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節
“鍋裏蒸了包子,早上和中午先随便吃點兒,晚上做年夜飯,請你吃大餐。”
兩人白天布置了屋子,搬回好幾盆年花,貼了春聯,又祭祀了先祖,叩拜過神明,一通忙活之後,下午三點,阮暮燈就開始就在廚房裏做他承諾的“大餐”。
按照他們家鄉的傳統,年夜飯要做三道熱菜、三道涼菜、兩道點心、一道蒸飯和一道羹湯,取十全十美的意思,初次之外,阮暮燈還要忙着和面粉、擀面皮、剁餡料,為午夜那頓餃子做準備。
期間蕭潇也不知是真餓了還是閑得慌,溜達着進廚房騷擾了大廚好幾次,跟個悄麽偷油的大耗子似的,一會兒偷吃個雞翅,一會兒又叼走只蝦仁,剛出鍋的酥肉沒有勾芡就給夾了好幾塊,連乘玉米粒沙拉用的蝦片都不放過,阮暮燈一個沒留神,就讓他卡擦卡擦啃了半盤。
“你就不能到外頭好好坐着嗎?”
阮暮燈正捏着長柄筷子在炸春卷兒,看着蕭潇又溜達進來,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似乎又在尋麽着還能偷吃點什麽,青年終于無語了,“就快開飯了,你這樣等會兒還吃不吃了?”
“你這兒太香了,我在外面坐不住。”
蕭潇趴在阮暮燈肩上,盯着滾油裏上下翻滾着的金黃酥脆的春卷,一對琥珀色的瞳孔閃閃發亮,臉上一副很想現在就嘗嘗味道的表情,“我還餓麽,現在就想吃!”
“哎你別亂動啊,小心油濺起來!”
阮暮燈真怕自家師傅就這麽把爪子伸出來給燙了。
蕭潇噘嘴,“有什麽能吃的嘛?我才不要大年三十的還去啃鱿魚絲……”
“行行行,你等着。”
阮暮燈早就發現,雖然蕭潇長得并不算高壯,卻特別能吃,尤其喜歡甜口的和高熱量的食物。除了一日三餐之外,閑下來的時候小零食也幾乎從不離口,不見他怎麽運動,但從來不會發胖,身材秾纖合度、骨肉勻停,當真是羨煞萬千少女的體質。
他飛快地夾了兩個剛剛炸好的春卷,擱在吸油紙上瀝了瀝油,又用糖醋和泰式辣醬調了一小碟蘸汁,“先墊墊肚子,再半小時就吃年夜飯了。”
蕭潇左右手各拿了一個碟子,心滿意足地晃悠出去啃他的春卷了。
終于,忙到晚上七點,阮暮燈終于将所有菜都裝盤擺好,一一擺到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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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騰煳辣魚、茄子溜肉段、腐乳空心菜、蔥油水晶雞、蝦仁玉米粒、桂花糯米藕、脆皮炸春卷、紅豆椰奶凍、菌菇荷葉飯,最後再加一道三絲銀魚羹,飯菜十樣齊全,總算可以開飯了。
“等等,我拍個照。”
阮暮燈掏出手機,對着桌上的菜咔擦了兩張照片。
“你這是在幹嘛?”
蕭潇從來不知道自家徒弟還有飯前“手機消毒”的習慣。
“弎子把他之前幫我打理的微博暫時還給我了。”
阮暮燈回答,“他叮囑我過年期間要發一點兒日常活動,比如年夜飯吃了什麽之類的。”
說着,他的手指在信息框裏飛快地輸入“和師傅的年夜飯”七個字,配圖是剛做好的九菜一湯,然後按了發送。
滿桌的菜肴,哪怕蕭潇食量再大,也是肯定吃不完,不過所謂“年年有餘”,大年三十晚上本來就要剩菜。
蕭潇今天的興致似乎特別高,特地開了啤酒,一邊慢慢地吃着菜,一邊自斟自飲。
一頓飯吃完,倒空了三瓶啤酒,蕭潇原本雪白的一張臉也變得紅撲撲的,眉眼彎彎,眼眶濕潤,眼角一顆小痣,似乎也顯得格外緋紅起來。
阮暮燈收拾好杯碗瓢盤,出來時就看到自家師傅斜躺在沙發上,枕着扶手,邊笑邊玩着手機。
青年走過來,伸手撥開蕭潇半蓋住臉的亂發,“別是喝醉了吧?”
蕭潇轉過頭,一對桃花眼含笑看向自家徒弟,暖黃的燈光下,臉上像染了胭脂似的,紅暈從眼角一直暈到兩腮,“沒呢,我在看你的微博。”
他笑着将手機屏幕舉到青年眼前,“你的粉絲留言真的好多啊,有些還挺有意思的……”
阮暮燈最新一條微博下的評論已經近萬。
觀衆們眼尖地發現了蕭潇投在餐桌上的半身剪影,紛紛鑒定起這位“師傅”的身份,其中猜測那是他的武術師傅的一條評論獲得了最多的贊;另外有人說看輪廓發型有點像某某知名武指,阮寶寶你是不是又要接新片了?
點贊第二位的是一條“從今天開始我就姓師名傅了”的評論,緊接着下頭還有為數不少一幫CP粉,大嘆桌子對面的人換成某周姓小鮮肉就更合适了……
阮暮燈其實不愛玩社交平臺,發微博也是弎子交給他的任務,他也壓根沒打算一條條去看那些評論,更不打算做什麽回應。
他接過蕭潇的手機,随便瞄了一眼就擱到旁邊,給自家師傅倒了杯熱茶,又給他擰了條帕子,“困了的話,就去眯一陣,快到十二點的時候我再叫你。”
“不睡,等會兒意鳴要上去唱歌呢。”
他笑着指了指電視裏正播着的春晚,“我要給他貢獻點收視率呀!”
阮暮燈略有些訝異,“原來白先生上春晚了?”
“對啊。”
蕭潇坐起身拍了拍沙發,示意徒弟坐下,然後幹脆利落地枕到了他的大腿上,臉頰在對方結實的肌肉上蹭了蹭,半蜷成一個舒服的姿勢。
“意鳴他以前都過來我這邊過除夕的,可今年要上春晚所以來不了了。不過之前那青玉荷葉筆洗的回禮他前兩天就讓人送過來了,還有你的份呢。”
“白先生他過年時不回老家嗎?”
原來他們兩人以前還年年一起守歲,阮暮燈酸溜溜地想着,心中湧起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嫉妒。
“我記得你說過,他有個雙胞胎姐姐,還有個白家大仙憑依的外祖奶奶……”
“唔,他的情況有點複雜。”
蕭潇翻了個身,仰面朝向阮暮燈,“簡而言之,若非必要,他是很少回去的……畢竟他們家收留了很多東西,他那個體質就不适合長住下來,所以他十來歲的時候,有好些年都是跟着我一起生活的,不過他的體質不合适學道,我也沒啥東西可以教給他的……算了不提了,反正事情都過去了……”
青年原本還有些好奇,但看得出來蕭潇沒有細說的意思,便輕輕“哦”了一聲,不再追問了。
電視裏播着鬧騰而喜慶的聯歡晚會,兩人就保持着一個枕着另一個大腿的親密姿勢,刷刷手機看有趣段子,再嬉笑吐槽兩句,倒也不覺得無聊。
兩個小時不知不覺中過去了,臨近十一點的時候,白意鳴終于在明星聯唱中登場了。
舞臺上的白影帝穿了一套純白的西裝,系着暗紅的領帶,前發整整齊齊地朝後梳起,露出形狀好看的額頭,由于化了淡妝的緣故,看起來要比他的真實年齡小上幾歲,約莫只有三十出頭的模樣。他微笑着唱了一首有些年頭的□□,雖然談不上什麽多麽高明的演唱技巧,但聲音動聽,帶着撩人心弦的溫柔和磁性。
“唔,唱得真好。”阮暮燈稱贊道。
“那當然,意鳴也是做過聲樂訓練的。”
蕭潇就着側躺的姿勢,拍了拍徒弟的膝蓋,“現在的藝人要紅可不容易,不僅要八面玲珑,還得十項全能,演戲唱歌跳舞綜藝全都信手拈來。”
阮暮燈蹙起眉,套用這個标準自我審視了片刻。
“我唱歌不行……”
他輕聲嘟囔,“天生五音不全……”
“沒事,音感差也可以練,反正不用你出唱片,能糊弄過去就行了。”
蕭潇本來還想舉某當紅花旦《愛的○養》之類的神曲來當例子,不過又覺得自家徒弟怕是從來就沒有聽過,說了也起不到勵志效果,于是作罷。
随後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兒,“你十五那天是不是要上A省衛視的元宵晚會?不用你唱歌麽?”
“嗯,是和周涵一起上的,我們合作表演一個魔術,之前排練過了,不算很難。”
阮暮燈想了想,又補充道:“我看過名單,白先生似乎也在表演嘉賓裏。”
“是嘛?”
蕭潇笑道,“意鳴他年初有新片上映,難怪最近要多上節目多刷臉了。”
阮暮燈輕輕捋過蕭潇的鬓角,指尖摩挲着他的太陽穴,“感覺白先生他挺忙的。”
“還行吧。”
蕭潇舒服地眯起眼睛,聲調也變得懶洋洋的,“以他現在的咖位,已經不需要接那麽多通告了,以前他還是個當紅鮮肉的時候,通告可密集了,忙得每天睡不夠六小時……”
說着他轉了轉頭,讓青年幫他揉另一邊的穴位,“以後你也會很忙很忙,像這樣陪我過年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