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部 城堡
到了城鎮,聯絡了大哥,回到了久違的城市。
當晚,與養父吃了晚餐,四姐賴在我房裏不肯走。我想好好的睡一覺,躺在床上不想動,四姐坐在我旁邊,撫摸着我頭發。
她說道: “媞雅的父親在城內。” 我懶懶的問: “怎麽啦?”
她又說道: “他這幾天都約爸爸去打高爾夫球,關系好得很呢。” 我哦了一聲,沒答話。
四姐繼續說道: “聽說他要幫女兒在這裏舉辦一場盛大的生日晚會,他這次肯定是沖着你來的。”
我快要睡着了,用着我也聽不清的聲音說: “知道了,我會留意。” 四姐敲了敲我的頭: “你就是太大意,所以才每次搞失蹤。”
天亮了,我在主屋外跑了幾圈回來,看見阿蔓達站在大鐵門旁。
她一看見我,立即跑過來撲進我懷裏放聲大哭,她抱得我很緊,怕我會随時消失似的。
我拍着她的肩安慰着說: “好了別哭了,別人看到還以為我欺負妳呢。” 她仰頭看着我說: “那天與你分開後,聽到連續不停的槍聲,我又擔心又害怕,有打中你嗎?”
我笑了笑道: “我真的沒事,妳看!” 說着我兩手叉着腰,挺起了胸膛。她破涕而笑,說道: “你這樣子像極了天神。”
有兩個穿着黑西裝的人走過來站在我們旁邊,其中一個指着停在不遠處的大房車,開口道: “我們小姐請你進車談一談。” 阿蔓達不解的看着我,我卻知道誰在車內。
我讓阿蔓達先回去,看着她開車離開,才開門坐進媞雅的車裏。
媞雅一等我跨進車內,馬上棒着我的頭,吻上我的唇。我用力推開她,沉聲道: “妳要是再這樣,我就馬上離開!”
她放開了我,幽怨的道: “我快被你給折磨死了,找你的這些日子,我什麽都做不了,一直想着你,都快瘋了。” 我皺了皺眉間說道:“我們真的不行,我說過了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她幽幽的說:“是阿蔓達嗎?你剛才還和她摟摟抱抱的。” 我呼了口氣道:“我和她也只是朋友。“
她好一會兒沒說話,我正想開門下車,她開口了:“我爸為我舉辦舞會,我希望你能做我的男伴。你給我一個難忘的生日,我就離開這,永不糾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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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憐兮兮的看着我,令我不忍拒絕,于是點了點頭說:“好吧,這是最後一次了。” 她開心的抱着我的手臂,又叫又跳的,像個小女孩。
舞會當天,媞雅要求我一早就要到酒店。我的家人都在邀請名單中,規定要帶舞伴出席。
今晚的主題色是黑與紫色。我選了件正式的單鈕黑西裝,深灰恤衫加紫領帶,西裝胸前口袋還置了條紫手帕。我把額前劉海都梳了上來,看起來更成熟穩重。
媞雅穿了件露肩的紫色黑邊長裙,頭發都束了個球狀用紫色的小花粒定在頭上,看起來更高貴,像極童話故事裏的公主。
媞雅一看見我,就呆了半響,才說道:“天啊!理弗,你就像是從童話故事裏走出來的王子!” 我笑了笑也禮貌的贊她:“妳今天也很漂亮,紫色很适合妳。”
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一身正式的西裝,慈詳的笑容。
他輕輕的擁抱我,然後拍着我的肩對我上下打量:“媞雅,看妳的好眼光,這麽棒的男子也讓妳給遇到,只怕妳配不上啊。” 媞雅拉着她父親的手臂搖了搖道:“那你明白我這些天的失常了吧,為了他什麽都值得。”
他哈哈大笑,對我說:“我女兒就交給你了,請你好好給她一個難忘的生日。” 我忙道:“您誤會了,我和媞雅也只是普通朋友。”
他臉色沉了沉,問道:“你有喜歡的人?” 我搖了搖頭。
他又笑道:“這就可以了,還有什麽人能比得上我女兒?” 他邁開腳步走了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種不好的預感。
舞會很盛大,在酒店的一個豪華大廳舉行,布置得就像婚禮一般。
等客人都到齊了後,媞雅挽着我的臂彎,随着慶生的樂曲步進大廳。
客人們的目光都落在我們的身上,驚呼聲不斷。媞雅就像個嬌傲的公主,對着每一個投來羨慕眼光的女生們仰頭微笑。
我們走到了一個有五層高的生日蛋糕前,媞雅接過了麥,對着客人們說道:“為了感激各位抽出寶貴的時間來參加我的生日舞會,我想先請我今晚的舞伴,理弗,為我彈奏一曲。” 說完佻皮的向我眨了眨眼。
我保持着微笑,走到大鋼琴旁,向人們行了一個禮,然後坐了下來開始彈奏。
我的曲風輕快,令人聯想到在一片大草原奔跑。我閉上眼睛,享受着曲子帶給我的快感。
一曲完畢,客人們都呆呆的看着我。我站起來,再行禮,這時才有人回過神來,大力的鼓起掌。頓時掌聲如雷,叫好聲接連不斷。
我走到媞雅身邊,她掂起腳尖,拉着我的手臂讓我彎下腰,快速的在我嘴唇親了一下,又一輪掌聲與呼叫聲。
接着無可避免的傳統儀式,許願,吹蠟燭,切蛋糕,跟着就是我和媞雅的第一只舞。
預料中,媞雅選了首浪漫情歌,滿足的将頭靠在我胸前跟着我的舞步移動着。不久,一對對情人也連續的移進舞池。
一曲即将完畢,三哥突然靠近,拉了媞雅過去,把阿蔓達推給我。第二曲已開始,媞雅只能黑着臉走出舞池。
我看着阿蔓達,她眼睛紅紅的,想哭的樣子,但還是忍了下來,強行微笑着說:“你今天真是帥得無法形容,無論什麽人站在你身邊馬上就被比下去。”
我慢慢的領着舞步,低聲說:“妳也很美麗,在場的男士們都盯着妳看。” 她笑了笑:“看你彈鋼琴真是一種享受,好似全世界只剩下你一個人,別人都變得不存在了。”
我笑着說:“妳好誇張,一首曲子罷了。” 她靜了半響,又道:“你跟她好親熱,你們在一起了嗎?”
我搖着頭說:“她答應我過了這次的生日會,就不會再纏着我。” 她眼睛睜大:“真的嗎?你對她沒感覺?”
我低下頭,故意不看她:“我不能對任何人有感覺,也不想任何人放希望在我身上。” 她停下腳步,剛好第二首完了,有人拉着我跳第三只舞,我也顧不得看她的表情。
連續不停跳了八只舞,等着與我跳下一只舞的人越來越多,媞雅突然喊停。媞雅爸請我站到媞雅身邊,表示他有話要說。
他清了清喉,望着我和媞雅,說道:“這次不只是場生日會,還是理弗與我女兒的訂婚舞會,請大家祝福這對新人。”
全場掌聲四起,我卻吓得呆了片刻。
我回過神來想叫住媞雅爸,媞雅緊握着我的手說:“別當着這麽多人拒絕他,他心髒有毛病,會受不了。” 我強壓着怒氣:“不是過了這次我們就拉清界線嗎?怎麽變成訂婚了?”
她用手抵着我的胸口,要我冷靜:“我們明天一起跟他說,好不好?”
我沒機會回答她,因為客人們湧着過來與我們握手,說着祝福的話語。我只能強顏歡笑,心裏想着一定要盡快跟這位國王說清楚。
我一早起來就立即去找養父,他也預料到我會一早出現,已吩咐傭人準備了早點。
我坐到他身邊,他看到我眉頭深鎖,安慰着拍拍我的肩道:“國王也找過我商量你們的婚事,我也只是對他說,只要我兒子願意,我不會反對。沒想到他沒問你的意見就對外宣布。”
養父慈愛的看着我問:“你真的不喜歡他女兒?” 我苦着臉說:“我實在對她沒感覺,暫時還不想談戀愛。”
養父拍了拍我的手,說道:“我明白你的處境,你不想讓別人因為你而陷入危險,但我真的希望能看到你快樂。” 我緊握着養父的手道:“只要你們健康幸福,我就快樂。”
我約了國王單獨見面,見他一面需要經過重重保安,好不容易才站到他面前。
他一看見我,立即迎過來給我一個熱烈的擁抱,然後張口道:“真高興見到你,昨晚玩得還開心?” 我點了點頭說:“不只開心,震撼也不小。”
他聽了哈哈大笑:“我已跟你爸提過了,他也準許了。”
他拉着我坐到沙發上,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我,然後他拿着另一杯,坐在我對面。
我先開口:“我做什麽,父親都會全力支持,前提是我本身自願做的事。” 他喝了一口酒,盯了我半響才道:“你不願意娶媞雅,為什麽昨晚不明說?”
我看着他說道:“因為媞雅說您的心髒不好,要求我別當衆刺激您。” 他猛地大笑起來:“開什麽玩笑,我每年都做檢驗,心髒健康得很。”
我被媞雅騙了,不快的皺起了眉頭。國王俯身過來,說道:“說實話,昨晚之前,我就不明白為什麽媞雅對你這麽着迷,整天瘋瘋颠颠的追着你跑,逼我放下繁忙的工作,來看你一眼。”
他頓了頓,看我沒反應,又繼續道:“見過你之後,我才明白為什麽她一定要抓緊你。我了解我的女兒,得不到的她不會罷休,那股狠勁會越來越強直到把你毀掉為止。我很喜歡你,如果你能接受她,我會親自培訓你成為下一任國王。”
我站起來,彎下腰對他行了個禮:“我很感激國王的厚愛,但我對媞雅沒感覺,我不想她有一個不幸福的婚姻,國王也不想看到女兒不幸福吧。” 國王啞口無言,眼神閃過一絲陰狠。
我向他告辭,慢慢的走出門口,他也沒留我。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留在研究所忙,沒心思想媞雅的事。
當我工作告一段落,接到了大哥的短信,要我馬上回公寓。大哥不是第一次這樣,我也沒多想,馬上結束研究所的工作,開車駛向公寓。
當我正要把車駛進車房內,看到幾個黑衣人守在我車房前。我暗叫不妙,立即向後退,但已有幾個擋在我車後。
我呆在車內沒出來,想着應對的辦法。
手機響了起來,是大哥的聲音:“理弗,你進來吧,我們都在裏面。” 我的心狂跳着,只好步下車,走進車房。
我的全家人都被捆綁着雙手面向牆,我看見養父這麽有身份的人,年紀也大了,卻被這樣對待,心頓時麻痛起來。四姐看着我,眼神堅定,似在鼓勵我別輕易服輸。大哥,二哥和三哥也在,這人真厲害竟把我最在乎的幾個人都找齊了。
我逼自己冷靜下來,沉聲問:“你們要什麽?”
一個似是領頭的踏前一步:“小兄弟,我們也只是受委托人的指示行事,盡量不傷害任何人。” 我壓着怒氣說:“廢話少說,要怎樣才能放了他們?”
領頭笑了起來:“夠爽快,我欣賞你。” 說着與他旁邊的人打了個眼色,那人馬上從箱子拿出一只針筒遞給我。
我瞪着領頭說:“如果你沒守諾言放了他們,我不會放過你。” 領頭點了點頭:“你放心,這種職業道德我還是有的。”
我把針頭對準臂彎的血管,快速的把藥注射進身體內,領頭立即吩咐手下替養父他們松綁。
一陣昏眩襲上我頭部,我坐倒在地上,用手撐着身體,但是手腳已開始無力,我堅持不了,整個人仰躺在地,閉眼的前一刻看到的是我至愛的五個人互相扶持着走出了車房。
海浪聲。
我享受坐在沙灘上聽着海浪打在岩石上的聲音,連續不斷,綿綿不絕。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預期中海的味道,接着我緩緩的睜開雙眼。
一張俏麗的臉龐出現在我眼前,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的頭又開始疼了,手捏着眉間,再次閉上眼睛。
媞雅半伏在我身上,輕輕的觸摸着我的唇,低聲在我耳邊輕語:“早安,我的未婚夫。” 我猛地推開了她,坐了起來,沉聲道:“妳這次真的越界了,不應該拿我的親人威脅我。”
她低下頭輕聲道:“對不起,我沒有別的辦法,你不會願意跟我回來。” 我瞪着她:“這裏是妳的國家?” 她點了點頭。
我走到窗前往外看,原來我身在一座城堡中,歐洲有許多這樣的城堡,這小國也不能例外。
這座城堡建立于懸崖邊,從我的窗口望出去,能看到碧海藍天,海浪擊在岩石上而濺起的浪花。城堡的周圍被高牆圍着,就只有這懸崖讓我有逃生的念頭。
有人開門進來,媞雅叫道:“四叔!” 我轉過身,看見一個大約五十歲的中國男子,第一眼就讓我感到很親切,從他的腳步看來,他的武術造旨肯定在我之上。
“理弗,這位是很疼我的四叔。” 媞雅像個小女孩,搖着四叔的手臂。四叔看着我微笑:“你就是讓我們媞雅神昏颠倒的男子,跟媞雅叫四叔好了。” 我感覺不到他的敵意,他是真的好人,我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四叔。
每天早晚都有四個人盯着我,每晚半夜一到,媞雅就會出現,想盡辦法勾起我的激情。
她認為我對她有感覺,只是不高興她用家人威脅,她說總有一天我會重新愛上她。
她有各式各樣的透明睡衣裙,有時索性沒穿,但每晚都會被我氣走。
這天晚上,她又穿着性感睡衣爬上我的床。
我實在忍無可忍,對着她喊:“妳看妳像什麽,怎麽說也是一國公主,有點自尊好嗎?” 她立即哭了起來,哭得我也心軟了,我別過頭不去看她,語氣轉輕:“妳就放過我吧,也讓自己喘喘氣。我不想呆在這裏無所事事,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
她猛力的搖頭:“不行!我不要失去你,我每天都要看到你,守着你。我甚至不能忍受那些女人的眼光在你身上流連,我只要一個人占有你!” 我望着她說不出話來,她擦了擦眼睛,走出了我的房間。
媞雅特地放了一架鋼琴在我房內,四叔每天都會過來聽我彈鋼琴。只有在彈琴的時候,我的思索可以飛得很遠,忘了正被軟禁中,忘了無時無刻盯着我的四對眼睛,忘了晚上的不得安寧。
我結束今天的最後一首曲子,看見四叔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四叔拍了拍手,以贊賞的神情說道:“你應該發表你的曲子,每一首都好聽極了。”
我向他道謝,然後望着窗外許久,才問道:“四叔,能陪我到崖邊坐坐嗎?” 他諒解的看了看我,點點頭。
四叔知道我不想被騷擾,他體貼的阻止了要跟着的四個人,陪我靜坐在崖邊。
我們坐了許久,他才開口道:“請你諒解媞雅,她從小就沒母親,國王事務繁忙沒時間管她,養成她這種非要得到不可的性格。”
我望着遙遠的天邊說:“我被軟禁的這些天,家人們到處找我,讓他們擔心我該怎麽辦?她逼迫我撇下家人,工作,還有我的人生,我該讓她?諒解她?”
四叔頓了頓,才又說道:“我知道她這樣做不對,她也不是真正想傷害你,就給她一點時間試着接受她,也許并不太難。你家人那邊,我會讓他們知道你平安,再過不久就會回去見他們,這樣好嗎?”
我點了點頭,輕聲說:“謝謝你,四叔,還好這裏有你。” 四叔拍拍我的背後,我感受到他傳給我的能量。
我一踏進房裏,就看見媞雅臉黑黑的坐在我床上。我沒理她,走到大鋼琴旁,打開琴蓋準備繼續我的曲子創作。
她跑過來,猛地蓋上琴蓋。我冷冷的看着她,她受不了我的冷漠,提高了聲音道:“你為什麽不讓保镖跟着?”
我覺得好笑:“我真的一點自由都沒有嗎?何況四叔也在陪着我,妳有什麽好擔心的?” 她瞪着我:“你別以為四叔疼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他從小看着我長大,最終也會站在我這邊。”
我搖了搖頭:“我并沒有打算跟妳搶四叔,他是唯一可以和我說話的人,讓我覺得自在。”
她尖叫了起來:“那我呢?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我皺着眉頭說道:“媞雅,對我公平些,妳劫持我的家人,把我軟禁在這裏,妳還想我把妳當什麽?”
她氣得臉紅了起來:“那好啊,你要走是吧?你就這樣子走回去,不要靠任何人。” 我為之一振說:“妳認真?不會阻止我?”
她仰起臉:“我就看你能走多遠。” 接着她高聲喊着:“所有人都別阻他,讓他走!”
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道了聲謝,就連忙邁開腳步走了出房門。
這座城堡不算小,但我在這些天已摸清了方向,很快就走到了牆門旁。警衛應該已接到通知,他什麽也沒問就打開鐵門。
我踏出鐵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不信她會那麽輕易的放我離開,我要在她改變主意之前離開她的視線外。
前方是一片大草原,我打算沿着崖邊走,總會看到城鎮的。
走了沒多久,背後傳來馬匹奔跑聲,離我越來越近。我加快腳步,這一大片平原,想躲也沒地方可藏身。
很快的,五個人騎着五匹馬繞過了我,把我圍在中間,其中兩個背着弓箭。
其中一人道:“少爺,公主吩咐我們把你帶回去。”
我看了看他們五個人,說道:“如果我不回去呢?” 他為難的說:“公主說要不顧一切代價,少爺,我們也不想傷害你,請別讓我們為難。”
我轉過身,向着城堡方向走回去,五人見我沒反抗,松了一口氣,靜靜的跟在我後方。
我放慢腳步,不露痕跡的靠近背着弓箭的其中一人。趁着其他人沒留意,我一腳踩上那人放置在馬镫的腳,再一躍而上,撞向那人,把他背後的弓箭扯下來。那人吓了一大跳,被我撞的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我一坐穩身體,立即左手緊握着弓,右手拉緊箭,猛地一放,把另一個人背上的弓箭給射了下來。我又馬上抽出一支箭,将之拉緊,對準剛才跟我說話的那個人,說道:“把地上的弓箭丢下懸崖!”
他臉色轉白,把弓箭都拾起來,轉身丢下懸崖。
我吩咐其他人下馬,再讓他們把馬兒都趕回去,最後我肯定他們身上都沒藏武器,才用雙腿緊壓着馬兒的肚子,向城堡的反方向跑去。
有了一匹馬總比走路強得多,跑了一段長時間,确定沒人追上來,我讓馬兒停下休息。
馬兒正吃着草,而我則躺在草原上,閉上眼睛歇息。正當我昏昏欲睡,突然遠處傳來馬蹄聲,我立即跳了起來,躍上馬,騎着它向前奔去。
追逐着我的,明顯是一匹好馬,不久就拉近了我們的距離。我夾緊馬肚,希望它能跑得快一點,但馬兒還是不夠快,我背後傳來一陣劇痛。我向後探去,是一支箭,不偏不倚的射中我的胸椎骨內。
我痛得冷汗直冒,嘗試把箭拔出,但背部陣陣麻痛,我使勁往後伸的手竟無法碰觸到箭。終于我無法支持身體的平衡,硬生生的從奔跑中的馬背上跌了下來。
我在地上滾了幾圈,箭支被折斷,箭頭更深入我的身體內,我痛得昏了過去。
我痛醒了過來,有人抽出了我身上的箭,在為我的傷口做緊急處理。我因為椎骨受到了傷害,上半身無法動彈。
這次的待遇明顯的差很多,他們把我關在又暗又濕的地牢裏。地牢裏什麽也沒有,我也只能側躺在潮濕的地上。
那人弄好了,看了我一會,搖了搖頭,嘆了一聲,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出去。
不久後,媞雅走了進來,手中握着一條皮鞭。她看着我,眉頭皺得緊緊的,許久才問道:“你有沒有後悔拒絕我?”
我痛得說不出話,別過了頭不看她。她突然狂叫了起來:“有沒有?有沒有?” 她一面喊着,一面握着鞭子抽向我的身體,我痛得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她變得更瘋狂,轉而抽向我的兩條腿,邊喊着:“跑啊!你跑啊!看你怎麽跑,你永遠也別想離開這個地方。”
她終于停了下來,看到我身上已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迅速的抛下沾滿血的皮鞭,轉身奔了開去。
接下來的時間,我痛得昏過去又痛得醒了過來,已算不清多少次了。
自從她走後,沒人進來看我的傷勢,清醒的時候,也只能忍受着痛苦,等待着下一次的昏迷。
又過了幾天,我的皮外傷已好得差不多了,但身體也只能硬撐着坐起來。
這天,他們搬了一桶水進來,還有一套白衣褲。
我還是很虛弱,但已能站起來,把自己清洗幹淨,換上幹淨的衣褲,整個人好像又充滿了希望。
有幾個人走了進來,把我的雙手綁起來,一邊一個的挽着我走出地牢。
他們把我帶到了一間大房間,像似一間書房。四面都置着高至房頂的書架,放着許許多多的書本。但最顯眼的還是放置在房中央的一個圓筒形大水缸,雖然裝滿了水,但透明度還是很高。
她就站在水缸旁,摸着已擦得很亮的玻璃缸,看着我一步一步的走近她。
我站在她面前,她仰着頭看着我:“我要你永遠留在這,可不是說說而已。” 我看着十多尺高的水缸,輕聲說道:“我知道。”
她繼續說道:“我很愛你,太愛你了。即然得不到你,我也不允許別人有機會,所以我只能把你收藏起來,就像我各種各樣的收藏品一樣。這水中被放了強化的防腐劑,可以讓你的身體永遠保留下來。” 我沒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她也注視着我良久,才道:“就算死也不想跟我在一起?” 我別開了頭,一眼也沒看她。
又過了許久,我聽到她抽泣的聲音,但她很快的就把情緒控制了下來,吩咐手下們把兩粒大鉛球綁在我腳上。之後他們把我吊起來,移到大水缸的上空。
我看着腳下的水,這次我會睡多久呢?醒過來後會不會忘記所發生的事,忘了媞雅的殘忍?
吊繩被松開,我掉進了水缸內,水很冰冷,我的身體在顫抖。
兩粒大鉛球拉着我往下沉,擡頭一看,缸頂離我已有一段距離,手腳被扣着,我是沒可能逃脫。
我的心已絕望,讓自己準備好,然後深深的吸一口氣。水馬上湧入我的鼻孔,我咳了幾下,跟着水也湧入我的口腔內,我吞了幾口水,眼前開始發黑,家人的臉龐像走馬燈似的一個個閃過我腦海,跟着一片漆黑,什麽感覺也沒有了。
我一睜開眼就看到四叔憂心的面容。他看到我醒了過來,高興的叫了起來:“謝天謝地!終于把你救活了,還以為你會腦死變成植物人呢!”
我想坐起身,但身體還很虛弱,四叔把我按回床上,說道:“你先躺着吧,昏迷了兩天,身體需要時間适應。” 我跟他說謝謝,但聲音虛弱得連我自己都聽不清楚。
四叔諒解的點點頭說:“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這麽遲才趕回來,就能阻止媞雅,你就不會受這種苦。”
我微笑着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他繼續道:“媞雅太過分了,用這麽偏激的手段。國王把她招了去,會有一段時間回不來,你就趁這段時間好好養傷吧。”
四叔拿了一杯水,扶起我的頭,喂我喝下,跟着說道:“我去見你父親了。” 我看着他,等他說下去。
“我跟你父親說,你暫時會留在這裏,要他別擔心。” 他頓了頓,繼續道:“國王吩咐下來,不許你離開,要我看着你。”
我輕聲問:“我父親相信你嗎?” 他道:“我給他看你在彈琴的照片,他還笑着說如果我給你準備一架望眼鏡,你會更開心。”
四叔又吩咐下人拿了些食物上來,然後又扶起我坐好,把食物放在我的面前。“他們說你有許多天沒進食了,我知道你很不開心,但也不能折磨自己的身體。”
他看着我正慢慢的把食物放進嘴裏,又道:“這就對了。國王雖然不喜歡媞雅對你做的事,但媞雅總算是他的女兒,而且他本身也很喜歡你,所以暫時不會放你走。你先養好身體,等他回心轉意,才有體力回去見你父親。”
我對四叔微笑着點了點頭,看起來他是真的關心我,我心存感激。
莉莉和莉娜是四叔派來照顧我的兩姐妹,其實我的身體已沒什麽大礙,不需要特別照顧,所以換句話來說,她們是負責監視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