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節

和匕首,我都要了。”

“這……”

店家一張臉皺得像個脫水的橘子,“這價錢還是有點低啊!”

“怕是不低了吧?”

蕭潇挑眉,“袁老板,您自己怕也知道,那匕首肯定是刷了鹽水,在濕土裏埋過幾個月,故意做舊的吧!劍身沒有銘文,劍柄也是近代才配的仿貨,我出這個價錢給當個添頭,你也不虧了。”

“這、這個……”

見被蕭潇當着一個小年輕的面戳破了鐵匕首曾經做過手腳的內幕,店主臉上頓時有點挂不住了,他擦了擦臉上的冷汗,一張利嘴一時間也卡殼了。

“那好吧!那就咱們剛剛說好的內價錢,兩樣都給你了!”最終他掙紮了一分鐘,下了決定,“您是讓咱店裏送貨上門呢?還是現在就直接提貨呢?”

“現在就拿走吧。”

蕭潇笑出了他的招牌彎彎眼,“才這麽點兒東西,我家小徒弟還拿得動。”

“所以,你想要的其實是這把匕首?”

等從“來了齋”裏出來,蕭潇告訴他實情的時候,阮暮燈才恍然大悟。

“唔,也不能這麽說麽……”

蕭潇眨眨眼,“最近蹭了意鳴許多方便,雖然和他很熟了,但該表達的謝意還是要有的,那筆洗就算是我給他挑的禮物了。”

“哦……”

原來是送給白影帝的禮物,阮暮燈心裏酸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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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狐貍那眼光還是可以的,這筆洗賣二十萬挺公道的,我沒占到一點便宜,他也不會吃虧。”

阮暮燈點點頭,心說原來拇指和食指交叉就是“二十萬”的意思。

“不過,你其實一開始想看的就是那把匕首吧?”

“對。”

蕭潇點了點嘴唇,“你剛才有沒有用慧眼看過那把匕首?”

阮暮燈睜大眼睛,他壓根沒想到還能有這麽一出,自然也是沒看過的。

“其實那匕首就是明朝的物件,年代和工藝都沒什麽非常特殊的地方,以‘古董’的收藏價值來說,也差不多就值我剛才給的那個價錢了。”

蕭潇微笑着解釋道:“但是,它卻是一把實打實的殺生刃。”

“啊……”

阮暮燈發出一聲輕呼,“原來如此!”

所謂的“殺生刃”,就是曾經真正見過血、殺過人的利器。

一般來說,見過血的刀刃,特別是喝過人血的,死者的怨氣就會附着在刀刃之上,變成一種煞氣,歷經千百年也不會消弭。殺生刃對鬼怪有一種天然的震懾力,對學道之人來說,其特殊價值遠遠勝于古董本身的價值。

“所以以後到了古董店裏頭,多開開慧眼,仔細觀察一下。”

蕭潇笑着又去捏了捏自家乖徒兒的俊俏臉蛋,“我們有常人沒有的能力,是真的能撿到‘漏’的。”

兩人就這麽邊走邊聊,穿過特意保留下來的石板街,很快來到了金水街街口。

金水街的入口處,有一株合抱粗的大榕樹,枝葉繁茂,濃蔭如蓋,密密麻麻的氣根一直垂到地上,據說樹齡已經超過三百年了。這樹平日裏作為市級文物,被市政用欄杆圈住樹幹,精心保護起來,欄杆上還挂滿了紅綢、紅繩和小鎖,據說都是附近求姻緣求學業的善男信女們挂上去的。

當阮暮燈和蕭潇兩人經過那棵榕樹的時候,正好碰到有人在樹前燒香。

一對年輕夫妻模樣的人,抱着個丁點兒大的小寶寶跪在樹冠底下,朝樹根磕頭,旁邊還有個身穿長褂腳蹬布鞋的老頭子,手裏撚着三柱香,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正在舉行什麽儀式。

“他們那是在幹嘛?”

阮暮燈湊到蕭潇耳邊,輕聲問道。

蕭潇看了一眼,回答道:“這是在‘認契母’呢。”

阮暮燈不解地眨眨眼,等自家師傅給他詳細解釋。

“唔,你們那邊的說法應該是叫‘拜幹媽’吧。”

蕭潇想了想。

“一些八字太輕的孩子,年少時多災多病、容易夭折,算命先生就會建議他們拜個幹爹或者幹媽,以求借貴人的運勢消災解厄,‘保’他們平安長大;還有一些命局比較特殊的人,比如雙正財雙偏財、雙正印雙偏印命格,拜幹爹幹媽也是其中一種化解多妻重婚、雙父雙母命數的手段。”

說着他指了指已經落到了兩人後方的那株大榕樹,“一般來說,幹爸幹媽的人選多半是命格富貴或者八字相合的親朋好友,但也有些人會去拜一方神明或者自然之物為自己的幹親,比方說八字五行缺木的,就會像他們那樣,讓娃娃認一顆古樹做幹媽。”

“原來是這樣……”

阮暮燈點點頭。

兩人一邊聊着,一邊來到停車場,阮暮燈将手裏大包小包的東西放好,又坐進副駕駛席,随後蕭潇啓動了車子。

“說起來,我小時候也認過一個幹爹。”

時近中午,從金水街轉進三環的一段路路況不大好,車子開開停停,在等紅燈的間隙,阮暮燈還在琢磨着剛才那個認幹親的話題。

“哦?”

蕭潇側頭看了他一眼。

“我六歲的時候,曾經半夜溜進山去,回家之後,就生了一場大病。”

阮暮燈聲音放得很輕,似乎是沉浸在了對舊事的回憶之中,“當時村裏的問米婆婆看過,說我那是驚吓過度,在山裏吓掉了魂兒,讓我父親趕緊給我認個幹爹,兩人一起幫我叫魂兒。”

“然後呢?”

信號燈轉綠,阮暮燈挂擋,發動車子,夾在車流之中,緩緩前行。

“按照我們那邊的風俗,這種時候,需要遇到一個‘有緣人’。當時父親背着高燒不退,整個人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态的我,大半夜地站在村口,遇到經過那兒的第一個人的時候,就将人拉住,死乞白賴求他認我當幹兒子。”

“唔,原來是這樣。”

蕭潇點點頭,“那麽,那人同意了嗎?”

“當時我已經意識不清,事情也記不清楚了。”

阮暮燈目光投向車窗外頭熙熙攘攘的車水馬龍。

“不過父親告訴我,當時我們遇到的是一個年輕的外鄉人,據說是采風路過,半夜進村找地方投宿的。當時那人貿然被陌生人攔住,開始當然不肯答應,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麽的,也許是經不住我父親苦苦哀求,又或者是看着我病得奄奄一息着實可憐,最終他還是認了我當幹兒子,還連夜進山幫我叫魂……”

青年頓了頓,又接着說道:“說來也是奇怪,那晚之後,我的燒就退了,又過了幾天,病就痊愈了。”

蕭潇笑了起來,“那之後,你還見過你的幹爹嗎?”

“沒有。”

阮暮燈搖搖頭,“那人第二天就離了村子,沒有留下姓名,後來也沒再來過。我現在對他的長相已經壓根沒有一點兒印象了。”

“哈哈。”

蕭潇笑了起來,“阿阮你這樣可當真有點兒薄情啊,那可是你幹爹呢,怎麽能說忘就忘了。”

阮暮燈抿了抿唇,瞅着蕭潇的眼神帶着明顯的委屈,“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再見他一面麽……我還沒向他道謝呢……”

蕭潇目不斜視,繼續開着車,表情淡然,“會有機會的。”

他說,“如果你們有緣的話,一定會再見面的……”

第 40 章、六、耳報04

很快便到了大年三十。

弎子上周就回了東北老家, 和白奶奶家的一大家子刺猬精們團聚去了, 把阮暮燈一個人丢在蕭潇家裏,囑咐他這段時間千萬謹言慎行, 不準單獨出門, 更不許去那些燈紅酒綠容易招惹是非的地方。

其實用不着弎子叮囑, 阮暮燈的性格也不是會得意忘形,有了一點兒名氣就抖起來的類型。更何況在這個城市裏, 他認識的人本就不多, 其中能稱為“朋友”的,更是一個巴掌就能數得過來。

年二十九的晚上下了場雪, 雖然不大, 淩晨就停了, 但次日大清早起來,阮暮燈還是拿着掃帚,到頂樓的陽臺掃雪。

氣溫只有零下三度,青年早習慣了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身體鍛煉得很好, 即使到了室外, 也不過只在常服外面套了件厚棉衣而已。

他掃完雪下來時,蕭潇正在滿屋子的轉悠,從一個大口袋裏掏出不知何時買的裝飾,這裏拴兩串燈籠,那兒貼個福字,還在半人高的大橘子樹上挂了十幾個紅包。

“唔, 這樣看起來就很有過年的氣氛了。”

他忙活了一陣,退到門廳裏,單手支着下巴欣賞自己的傑作,回頭看到從屋外回來,渾身冒着寒氣的阮暮燈,驚訝和責備沖口而出,“你穿這樣不冷嗎?”

“唔,還好。”

屋裏暖氣很足,阮暮燈脫掉厚棉衣,露出底下單薄的一套淺灰色常服,朝自家師傅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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