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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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清早,司空占去了公司,我正睡着,夏時清又打來了電話,極度奔潰。

“大姐啊!您又跟老板說什麽了?”

難不成又找麻煩了,我急忙問,“他怎麽你了?”

“他要給我操辦婚姻大事!”

大早上瞌睡給我笑沒了,“那不正好,你說你今年都多大了,這麽靓的單身男青年天天待在司空占身邊,我也很不放心吶~”

夏時清氣得挂了電話,我又在司空占跟前煽風點火了好幾天。

“夏時清他真沒女朋友啊?”晚上司空占回來我又繼續八卦。

“應該沒有。”司空占刷着牙,“反正沒見過他身邊有女人。”

我隐隐猜測,“……他不會真喜歡男的吧。”

“……不會吧,”司空占漱口,說,“我感覺他挺直的。”

“你感覺?”感覺不太靠譜,我說,“你身邊有幾個彎的,你還能感覺的來?”

“還真有一個,”司空占想了想,“孟雲墜你還記得嗎?”

孟雲墜?這人我當然記得,那會我去師大找司空占,還是他給我帶的路,“就是你去我們學校集訓時認識的那個?”

這人要說現在走路上我肯定不認識了,畢竟只見過一次,不過我保不準會多看兩眼,因為他真的蠻帥啊……

“就是他,他不是學畫畫來着麽,比我還能混,最後沒當成藝術家,跑去做生意了,上次咱們去那酒吧,下墜,就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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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墜比夏至大多了,夏至講究格調,是個小型娛樂場合,下墜就不一樣了,裏面魚龍混雜,沒能力的根本開不下去,我緩緩問出一句,“他是基佬啊?”

“也不算吧,”司空占慢慢刮着胡子,“我看他男女通吃,那晚你在酒吧門口碰見我跟那女的,我真冤枉死了,那姑娘是他招惹的,我急着出來追你,他不知道抽什麽風,也跟着跑出來,那女的喝了酒,死活沒找到他人,就拉着我不放,老子都蒙了。”

想起那晚,我仿佛還能體會到當時那種心情,想生氣卻找不到理由,只能痛恨自己的無力感。

沒想到只是一場誤會。

“放着自己的酒吧不管,”司空占從鏡子裏看着我笑了笑,“天天上夏至喝酒,他要不是對夏時清心存不軌,估計就是看上小簡了。”

我震驚了,“小簡弟弟才十六啊,我呸,這人好不要臉。”

“你怎麽不說他可能是看上你了?”

“算了吧,”司空占在我臉上彈了一下,“他跟我說你比高中那會兒更漂亮了。”

“……”實話我就不反駁了,我又擔心道,“那他要是看上夏時清了怎麽辦?”

“你覺得夏時清有小簡好騙?”

司空占摟着我出了浴室,“再說了,人夏時清喜歡姑娘,而且這些年他好像一直在找人,不過他也沒跟我提過,他閑了總去松山的那個小鎮上,有次我問他,他說他以前在那兒住過一段時間。”

“而且他有個愛好,我跟他去外面出差,閑了也會随便逛逛,他特喜歡收集各種風鈴,挂滿了一屋子,晚上睡覺也不閑瘆得慌。”

是挺別致,我好奇道,“不會是定情信物什麽的吧?”

“誰知道,”司空占摟着我躺在床上,“反正我覺得他心裏有人,我有時看不透他。”

我也有這種感覺,又問,“他上次跟我說,他是走投無路才去的美國,怎麽回事啊?”

“他爺爺是做珠寶的,有兩間祖傳的鋪面,他無父無母,他爺爺走後把鋪子留給了他,結果夏時清差點被他爺爺的徒弟給弄死,他四處躲藏,最後那人找到了他,給了他一筆錢,打發他去了美國,兩間店都被搶走了。”

居然還有這隐情,我問,“那最後拿回來了沒?”

“回國後贖回來了,”司空占感嘆道,“你是不知道他爺爺那徒弟有多無賴。”

有生之年竟然還能聽到他罵別人無賴,我笑着問,“花了多少錢?”

“我倆帶着人去的,”司空占斜眼看着我,“你說呢,沒讓他倒搭就不錯了。”

我被他這嚣張氣焰驚到了,“你們幹嘛了?”

“簽字兒畫押,”他一臉純良地笑着說,“帶着合同去的,啧……太殘忍了,就不細說了。”

我又想起上次他在電話裏威脅人的語氣,感覺這個人真是好危險。

“反正現在店歸他了,”司空占又說,“以前的老師傅也找回去了,他家店挺有名的,我這條手鏈就是他讓人幫我打的。”

我聽得驚心動魄。

總感覺什麽遺産糾紛啊,強取強奪啊,都離我平靜安穩的生活太遙遠了。

元宵節時,司阿姨打來電話,讓司空占帶着我一起回家,我糾結了一晚上,第二天還是沒決定好,最後被司空占強行拽上了車。

他家裏照舊來了一大幫人,我緊張得渾身冒汗,不過司阿姨看到我非常高興,拉着我說了半天話,說我終于來家裏玩了,還給我塞了個大紅包。

司空禮就更不用說了,圍着我嘀嘀咕咕說個不停,司叔叔不茍言笑,但同樣給了我一個大紅包。

大概是我對有錢人的慣有印象作祟,所以看到這種與平常人家并無大異的氛圍後,我有了那麽點僥幸心理。

待了會兒後,我也漸漸放松下來。

司空靜也在,這些年她一直在國外讀書,越□□亮有氣質,跟司空占依舊針鋒相對,不過對我态度大轉變,我倆聊了好半天,她是屬于那種外冷內熱的性格,以前在學校我跟她關系還蠻好的,是碰上面了能一起去吃頓燒烤的那種好。

我不得我承認我是個勢利眼,也佩服自己的深謀遠慮,早早的就把司空占身邊親近的人全給搞定了。

他家親戚裏我只認識他二叔一家,都是很溫良的人,司空占他大嬸跟司空爍也來了,盡管他大叔還沒被釋放,不過能看出他大嬸挺怕司叔叔,而且對司空占一家有所依靠。

長輩們在客廳裏聊天,我跟司空占,司空禮,司空靜躲在陽臺上吹風,司空禮指着沙發上的司空爍對我悄聲提醒,“那是我大哥,旁邊是他親媽,待會兒吃飯肯定要調查你,你裝作沒聽到就行了。”

“誰要欺負我家小何,”司空占摟住我,“派出輸出代表,司空靜同志。”

“要不我直接替你養老婆吧……”司空靜一把推開他,挂在我肩膀上,“小何這麽可愛,我喜歡的很呢……”

我像個皮球被他倆搶來搶去,司空占毫無風度,最後揍了司空靜一拳,“你要實在饑渴我給你介紹個姑娘,別打我家小何的主意。”

我猛地看向司空靜。

“吓着你了吧,”司空靜笑了笑,“我以前交過女朋友,就這貨知道,別介意哈。”

這話留了一定的想象空間,但卻巧妙地阻止人不要胡亂猜測。

“怎麽會?”

我也笑了笑,我倒是不介意,就是有點意外。

“什麽叫就我知道,”司空占不屑,“你強吻人家被我撞到了,怪誰?”

“滾蛋,”司空靜也揍他,“你自己老婆自己保護,我可不管。”

“你也太小看我家小何了,”司空占搖搖頭,“待會兒讓你看看我家寶寶是怎樣舌戰群儒的。”

對于我的到來其他長輩并沒有表現出什麽,因為司阿姨對我的态度實在親昵,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不過直到吃飯時,我才明白司空禮的提醒是什麽含義。

因為司空占他大嬸實在是太他媽難纏了。

而且司空占這貨完全沒有幫我一把的意思,正如他所說,他對我的能力實在是太放心了。

我只能孤身一人應對他大嬸的連環攻擊。

“小何是做什麽的啊?”

“教師,”我吃了口飯。

“教師啊,”大嬸唏噓道,“那估計很辛苦吧。”

“還行。”我又吃了口飯。

“想想也是挺幸苦的,”大嬸自顧自說着,“教師有點好處就是穩定,不過現在教師行業工資怎麽樣啊?”

“就幾千吧。”我繼續吃飯。

“才幾千?”大嬸驚愕道,“我以為怎麽也得好幾萬呢。”

“幹的都是些輕松事兒,好幾萬也不好意思拿啊。”

“哎,确實,”大嬸很感慨,“有能力的都坐辦公室去了,現在的年輕人都貪圖享樂,既想拿高工資,又不好好努力,風氣不好。”

我擡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那也比賴在家混吃等死好啊。”

大嬸猛地瞪着我沒說話。

司阿姨給我夾了塊排骨。

大嬸安靜了會兒,卷土重來,“你這工資能養活自己嗎?現在的姑娘啊,每月光化妝品就得好幾千,你看我們司空靜留學回來,每月工資好幾萬,我看她都不夠花。”

“大嬸兒,”司空靜聞聲擡起了頭,笑了笑說,“您這話說的,再怎麽不夠花我也沒跟你伸手要啊,我爹媽就生了我這麽一個女兒,樂意養着我。”

“女孩兒還是得自力更生啊……”大嬸撇了撇嘴,繼續看着我,“你這工資每月夠花麽?”

“還行,”我咬了咬筷子,“養活我綽綽有餘,我也沒什麽用錢的地方,吃飯又花不了多少錢,也能順便喂一下司空占。”

一桌人都笑了,司空禮嚷嚷着:“嫂子,我哥飯量比我小,還挑食,你不嫌他煩啊。”

“那我讓他做飯,他愛吃什麽做什麽,我不挑食。”

大家笑得更厲害了。

眼看氣氛熱鬧了起來,大嬸卻依舊不依不饒,“小何家裏幾口人啊?”

“你吃飯行麽?”司阿姨看了她一眼,“我都沒打聽呢你着什麽急?”

“我這不是……”

“沒事兒阿姨,”我給司阿姨夾了片她愛吃的竹筍,轉頭看了眼大嬸,“我還有個姐姐。”

“那以後父母得你贍養吧?”大嬸立馬來了興趣。

“這不是必須的嘛。”我其實想說這不是廢話麽?

“一份工資養活三個人啊……”她替我焦慮,“恐怕不夠吧。”

“我爸媽還沒打算退休,”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沒怎麽考慮過,“再說了還有我姐姐。”

“你姐姐要是嫁了人,”大嬸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感嘆道,“就跟你不是一家人了。”

“您這是……”我小心翼翼地問,“阿姨是跟自己娘家斷絕關系了嗎?要這樣的話咱倆可能說不到一起了,我想我姐姐應該也沒有這樣的打算。”

“你這孩子,”大嬸皺了皺眉,“你沒懂阿姨的意思。”

她繼續說,“那是你現在還小,等以後父母老了,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房,車,生活費,以後再生個小孩,你才發現這點工資幹什麽都不夠。”

我早聽明白了,她無非就是想嘲諷我的職業,讓我自卑,認識到自己的能力配不上司空占,我頓了頓,不亢不卑地說,“房,車,小孩,這都考慮到結婚了,我又不是一個人結婚,就說小孩吧,我生都生了,他爸還不給養?那我還結什麽婚啊,一個人過多舒坦。”

“你……”她半天沒說出話。

“話是這麽說,”好半天她才繼續開口,“那彼此的收入也得相當吧,一起過日子,心裏也有底氣。”

“嗯,”我贊同地點點頭,“有道理。”

“不過吧,”我看了眼正沖着我笑的司空占,說,“對方品行端正,不違法亂紀,有能力,又對我好,最重要的是有責任心,不随意抛下家庭,這就是我的底氣了。”

大嬸臉色一時變得無比難看。

“我還有點事,”靜默了幾秒後,司空爍突然放下筷子離開了座位,沖司叔叔點了點頭,“小叔,就不打擾了。”

大嬸一看自己兒子走了,立馬跟了上去:“我也先離開了,他一個人出去我不太放心……”

“終于清淨了,”門被關上後,司阿姨舒了口氣,“大家快吃吧,沐沐,她那人就那樣,嘴賤得慌,別介意。”

“沒有沒有,”我搖搖頭,沒想到居然把人氣走了,我惶然地問,“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了吧。”

“怎麽可能?”司阿姨笑得毫不掩飾。

司叔叔也笑了笑,“說得很好。”

大概是順帶誇了一通他兒子,司叔叔心情很不錯,我偷偷看了眼司空占,他立馬得意忘形,“在座的還沒人這麽誇過我呢。”

立馬迎來一片嫌棄聲。

我垂臉嗆了嗆,有點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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