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鬼樓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裏面也沒有鬧過鬼,其實這個鬼樓是一處爛尾樓,已經荒廢了十多年,沒有人管過,後來便成了小混混的聚集地。
說來也是好笑,這群爛尾樓以前的房地産商曾經大肆揚言,要把它建成洲城最高的一棟大廈,後來因為資金不足,才僅僅蓋了三層樓就荒廢了,還沒有夏冬家的樓層高。
後來洲城漸漸繁華起來,五六十層甚至百層的大廈數不勝數,這棟爛尾樓也被人遺忘在了腦後,只是人們偶爾想起,會當作一個笑談。
這處鬼樓,早就被花豹擅作主張劃為了自己的地盤,這裏沾過不少人的血,從這裏出去的人不可能毫發無傷。
放學鈴聲一響起,夏冬就拎着只裝着兩三本書的書包往外走。
今天是和花豹約的時間。
汪之遠叫住夏冬,他是為數不多知道內情的人:“冬哥,真的不要我們去幫忙嗎?”
夏冬擺擺手:“你們一群學生,能幫上什麽忙,乖乖回家寫作業,明天還得借我抄呢!”
汪之遠臉上是擔憂的神色:“你一個人去也太危險了,他們......全是一群亡命徒。”
夏冬沉思了一下,道:“這樣吧,你帶幾個人在爛尾樓的牆頭外面守着,等花豹他們完事兒了出來,你們就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然後進來找我。”
汪之遠連忙點點頭,道:“成。”
等夏冬到爛尾樓看到花豹一群人的時候,他就知道剛才讓汪之遠結束之後幫他叫救護車是正确的。
他們有十來個人。
他掃了一眼,上次他打過的那兩個小混混也在裏面,狗腿兒似的跟在花豹旁邊不知道嘀嘀咕咕說着什麽。
花豹是個光頭,頭皮上紋着詭異的花紋,胸口紋了一個下山虎,渾身就沒有空閑的地方。他穿着黑背心和沙灘褲,身材看起來有些發福,夏冬猜,他出獄之後小日子過的還不錯。
“豹哥,那小子來了。”有一個黃毛跟花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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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豹擡眼看向夏冬。
夏冬覺得花豹的黑眼珠子太少了,看起來殺氣騰騰,臉上有一塊猙獰的疤痕,不像是刀傷,更像是有人用刀剮下一塊肉留下的痕跡。
“你小子叫什麽?”花豹眯着眼睛。
夏冬站在離花豹一群人五米遠的樣子,道:“夏冬。”
“知道規矩不?”旁邊的黃毛說。
夏冬點點頭,沒說話。
花豹周圍的馬仔用戲弄的眼神看着夏冬,讓他渾身不舒服,很想一拳打上去。
他看那群人沒什麽動作,有些不耐煩:“開始吧。”
花豹有些意外:“喲,我還沒見過趕着送死的人!”
夏冬懶洋洋的說:“今兒個讓您開眼了。”
花豹眉毛一橫,眼神中透露出兇戾之氣,如果披上一層豹紋衣服還真像個豹子。
花豹語氣冰冷,他本來想着這小子畢竟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學生,就不多計較,吓唬吓唬就完了,沒想到說話那麽嚣張,那就別怪他花豹下手狠。
花豹被夏冬趾高氣昂的語氣氣笑了,他給幾個馬仔一個手勢,道:“斷他一個手。”然後又陰森森一笑,“右手。”
接着,傳到夏冬耳朵裏的是鋼筋和木板被拖在地上的聲音,愈來愈近。
那鋼筋應該是以前遺留下來的,上面鏽跡斑斑,但看着很結實,也很重。木板上還有幾根因為時間久了冒出來的鐵釘,顯得格外突兀。
突然,一根鋼筋沖他的臉襲來!
夏冬伸出胳膊一擋,鋼筋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的胳膊上,他好像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疼的眼前發黑,額頭上全是冷汗。
他咬牙切齒的忍着這股勁兒過去,然後和剛才拿鋼筋打他的小混混扭打起來。
夏冬手狠,打那麽多年的架,知道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在哪兒,拳腳就只往那種地方招呼。
局勢亂做一團,只有花豹在一旁悠閑的看戲。
漸漸的,夏冬的優勢就沒了,局勢一邊倒,花豹那邊的人多,而夏冬卻只有赤手空拳。
當夏冬被壓制的根本沒辦法站起來的時候,他蜷縮成一團,手緊緊的護住頭部。
帶鐵釘的木板,上了鏽的鋼筋,結實的紅板磚,一個不漏的往他身上招呼。
不知過了多久,夏冬的身上已經疼的麻木,他模模糊糊的看到,帶鐵釘的木板斷成兩截兒,布滿鐵鏽的鋼筋已經彎的不成樣子,只有紅板磚還堅挺着,完好無損。
一群小混混的身上也布滿了傷口,都是夏冬打出來的,還能站起來的小混混一個個都反過來報複夏冬,打紅了眼,嘴裏還放着狠話。
夏冬狼狽不堪的蜷縮在地上,呈現出保護自己的姿勢,他的黑衛衣上全是灰塵,有的地方還有潮濕的被浸透的痕跡,在黑色衛衣上看不出顏色,但夏冬知道,那是血。
一張清秀俊俏的臉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上面全是像鞭痕一樣的痕跡,還有高高腫起的嘴角。
夏冬隐約聽到花豹喝止了一聲,所有的拳打腳踢都停止了。
終于解脫了,他想。
可夏冬想的太簡單了。
花豹不緊不慢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銅指虎,套在手上能一拳打裂牆壁,他像中二少年一樣掰了掰手指,發出咔噠的響聲,讓人毛骨悚然。
銅指虎在他的手上泛着光。
花豹毫不留情的一拳捶下,正中目标。
是夏冬的右手腕。
夏冬終于遏制不住,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嘶吼,這種疼痛比之前受的傷疼了幾倍不止,他剛才模模糊糊的意識瞬間被痛醒,然後是一陣錐心的疼,疼的他腦仁發漲。
花豹的手捏住夏冬的下巴,掰過他的臉,說:“不是要讓我開開眼嗎小子。”
夏冬說不了話。
花豹笑起來,笑聲有些瘆人。
“你覺得今天的談判怎麽樣?還滿意嗎?一個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滾回學校好好寫作業吧!哎對了,我忘記了,我弄斷了你的右手,現在...也寫不了作業了吧!”花豹得意的笑着,捏着夏冬的下巴晃了一下,嚣張極了。
花豹的笑容突然消失,興趣一掃而空,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說:“他也說不了話了,沒意思,走吧!”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爛尾樓,周圍一片寂靜,天色也黑了下來,如果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角落裏蜷縮的一個男孩,他宛如一具屍體,好像沒有了生息。
事不過三,好像他又失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