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節
些聲音變得更明顯,更清晰,有時甚至會變成一些斷斷續續的語句,不僅在睡夢之中,甚至人還清醒着的時候,也會忽然在耳邊響起。然而等他猛地轉頭朝向聲音來源的方向時,卻什麽都沒有看見。
他以為是酒店房間有什麽不幹淨的“髒東西”,但即使他換了房間,甚至換了酒店,這聲音依然如影随形,根本擺脫不掉。
然後斷續的語句變成了連貫的話語,都是一些惡毒的詛咒,仿佛催眠一般,只要是入了夜,随時都有可能魔音穿耳,毫無預兆地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叫他去死、去死、快去死……
說完,周涵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人靠在椅背上。
終于能對值得信任的人說出折磨他許久的痛苦,強裝的平靜全都分崩離析,他仿佛忽然被誰抽了脊梁骨似的,露出一個欲哭無淚的苦笑表情,“我現在每天晚上都沒法睡個安穩覺,快要被那聲音給整瘋了……”
阮暮燈想了想,謹慎地問道:“你有沒有去看過醫生?”
“你知道,我們做這一行的,公衆形象很重要,如果我将這事說出去,八成就要被當成精神分裂,讓經紀公司硬壓着去看心理醫生了。”
周涵又嘆了一口氣,“但是我自個兒清楚,我的腦子肯定沒毛病,這也絕對不是幻聽,絕對就是遇着什麽髒東西了……”
“我同意。”
阮暮燈蹙起眉,覺得周涵說的這個症狀,和他曾經在某本古籍上看到的故事有七分相像,如果不是他這朋友編了個故事來耍他的話,那麽事情大約真不能用“幻聽”二字解釋。
他想了想,放下吃了一半的菠蘿油,“你現在住的酒店在這附近嗎?如果信得過我的話,待會兒我先去幫你看看。”
第 34 章、五、銅錢索命05
兩人草草吃完午飯,阮暮燈就上了周涵的車,先回劇組向弎子交代一聲,又取了點東西,然後一起去了周涵住的酒店。
周涵的劇組顯然不差錢,給幾個主演安排的住宿環境都相當好。
他的房間在酒店高層,是一個商務套間,前頭有個小會客室,中間一個酒櫃作為間隔,裏頭是一張一米八的大床,書櫃、電視櫃、床頭櫃和工作臺的标準配置,客廳與卧室的夾角有一扇磨砂玻璃推拉門,裏頭是寬敞的洗手間與浴室。
“你是昨天剛住進來的,對吧?”
Advertisement
阮暮燈一邊問道,一邊從剛剛拿來的一個大布包裏掏出一個羅盤。
周涵點着頭,目光卻完全無法從青年手裏端着的東西上離開。
那盤子大約五寸左右,青銅色的盤面很是老舊,呈現出一種光漆磨損氧化後略有些斑駁的色澤,盤正中央一根指針,盤面上疊套着大大小小數個同心圓圈,上面密密麻麻布滿蠅頭小字,其中相當一部分甚至磨損到難以辨認了。
“卧槽,阿阮你真是準備充分……”
周涵咂舌,“我原本以為你就是略懂,但看這架勢……就很較真啊……”
阮暮燈朝他笑笑,羅盤穩穩地平端在胸前,兩眼盯着指針任何一絲細微的顫動,開始在整個房間裏裏裏外外地轉起圈來。
慧眼對分辨大團的生靈氣暈很有效果,但若要仔細研究某個區域中的陰陽失衡,在慧眼無法區分如此細致的差異的時候,師傅送的這個羅盤就要派上用場了。
蕭潇送給他這個羅盤,是實打實的明代古董,工藝極是精致,底盤是從百歲花梨木樹幹鋸下來的一整塊木料,海底包了純銅,銅面厚實,中間的指針是新換過的消磁合金,用來代替之前那根磨損了的舊銅針,是整個盤子唯一的新配件。
這是阮暮燈接觸道術以來,第一次在蕭潇不在身邊的時候,單獨下場“做活兒”,雖然面上不顯,但他心中的确有些緊張,還有一點兒隐秘的興奮。
房間裏面的氣很亂,完全不像一個昨天才住進人的房間。
他讓周涵在門外等着,然後來來回回繞了四圈,仔仔細細地分辨着房間裏混亂的陰陽氣息,到第四圈走完的時候,他才停在衣櫃門前,将早就站得腳酸的周涵喊了進來。
“你在櫃子裏放了什麽?”
阮暮燈指了指虛掩的大衣櫃問道。
“這,就是一些要挂起來的衣服啊……”
周涵退了一步,睜大雙眼,面露驚恐,仿佛他們誤入了《咒怨》片場,此時櫃子裏藏了一只伽椰子似的,“……哦,還有個保險櫃,我在裏頭鎖了些小件的貴重物品。”
“把櫃子打開,東西一件件拿出來。”
阮暮燈看向周涵,見他已經面無血色,蒼白得跟紙片似的,連忙補充了一句,“不用怕,只是檢查一下,不會有問題的。”
周涵掙紮了大約半分鐘,事實上,他現在特別想叫個客房清潔工過來,将櫃子裏的東西全部直接丢出去,但青年并沒有告訴他,把東西扔光了就能解脫了,事實上,如果不把事情搞清楚,他也沒法安心,雖然很不情願,但也只能照做。
“……好吧,你在旁邊盯着點啊……”
周涵一再叮囑道。說完他打開衣櫃,開始一件一件地往外掏東西。
西裝、襯衣、夾克、T恤、毛衣和運動衫,各種各樣的褲子,很快便扔了一床。
周涵一邊扔,阮暮燈一邊端着羅盤,仔仔細細地盯着每一樣東西。
片刻之後,挂在櫃子裏的衣服褲子都掏空了,周涵又打開保險箱,将裏頭一只錢包、兩個卡包、幾只名牌表還有裝着手環戒指耳夾吊墜之類零零碎碎的首飾盒全都拿了出來。
“也不是這些。”
阮暮燈搖着頭,“那‘東西’還在櫃子裏。”
“‘那東西’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周涵快要哭了,想了想,又拉開兩個衣櫃抽屜,“這兒還有一些內衣褲,然後領帶盒裏頭還有幾條領帶,你究竟在找什麽?”
阮暮燈并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盯着羅盤皺了皺眉頭,然後朝那兩個抽屜指了指,“全都拿出來。”
“好吧……”
周涵崩潰地抓亂頭發,“說真的阿阮,我真的快要吓死了……”
他兩眼泛着淚光,埋頭扒拉抽屜,一件一件往外丢自己的內衣內褲……
終于,在他清空了放置貼身衣物的抽屜,又将領帶一條條丢出來的時候,阮暮燈忽然大聲叫了個“停”字!
“你手上拿着的那條領帶,将它放到那邊去。”
阮暮燈指了指旁邊兩米開外的書桌。
周涵兩手僵硬地舉着那條領帶,仿佛他托着的是一個點了引線的炮彈,不自覺地踮起腳尖挪動腳步,小心翼翼将領帶放到桌子上,在布料脫手的瞬間,立刻跟一只受驚的兔子似的,一蹦三尺高,嗖一聲蹿到阮暮燈身後,似乎想離那東西能多遠有多遠。
阮暮燈卻不理他,只是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手裏的羅盤,又看了看桌上的領帶,最後終于點了點頭,“就是那個。”
說完,他放下羅盤,幾步上前,撿起桌上的領帶,低頭仔細檢查起來。
“周涵,你這兒有剪刀嗎?”他問。
周涵立刻低頭在自己的包裏一陣亂翻,“只有這種,修眉毛用的。”
阮暮燈找了對手套戴上,又示意對方過來,從他手裏接過那把銀色的小剪子,當着物主的面,小心地剪開領帶的邊角縫線,等口子足夠大的時候,他将食指和中指伸進縫隙裏,從中夾出一片髒兮兮的暗黃色布條來。
不用阮暮燈跟他解釋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周涵只要不瞎就能看出來,這絕對不是一條普通領帶會出現的正常內襯。
“那到底是什麽?”
周涵連說話的聲音都忍不住哆嗦了起來,“就、就是這東西在作妖嗎?”
“這是一道符。”
阮暮燈将那張小紙片在手裏捋平了,亮出布片上那暗紅色的鬼畫符,“領帶裏面還有別的東西,全部東西合起來,應該是一個惡咒。”
“你是說,我被人詛咒了?!”
周涵聲音頓時飚高了整一個八度,他不敢碰那布片,而且那髒兮兮的暗紅色鬼畫符,看起來真是像極了血跡——他只要想到自己帶過一條沾了陌生人血液的領帶,就渾身雞皮疙瘩冒了起來,恨不得立刻抱着馬桶吐一場。
“可以這麽說。”
阮暮燈看向周涵,認真地說道:“以我的能力,這東西我能找出來,但卻不知道應該怎麽破。”
他看到周涵臉色“唰”一下由白轉青,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又連忙補充道:
“不過,可以替你引薦一個能解決它的人。”
&&& &&& &&&
“哇哦,小帥哥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人?”
當周涵眼看着蕭潇從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