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節

擡手掩住了口鼻。

等到銅錢燒得通紅之後,錢幣底下壓住的小布包也燒成了灰燼。

“這樣就行了。”

蕭潇笑着叮囑周涵,“這些日子你多留意一下身邊的人,看看有沒有身上突然出現燒傷,傷處正中還有銅錢形瘢痕的,如果有,那很可能就是給你下了降頭的人,到時候請立刻打電話告訴我。”

因為周涵要賴在醫院住三天的緣故,回程的時候,除了開車的弎子,後排只坐着蕭潇和阮暮燈師徒兩人。

弎子這段時間雖然依然做着助理的工作,但無論是沈蕊的屍體還是周涵耳朵裏的人面瘡,蕭潇都不讓他出現在現場。

阮暮燈私下裏問過這是為什麽,蕭潇告訴他,胡黃白柳灰五大仙家各有所長,胡仙擅法、黃仙長說、白仙專藥、柳仙通靈、灰仙精算,但無論是哪一家,都對降頭蠱術十分忌憚。

畢竟是畜生修行,靠的就是運轉陰陽、日月歸經,而降蠱都是用術法致使陰陽混亂、正邪颠倒,對他們這些修仙的畜生不僅同樣有效,而且傷害更加巨大,倘若鬥法敗在降術蠱術之下,不僅修為為之大損,很可能從此斷了修煉之路,甚至打回原形。

所以若不是情非得已,他們是絕對不想跟降頭蠱術扯上關系的,而這兩次偏偏都是這些烏七八糟的玩意兒,弎子這白家小輩,光是想想就膈應得厲害,根本不想參合進現場之中。蕭潇向來為人精細體貼,自然考慮到了弎子的情況,特地就提前讓他回避了。

“怎麽了,是有什麽不對嗎?”

從上車之後,阮暮燈就仔細注意着蕭潇的表情,發現他唇角時常挂着的淺笑消失了,眉心也微微蹙起,兩眼瞧着窗外,似乎一路都在默默思考着什麽。

蕭潇看向自家徒弟,“我在想,那降頭師是怎麽将銅錢降下到周涵身上的。”

“我記得你之前也問過,下降需要他的生辰八字。”

“唔,其實準确的說,銅錢降的施法有兩種方式。”

蕭潇輕撚着下巴,開始給自家徒弟講解。

“第一種方式,只需要将符紙燒成灰後,和其他施法材料一起混進飯食之中,然後讓受害者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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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這種情況下,沒有必要拿到受害人的生辰八字,實施起來容易許多。但現在的人吃的都很精致,吃的食物必須幹幹淨淨,混進去那麽一撮髒兮兮的粉末,裏頭甚至還有些細碎的毛發,客人很難毫無所覺。”

阮暮燈聽得認真,但前面開車的弎子已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趁着紅燈的當口,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另外一種方法,就是像周涵中的那種一樣,下降者将受害者的生辰八字寫在符上,連同施法材料藏在目标人物可能觸及的東西裏頭,那麽當那人接觸到那件物品的時候,降頭便會附到他身上。”

蕭潇說道,“我仔細看過那布片了,上面的确寫了一串生辰八字,所以只可能是第二種情況。”

“但是,周涵說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八字。”

阮暮燈也蹙起眉來,“能有其他手段拿到他的八字麽?”

“嗯。”蕭潇點點頭,“不用詢問當事人便能知道八字的方法,無論是正道還是邪術都有好幾種,不過……”

他看向窗外車水馬龍,聲音放得很輕,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如果這些都是同一個人做的,能有這下降的本事,又能掐會算的話,那麽也夠得上是個很難纏的厲害角色了……”

第 37 章、六、耳報01

周涵在醫院裏哼哼唧唧賴了三天,回到劇組之後,仔細留意過身邊的人身上有沒有出現帶着銅錢烙印的燒傷,不過一個月過去了,直到他們拍完了民國場景的戲份,他也沒找到任何一個值得懷疑的對象。

不過這段時間以來,因為周涵常常跑來找阮暮燈玩耍,每次過來都會帶着些點心蛋糕奶茶咖啡之類的慰問品,加上他性格開朗大方又會來事兒,很容易就和《喋血警戒》的劇組上下混熟了,導演有次心血來潮,還找他客串了一個角色,雖然是只有兩句話臺詞的銀行家繼承人,但也算是在特別出演名單裏挂上號了。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周涵也發現,阮暮燈的性格真的一點都不像只有十八歲,他做事非常認真,而且全力以赴到令人敬佩的地步。

這天周涵沒有戲,又是早早就跑來《喋血警戒》這邊探班。

今天阮暮燈和男主角唐煜有一場在胡同和車流間追逐的動作戲。

諜戰片對動作戲的要求遠沒有武打片那麽高,但它就像涼拌土豆絲裏的一勺醋,雖然不是主要材料,但不加進去就總覺得少了點兒滋味,似乎哪裏不太對勁兒的感覺。

男主角唐煜演的醫生假裝是個普通的過路人,在大街之上和女主擦身而過,将她手裏的機密文件不動聲色地接過,飛快掖進了袖子裏。随後女主角便被阮暮燈扮演的軍官帶着幾個衛兵當場截住,但搜遍她全身,都沒有找到他們要的東西。阮暮燈立刻意識到剛才走過的那個戴着鴨舌帽的男人有古怪,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兩人從馬路一直追到小巷。

阮暮燈想要抓住前面那個熟悉的身影,而唐煜則依靠着對地形的了解,不斷給身後的追兵制造各種障礙。

這之中有一個動作,阮暮燈為了抄近路,兩步助跑攀上一個紫藤架子,又借力翻過一堵三米高的石牆,跳下來之後,再接上一個利落的前滾翻,卸掉墜落的沖力。

這個動作隊裏的武術指導先讓手下一個武師示範了一次,然而在落地的時候,左腳一個沒掌握好角度,直接崴了一下,整個人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醫療組過來一檢查,說是腳踝脫臼了。

當時導演臉色就青了。

因為阮暮燈沒用過替身,全部鏡頭都是自個兒上去拍的,包括這個攀架子翻牆的動作,雖然大家都知道他的武術底子很好,但眼看着居然連專業武師都一發翻船了,如果把腳踝摔脫環的是自家男二號,不僅公關起來多費事兒,還得耽誤多少拍攝進度,他光是腦補一下就覺得想要抓狂。

“要不然,把動作改了吧!”導演拽着武術指導到一邊商量。

“可阿阮說他沒問題。”

武術指導也是個倔強的性格,好不容易設計出一套帥氣漂亮的動作,自然不願意輕易妥協。

兩人争了整有五分鐘,最後還是阮暮燈自己表了态,說他還是想要試試。

于是周涵就混在工作人員裏頭圍觀,看着阮暮燈一次次攀上紫藤架子,跳上牆頭,又一次次飛躍而下,就地一滾。一身筆挺軍裝在重複試鏡的時候就滾得灰撲撲髒兮兮的。

“很好,一號機位就在剛才那裏,三號機拍背面!”

導演興奮地用手裏的劇本拍打着大腿。

“然後二號機記得在他起來的那一瞬間推近鏡,一定要照到臉!阿阮,你注意了,滾地起來的那一瞬間就要擡頭,看向二號機的方向,眼神淩厲一點、兇一點!給我來點兒狠勁了!”

在導演終于找到滿意的角度之後,阮暮燈又飛快梳洗換衣,重新打理整齊,再重複這個攀架子、跳牆頭和滾泥地的過程。

“OK!卡!”

導演大叫,“這一段過了,下一段準備!”

“喂,你還好吧。”

周涵看着阮暮燈臉上的汗和泥灰,又看了看那三米多高的牆頭,臉上露出了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阮暮燈從助理那兒接過毛巾,在臉上胡亂呼嚕了一把。

“沒事啊!”

他睜大眼睛,一臉茫然,“剛才那動作也不算很難啊,你們幹嘛那麽擔心……”

“你都跳了十一趟了,不覺得累嗎?”

周涵盯着阮暮燈下巴上綴着的一滴汗水,用力一咋舌。

“還好麽……”

阮暮燈抓起一邊的氨基酸水,仰頭灌了幾口,覺得自己說的這是大實話。

他平日裏打拳舞劍站梅花樁什麽的,都是按小時起步算的,剛才那點兒運動強度,對他來說不過只是稀松平常,剛好夠讓他出一身熱汗而已。

這人就從來不覺得自己身為男二號,沒有和其他主演那般,每人配兩三個替身,而是凡事親力親為有什麽不對。

在青年的觀念中,現在的自己,和大半年前還在劇組裏做替身時并沒有什麽差別,都是一份“工作”而已,既然選擇了這一行,就應該努力做到最好。“知名度”對他的最大影響,不過是在賓館樓下超市結賬的時候,大媽會笑得跟朵盛開的菊花似的,從櫃臺裏多摸一盒喉糖或者一條餅幹塞進他的袋子裏而已。

“……”

周涵盯着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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