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林漾的細帶蝴蝶領結的确是有些突出。

它原本不是那麽顯眼的, 帶子很細、系成最簡單的蝴蝶結戴在襯衣領口也沒有領帶和傳統蝴蝶領結那麽大。

之所以會顯眼, 那完全是因為少！

本來就是一個小小的配飾, 除了拍公式照那天雍聖佑提了一句、去MCD彩排錄事前舞臺時, 大家調侃了一次，林漾沒怎麽放在心上。

他現在更關心的事情是, 自己的經紀人什麽時候過來接他！

眼看着練習生的集訓告一段落，就跟寄宿學生放月假似的，各家經紀公司都來接孩子，宿舍門口陸陸續續有車開來又開走。

直到林漾從工作人員那兒重新領回來的手機倏地亮起來——

“哥, 你終于來接我了嘛？”

他以為是金圭禹，看都沒看就直接開口了, 結果電話那頭有一瞬間的沉默、再然後就是哄然炸開的笑聲。

“咩漾啊！哥哥們來接你啦！”

林漾“嗚嗚”哼了兩聲：“哥，快來, 快來，我要餓死了……”

電話那頭是三金：金碩真、金楠俊和金泰恒, 這三人今天代替了金圭禹這個正兒八經的經紀人過來接弟弟, 把林漾高興地不行！

“烤肉烤肉！”

“我簡直要饞死了！”

金泰恒笑着摸他的順毛小腦袋瓜，“吃吃吃，想吃什麽都給你買！”

這一路上，林漾有一肚子話想和哥哥們說, 可來得更快的是淡定的電話, 金楠俊也有了正經理由去摸小孩兒的頭發：“沒關系，還有一會兒才到餐廳呢，你接電話吧。”

于是林漾接了電話——

淡定哥和小胖兒的聲音同時傳來：“漾啊！你是真實的林漾嗎？”

“我當然是林漾呀, 難道還有第二個林漾嗎？”

小胖兒幽幽怨怨地拖長了調子：“皇上，你害得小胖兒好苦哇！”

淡定嘿嘿直笑：“大家都知道你去參加比賽啦，我還好，小胖兒那邊，天天有人問你的號碼來着。”

林漾挺不好意思的：“對不住啊兄弟們，這事兒沒提前跟大家說，那些人你們統一拒絕不用管就好了……”

小胖兒哼哼唧唧：“沒事啦，只是不知道咱們小水哥從前還有這種經歷，雖然好奇過你條件這麽好不去試試，現在看來，小水哥自己心裏還是有思量的，那我們就不擔心啦！”

林漾更不好意思了：“哎呀……之前，那不是黑歷史嘛……”

淡定雖然是路人飯來着，但也要為防彈怒一下：“和防彈一起訓練，那樣也叫黑歷史嘛？”

“又不是哥哥們的黑歷史，是我的！是我的好吧！”

“我不允許你這樣說自己——”

小胖哥兒今天就是戲精上身了，“我看了那些站子拍的你的照片，小水哥你可是顏值擔當！不許說這些妄自菲薄的話！而且，我們知道你不可能只是長得好而已……”

林漾笑了：“行吧。反正……多謝你們了。”

“沒必要這麽客氣啦，其實我們也沒幫上什麽忙，你那個投票咱們國內不好操作，但學院裏很多女孩子在幫你忙國內的應援，我和小胖也呢，說了些你的事兒，但都是一些基本的答疑。”

“這個你可以放心，什麽話不能說什麽話能說，咱們心裏有數。”

淡定沒想讓林漾太擔心，所以沒說答疑裏其實還包括了“澄清”。

比如澄清林漾在校期間沒有搞過任何男女關系，清清白白、幹幹淨淨一帥氣小夥兒。

比如澄清林漾并不是哪個小旮旯的原籍，而是□□國旗下土生土長的北京爺們兒，除了小學跳級短暫地展示過自己文化課上的天賦之外，就是藝術一條路走到底了。

此外，除了大學同學，又有當初附中和藝術宮那邊的同學接二連三出來“認親”，甚至還提供了不少古早照片……

非要認真說的話，produce202的四張綠卡裏，林漾素人期的物料是最豐富的那一個。

這也是他的優勢之一：在節目什麽內容都沒有播出之前，這些過往也能發掘出吸粉的點。

比如林漾小時候學過古典舞，還差點去唱戲，最後“艱難輾轉”才拜了現在的師父，繼而求學到了現在。

這樣的從藝經歷坎坷卻有看點，對于剛剛對林漾産生好感的新粉而言，最能加強憐惜感。幾乎是這些“古早經歷”被公開之後，大家就已經把時間線理得七|七|八|八了——

林漾将近十九年的人生經歷豐富得有些不像話。

饒是作為室友的小胖和淡定看到這些都有些震驚！

雖然是讀了一段時間的大學才過去參加選秀，可事實上，林漾的年紀真的相當年輕，甚至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學院派”。

這麽一想，原本還有些擔心林漾會忘光做練習生時期的技能的新粉又放心了！

舞蹈可以練嘛！

勤能補拙、孰能生巧！

但唱歌這種事情，還真的得有點天賦才能出頭……

這通電話一說，就是一路。

林漾是聽得認真，也說得興起，可那邊淡定和小胖兒不敢耽誤他太多時間，他們下意識地感覺現在的小水哥應該是個大忙人，把國內這邊的事情挑揀了一些重要的說了之後，就立刻挂了電話。

挂了電話，林漾還有點失落來着。

金碩真伸出手指頭輕輕戳了戳他的臉頰：“還舍不得呀？”

林漾突然一驚：“我忘記把校園卡托付給他們！不能浪費呀！”

于是，又低頭發消息，順便還跟淡定和小胖兒交代，不僅是校園卡可以留給他們用，還有之前在理發店、汗蒸館、西點店、奶茶店的卡全部都能留給他們！

甚至是他沒帶走的U盤裏有個搶課小程序，和上個學期放假之前整理的一大堆複習細綱也沒忘記讓室友繼承。

本以為對方很忙、結果居然還在想這種小事的室友們：……

水哥，咱們認真忙選秀行嗎？這些小事就別操心啦！

倒是金碩真又被叽叽咕咕發語音的弟弟可愛到了，如果不是紅燈到了，他還想捏捏林漾有些瘦了的臉頰。

這才過去那邊集宿多久啊，孩子就瘦了！

防彈剩下四個也來得很快，大家依然是在常去的餐廳聚餐，先把林漾愛吃的東西點上一圈兒，尤其愛吃的，就單獨給他上兩份，這才考慮自己想吃的。

林漾整個人正美得冒泡泡呢，端着一杯鮮榨的果汁有一口沒一口地嘬着，手機震動個不停，他時不時就得低頭回複一下消息。

“一下子認識了很多人吧？”

闵玧琪這話說得是平淡尋常，可熟悉點兒的都知道他意有所指，可偏偏現在沉浸在粉人群組裏的林漾沒發現。

他手大、手指頭修長，也像闵玧琪一樣，喜歡單用一只手玩手機。

這樣的角度，別說闵玧琪能看見，闵玧琪手邊的樸至旻都能看到——那些個孩子現在正在瘋狂鬥表情包，林漾笑嘻嘻地祭出了手機裏存的國內特産表情包，大殺四方！

“對呀！大家都很好相處！有好幾個有意思的親故！”

闵玧琪不動聲色哼了一聲，又看了一眼他另一只手邊坐着傻樂的金泰恒，示意他：趕緊說點兒什麽啊！

金泰恒接收信號失敗，回了闵玧琪一個标準問號臉：？？？

算了，指望不上了！

“說說看，之前打電話的時候問你怕影響情緒，現在可以說了吧？”

防彈其他六人：？？？

“等等——”

“啊？什麽打電話？”

這其中意見最大又要數姓金的那兩位：金碩真覺得自己大哥的面子挂不住“幹嘛呀幹嘛呀我才是最大的哥哥啊！”；而金泰恒覺得自己這個小哥哥似乎在咩漾長大的路上被漸漸遺忘了。

效果達到了。

闵玧琪這才若無其事地解釋道：“就是練習生都有個打電話回家的環節。咩漾父母在新西蘭，電話沒接通，就打給我了。”

林漾也反應過來了，他放下手機，認真點點頭：“嗯，當時我的确有點難過來着，和玧琪哥聊了會兒之後，心情好多啦！”

做哥哥的又心疼了：“怎麽不開心嘛，說說看？”

現在回想起來，林漾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個時候一直卡着狀态，找不着感覺，心裏太着急了。”

哥兒幾個一聽就知道這話絕對是極簡縮略版。

好歹也是一個練習室裏過了兩年多的，林漾是什麽樣兒的人，他們能不知道？

老師誇一句，能高興老半天；誇兩句，原地給諸位表演一個一秒臉紅；誇三句，那可不得了，沒準做夢的時候想起這事兒還能笑醒來！

但反過來——

“這個地方還不太夠”、“等等，這裏有個問題”通常等于加練一個小時。

而類似“你自己好好想想”這樣的，則可能導致咩漾小朋友至少一天、至多三天的自閉。自閉期間也不是什麽都不幹，而是一句話都不多說地埋頭幹，倔得要命、又傻得讓人心疼。

現在呢，林漾長大了，所以也開始學會“報喜不報憂”那一套了。

闵玧琪手裏的杯子往桌上一放，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兩盤牛舌送上來，他夾起兩片到烤盤上，吱哇吱哇高頻跳動的油汁兒帶出濃郁又醇正的香氣。

等到這一面翻完，這才漫不經心看了一眼又一次打算蒙混過關的林漾：

“繼續說，說不清楚今天你一片牛舌都吃不到。”

……

有得選嗎？

沒得！

接下來簡直就是針對林漾個人的單方面招供、檢讨大會。

他經過了哪些錄制環節，錄制的時候有沒有說可能引起争議的話，在鏡頭沒有對準他的時候有沒有不适宜的行為，鏡頭之下和工作人員的待人接物……

這些林漾都一一答了。

出道三年多的哥哥肯定是比他有經驗的，有時候錄制完，林漾自己也會反省自己有沒有做錯事、說錯話，心裏沒底兒也只能暫時放着。這下全部說出來，聽聽哥哥們的意見，心裏其實也安心了很多。

倒是金楠俊對林漾心軟這個毛病依然有些擔心。

“現在是還沒到淘汰的那一步，雖然有競争、可都是為了鏡頭和分量，還沒到生存與否的資格上。你幫他們，也許能記上你的好，可後期大家都自顧不暇忙得不可開交，再有人求助，你是幫還是不幫？”

“我再把情況想得更壞一點兒，假使前期節目組也給出不少你幫助其他練習生的鏡頭，把你塑造成一個相當熱心善良的形象，後期再用一個你拒絕人的鏡頭推翻所有印象，你說說該怎麽辦？”

林漾咬着唇有點不知所措，但那些忙不算什麽啊……

金碩真和鄭浩錫對視一眼，開口道：“這樣吧，咱們得規定一下這個限度和場合。鏡頭外，你想怎麽幫自己把握就可以了，只要保證你不受傷、休息不受影響。”

接下來，是鄭浩錫把話接住：“鏡頭裏，那就得注意了，因為你不知道制作組會怎麽剪輯素材，他們想要的效果、想要把練習生們塑造成什麽形象，幾乎都可以通過剪輯來實現。”

“當然了，能夠通過試鏡上節目的孩子多少有眼力見，懂得是非和輕重緩急。但是，不排除有些人居心不良卻表現地和善……”

“你要警惕，但也不要草木皆兵。大家都是懷揣着夢想才聚齊到了一起的，只是這條路，并不是每個人都能通過。”

林漾認真聽着，老老實實點頭。

“好了，不說這些了，過兩天節目開播的時候，你應該還沒去第二次集訓，到時候咱們再根據播出的第一集 ，給你補充點兒別的。”

闵玧琪出聲打斷，讓這個話題告一段落，把烤好的第一批肉全部夾到了林漾的盤子裏。

“咱們現在暫時不想那些問題了，乖啊。之前答應帶你來吃想吃的，現在多吃點兒吧，不然又得好長一段時間吃不到了。”

最擔心、最先問起來的人是他，不忍心問下去的人還是他。

反正其他人已經習慣了。

林漾吃着吃着，心情漸漸又回來了，又開始樂呵呵地開始了一問一答環節。

“宿舍裏有六個人，其實有點像大學宿舍啦！大家練習完回來什麽通常都是累得什麽都不做，恨不得澡也不洗、衣服也不脫就躺進被子裏面！”

“粉色的練習服洗兩次之後，顏色真的好看多啦，沒有那麽高的飽和度。”

“交到了兩三個同齡朋友，我明明比他們都大，可并沒有當哥哥的感覺……”

說到這裏，田玖國可太有話說了：“你就是适合當被照顧的角色！”

男子漢咩漾發出了反對的聲音，立刻就被鎮壓。

“看起來就是個應該要受到保護的孩子哈哈哈哈！”

林漾再次掙紮：“我在宿舍、在A班可是哥哥line的！”

樸至旻嗤地直接笑出聲：“得了吧，當哥哥我沒上論壇看過？據說分到A班的那些孩子，大多數都是93到96年的！”

說到論壇，鄭浩錫有話要問：“雖然哥真的超級超級好奇你們主題曲的ter是誰來當，但我和至旻尼在也看了幾個帖子，上面分析說，是得靠領結和領帶來區分呀？”

樸至旻朝林漾努努嘴：“是麽？不用告訴我們謎底，稍微劇透一丁點兒就行了。”

唯一一個帶細帶蝴蝶領結的林漾死活不願意張嘴了。

雖然ter和領結領帶沒得關系。

可是和林漾有關系，而他戴的那款恰巧沒有第二個人戴……

“反正過兩天你們就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暗示一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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