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節

熟悉的聲音。

他心中一顫,猛然擡起頭,果然看到自家師傅正趴在高速路的圍欄上,朝着他使勁兒揮手。

“蕭潇!”

阮暮燈頓時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心頭一松,一邊閃避着周涵的攻擊,一邊簡短地向師傅解釋現在的情況,“周涵被厲鬼附身了,我用自己的血畫了符,但是沒法将它驅出去!”

“這樣麽……”

蕭潇幾乎不用思考,立刻從随身的袋子裏摸出一件東西,用它在自己手心處飛快地一劃,然後伸手一抛,将它從半空中抛了下去,“用這個試試!”

阮暮燈單手一抄,接住了那東西。

那物件入手冰涼,在他的慧眼之中周身泛着漆黑的氣暈,其中又有似血般的紅光流轉——居然是過年前他們在金水街那家古董店裏收來的明朝匕首!

蕭潇之前就對他說過,那匕首是一把實打實的“殺生刃”,因為上過戰場,傷過人命的緣故,煞氣經年不褪,本身就對陰怨厲鬼具有極強的殺傷力。

它被蕭潇買回去之後,顯然經過了一番精心保養,擦去了匕首身上的鏽漬,又換了護柄,還給開了鋒。而此時一行血線正順着那鋒利的刃口,一滴一滴滑到他手上——蕭潇剛才用它割開了手掌,沾上了自己的血。

“你又弄傷自己了……”

阮暮燈小聲說道,聲音很輕,帶着只有他自己才能明了的情緒。

他左腿後撤一步,右手倒提匕首,沾血的鋒刃朝外,橫在胸前,尖端指向朝他撲來的周涵。

少時習武的時候,阮暮燈使得最順手最習慣的武器是長棍和長劍,短兵器雖然用得不多,但對付一個被厲鬼附身,空有一身兇殘蠻力,卻不懂任何戰鬥技巧的周涵已經足夠了。

周涵怪叫着朝他撲去,而阮暮燈單手隔開他鐵鉗似的一抓,右手往前一送,匕首的刀刃緊貼着好友的脖子劃過,沒有碰傷一塊油皮,卻在他的咽喉處留下了一線嫣紅的血跡,卻是蕭潇的血。

下一秒鐘,周涵停下了撲打的動作,痛苦地翻着白眼,喉頭赫赫作響,十個手指不停地摳撓脖子,仿佛有一條真正的紅線,正将他勒得喘不過氣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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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暮燈連忙趁着這個機會兩步搶上前去,将人摔翻在地,左手手肘墊住周涵的喉嚨,也不管對方掙紮中在他手臂上抓出的道道傷痕,硬是逼迫他擡起頭來。

“阿阮,快點!”

蕭潇此時已經從兩層樓高度的立交橋上翻身躍下,一邊朝他們跑來,一邊伸手在袋子裏翻着什麽東西。

阮暮燈不再遲疑,匕首高舉過頭,尖端垂直,直直朝着周涵眉心中央刺去。

匕首的尖端紮入了周涵的皮膚,在上面留下了一個針眼大的血窟窿,頓時好似紮破了個灌滿了水的大皮球一般,大股黑氣從血洞裏洶湧而出,扭纏掙紮着直蹿向半空。

周涵今晚第二次趴在地上吐了個天昏地暗,簡直跟要将自己的心肝脾肺腎也一并吐出來似的,紅的黃的綠的噴了一地,他越是吐得厲害,額頭的黑霧就越是噴得洶湧。

等他把所有能吐的東西都吐了個精光之後,潛進他體內的最後一絲陰氣也出來了。周涵身體一軟,悶頭倒在自己的嘔吐物裏,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那厲鬼失了寄主,半空纏成一團亂麻,就要朝着陰暗的樹叢裏蹿去。

阮暮燈的速度比它更快,手裏匕首閃電似地飛出,從中一穿而過,頓時就将這團原本無形無體的厲鬼“釘”在了原處。

“幹得好!”

蕭潇大聲稱贊道。

他右手捏着兩張符咒,左手攢着塊指節長的玉石。那玉石的質地極差,水頭渾濁,幾乎看不出一點兒翠色,卻和那黑衣人先前摔破的玉石非常相似。

這便就是茅山術中稱為“死玉”的玉石,多從挖竭了的翠玉礦脈裏開出,因為色澤駁雜、質地粗糙的緣故,完全沒有雕琢的價值,乍看上去就是個随手扔路邊也沒人會撿的破爛石頭,但對于術士們來說,這樣的玉石能夠容納和禁锢那些陰氣極重的怨魂厲魄,是件能收鬼的好物。

蕭潇兩張符甩出去,還未落地便已經燒了起來,兩團明黃色的火焰一接觸到那被匕首釘住的厲鬼,就如同接觸到了氧氣的白磷一般,火苗呼啦一竄三尺高,将整團黑霧全都包裹了起來。

大火僅燒了片刻,很快弱了下來,逐漸收成了蠟燭頂煙似的小小一簇。

蕭潇把死玉抛進那一小撮火焰裏,又等了一小會兒,待火苗自然熄滅,石頭表面也多了一片灰黑色的斑紋,他擡腳将剩餘的一點兒火星踩滅,“好了,這樣應該就可以了。”

說完,他彎腰拾起還有些燙手的死玉,又指了指趴在地上暈過去的周涵,朝自家徒弟笑道:“先把他們都帶回去再說。”

第 48 章、六、耳報12

“阿然、蕭大西, 你悶賴勒!”

聽到開門的聲音, 周涵從床上一骨碌坐起來,興奮地叫道, 又因為拉扯到剛剛才脫臼又複位的下颌關節而疼得龇牙咧嘴。

因為他先前咬傷了舌頭的緣故, 說話還不很靈光, 發音有些含糊,不過連蒙帶猜到也還能囫囵聽個明白。

“你傷勢看來好多了。”

蕭潇将手裏的禮物袋子擱到床頭櫃上, 笑着對床上的病號說道:“喏, 給你帶了蛋糕和奶凍,都是我家阿阮親手做的。”

“哦!”

周涵一聽, 立刻就高興了, “阿然做的, 好次!”

經過元宵節那夜的一番折騰,周涵這見義勇為但不幸躺槍的倒黴孩子,第二次住進了林博士任職的這家私人醫院裏。

由于住院原因并不能公之于衆,所以除了周涵的經紀人和助理, 其他人尤其是媒體, 一律瞞了個嚴實, 好在他年後原本就安排了一個假期,打算回歐洲陪伴父母,所以從公衆面前消失這麽十天半個月,也不至于顯得特別突兀。

只是苦了周涵這本就是愛熱鬧的性格,住院的這些時間,除了他剛醒的那兩天, 來過兩個拿着某警方所屬證件的神秘“調查員”之外,其餘會來探病的人一個巴掌就能數得過來,悶得他都快從頭頂漚出蘑菇來了。

“看樣子你的傷好多了,我剛剛去問過林博士,她說你額頭、舌頭和手指的傷口都結痂了,過兩天就能出院了,下巴回去再養養,再過半個月應該就徹底恢複了。”

阮暮燈給他盛出一塊蛋糕和一塊奶凍,為了照顧周涵舌頭和下颌的傷勢,探病用的點心,青年都做得特別細軟滑膩,堪稱入口即化,又全都切成寸許長的小塊,方便他一口一個吃得方便。

因為周涵十個指頭都帶着傷,不是磨破了皮就是掀了指甲,兩個大拇指還各帶着一圈牙印,全都包得跟蘿蔔棒似的,根本捏不住叉子的緣故,于是他也不顧什麽儀态吃相,直接下手去拿。

“唔!”

周涵撚起一塊雪白的奶凍塞進嘴裏,又指了指自己的額頭,他眉心處有一塊針眼大的黑褐色血痂,乍看上去跟長了顆吉祥痣似的,倒絲毫不影響他英俊陽光的好皮相,“醫森說,不戶留疤。”

畢竟是靠臉吃飯的人,周涵最關心的自然還是會不會破相的問題。

阮暮燈抿唇一笑。

他心裏有譜,當時自己紮在好友額上那一下力道控制得很準,只破了點兒皮,自然不會留下什麽傷疤,不過他覺得還是不要告訴周涵那傷口是怎麽來的比較好。

“對勒……”

周涵吃完奶凍,又開始去吃巧克力味的芭菲蛋糕,“徐玲玲,和,李小雅,怎嘛樣勒?”

他說話很慢,努力發準兩個姑娘名字的讀音。

畢竟NLK47那兩個姑娘,徐玲玲和他同病相憐,都是飛來橫禍中了降頭,而李小雅則更慘,好端端一個小丫頭,被個幾百歲的鬼魂附了體奪了舍,真是找誰喊冤去?

“徐玲玲她沒什麽事兒,已經給她破了降,現在和你一樣,在醫院裏歇着呢。”

蕭潇在床旁的小沙發上坐下來,自動自覺去蛋糕盒裏取自家愛徒做的芭菲蛋糕,直接剝了底托就往嘴裏送。

“不過她中降的時間比你長,情況比你嚴重多了,那人面瘡裏的銅錢蛙都長成了,如果當時再晚上兩三個時辰,就大羅金仙都救不回了。就算破了降,估計也得好好養個一年半載才行。”

周涵心有戚戚焉的點點頭,暗自慶幸當初找了阮暮燈幫忙,不然自己的下場怕是不會比徐玲玲好到哪裏去。

“至于李小雅嘛……”

蕭潇頓了頓,想起青年并沒有看完全程,有些事情也不便和他細說,于是挑了個只需要說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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