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酣暢淋漓的放松過後就即将迎來高二下學期的期中考試,高二八班的優等生們已經調整好心态準備迎接考試,而差等生們則依舊整天無所事事,玩玩鬧鬧。

自從那天從樹林裏出來後,夏冬與陸三七之間都非常默契的不去提起那個突如其來的吻,他們之間好像比以前多了幾分尴尬,起碼心思敏感的陸三七是那麽覺得的,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毛病,總喜歡自己去揣摩別人的心思,然後理所當然的把自己的臆想加到別人身上,從而造成很大的誤會,但陸三七是個敏感卻又聰明的人,他的猜測從來都沒有錯過。

可他永遠都瞧不出夏冬的心思。

其實夏冬早把那個吻給忘在了腦後,準确的來說,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從頭到尾都是陸三七一個人在忐忑不安,随時準備着應對夏冬的質問。

夏冬回來以後也想過問陸三七是怎麽回事,但他很快就被更加麻煩的事情纏住,整天忙的焦頭爛額。

上次他替李昊收拾的那幾個小流氓上頭有人罩着,聽說來頭不小,是在社會上混的風生水起的一個男人,外號叫花豹,以前蹲過幾年牢子,不少人都猜測他當時犯了什麽,有人說當小摸被人抓住了,還有的人說是強·奸婦女,但更多的人傳是他跟人打架把人打死了,其實只有少數人知道,花豹是在他手下的夜總會裏賣搖頭丸被抓的,湊巧的是,夏冬就是裏面的少數人。

他回來後,就有熟人給他透露了消息,說花豹跟他約五天後在“鬼樓”談談。

談談的條件根本不講道理,在談之前得讓花豹把上次他小弟受的傷在夏冬身上加倍讨回來,中途只能挨打不能還手,不然根本沒有好好談的機會,從鬼樓出來要麽少胳膊,要麽少腿。

夏冬有個大哥,道上的人都喊他镯子,镯子和花豹不一樣。

他大哥以前總會自我嘲諷,說他自己是佛系混社會,平日裏找人看看場子,也不惹什麽大事,但他人脈廣,所有的消息都逃不過他的耳朵,他總有各種辦法知道小道消息,夏冬也是他一手帶着的。

這次夏冬惹事兒,花豹明确的警告過他,不準讓镯子插手,要不然這件事就鬧大了,夏冬不喜歡麻煩別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讓他大哥幫他解決,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就妥協了。

夏冬手插兜,慢悠悠的晃到教室,還沒來得及擡腳走進去,就被班裏一個小胖妞攔在門前,夏冬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小胖妞左右環顧了一下,然後湊近夏冬,道:“冬哥,老鄧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有要緊事跟你說,還讓我低調行事。”

難不成是老鄧發現上次罰抄的單詞是他一手拿兩個筆寫的?還是寫作文時用三行哈哈哈湊字數?

“成,那我現在過去。”

夏冬把手從口袋裏放出來,假裝乖巧的往老鄧的辦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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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教導主任在整理每個班的考勤表,走路姿勢和行為舉止都列在裏面,而夏冬是教導主任的重點考察對象,他都被扣了三天的操行分,也長記性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老鄧這次找他不是算賬的,也不是來罵他的。

“夏冬啊,這次春游之後陸三七的心情有沒有好一點?”老鄧關切的問。

夏冬手撐在辦公桌上,百無聊賴:“他病不是好了嗎,沒啥事兒。”

老鄧摸摸下巴:“陸三七的媽媽給我打過電話。”

“嗯?說啥了?”

“說......陸三七的病情因為家裏原因反複了,他的心理醫生說,照這樣發展下去的話,他的病情會出現分支。”

夏冬一腦瓜子的問號:“他沒跟我說過最近在家裏發生什麽,而且我覺得我們不能去幹涉別人的生活。”

“我知道,我就是希望你最近多留意一下三七,要是有什麽問題立馬告訴我。”

夏冬翻了個白眼:“成,随你。”

他摔門出去,心情莫名的躁郁,覺得有股子氣兒堵在胸口裏上不來,憋屈的慌。

夏冬和老鄧都沒注意到,他們談話的時候沒有關嚴的門上倒映出來的人影。

最後一節課夏冬逃了,但上課期間出不了校門,他只好在學校的東操場上晃蕩,因為是最後一節課,很多上體育課的同學都把書包放在單杠上,放學後拿了書包就直接奔出校門。

夏冬把他們的書包都拽下來丢到操場上的人造草坪上,然後自己三下五除二的攀了上去,最後一屁股坐在單杠上,發起了呆。

他想不明白陸三七為什麽沒有跟他提過最近發生的事兒,但他又轉念一想,就陸三七這個磨磨唧唧的性子,不跟他開口也正常。

他其實更擔心的是三七的病,自從三七來到高二八班之後就出了很多次意外,陸媽媽也說過,如果三七的病情因為在學校的原因沒辦法穩定下來,或者無法融入校園生活,那會考慮讓陸三七再次退學,給他請家教。

他看的出來,陸三七的眼睛裏有與常人不同的東西,誇張一點兒說,他能從陸三七的眼睛裏看到險惡的人心和肮髒污穢的世界。

薛醫生之前告訴過他,大多數自閉症得了就是一輩子,是治不好的病,而且百分之九十都是生下來就有的,像陸三七這種,應該屬于不幸中的萬幸。

不幸的是,他因為黑暗壓抑的童年變成了這樣,幸運的是,他憑着自己的堅強和毅力,從陰影裏走了出來。

夏冬坐在單杠上,一手撐在欄杆上,一手拖着腮幫子。

為什麽他覺得......

他對陸三七的感情,和對汪之遠的感情不一樣。

他和陸三七相處的時候從來不用端起架子,明明生病的是陸三七,但是每次卻都是他被照顧,和藥藥在一起的時候他更放松一些,性子也很歡脫。

但是與汪之遠他們相處的時候,他就很成熟,所有的事情都要慎重考慮,像大哥一樣照顧他們每個人,性子也沉悶一些。

對汪之遠他們是兄弟感情,那是毋庸置疑的。

可對陸三七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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