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關于我們是怎麽搞上的

黎景第一次在紀望明面前**,是在他倆剛搭檔的時候。那時候有一個強奸案的嫌疑人,是個Alpha,黎景和另一個警察一塊負責審訊。

那個Alpha嫌疑人死豬不怕開水燙,嘴裏說話不幹不淨的,還使用信息素強制黎景發-情。

??現在的黎景是個老油條,帶人去掃黃打非,一個屋子裏各種氣味,他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內心甚至有點想笑。但是那個時候,黎景因為剛出學校沒多久,經驗不豐富,不留神就中了招。

當時他被強制發-情,咬着牙狠着勁,硬是拖着椅子把那個嫌疑人砸得頭破血流,之後才被負責記錄的警察拽出了審訊室。

直到現在整個隊裏都沒幾個Omega,更別說那個時候了。紀望明聽見動靜,把黎景鎖進自己的辦公室裏,然後去藥店給他買抑制劑。

“他那模樣,”黎景笑道:“就跟聞不見我身上的味兒似的,我都懷疑他到底是不是Alpha。”

大年初七,黎景熬了三個夜班,總算換出來一天假期,回來跟家裏人過年。

黎楠跟周宴膩味的不行,手機被他聊的發燙。黎景受不了了,拽着黎楠讓他幫自己收拾東西。

說話間談起黎景的那個Alpha。

黎楠問道:“你跟他表白過嗎?”

“當然沒有。”黎景從櫃子裏翻出了以前的相冊,厚厚一本。

“你為什麽不跟他表白呢?”黎楠坐在床上,晃蕩雙腿。

黎景笑了笑,道:“他又不喜歡我,我表不表白有什麽意義。”

“你怎麽知道他不喜歡你?”

黎景看了看黎楠,道:“我當然知道。”

黎景不是沒想過表白,在剛剛喜歡上紀望明的時候。那時候黎景還是個毛頭小子,碰上個喜歡的就不撒手,跟孔雀開屏似的,一說要去見紀望明,衣服都穿的板正不少。

他們兩個是搭檔,沒有案子的時候上上班,吃吃飯,整理整理檔案。有案子的時候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紀望明一個眼神,黎景就知道是該按兵不動還是迅速出擊。

逢年過節黎景買禮品都買雙份的,一份寄回A市,一份幫紀望明寄給他父母。那些熱鬧的節日,聖誕節情人節,全都是他們一塊過的。黎景灰頭土臉的把追到的嫌疑犯交到同事手裏,紀望明過來跟他說一聲辛苦。

黎景心想,這不比吃飯看電影浪漫嗎?

有時候紀望明上夜班,黎景就溜溜達達的去陪他,帶份鹵煮或者小龍蝦,兩個人在寂靜的夜裏天南海北的聊着。很多次,黎景都有表白的沖動。

“那時候我就跟你現在似的,”黎景笑道:“渾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種春天的氣息,一個Omega比Alpha還霸道,天天占着紀望明不放。”

黎景以前還沒意識到自己那個時候的樣子,直到看見黎楠,看見黎楠眼裏的明亮璀璨。

他想那個時候的自己肯定也和黎楠差不多。

他又一想,但凡紀望明多看我一眼,怎麽就會看不見我對他的喜歡呢?

黎楠道:“他以前不喜歡你,不代表現在不喜歡你呀。”

黎景睇他一眼,“你以前讨厭吃洋蔥,現在喜歡了嗎?”

黎楠撇撇嘴。黎景就笑,他把手裏的相冊打開,找到一張十年前自己剛畢業時的照片。

照片上的黎景沖着鏡頭笑,眼眉飛揚,明亮又耀眼,三分豔麗倒襯出十分的不馴,嗆人的很。

“你看,我那時候多好看。”黎景把照片給黎楠看。

黎楠看看照片,又看看黎景。黎景熬了幾個大夜,眼下青黑,眼角還有一些細紋。他的臉因為多年的風吹日曬,四處奔走而顯得暗淡粗糙。自從做了刑警之後他就有了很重的煙瘾,即使洗過澡他身上還帶着煙草味。還有他那雙眼睛,看過了太多黑暗和殘忍,他的眼睛無可抑制的帶上了疲憊,不複從前的明亮。

黎景摩挲着自己年輕時的照片,道:“我那時候這麽好看他都不喜歡我,何況是現在呢。”

“你應該直接去問問他的,”黎楠道:“你難道不想要一個結果嗎?”

“我不想。”黎景道:“一點都不想。”

黎楠一臉不贊同,黎景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當時問周宴喜不喜歡你的時候,是怎麽想的?”

黎楠撐着頭想了想,道:“就是想知道他喜不喜歡我呀。”

“他要是說不喜歡你呢?”

黎楠道:“那我就揍他一頓。”

“揍完還是不喜歡你呢,”黎景道:“就算你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依舊不喜歡你呢?”

黎楠啞然,半晌,他有些委屈,“我也沒有這麽差吧,寧願去死都不願意喜歡我一下?”

黎景挑了挑眉,笑道:“他要是能喜歡我,我還願意去死呢。”

黎楠哼了一聲,問道:“既然他不喜歡你,他幹嘛跟你搞到一起?”

黎景張了張嘴,沒想出來該說什麽。黎楠像是打了勝仗一樣得意,道:“看吧,我說的是對的。”

黎景想笑,但是為防黎楠沒完沒了的糾纏自己,黎景只好說有道理。

說起來他們是從什麽時候搞到一起的呢?

也就一年多以前,那時候隊裏有個大行動,去酒吧盯一樁販賣器官的案子。

酒吧當然不是什麽正經酒吧,裏面魚龍混雜,男男女女糾纏在一起。黎景扮成小混混去酒吧裏面盯梢。

其實黎景已經不小了,但是他五官精致,捯饬捯饬裝個嫩不是問題,警隊裏的一衆糙漢,就他還像個樣子。于是黎景穿上破銅牛仔褲,耳朵上紮了兩個眼,戴了兩個骷髅頭,頭發染成了奶奶灰,嘴角一勾,比小混混還小混混。

紀望明看着黎景的這個扮相,眉頭皺的死緊。黎景想,正直嚴肅的紀隊長果然看不上流裏流氣的小混混,幸虧我當年好好學習了。

黎景在吧臺邊找了一個視野好的地方,跟服務員要了一杯酒,拿在手裏晃晃悠悠的,其實一口都沒有喝。

耳朵裏傳來紀望明有條不紊下命令的聲音,像是把一團亂麻梳理開,這是紀望明的強項。黎景喜歡這樣的紀望明。

忽然黎景面前出現了一個人,黎景坐直了身子,耳朵裏傳來紀望明的聲音,“不是目标。”

黎景微微一頓,面前的年輕男人比黎景還要非主流,頭發染的五顏六色的,笑的流裏流氣,“請你喝一杯?”

“不了,我不差這一杯酒的錢。”黎景拒絕他。

年輕男人卻沒有走,順勢坐了下來,一雙手不老實的摸上了黎景的大腿。

“來這兒不就是為了找樂子的?”年輕男人笑道:“跟我試試?”

紀望明他們聽見耳機裏傳來的動靜,一個警察問道:“要不要讓我們的人把他趕走。”

紀望明說:“不行,這有極大幾率暴露。”

耳機裏傳來黎景的聲音,有些暧昧,“請我喝酒?”

“是啊,你想喝什麽都可以。”

黎景打了個響指叫來服務員,“你這裏最貴的酒,來十瓶,這位先生付錢。”

年輕男人面色變了變,起身走了。

黎景嗤笑一聲,“老子面前裝個屁裝。”

服務員問:“酒還要嗎?”

當然不要,黎景擺擺手,心說我那點工資怎麽可能買得起。

黎景重新将目光游移在全場,但是沒過一會兒,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皺了皺眉,敲了敲耳朵裏的耳返,“我感覺有點不對,剛那孫子給我下藥了!”

紀望明摘下耳機,換了個不那麽嚴肅的外套。一個警察問:“黎哥不是沒喝酒嗎?”

“是氣味。”紀望明道:“酒吧裏氣味繁雜,混點催情的藥再簡單不過。”

紀望明說罷,匆匆進了酒吧,很快混入人群。

黎景強撐着往廁所走,用冷水沖了沖臉,想要自己冷靜下來。這時候隔壁傳來暧昧不清的聲音,黎景罵了一聲,把廁所的門反鎖了。

他想真是完蛋,陰溝裏翻了船,這時候上哪去找抑制劑。

門被敲響了,不輕不重的三聲響,黎景靜了靜,叫道:“明哥?”

“是我,”紀望明道。

黎景打開了門,紀望明擠了進來,手裏拿着抑制劑。

黎楠苦笑了兩聲,道:“這種抑制劑沒用了,需要往生-殖-腔注射的抑制劑,得要醫生的證明。”

紀望明愣了愣,說真的,不只是他沒想到,連黎景自己都沒料到自己對于抑制劑的抗藥性這麽強,往腺體注射的抑制劑沒用多久就失效了。他上個月用了這種往生-殖-腔注射的抑制劑,生生疼暈了過去。

狹小的空間裏,黎景身上的信息素的味道越來越濃,橘子水失去了甜味,只剩下近乎于苦的酸。

紀望明皺着眉,沉聲道:“低頭。”

黎景下意識的低下了頭,随即後頸一痛,鼻腔之間忽然湧進了大量的薄荷,嗆的黎楠咳了兩聲。

紀望明直起身子,“好了。”他把信息素阻隔劑給黎景,态度很平靜,好像他不是咬了黎景一口而只是和他打了個招呼。

這就好了,黎景接過了阻隔劑,眉頭緊皺。

紀望明見狀問道:“怎麽了?”

“沒怎麽。”黎景心想,這就好了,腺體也不疼,肚子也不疼,也沒有什麽副作用。操!Alpha這麽好使!

黎景若無其事的從廁所裏出來繼續盯梢,紀望明則離開了酒吧,回去指揮。他們大獲全勝,黎景的這點小插曲沒有影響到最後的結果。

一個月以後,黎景的發-情期如約而至,他盯着面前的抑制劑,心裏琢磨,幹,還是不幹。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個倒黴的抑制劑帶來的痛苦,一下子有了勇氣。

他叫了外賣,送來了幾打酒,啤的紅的白的都有,之後撥通紀望明的電話。

紀望明冷冷淡淡的,問道:“有事?”

黎景道:“沒事不能來找你?來我家吃晚飯呗,我想吃點好的,但我一個人吃,怪沒意思的。”

頓了頓,紀望明應了,“就來。”

紀望明一走進黎景家,就注意到了他家裏多出來的那幾打酒。

黎景熱情的招呼他,紀望明道:“我好想聞到了點橘子的味道,你···”

黎景懂他沒說完的話,道:“不是發-情期,我買了兩斤橘子。”

紀望明點了點頭,坐下來。

黎景笑的格外燦爛,不熟的人覺得他真誠,熟悉他的人,例如紀望明,就知道,他這是心虛。

黎景道:“咱們兄弟到今天差不多十年了,這十年多謝栽培,兄弟敬你一杯。”

紀望明端起杯子,跟他一碰,張嘴喝了。

黎景心裏暗喜,紀望明不怎麽喝酒,黎景覺得憑自己千杯不醉的酒量肯定能把他灌醉。

黎景一杯一杯的勸酒,紀望明也不推辭,都喝了。

半個鐘頭過去,桌子上的菜沒少多少,地下扔滿了空酒瓶子。

黎景暈暈乎乎的,捏着酒杯,道:“喝呀···喝呀···”

紀望明放下酒杯,問道:“你叫我過來到底想幹什麽?”

喝醉了的黎景不會撒謊,他趴在桌子上,“我···我想讓你···咬我一口。抑制劑··抑制劑太疼了···”

紀望明看着爛醉的黎景,“就這樣?”

“那···還要怎樣?”黎景打了個酒嗝。

紀望明目光深深的看着黎景,“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怎麽?”黎景暈暈乎乎的看向紀望明,道:“你別晃啊!”

紀望明咽下了自己想問的話,道:“讓我咬你一口?”

黎景一個勁兒的點頭,“嗯嗯嗯嗯。”

紀望明端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道:“光咬一口是不夠的,既然喝醉了,就該做點喝醉了應該做的事。”

第二天黎景醒過來,不止頭疼,屁股疼,全身上下都疼。

怎麽現在醉酒的後遺症這麽厲害了嗎?

黎景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穿着拖鞋走出了卧室,迎面對上端着早飯的紀望明。

那一瞬間,一些破碎的記憶回到了黎景的腦海。

我就說,光喝醉怎麽能全身疼呢。黎景半天不知道該說點什麽,紀望明倒是沒什麽異樣,道:“吃早飯吧。”

黎景在餐桌邊坐下來,包子豆漿油條是從外面買的,白粥可能是紀望明自己煮的。

黎景端起了白粥,一勺一勺的喝着,黎景的吃相很好看,他大部分時間是個糙漢子,偶爾也顯示家境優越帶來的精致。

“昨晚···”紀望明開了個話頭。

黎景笑笑,“昨天晚上不就是酒喝多了嗎!”

紀望明說不出話來了。

黎景道:“我知道,你責任心重,想為昨晚上的事負責。但是我用不着。”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就是喝多了,你別有什麽心理負擔,也別想着什麽負責不負責。責任也是負擔,你身上擔子夠多了,”黎景甚至笑了笑,“我可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紀望明覺得喉嚨裏像是墜了一塊鐵,梗在喉嚨裏硌的喉嚨疼,咽下去砸進心裏,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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