌也不動筷子,就托着下巴看他,唇邊挂着“沈氏招牌微笑”,“兩天不見,甚是想念,一天看不到你我都寝食難安,所以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地來跟你見面。”
言少錢手一抖,沒剝完的蝦掉回了盤子裏。
他深吸一口氣,強忍下一句“你真應該去當一個rapper”:“沈總,你這樣真的不好,好歹你也是個知名人物,能不能不要整天跟男人不清不楚?這會影響你的名譽。”
沈酌握住他的油爪子,滿臉誠摯地說:“叫我酌總。”
“?”言少錢十分困惑,“你不是姓沈?”
“世上沈總千千萬,酌總卻只有我一個。”
“……”
言少錢內心:嘔。
這飯到底還能不能吃了?
他面無表情地抽回手,繼續剝蝦,好像蝦才是他的夢中情人。
沈酌看了看他,也開始剝蝦。
兩人難得的同時安靜下來,片刻後,言少錢把剝好的蝦放進自己嘴裏,沈酌卻把剝好的蝦放在對方餐盤中。
言少錢一愣:“幹嘛?用不着你給我剝。”
沈酌笑意加深:“喜歡就多吃點,你太瘦了。”
言少錢覺得這頓飯吃得實屬胃疼,不想擡頭看他,只好轉移話題:“剛才你過收費站的時候,我明明看到你車裏還有一個人,是你助理吧?怎麽不讓他一起過來吃飯?”
“車裏還有早上剩的面包,我讓他先對付兩口,”沈酌說,“這是咱們兩個的約會,他一個外人摻和進來幹什麽?”
言少錢:“……”
他也不知道是該吐槽這頓“收費站食堂的約會”,還是該心疼沈總助理只能啃早上剩的面包。
一時間百感交集,以至于噎着了。
他趕緊灌了兩口湯順掉卡在嗓子眼裏的食物,只感覺一陣生理性的反胃。
……這具身體真是要命,各種大小毛病也就算了,還厭食。
明明現代的飯這麽好吃,怎麽就能厭食呢。
言少錢大概這輩子都搞不懂這身體的原主人究竟是怎麽想的,也不太願意承認這家夥有很大可能是他轉世。
這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浪費可恥,絕不能吐。
沈酌見他這表情,立刻意識到什麽,緊張地詢問:“怎麽了?又想吐嗎?”
言少錢搖搖頭:“不要緊,吃你的。”
沈酌仔細打量他一番,忽然擦幹淨手,從對方襯衣襟前的口袋裏掏出一支煙來,嚴肅道:“你又偷偷抽煙了?不是說讓你戒嗎?”
言少錢:“……”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
他怎麽就忘了收起來呢?
沈酌直接把煙扔進垃圾桶,又朝他伸手:“上交。”
“什麽?”
“剩下的。”
言少錢嘴角一扯,不情不願地上交了煙盒,心裏惦記着裏面還沒來得及抽的半包煙,再次默念:浪費可恥。
但如果不交的話,沈酌絕對能使出一百種方法逼他就範。
所以,他還是寧可花點錢再去買一包,并不想聽某人說教。
兩人吃完這頓一言難盡的飯,沈酌終于是要走了,言少錢強忍着想說“你快滾吧”的心跟他揮手道別,沈酌上車前最後道:“記得按時吃飯。”
“知道了。”
助理非常識相地主動換到主駕,沈酌鑽進後排準備眯上一會兒,前者通過後視鏡看他,并問:“今晚要來接言先生下班嗎?”
“不用了,昨晚鬧得有點過火,他今天應該不會回家了。”沈酌說着摸了摸自己唇角,好像某人的溫度還在。
助理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突然開始發表作死言論:“不是我說沈總,您追了言先生這麽多年都沒能修成正果,為什麽還不放棄?明明追求您的人一抓一大把,何必……”
沈酌沒立刻答,而是從西服內側的口袋抽出一副細框眼鏡,架在鼻梁上,微笑擡頭:“你剛說什麽?沒聽清,麻煩你再重複一遍。”
這眼鏡一戴上,他整個人的氣質陡然改變,瞬間變成了貌似人畜無害、表面斯斯文文的社會精英。
助理渾身一抖。
他連忙改口:“我說沈總眼光獨到,顏值又高,人還專情——總有一天言先生會被您打動,接受您的心意的。”
“嗯,”沈酌在寬敞的車裏翹起二郎腿,十指交疊搭在腿根,合上眼閉目養神,“這話我愛聽,這個月給你漲兩千獎金。”
“……謝謝沈總。”
助理剛要開車,忽看到言少錢不知從哪殺出來,沖他比手勢示意他稍等,随即走到車旁,用指節叩了叩沈酌那邊的車窗玻璃。
沈酌疑惑地降下車窗:“怎麽,是舍不得我走嗎?”
“不,你想多了,”言少錢說着遞過來一張卡片,“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的ETC卡落在食堂了,剛才被我同事撿到給我送過來的——不用解釋,我知道你是故意的,這樣你下次過收費站就可以繼續走人工。”
沈酌嘴角微不可見地一抽。
究竟是哪個同事壞他好事?
他臉上的笑容有點挂不住,只好接過卡片:“那就麻煩你替我‘謝謝’他了。”
“不客氣,”言少錢說着,忽然将胳膊探進車內,一把薅下沈酌那副眼鏡,“我真的不明白你戴平光眼鏡的意義在哪。還有,你現在這個坐姿,無論你凹出多麽帥到慘絕人寰的造型,在急剎車的時候,你都會遵守牛頓第一定律,用臉和前面的座椅親密接觸——我想那對你的個人形象可能會有些破壞。”
沈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