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麽久,連個鬼影都沒碰到,就算想找個當地人打聽一下……”
男子的話頭頓住,因為就在此時,三輛車正沿着盤山公路,向着他的方向駛來。
很快的,三輛車後面便跟上了一輛別克。
原本鄭導以為他們遇上的是村裏派來接他們的人,結果那自稱蕭潇的男子,卻是和他們一樣是要到村子裏去的,并且比他們更加人生地不熟——因為他居然迷路了!
鄭導簡直無法想象,就這麽一條盤山道,能迷路迷到哪裏去?關鍵是這人的臉皮厚度約莫堪比城牆拐角,毫不遲疑地就綴上了他們的車隊,大喇喇跟在了後面。
不過他們也沒道理将人趕走,只得假裝自己看不見便罷了。
阮暮燈孤零零地坐在大巴的最後一排,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後頭的那輛別克。
當時車隊停下與那司機交涉的時候,他并沒有下車,自然也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麽。他只隔着窗玻璃看了一眼,就覺得那司機莫名眼熟,總覺得自己應該曾經見過,但任憑他絞盡腦汁努力回憶,也想不起來究竟曾經在哪裏見過那人。
阮暮燈從小便非常聰明,看書可以做到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程度,任何他曾經見過的人,哪怕時隔多年,他都能清晰回憶起見面的細節,甚至連那人當時說過什麽話都能一字不差地回憶起來。
只除了一次。
那是他六歲時的事情。
因為當時他年紀還小,父親勒令他不準進山裏玩耍。
但那一日,阮暮燈記得應該是農歷十月十五,他晚上起夜,發現自己房間對面哥哥的房間門虛掩着,現出一條縫隙,便好奇地往裏頭張望了一眼,居然發現裏頭空無一人。他幹脆進了他哥的房間,來到窗戶前,正巧看到哥哥偷摸打開院門的一幕。
當年的阮暮燈還太小,不懂什麽叫做“恐懼”。
他只覺得好奇,仗着自己剛剛學了一套拳,便自覺身手十分了得,于是悄悄溜出去,像條尾巴似的,綴在了自家哥哥身後,摸黑進了大山。
那之後的事情,他覺得自己仿佛是經歷了一場亂夢,居然什麽都記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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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暈倒在了山上,高燒數天不退,差點兒就此病死。折騰了一周以後終于退了燒,他抱着模樣足足像是老了二十歲的父親,哭得聲嘶力竭,然而父親只是輕輕拍着他的背脊,告訴他将一切忘了吧。
也不知是生病的原因,還是父親的安慰起了效果,他居然真的将那晚的一切忘了個一幹二淨,連一點兒線索都想不起來了。
只是那以後,他原本活潑開朗的哥哥開始變得沉默寡言起來,而他父親身體也越來越差,就像耗光了精氣神一般,很快便一病不起,半年以後,便油盡燈枯,虛弱而亡了。
他爸爸死時的年紀,也才不過四十歲。
阮暮燈輕輕搖了搖頭,将這段回憶從腦海裏暫時驅逐出去。
他說不清別克車裏的那個男人和他這段丢失的回憶有什麽關系,也是只是一種接近直覺地預感,讓他覺得這人似曾相識。
第 2 章、一、荒村02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在時間過了八點以後,車隊終于進入了目的地郗家村的地界。
劇組一行人早就已經在路上颠簸得夠嗆了,待車隊停在村口,衆人一窩蜂地湧下車,終于得以解脫的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這村子,怎麽黑漆漆的?”
隊伍裏有人發出了疑問。
“卧槽真是這裏嗎?”
男主角臧佳寧借着車燈的光亮,指着遠處那幾家看上去破破爛爛、黑燈瞎火的瓦房,聲音已經幾近咆哮:“這種地方能住嗎?別說人了,連個鬼影都沒有!”
确實,以一個村落而言,這裏的确太過寂靜了。
畢竟現在只是晚上八點,在一個通了水電的地方,不可能連一點兒燈光都看不到。
“怎麽回事?”
鄭導手裏的扇子拍得啪啪作響,怒氣沖沖地質問身邊的副導演,“你們不是說已經和村長聯系好了嗎?沒人來接就算了,現在連個人都看不到算什麽事?”
“這……這個……手機大半個小時前就沒信號了,電話一直打不通啊……”
兩個副導演臉上的表情都很難看,四十出頭的人被劈頭蓋臉一番臭罵,任誰都會覺得憋屈,但鄭導積威甚重,而且此時情況的确太過詭異,他們半點不爽都不敢表露,只能一邊擦汗一邊差遣雜務們到村裏四處去看看。
很快的,除了幾個咖位大的演員,劇組其他人都被支使着三三兩兩到村裏找人去了。
“喂!”
鄭導憤怒地掃視一圈,一眼瞥見像根電線杆子似的站在車旁一動不動的阮暮燈,頓時火冒三丈,朝他憤怒地咆哮起來,“你還傻楞在那裏幹什麽?快去幫忙找啊!”
阮暮燈微微蹙起眉,但并沒有反駁什麽,只是默默轉身,朝那片黑暗的村落走去。
“哎等等!”
才走了幾步,便聽到有人在後面招呼他,那聲音清朗,似乎還帶着點隐約笑意,同時一束光在阮暮燈腳邊晃了晃,“那邊的帥哥,連把手電筒都不帶,這黑燈瞎火的你就不怕摔進溝裏?”
阮暮燈回頭,見到了那個開別克車的男子,手裏拿着一把手電筒,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怕。”阮暮燈搖搖頭,又擡頭看了看天,“今晚月色很亮,我看得見。”
那人長長地“哦”了一聲,并不介意阮暮燈生硬的語氣,依然維持着那眉眼彎彎的笑容,快走幾步追上青年,“沒事兒,我和你一起進去看看。”
阮暮燈雖然不善交際,但人可不傻,相反的,他不僅聰明,還很敏銳。
這人雖然是後來才綴上他們車隊的,據說同是來村裏訪客的,但劇組裏那麽多人,他向來都是最不打眼的那個,就算對方真的要和什麽人攀交情,也怎麽都不應該找上他才對。
“你要和我一起走?”阮暮燈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當然,”那人點點頭,月牙似的眼角弧度更加分明,“因為你長得最帥啊。”
說着他又指了指自己,很不要臉地說道:“我也長得不錯,同行者養眼一點不好嗎?”
阮暮燈頓時無語了,雖然明知道那是托詞,但他也沒法再多說什麽。
兩人邊走邊交換了姓名,在問過阮暮燈的名字以後,男子指了指自己,笑着說道:“我叫蕭潇,蕭何的蕭,潇灑的潇。”
阮暮燈沒有應聲,兩人沉默了下來,空曠的砂石路面上,只餘下他們步伐幾乎重疊的腳步聲。
“你是祁山本地人吧?”蕭潇用電筒光朝着附近一戶民宅晃了晃,示意阮暮燈一塊兒進去看看。
阮暮燈蹙眉,疑惑地反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我猜的啊!”
蕭潇笑答:“我是個專門研究民俗學的自由職業者,以前走訪過這一帶的不少地方。你是阮家村的人吧,畢竟這個姓也不算大姓,而且阮家村裏的男丁大都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和你的模樣挺符合的,于是我就随便猜了猜,沒想到真猜對了。”
“你來過阮家村?”
阮暮燈語氣裏帶着隐約的懷疑。
面前這個名叫蕭潇的男人,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紀,比他大不了幾歲。
雖然阮暮燈沒有到城裏念過書,但不代表他沒有常識,民俗學這種東西,必須要到大學以後才能接觸,也就是說,他到阮村的時間,最多不過這幾年之內。
阮家村是個很小而且很封閉的地方,全村男女老少加起來不過三百餘人口,尤其近十年來許多青壯年外出打工,村裏常常僅剩下些老弱婦孺,大家彼此都熟悉得很,哪家哪戶來了訪客,要不了兩小時,左鄰右舍就無一不知了。
而阮暮燈記性一直很好,只要是村裏來的陌生人,哪怕是遠遠見過一面,他都不會忘記。
但任由他再如何仔細回憶,他的記憶裏也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咦,門沒鎖啊?”
蕭潇沒有回答青年的問題,而是擰開了那戶民宅的門,手電朝裏頭晃了晃,便徑直走了進去。
幸好未曾斷電,蕭潇伸手在牆上摸了摸,找到了吊燈開關,“啪”一聲按亮了。
村裏的這種瓦房,屋頂都很高,所謂的“吊燈”,真的就是一根電線垂下來,末端吊着個燈泡。燈泡的瓦數不大,即便亮了,屋裏的照明也并不算好,不過對他們來說,總比僅憑手電在屋子裏摸黑亂逛靠譜多了。
主屋空間很小,家具也很是簡樸,裏頭空無一人,財物家電日用品之類的東西全都沒有收拾過,桌子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
“值錢的東西都還在,不像是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