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選完ter當天，不再有別的錄制安排。
比起李大晖真正的年輕氣盛、一腔熱血, 哪怕是丢了ter也很快恢複情緒, 過了十八歲生日、已經算十九歲的林漾卻在白天的大喜情緒之後很快地迎來了一段類似于“反省”的心情。
李大晖看在眼裏, 挑了晚飯之後的時間, 拉着林漾找了個小角落聊天談心。
“哥是心裏一直有負擔的吧？”
李大晖蹲坐在地上，側過頭看向林漾。
因為離得夠近, 他的白皮膚和深邃的輪廓在有些昏暗夜色裏也依然清晰可見。
“我還記得, 漾哥剛來的那一天, 其實不像現在這麽開朗的。那時候，你幾乎只和賴賴說話, 聖佑哥和你打招呼, 也是淡淡地回應着。”
“和我說說吧, 你可是我們的甜甜呀！甜甜都不甜了，大家怎麽辦呢？”
林漾靠着牆坐下來，他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大學的舒适圈讓他幾乎喪失了鬥志和拼勁, 剛剛過來韓國的那段時間他也有過不适應：不适應和幾年前已然不同的格局, 不适應如今這種更加直白而平鋪的飯圈關系。
但是最難去接受、也是不得不接受的, 還是作為一個成年人，對夢想和事業的妥協。
雖然大家名義上都是練習生，可只要打開每個人的履歷表：中學生、高中生、大學生、模特、歌手（已出道）……
位于不同岔路口的人，統統走向了同一條大路, 這樣也能算是一樣嗎？
“前輩，他們這算是最後一次的機會，對吧？”
李大晖不懂林漾為什麽這麽問, 可思索過一小會之後，還是點了點頭，贊同了這種說法。
“我呢，也是最後一次的機會。”
所以才一直這麽的小心，又這麽的珍惜。
他聲音放得有些清，李大晖甚至有那麽一秒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
“哥……你也就，比我大兩歲啊……”
林漾看着他皺巴巴的表情，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不是你想的那樣啦。只能說，有得有失吧。我的兩年半練習生經歷，是在比你、哦不，比小宇真現在更小的時候。”
李大晖臉蛋依然皺着，他看着林漾還在笑的樣子，莫名有點堵嗓子眼兒。
“真的沒有那麽糟糕啦，這孩子怎麽這麽感性呀？”
“再說，我才拿到的ter，我現在想得更多的是怎麽在這個位置做得更好。我老師教給我的，人要時時反省自己，才不會膨脹自滿……”
今天林漾就有一種隐隐的飄飄然。
那種感覺很神奇，讓他感覺雙腳都踩不到實地，腦子變得很輕、身體變得更輕，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到無限高的空中……
可回過神來，留給林漾的只有無限的後怕！
但這也不怪李大晖多想，看着漾甜甜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再把這個時間節點對上一算，本來就很好猜。
路人或許會覺得“差點進XX出道”是一件很光榮、很厲害的事情，可到底是怎麽一番滋味只有當事人知道。
李大晖悶悶地問他：“後來哥幹嘛去了，離開韓國了嗎？”
林漾點頭：“對啊。那個年紀，最應該做的事情，應該是讀書吧。我當然也得回去讀書，過來這邊的時候，哥都已經上大學了……”
“大學是個很神奇的地方，來之前，人人都說‘等你到了大學就舒服啦’，這話可以是騙人的、也可以是真的。只要你想舒服地過，就可以舒服地過。”
李大晖抓住林漾的手，“還好你過來了！”
林漾臉上的表情似乎又回到練習生們頭一次見面那會兒，略有點兒冷淡疏離的樣子，他的眼睛裏還有些殘餘的笑意，漫不經心地看向不知道哪個方向的路燈。
直到手上兩人接觸的地方已經由冰涼轉為溫熱，這才回過神來對上李大晖的眼神。
“好了，現在別擔心你哥我了！就當我每月都有那麽幾天，過一會兒就好了。”
李大晖聽着他滿嘴跑火車哄人，吸吸鼻子：“這才是我的漾甜甜嘛！”
他也開始叽叽咕咕說自己的事情，說公司其實已經有打算在組團了，甚至人員都差不多定下來了，在明路過得差不多的情況下，讓練習生們提前進入團體訓練和生活狀态。
小公司麽，借助produce101這個平臺白嫖一波熱度和流量，完全可以少走不少彎路。
但這其中，又少不了人員的衡量。
比如公司和節目組協商，“重點”要放在哪位或者哪兩位練習生身上，比如剪輯素材的時候，那種可能産生争議的部分要避開誰……
明明都是一樣的練習生，可是在公司和節目組的眼裏，依然是不同的。
最讓人感到不知所措的是，大家彼此都很清楚這些事情。
“你覺得這樣偏向你不好嗎？”
李大晖搖搖頭，又點點頭，“我覺得……對我們之間的感情不太好。”
林漾看着他認真而又真誠的目光，眼睛也濕漉漉的，突然什麽都不忍心說了。
誰都沒得選，除非不想繼續下去……
***
拍攝公式照那天，已經是練習生第五、第六次來電視臺錄制。
如果說有什麽和之前不一樣的地方，大概是練習生們都是從電視臺正門進去的。
忘了提的是，外面擠滿了舉着手機、相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開始有的粉絲……
下車時，樸佑鎮懊悔無比：“我這幾天每天都戴帽子，唯獨今天忘了戴！”
旁邊河承雲還在提醒他：“沒關系，你今天洗了頭來的。”
林漾沒帶帽子，依然是乖乖巧巧的順毛，他當然也是洗了頭的，風一吹過來，後腦勺渦那兒兩撮呆毛從頭到尾沒停下來，一直上下左右地飄動着。
姜義建走在後面，老忍不住往他腦袋頂上看，最後沒忍住伸手試圖把那簇呆毛壓下來。
雖然進場也就是兩三分鐘的事情，可外面連綿成一片的閃光燈，讓人産生一種時間似乎都被放慢的錯覺。
直到進入了造型室，男孩子們依然在讨論剛剛外面那群扛着長|槍|大|炮的人。
工作人員只是看着大家笑。
節目未開播呢，等正式亮相之後，這些起早趕到電視臺搶着拍“上班路”的隊伍會以更快的速度壯大起來。
Cody小指上套着一個圓形的小粉餅，輕輕按在林漾的眼睑上，以防蹭到他面部剛剛化好的妝，她輕聲道：“該閉眼了喔。”
林漾依言閉上眼睛。
化妝沒有用太多的時間，所有人都是白色布景裏拍棚內，穿着統一的制服。非要認真說的話，只有制服領結那兒有差別：
領帶、蝴蝶領結，又或者是細繩結領結，一共三種可供挑選。
林漾選了細繩結的那一款，因為可以不用打領帶，直接套到脖子上把繩結翻到襯衣領子裏藏住就可以了，就算是跳舞，也不會在胸前跳來跳去。
結果一圈看了下來，壓根沒倆人選細繩結！
雍聖佑幫他調整了一下，把細繩結蝴蝶結的位置調到最中間，“這樣不挺好嘛！看着就像是最特別的那一個孩子！”
林漾：……
嗨，這居然也能強行說通！
公式照拍攝過後，大家順便去MCD的錄制廳瞄了兩眼。只是這裏還沒開始布置，光禿禿的除了幾個臺階和幕布什麽都沒有，勉強能看出大廳是寬闊的。
哪怕是這樣，那種即将上舞臺的緊張感還是不可避免地影響了大家。
雖然接下來的時間沒有安排，大家還是決定回到練習室一刻不停地開始練習——舞蹈老師也趕了過來，直接把進度提前，開始給排隊形排走位。
林漾的C位自然有最好的展示機會，正如權女士之前宣布的規則，他甚至還有一段時長不算短的獨舞：
就是字面意義上，他一個人跳，攝像機也只focus oer的那種獨舞。
粉人們在旁邊看正在跟着老師學習新動線的林漾，集體發出了羨慕的聲音！
羨慕歸羨慕，但A班的十來個粉人又比其他班多了不少鏡頭。
正如林漾已經開始投入精力構思自己在獨舞時要怎麽表現，粉人們也在對每人都會輪到的特寫鏡頭開動腦筋。
這個不斷重複、次次精進的過程大概持續了整整四天，直到《我呀我》這首主題曲已經深深刻進了每位練習生的腦海。
而此時，距離MCD舞臺錄制只有不到兩天！距離produce202首集播出還有不到一周！
***
扣扣和小胖兒、淡定發消息的時候，她正拼車和姐妹一起趕往M電視臺。
這位姐，暫時稱作鏡姐吧，專業出身，硬件和後續後期簡直相當于兩個扣扣水平，或許還不止。
兩人摸着還未亮透的天色到達電視臺的時候，這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鏡姐韓語比扣扣好很多，她去附近的咖啡廳打包兩杯咖啡出來，就收獲了不少信息。
“A班大概十五到十七個人，C位還不知道是誰。錄制和彩排大概會持續整個上午，中午的時候也許會安排出來照個合照、亮亮相。”
扣扣了然點頭，“按照上次我們看的那個預測帖子，姜、雍和勇敢兄弟那三個全是A的話，那漾漾和他們同一輛車下來一起走，不是A也是B了。”
不然怎麽能是前線小鬥士呢？
站哥站姐們總有各種人脈、各種途徑、各種方式獲得別人打聽不到的消息，就比如扣扣，她的朋友的姐妹認識林漾的室友的女朋友，這關系一拉，自然就能知道不少的事情。
包括林漾明面上是個練習時長兩年半的練習生，可一旦公開、所有人就會知道，其實他最近的兩年多裏都在讀書……
這其中的“恩怨”，稍微來個腦子好使的人都能理清楚。
喜歡林漾的會因為這份經歷而更加憐愛他。
可防彈的粉絲會怎麽想呢？
他們只會也只能接受七個人的防彈少年團，一旦有人損害到了這個最關鍵的利益點，同門情誼算得了什麽？
至于林漾，他不過是一個當初競争不過防彈成員們的失敗練習生。
不僅落荒而逃回國繼續學業，如今又厚着臉皮回到BIG HIT試圖從選秀綜藝裏、借着防彈的名聲，再次沖擊出道罷了……
這是扣扣和鏡姐心裏所想的最壞的打算。
防彈粉圈集體排斥林漾，公司紅利一分吃不到，靠着臉蛋暫且混着、什麽時候熱度消耗完了、什麽時候結束選秀。
誰不難呢？
能順利出道走紅的話，當初為什麽又會有produce的第一季呢？
存在的事物，都是有存在的理由。
等到天色更亮一點時候，大巴車一輛接一輛開過來。
前線隊伍開始躁動，架支架、換鏡頭調焦距都在極短的時間裏完成，因為每個人都很清楚——從孩子們下車到孩子們進入到電視臺大門裏面，最多不過兩分鐘。
101個人，外加十幾二十號工作人員，想要在這樣擁擠的人群之中拍到自己想拍的對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扣扣和鏡姐的雙機位早早架起，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她們很順利地卡着一個還算不錯的位置，甚至還拍到了一**漾大半張側顏、帶陽光光圈的照片！
“這趟沒白費！”
鏡姐只對預覽做了一點粗糙的處理，直接讓扣扣登陸國內應援站的微博賬號，用最快的速度發出了新動态。
在這之後，兩人要抓緊時間去電視臺最近的咖啡廳占位，就今天的情況來看，不少前線站姐會選擇死守陣地等中午出來正式亮相。
在這段等待時間裏，她們倆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出這一波“上班圖”的精修！
上午十點，鏡姐已經精心修完了今早拍的這一批裏最好的兩張圖，于是扣扣再次登錄賬號發表動态。
而到此時為止，早上7點不到的那條預覽圖動态已經有了将近1200點贊。
如果非要仔細讨論一下這個點贊量是什麽水平的話，得參照一下一周之前從韓娛營銷號那條練習生路透照合集。
那條微博裏，按照關鍵字來算，關于BIG HIT練習生的轉發占了快400條，也就是全部轉發十分之一的比例。
那麽，現在這個預覽圖的1200贊到了中午和晚上的高峰期恐怕還能升！
僅僅是在兩張高清圖釋出的五分鐘裏，扣扣的手機就在持續震動着，一刷新就是好幾個新增點贊或是評論。
她咬着唇點進去，都有些壓制不住激動：“前期果然還是要靠臉開路啊！”
鏡姐饒是深谙這個圈子，看到這些彩虹屁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是真人太帥啊，我修圖都修得仿佛劃水……”
倒是扣扣順着一個個還算熟悉的ID翻過去，邊翻邊咋舌。
“果然，人類最無法控制的事情就是真香。昨天還在追跑彈，今天就對着練習生師弟的照片宣布自己無痛當媽了。”
***
靠近中午時，咖啡廳裏駐留的前線部隊整裝出發，所有人都回到清早的那個位置。
而此刻，門口已經有工作人員擺放好了長條形的四層階梯，緊接着，媒體也陸續趕到，占據了臺階正對面的位置。
在這樣的情況下，能讓站姐們擠坑的地方就少了，來得快、還能清晰地拍個全身照，來得晚、那就得做好虛化背景到脖子的準備……
當身着統一練習生制服的男孩子們出來時，絲毫不誇張，還有些陰着的天氣瞬間就變得明朗了許多！
更可怕的是，大家竟然分不出到底是連綿起來一秒都不斷的閃光燈聲音更大、還是周圍圍觀粉絲發出來的吼叫聲更大。
拍個照也就幾分鐘的功夫：先全員站直了面帶微笑地拍一張合照，再配合媒體想要的手勢換動作，就這麽持續了将近兩分鐘，拍照隊伍就解散了。
媒體告退忙着去撰寫編輯新聞，而留下來的前線小鬥士着抓緊現在的時間拍照。
林漾和賴冠林站在一起，壓低聲音讨論要不要和大家一樣，在現場停留一小會兒。
“萬一沒人給我們拍照豈不是很尴尬？”
“……你是不是對自己這張臉有誤解？”
兩個憨憨正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發呆，人群之中傳來一聲讓人精神一振的中文：“漾漾，看這裏呀——”
林漾和賴冠林下意識地就一起看過去。
數秒鐘後，他們倆在那一整片炙熱到不行的視線下默默轉身，哪怕是這樣，依然能夠聽到身後的人瘋了一樣地嗚嗚叫着。
林漾和賴冠林這邊的“盛況”就算是其他練習生也有所耳聞，畢竟一個帥哥加上另一個帥哥，效果絕對是大于二的！
在回去的路上，大家還在讨論中午的事情。
“就算沒有手機，我也知道漾和賴賴一定能上熱帖！大概的标題就是‘中國美少年’！”
話題中央的兩人尴尬又羞赧，“幹嘛呀！”
事實上，這根本就是不需要預測也能準确發生的事情。
南韓本土今天的流量幾乎全部給了首次亮相的produce202的練習生們，其中熱度一騎絕塵的，又要數顏值優越脫俗的那幾位。
至于林漾，他率先出名的的确是那張臉。
可随後在被确認這位就是BIG HIT在本季produce裏推送的獨苗苗之後，大衆的好感裏又莫名多了一層信任：BIG HIT出來的孩子，實力想必不會差！
與此同時，隔着一個小時時差的中國國內，各大韓娛營銷號經過一個上午陸陸續續的收圖、放圖之後，預熱完畢、來到了熱度發酵速度最快的高峰期！
韓娛泡泡：#produce202# 來了來了！前線戰士們帶來的新鮮戰利品，有你pick的小哥哥嗎？[圖][圖][圖][圖][圖][圖][圖][圖][圖]
像這樣的轉評贊少說都是3字開頭四位數打底，而那些數不勝數的回複之中，“綠卡”選手們不出意外最先獲得大家的關注。
除開樂華選送的兩位，就是CUBE的賴冠林和BIG HIT的林漾。
在這之中，又數林漾的“基礎盤”是最紮實豐厚的。
他目前在國內的應援站子正經算也就是三個左右，可推特上的韓站僅僅是亮相過後，就已經增加到了二字開頭的兩位數！
可見顏值的力量是多麽強大！
但這其中，ARMY也功不可沒——
扣扣和鏡姐是做好了最差的準備，所以，當國內ARMY和南韓本土ARMY并沒有對林漾感到排斥的時候，反而開始自發地要給“師弟”投票時，她們倆幾乎要激動哭！
“米姐牛逼！”
只要M不對林漾亂剪、惡剪，這幾乎算是完美開局了！
***
小小的亮相對練習生們而言，只是節目錄制行程之中的一小環。
可當他們還在辛苦為MCD登臺而專心彩排，以為這兒才是第一次較量開始的地方時，場外的戰火早就已經蔓延開來——
資本與輿論雙線運作之下，選秀競争從來就不是完全公平的。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
對“內斂”選手而言，他們需要大衆越過那些更亮眼的孩子，通過舞臺、通過節目內容來對自己産生了解，從而再轉化為好感。
可是對另一部分得天獨厚的練習生而言，他們的第一步遠遠沒有那麽艱難。
僅僅只是在中午合照時短短地亮相，就能夠登上不同平臺的熱搜；甚至是那些還沒來得及精修細修就釋出的飯拍照片，也能幫助他們坐地吸粉……
大演播廳內，林漾站在已經升到最高的升降臺中央，接收到了導演的信號。
歌曲最後屬于ter的的ending動作，他還需要再來一次。
不是不好，而是因為已經做地很好的同時，似乎還有上升空間，所以攝像那邊決定調整搖臂機位再拍一鏡，好确定效果更佳的那一個角度。
臺下一群人看着，羨慕有、嫉妒也有，可更多的還是對ter的感慨——
“別人上鏡吃妝，灰撲撲的一團，為什麽漾甜甜在發光？”
現在不僅僅是A班的粉人，其他和林漾有過點兒交集的，也開始随大流喊他“漾甜甜”，或者直接“甜甜”，這個音更短更俏皮。
有反差，才有意思嘛！
“說起來也是神奇，當初cody讓大家自己選領帶領結，最後只有林漾選了細帶的蝴蝶領結。”
衆人：這難道也算命中注定？？？
作者有話要說： 錄完舞臺就該放假回家啦！
明天是育兒日常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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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捉了個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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