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渣與不渣

“王警官是吧,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對這裏不大熟,小孩突然喊肚子餓,沒辦法,麻煩你帶我們到附近買點吃的。”

無論怎麽厲聲逼問,蘇晴還是一個字都不肯透露,表現得異乎尋常的冷靜,大有誓死隐瞞到底的架勢。眼看偵訊陷入膠着,屋裏的氣氛又緊張壓抑,薛航适時插嘴,沖着薛亦泊點了點頭,又對着王警官打眼色。

好在這位王警官反應迅速,很快便領會到薛航眼神的暗示,利落地起身,跟着薛航和曦岚出了蘇晴的家。

剛走出樓層,小王迫不及待地開口問了起來,“薛哥,你把我叫出來,是不是薛先生有辦法讓蘇晴招供?是不是像電視裏演的那樣,要運功做法,不能有外人打擾?”

“航叔叔,我肚子不餓!”被薛航牽着往前走,曦岚仰頭呆愣愣地望着對方,豎起大拇指誇獎薛亦泊:“原來二爹爹這麽厲害啊,還會做法!”

“王警官,我有必要糾正你的錯誤思想。第一,我們是天師,只負責捉鬼降妖,至于你說的能讓人吐真言,那是神婆幹的活。第二,我之所以叫你出來,是因為我煙瘾犯了,正好身上的煙又抽完了。附近哪裏有賣煙的地兒,趕緊帶我去。”

薛航停下來,鄭重其事地跟小王解釋起來,語氣認真得讓人聽不出真假來。

薛航帶着曦岚、小王離開後,客廳裏立刻安靜下來,蘇晴縮在沙發上低垂着頭,手機被緊緊抱在懷裏,保持着高度戒備的姿勢。

而薛亦泊抿了口茶後,起身在屋裏看了看,不但沒理會蘇晴,好像也沒開口的打算。

緩緩走到蘇晴身後,薛亦泊伸出手掌,停在對方頭頂上方處,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感知什麽。不過幾秒的工夫,他重新睜眼,迅速收回了手,臉上表情有了一絲變化,等坐回到沙發上又恢複沉靜無瀾。

看着薛亦泊一連串的動作,曦月沒出聲,撐着下巴獨自坐在那,開始觀察起面前的蘇晴。似乎想到了什麽,曦月微微彎起唇角,沖着對方溫和一笑。

“這花真好看!我以前也收到過很好看的花,花瓣是紫色的,香氣很遠都聞得到,而且踏還有治傷的功效。對了,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南星花。在我們那裏,如果有人送你南星,就表示這個人願意照顧你一輩子。”

聽着曦月的溫情講述,身旁的薛亦泊側頭望了過去,剎那間眼底便洩露出了難以描述的複雜情愫,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麽波動,但隐隐可見些微的心緒不寧。

一對上曦月柔情的目光,薛亦泊立刻轉移視線,眉頭微蹙,臉色沉郁。對于薛亦泊三番兩次的回避,曦月自然也察覺到了,望向薛亦泊的眼神帶着困惑和不解。

大概是為了消除心底的不安,曦月靠過來,緊挨着薛亦泊,親昵地挽着對方胳膊,臉上露出了明亮的笑容,對蘇晴開心地說:“送我南星花的人,我已經找到了。”

此時的薛亦泊,本想抽回胳膊,卻在聽到這聲歡喜的話語後,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動作,任憑曦月拉着他的手。只是在曦月看不到的地方,薛亦泊的眼裏驀地浮現出一絲愁緒,神情凝重。

Advertisement

似乎被曦月那番話語感染,蘇晴終于擡起頭,正視面前的兩人,眼神不再閃躲,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視線移到那束百合花上,她的臉上揚起幸福而滿足的笑容,眼神變得溫柔動人,就像在注視着她深愛的情人,所有濃烈的感情都藏在那雙流淚的眼眸裏。

“我……我不配。”

緩緩說出了這幾個字,蘇晴的聲音沙啞艱澀,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她的眼睛始終凝望着純潔無瑕的百合,淚水卻順着臉頰流淌而下,無聲哭泣着,渾身都透着一股絕望和羞愧。

對于哭得梨花帶雨的蘇晴,薛亦泊表現淡漠,擡眼看了過來,臉上依舊一片冷然。倒是旁邊的曦月,看到蘇晴傷心難過的模樣,忙轉頭望着薛亦泊,語氣着急。

“南星,她哭了!”見薛亦泊不為所動,曦月心生不忍地勸慰起來,“你別哭!”說着,曦月作勢準備起身安慰對方。

可惜,他還沒站起來,就被身旁的一股力量壓了回去。

擡手按住曦月,薛亦泊扭頭看了對方一眼,也沒說話,但是眼底的不悅非常明顯,看來是對曦月的這種行為極不贊同。

從茶幾上抽出紙巾,薛亦泊遞了過去,重新坐直後,沉着臉審視起蘇晴,臉上不帶一點溫度,語氣更夾雜着威勢。

“有人治好了你的聾啞症,是他殺了蘇正?”

“不……不是的。”薛亦泊話音剛落,蘇晴便慌亂搖頭否認,只是還不肯說出實情,臉上淚痕還未消,這會兒又失聲哭了出來,像被逼到絕境般孤苦無助,攥着手機頹然地跌坐在地上。

薛航帶着曦岚回來,看到薛亦泊對掩面哭泣的蘇晴嚴刑逼供,快步走過去,小心将人扶起來,邊說着邊偷偷沖曦月眨眼睛。

“你們吶,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蘇晴是吧,別怕,有什麽委屈跟哥說,哥幫你。實在不行,把你那男朋友找來,大家坐下來把來龍去脈解釋清楚,警察是不會為難你的。”

當着蘇晴的面,薛航有意無意地提起男朋友這個詞,瞥見蘇晴緊張不安的樣子,薛航不由失笑,頗有深意地看了眼薛亦泊。

折騰試探了幾次,最後蘇晴被帶回了警局,由陳隊長的人負責審訊。何安、何全跟陳隊長打了招呼後,便跟着薛亦泊一起離開局裏,回到了他們住的公寓。

一進門,何全往沙發上直躺,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何安坐下來琢磨着點外賣,開始操心晚飯的事。

薛航則陪着曦岚玩手機裏的游戲,擡腳狠狠踢了踢昏昏沉沉的何全,“行了,趕緊起來!還不跟你師父報告進展,關于蘇晴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被薛航提醒,何全這才叫記起正事來,噌地從沙發上跳起來,走到薛亦泊跟前,彙報起下午在警局查到的情況,“師父,警方調取蘇晴近三年的就診記錄,咳咳……發現她曾做過3次人流手術。”

“等等,蘇晴多大了,有20歲嗎?”“好像今年剛滿20吧。”

聽着何全口中的驚人之語,薛航立時從沙發上起身,表情不由嚴肅起來,惋惜地直搖頭:“現在的小情侶,太不像話!”

“南星,什麽是人流?”

正當大家沉默的時候,曦月突然問出了口,滿臉好奇地望着薛亦泊,期待對方給他解惑。客廳沉重的氣氛,因為曦月懵懂的問題而有所緩解。

薛亦泊半天也沒做聲,罕見地露出尴尬之色,留下一臉不明所以的曦月,起身走到廚房燒水,似乎是在刻意回避。

“額,這個真不好說,就是把肚子裏的孩子打掉的意思。”

一向話多的何全,這回同樣很積極,坐到曦月身邊小聲解釋着。等說完後,他擡頭望着身側的薛航,不知怎的有些後悔了,心虛地問道:“小師叔,你說我這樣算不算帶壞了師……曦月?我會不會挨師父的罵?”

“人蠢,是沒救的!”

毫不客氣地将何全諷刺了一番,薛航臉上帶着笑,坐到曦月的右手邊,一把攬過曦月的肩膀,開玩笑地說:“小美人,以後你可要替我們多說些好話!”

“是啊,以後就靠你了。”跟着連連附和,何全湊過來,眼神懇切地望着曦月。

“你們很怕南星嗎?”被左右兩人夾擊,曦月聽得雲裏霧裏,十分不解地問何全:“他很好的,肯定是個溫柔的師父。”

“呵呵,那是對你!你是不知道,師父平時對我倆有多嚴厲,動辄就罰背罰跪。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我跟你說,師父的冷暴力才恐怖。就師父那眼神,能把人凍死,殺人于無形!這麽說起來,我們還挺堅強……”

提起薛亦泊的“斑斑罪行”,何全頓時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向曦月控訴他的悲慘生活。估計是吐槽得太專心,連薛亦泊站在身後都全然未覺,撸起袖子還越說越起勁。期間薛航曾輕咳兩聲試圖提醒,都被何全選擇性忽視。

“看來,你對為師怨念頗深!”

一道低沉淡漠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驚得何全差點跳起來,臉色煞白。

顫巍巍地從曦月身邊起來,何全雙手垂放身前,微低着腦袋,一副做錯事的三好學生模樣,嗫嚅着:“沒,絕對沒有。我對師父只有敬和愛,真的!我對您的崇敬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望着前後态度反差巨大的何全,曦月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那笑容就像雨後初晴的陽光,清澈明亮,仿佛能祛除世間所有的邪惡和醜陋。

因着曦月悅耳的笑聲,薛亦泊的臉色不至于難看,優雅從容地往沙發上一坐。不知是聽了何全剛才的話,還是在某人面前有所顧慮,這會兒薛亦泊的語氣比平日要緩和得多,眼神也少了些壓迫感,不帶絲毫的怒意,淡淡地開口問何全。

“蘇晴男友的身份,警方有沒有調查出來?”

“這個目前還沒查出來。我下午看過餐廳人員的口供,沒有人提蘇晴交男朋友的事,說蘇秦因為聾啞,性格很內向,不善與人交流,除了餐廳同事,身邊沒什麽朋友。”

何全正說着忽然猛拍大腿,頓時醒悟過來,“對啊,蘇晴肯定有男朋友,要不然怎麽會懷孕?但這……這男的也太渣了吧!”

“電視裏說了,如果搞大女孩子的肚子,又不跟她結婚,那這個男人就是渣男!”跟曦岚玩游戲的何安,被何全充滿鄙夷的吐槽吸引過來,一本正經地點頭應和。

然而,何安出其不意的的下句話,簡直就如平地驚雷,炸得薛航、何全目瞪口呆,又是驚奇,又是好笑。

“師父的情況不一樣,所以師父不是渣男!”

眼看大勢不妙,瞥見薛亦泊黑得跟炭似的臉,何全趕緊将何安拽走,保重生命要緊,遠離是非之地。

比起何全的戰戰兢兢,薛航就顯得輕松得多,笑吟吟地瞟了眼薛亦泊,十足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态,不慌不忙地開口。

“這個渣與不渣的鑒定,那就得見仁見智了。何安,你現在說這話早了點,要看你師父接下來的表現。萬一真幹出點抛夫棄子的事,那肯定是渣男無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君看一葉舟、綿綿陽和以子之名,冠我之姓的暖心評論,多謝多謝!望諸位小天使每天都有美美的心情,過美美的日子!(很抱歉前面的內容作了些修改,新的章節今晚會補上,還望見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