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邪門劇組
第二天一早,薛亦泊帶着何全出了門,直奔城郊的影視城基地,而曦月、薛航等人則留守家中,靜待消息。
薛亦泊剛進影視城,經紀人郭威在門口笑臉相迎,熱情地給薛亦泊帶路,一行人直奔穆禦景拍戲的劇組。
金碧輝煌的宮殿裏,一身龍袍帝冠的穆禦景端坐高位,氣勢淩人,下方站着兩排身着朝服的演員,看樣子是在拍上朝的戲份。
郭威過去跟導演打了聲招呼,過來的時候滿含歉意,領着薛亦泊稍退了幾步,低聲說道:“薛先生,不好意思,禦景在拍今天的第一場戲,一時半會兒不能跟您打招呼,見諒!”
薛亦泊點點頭,在室內掃視了一圈,視線最後落到穆禦景身上,停留了幾秒才移開。面沉如水,他眼神一動,突然開口問起郭威:“這部戲講的什麽?穆禦景飾演的皇帝角色,結局如何?”
“講的是禦景飾演的帝王勵精圖治,最終實現政治抱負的正劇,至于結局……”
說到這裏,郭威猶豫了會兒,往穆禦景的方向看了看,這才接着往下說:“一開始劇本的結局不錯,壽終正寝,名留青史。不過禦景對這樣的結局不滿意,他自己要求改成悲劇,這個皇帝最終被寵臣的兒子給殺了。”
“寵臣?是不是男二的角色?”
何全滿臉好奇地瞅着拍攝現場,一聽郭威講起這部戲的內容,兩眼放光,半是開玩笑地調侃:“你們這拍的不會是基情戲吧?頂風作案,有膽識啊!什麽時候成片出來,記得給我寄一份兒啊!”
“別誤會,我們這是男主群戲,講的是君臣情義。”
一聽何全打趣的話,郭威趕緊四處瞄了瞄,嚴肅地解釋道:“這部戲裏,男二江宇演的大臣與禦景有相同的政治理想,兩人名為君臣,實則是至交好友。不過後來被反派陷害,迫于局勢,禦景飾演的皇帝下旨将其滿門抄斬。皇帝顧念兩人舊情,沒有趕盡殺絕,偷偷留了大臣兒子一命。”
郭威滔滔不絕講解劇情的時候,薛亦泊靜靜聽着,臉色肅穆,淩厲的目光在場中逡巡了一圈。直到這時候,他才注意到一群着朝服的男性演員裏,站在首排的那位尤其突出。
除了身形挺拔,年紀較輕,對方眼裏不時泛起的兇光,最為注目。
一擡頭,察覺到薛亦泊銳利的視線,對方立時收斂,眼神溫和無波。也因為這短短的幾秒,沒有及時接上穆禦景的臺詞,導致現場出現NG的情況。
身旁的郭威注意到薛亦泊在觀察場中的演員,而且眼神陡然變得陰郁深沉。一時有些不解,順着薛亦泊的視線,郭威瞟了眼遠處的江宇,輕聲解釋着:“他叫江宇,是這部戲的男二,跟禦景的對手戲挺多。別看他年紀輕輕的,業務能力很不錯,跟禦景對起戲來毫不遜色。”
“我看他跟我差不多大,這麽年輕就當上男二,不會是帶資進組吧?威哥,我看穆禦景挺照顧這個江宇的,他們倆關系應該不錯。”
Advertisement
何全之所以說出這番話,大概是看到了穆禦景上前安慰江宇的場景。因江宇的愣神,導致剛才那場戲重拍,作為當事人的穆禦景,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走過去和聲和氣地安慰對方。
若說在媒體面前做做樣子,那還能理解。只不過現場既無記者,也無粉絲,以穆禦景如今在圈裏的地位,也沒必要演到這種程度來。
穆禦景旁若無人地和江宇親密交談,惹得周圍的女工作人員竊竊私語,身為經紀人的郭威表示出明顯的不悅,臉都快黑成碳,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威哥,他倆不會傳緋聞吧,聽說最近挺流行的?”安心看熱鬧的何全,捅了捅郭威胳膊,一臉聽八卦的興奮表情。
面色沉冷,薛亦泊掃了眼何全以示警告,視線飄過穆禦景和江宇兩人,瞳孔深不見底,有幾分審視。短暫停留後,他擡腳離開拍攝現場,臉上帶着漠然之色,沉聲道:“他自己看不破,不願醒,怨不得旁人!”
對于薛亦泊這番意義不明的結論,不止是何全,連郭威都納悶起來。困惑不解的神色倒不像是裝的,看他的樣子,确實不像是清楚內幕的人。
眼看薛亦泊離去,郭威這下慌了起來,忙跟上來,語氣難掩急切跟擔憂。“薛先生,您剛才的話什麽意思?是不是看出什麽來了,禦景到底被什麽邪祟纏身了?還請薛先生相助……”
身後跟着徒弟何全,被郭威追問不停,薛亦泊出了拍攝現場,微微偏頭,聲音低沉平緩,聽不出情緒,似乎對着郭威說的。“穆禦景印堂發黑,氣虛神缺,天庭煞氣缭繞,他若執迷不悟,定然活不過一個月。”
一聽薛亦泊陰沉沉的警告,郭威吓得面色發白,焦慮不安。
也顧不得體面,郭威忙上前抓着薛亦泊胳膊,兩眼緊盯着面前的大救星,眼裏充滿期盼,倉皇失措地求着薛亦泊。
“薛先生一定要救救禦景,若有冒犯之處,還望您海涵!勞煩薛先生親自過來,我們很不好意思,可事關人命,不得不厚着臉皮求您了!我回去一定好好勸禦景,讓他務必對您說實話。”
“其實這些日子,遭遇各種古怪的事情,禦景他精神狀态很差,晚上被噩夢纏身。我聽他說起過,好像每晚都做着同樣的夢,都是夢見他用一把古劍殺了一個人。我幾次勸他去看看心理醫生,他也不肯,整天悶着事,人也提不精神來。”
聽郭威提起古劍兩個字,薛亦泊沉靜的表情有了較為明顯的波動。眼神黯了黯,他蹙着眉頭,極認真地思考着對方的話。
見薛亦泊繃着臉,神色凝重,又不作聲,郭威心裏咯噔一下,頓時起了不祥的預感,更加焦慮起來。
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他來回搓着手,只能打斷薛亦泊的凝思,顫聲問道:“薛先生,您看……要不您先去車裏坐會兒,我叫禦景過來,大家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好好談一談。您看行嗎?”
可能提及到古劍和噩夢的緣故,比起剛才的冷然,這時候的薛亦泊似乎上了心,點頭同意了郭威的建議,跟着對方進了穆禦景的豪華保姆車。
結果還沒坐下來,一名女工作人員就急匆匆地跑過來,跟郭威說起了現場發生的事故。
原來他們離開後不久,拍攝完上朝的戲份後,穆禦景跟同劇女一號魏琳琳對戲時,室內搭建的橫梁突然倒塌,砸向了她。要不是穆禦景及時把人推開,恐怕這個魏琳琳早被砸傷,輕則傷筋動骨,重則橫屍當場。
“禦景沒傷着吧?怎麽回事,好好的橫梁為什麽突然塌了?事先沒有仔細檢查嗎,你們自己數一數都第幾次了?是不是非得鬧出人命了,才肯把安全搞到位?”
本就心煩意亂的郭威,在得知穆禦景差點又出事後,壓着的火氣終于爆發,也顧不上什麽好脾氣了,厲聲呵斥着,吓得小姑娘連聲都不敢吭,唯唯諾諾地不住道歉。
“對不起,是我們沒有做好工作。可劇組太邪門了,總出事……”
發覺自己語氣重了點,又或許是冷靜下來了,郭威清了清嗓子,收起布滿陰霾的臉,語氣緩和不少,勉強扯出點笑意,态度随和地跟小姑娘倒起歉來,說是擔心穆禦景的人身安全,話一時說得有些重,別往心裏去。
瞧着小姑娘受寵若驚,反倒對郭威感激涕零,言語間盡是誇贊。從車裏下來,何全冷眼看着眼前這幕,也不得不對郭威的八面玲珑豎大拇指稱服。
這個郭威,做人還真是滴水不漏!就是不知道,他在穆禦景的事上,到底幾分真假,有無隐瞞。
現場出了事,薛亦泊改了主意,跟着郭威到劇組的單人化妝間。坐在沙發上,這會兒臉上倒不見凝重,薛亦泊随手翻着雜志,等郭威去把穆禦景喊過來。
“師父,穆禦景跟那個男二江宇是不是有貓膩?我看他倆關系不一般,這裏面肯定有事!”
郭威離開後,化妝間裏只剩薛亦泊跟何全兩人,屋裏靜悄悄的,沒點聲響。何全忍不住好奇,湊到薛亦泊身邊,神神秘秘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語氣還很篤定。
“平日裏修習制符驅邪之術,倒不見你這般勤于思考。打聽這些事來,你倒是心思敏捷,積極得很。”
不輕不重地斥了一聲,薛亦泊幽幽掃了眼何全,這種時候也不忘提出批評,語氣雖談不上氣惱,但總歸是不快的。
聽着薛亦泊的嚴厲訓斥,何全偷偷往邊上挪了挪,一臉心有餘悸。兜裏的手機響了,他捂着耳朵,将聲音壓得極低,就怕被某人聽見了。
“你們晚上要去酒吧玩?卧槽,居然不帶我!”
“誰要去酒吧?”
盡管接電話的聲音細若蚊絲,可還是被薛亦泊聽得一清二楚。
果然,一聽見酒吧這個詞兒,薛亦泊眉頭顫了顫,臉霎時沉下來,冷得跟冰窖似的,俨然就是暴風雨的前夕,甚至還發出了最具威懾力的警告。
“告訴薛航,他要敢帶曦月去酒吧,回來有他苦頭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