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白庭鈞一路風風火火地沖上了饕餮居二樓,屏退了衆人後正準備把自己家那不懂事的小兔崽子抓回家好好教訓一通,卻在那白衣公子回眸的一瞬,傻了眼。

倒不是說這白大學士也像巷子裏排隊的姑娘們一樣,對着自己的兒子犯花癡,而是這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白家白大少爺白之秋!

白老爺子原本準備好的一腔怒火無處發洩,只好對白修厲聲道:“這就是你們找到的大少爺!啊?當老夫老眼昏花得認不出自己行生兒子長什麽樣了嗎?”

“這… …”白修冷汗涔涔而下,當時他也只是聽手下回報說公子爺在饕餮居,喜出望外地以為飯碗得保,也未來得及擠過層層女子去核實那白衣公子的樣貌,看來,這回他才真的是飯碗不保了呀!

白修正兀自發愁,餘光卻瞥見那白衣公子勾了勾唇角,竟是在笑!若不是他對世人謊報姓名,自己也不至于帶老爺找錯了地方,現在居然還嘲笑他!要不是他張了一張天妒人怨的臉,毀了它會被京城裏的衆小姐們報複,真想上去把他打一頓解氣!

他這一愣的功夫,再擡頭時眼前竟多了一盞茶,“我說,老兄,喝了這杯茶消了氣,就去追你家大少爺吧。不然,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白老爺和白修順着白衣人那修長的手指指的方向望了望,只見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個一身玄衣的公子正拉着一個黃衫女子攀談,而那玄衣公子赫然是真正的白之秋!

白修頓時覺得白衣人的微笑也不是那麽欠揍了,甚至有那麽一絲和藹可親,立即飲茶如灌酒,然後咽了口吐沫撒丫子就跑了下樓,飯碗子呀!你別走!

白衣人隔窗瞧見白修一步并作三步拉住了他家少爺白之秋,便悠悠地走了,臨走前,還撂下句話給白庭鈞:“別再弄丢自己兒子,他明個可是要成親的。”

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待白老爺回過勁兒來再去追,白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饕餮樓的二樓,空留一筐水靈靈的胡蘿蔔。至于,那人是如何知曉白之秋逃婚,又是為何出手相幫,想了這法子引白之秋現身,便更是不得而知了。

“什麽?都散了?”胡緋籮不無失望地撇了撇嘴。

她不過是半路上突然發現那條對她而言極為重要的帕子不見了蹤影,從而折回去找了找,怎麽就錯過了暗中觀察他那賣笑相公的最好時機?

“二小姐,要不… …您把這框胡蘿蔔拿回府上喂那小祖宗?”錦鯉指着她家姑爺留在桌上的一筐胡蘿蔔好心地向胡緋籮提議道。

賠了手絹又折相公,她只好差強人意地點了點頭。

“吶,小白!你猜我給你帶什麽好東西回來了?猜對了就把這一筐胡蘿蔔都給你!”一回屋子,胡緋籮就滿臉笑意地對着“小祖宗”谄媚道。

站在一旁的錦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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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在窩裏的那坨白色絨毛球聽了後懶洋洋地動了動耳朵,睜開一只圓圓的兔子眼極其不屑地撇了撇他的傻主人手裏的框子,然後就…徹底石化了… …

“小白呀,你也不用太感激我!這些都是我那個沒譜的準夫婿留下的!他也愛吃胡蘿蔔,想來在我嫁過去之後,少不了你的油水!再胖十斤不是夢!”

小白:“… …”

十月初四,夜。白府。

“爹,孩兒已經跟您說得很清楚了,我是不會娶那胡家二小姐為妻的。”白之秋再次把之前不知說了多少遍的說辭拿出來頂撞他老爹,給白老爺氣得是吹胡子瞪眼。

緊接着,他也跟着不講理起來:“找!找!找!你倒是把她找出來呀!那件事都過去十年了,她也許早已嫁做他人婦,難道你還能終身不娶不成?”

見父親竟然不再對他曉以家國大義來壓迫他了,白之秋的眼睛立馬亮了亮,透出興奮而又期待的光芒:“若孩兒說,今天真讓我遇見她了呢?而且韋姑娘如今還待字閨中,想來,真是上天憐我灼灼之情!”

“憐你個大頭鬼!老天要是真開眼,就把她也變成京城首富的千金,否則,嫁入我白家的大門,想都別想!除非你爹我死了!”白老爺氣急敗壞從而口不擇言,完全失了一國大學士應有的風度。

“看好大少爺,在成親之前,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他踏出房門半步!”說罷,白庭鈞便甩袖走人了,獨留白之秋一人望月空淚流。

不過,這淚流也只是流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因為,片刻之後,對着窗外明月的白之秋便有如神助般地想通了一件事——他爹不讓他踏出房門半步,但沒說不許他翻窗呀!

當他小心翼翼地推開另半扇窗戶之際,耳邊忽傳來一道空靈缥缈、似真似幻的聲音:“我說白大少,大半夜您這是要上哪去涼快呀?”

“白老頭果然靠不住,還是得勞煩老子親自出馬!”在白之秋暈暈乎乎失去意識之前,腦海中最後浮現的,便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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