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明星上門

收拾行李,薛亦泊、曦月、曦岚跟何全坐輛車,薛航、何安和玉清坐另一輛,兩撥人下午3點多回到了薛家主宅。

一路舟車勞頓,衆人盡顯疲累,各自回了房間休息。當然,其中不包括曦月。

提着一箱新衣服,曦月輕車熟路地跟着薛亦泊進了房,打開行李箱,拿出換洗的衣服直接就進了浴室。等薛亦泊從陽臺進來,看着屋裏憑空多出的行李,視線再移到半開的浴室門那裏,他怔了怔,不由失笑。

“過來!”等曦月從浴室出來,薛亦泊跟着進去,從洗漱臺的抽屜裏拿出吹風機,搬來椅子,沖着曦月招了招手。

等曦月坐在鏡子前,薛亦泊舉着吹風機,認真地為對方吹頭發。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發絲間穿梭,動作輕柔細致,薛亦泊垂眸,透過鏡面看到曦月正閉着眼,一副舒适享受的模樣,他的神色漸漸柔和起來,唇邊略過一絲笑意。

“南星,當年你為何不告而別?”

頭發快被吹幹,曦月突然睜開眼,緊盯着鏡子裏的薛亦泊,放松的表情倏而消失,眼裏除了帶着些疑惑,還有一種執着。從曦月認真的神色可以看出,他對這個問題是十分在意的,一心等着薛亦泊的回答。

因曦月突然的發問,薛亦泊手中動作一頓,緊抿着唇,臉色驀地沉下來。

他擡頭,正與曦月的眼神相交。沒有一句話,薛亦泊只是靜靜地看着曦月,說不清那眼神裏含有什麽情緒,仿佛有些糾結,又好像帶了些微愧疚。

見薛亦泊遲遲不作聲,曦月擡手抓着對方手背,止住了薛亦泊繼續吹頭發的動作。

目不轉睛地看着鏡子裏的人,瞧着薛亦泊一臉為難,曦月妥協般輕嘆了聲氣,緩緩說道:“你不想說,我不問便是。別總皺着眉頭,左右我是舍不得逼你的。不管當年發生何事,我一直都相信你。”

“你當年意外來到島上,連自己是誰都記不得。我救了你,給你取名南星,是希望你這一世能喜樂安康。你與我成親,也是陰差陽錯,被明長老逼迫所致。我從未問過你,是否願意?現在想來,确是我做錯了!”

見薛亦泊表情沉黯,曦月回過頭,深深地望着他,話裏的落寞之意很明顯,臉上甚至浮起了一層淡淡的哀傷。他沒再說下去,似乎在觀察薛亦泊的反應,只是眼裏的不确定性更深。

而聽着曦月的這些話,薛亦泊始終沉默不語。

微微垂眸,避開曦月灼灼的視線,他掙脫對方的手,繼續輕緩地吹幹頭發。只是有那麽瞬間,薛亦泊的臉上混合了許多微妙情緒,猶豫、隐忍、自責、擔憂,一一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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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梢眼角都陰沉沉的,仿佛曦月所說的每一字,于他而言,都帶着千斤重量,壓在心尖上透不過氣來。

察覺到曦月整個人萎靡下來,因他的沉默而露出了失望,薛亦泊頓時又有些不忍,聲音壓得很低,猶豫過後輕聲說:“你并未做錯。至于成親……若我不願意,也無人能逼迫。”

聽着薛亦泊安撫的話,曦月立刻眉目舒展開,一雙眼睛笑得彎了起來,心情瞬時轉晴。“這麽說來,你是自願的?在島上的時候,你就鐘意我了?那現在呢,你對我的心意有無改變?”

被曦月連番追問,薛亦泊關掉吹風機,躲過對方殷切熾熱的目光,将人推了出去,随後砰地一聲關上了浴室的門。

經過一天的修整,衆人精神都恢複過來,等薛亦泊處理完族裏事物,已經過了吃午飯的點。坐在辦公桌前,薛亦泊全神貫注地翻閱着經營報表,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只雞腿,直接塞到了他的嘴邊。

他一擡頭,看見曦月笑吟吟地站在對面,鄭重其事地說:“先吃飯,再工作!”一只手端着冒熱氣的飯菜,另一只手舉着金黃酥脆的雞腿,跟進獻寶物似的,恨不能塞到他嘴裏。

“咳咳……師父,有大生意上門了。”何全站在門外,瞅着屋裏動作親昵的倆人,他咳了幾聲,示意性地敲了敲門,進來之後表情很豐富,一副有八卦可探的興奮樣子。

“您知道來的是誰嗎?那可是大明星穆禦景,他最近有部電影在上映,口碑爆棚,演技确實好啊,說不定年底又能拿一座影帝獎杯……”

聽着何全一路稱贊上門的客人,曦月不免有些好奇,轉而看向薛亦泊,不解地問道:“是那天在江邊很受歡迎的人?”

薛亦泊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驀然一沉。

會客廳裏,一見薛亦泊進來,穿着筆挺西裝的男人上前迎了過來,親切握手後,恭敬地遞上了自己的名片。謙卑得體的笑容,滴水不漏的言行,都讓人覺得很舒服。

不過,他身後戴墨鏡的男人,就不是這般和藹的态度了。

對方裹着件黑風衣,正襟危坐着,直到薛亦泊走到跟前都未起身。輪廓深刻的五官,顯得俊朗帥氣,緊緊抿起的唇角,明星派頭十足,渾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寡言沉寂。

“薛先生,冒昧登門打擾,實在不好意思!跟您介紹一下,這位是穆禦景,我是他的經紀人郭威,您叫我小郭就行。我們今天來找薛先生,是有件事想您出手幫忙。”

經紀人郭威回頭瞧了眼老神在在的穆禦景,眉頭擰了擰,似有不悅。等轉過身,他立刻換上随和的笑臉,跟薛亦泊溫聲交代事件始末。

“禦景最近這兩個月,諸事不順,意外頻發。錄節目,演播廳的吊燈砸下來,把他的手臂搞成骨折。在劇組拍戲,也是無故出問題,要麽威壓斷了,要麽騎的馬失控。拍夜戲,就經常停電跳閘。白天不是被道具撞倒,就是被群演誤傷。”

聽着經紀人的話,薛亦泊神色淡淡地坐在位置上,遲遲沒有開口,臉上也看不出什麽變化,似乎是在思索。

不過,對面的郭威倒是臉色一變,說完這些後,注意到薛亦泊身旁的曦月,他眼裏的驚豔顯而易見。很快收起失态,郭威借着喝茶的間隙,眼睛不時瞄着曦月,帶着探究和打量。

而穆禦景則始終一派淡漠,若有似無地瞥了眼曦月,又極快地移開目光。比起驚為天人的曦月,似乎眼前的薛亦泊更引起他的關注。

摘下墨鏡,穆禦景随意地靠在椅子上,掃了眼薛亦泊,懶洋洋地問:“你就是惠山赫赫有名的天師?”毫不掩飾眼裏的審視,他的目光挑剔得像是在鑒賞一件古董,随即發出輕笑,諷刺道:“這年頭,裝神弄鬼的人多了!”

暗地裏扯了扯穆禦景的胳膊,示意他趕快住嘴,郭威的臉色不大好看。想來是對穆禦景這副冷傲的模樣不滿,但礙于薛亦泊等人在場,又不能發作,只好強壓着郁結,跟薛亦泊賠笑道歉。

對于來人的譏诮,薛亦泊倒也不在意,擺了擺手,止住了郭威的道歉之語。往穆禦景的方向看了看,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陡然變得鋒利,只聽他沉聲道:“果然如此!”

“薛先生難道已經看出什麽了?禦景是不是被邪祟之物纏身,可有破解之法?”看到薛亦泊臉色起了變化,郭威頓時緊張起來,起身走到薛亦泊跟前,焦慮不安地詢問着。

半天也沒等到薛亦泊回答,郭威一急,忙說道:“薛先生,如今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這才厚着臉皮來求您幫忙,還請您務必告知破解的方法。至于費用之事,我們絕不敢怠慢……”

安靜站在薛亦泊身後的何全,輕哼了一聲,瞟着穆禦景,這會兒全然沒了崇拜的眼神,涼飕飕地斥責着:“既然是求人,那得有求人的态度。我們師父的聲譽,豈是你們能随意诋毀的。也不出去打聽一下,別說惠山,就連整個徐京,都沒人敢質疑師父的實力。”

“是,那是,這位小兄弟說的對。我們沖撞了薛先生,十分抱歉,還請您別見怪!”聽出何全話裏隐隐的不忿,郭威小心賠着罪,時不時看薛亦泊的臉色,說話都格外得謹慎。

收回視線,薛亦泊不急不慢地開口,表情沉斂平靜,看不出在想什麽。良久,他擡眼,突然問起郭威來:“什麽時候進組拍戲?”

“今天請了假,明天繼續拍。”郭威往後看了看穆禦景,大約是猜到薛亦泊的意思,試探性問道:“薛先生是想親自過去看看?”

“恩。”輕點頭,薛亦泊緩緩起身,也不再多言,沉聲吩咐何全送客。

“師父,您為什麽答應幫他們?我看那個大明星根本就不信咱們,狂得很!”送走了穆禦景和經紀人郭威,何全撇着嘴,一臉的不解。

“除了受夢魇之擾,穆禦景的身上還有股兇煞之氣。”

薛亦泊邁着從容的步子,離開了會客廳。他臉上的表情盡管不明顯,眉頭卻微蹙着,露出沉思來,顯得心事重重。

聽到身後某人的殷切渴望,薛亦泊毫不猶豫地拒絕,語氣堅定,絲毫沒有轉圜餘地。

“南星,我明天能跟你一起去嗎?”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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