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溟
白鏡看着那個清冷的身影,來了興趣,“為什麽這麽說?”
“她的專業就是研究古代文化,一些特別的朝代她都了解的很透徹,包括秦朝之後到唐朝,剛才也和我說了下有關z市的事……還沒說完,你們就來了。”
聽見這番話,兩個人眼睛都亮了,白鏡瞥了眼淺言,看向姜尤,“那可否勞煩姜老板幫我們引薦一下?”
“我去問問。”姜老板的身影擋住了她們的視線,沒一會兒的時間,她轉身回來,對着二人無奈的搖搖頭,“不好意思,她下午還有事,明後天你們有時間嗎?”
“明天我們就回z市了,簡單的說兩句都不行嗎?”話音剛落,就聽見清脆的鈴铛聲,那個身影離開了。盯着那扇被關緊的大門,白鏡抿了下唇,“姜老板,你這朋友太有個性了。”
“她是這樣的性格。”姜尤沒有否認的點點頭,又無奈道:“看來幫不了你們了,慢用。”
“姜老板。”一直沉默的淺言,輕喚道:“請問這家店之前的老板,你熟悉嗎?”
“我們是通過中介介紹,不過中介說只要還繼續用這個名字,就有優惠,殊途這名字我們都很喜歡,就決定繼續用了,至于之前這裏的老板,我沒見過。”
“謝謝你姜老板。”淺言禮貌道。
“沒事。”
白鏡見姜老板離開,一臉失落,這一趟不僅白跑,淺言還險些送命。本以為淺言會說點什麽,沒想到她一直沉默,檸檬紅茶也沒怎麽喝。
“小言,你在想什麽?”
“在想那個票據為什麽會放在資料裏,是在這裏交換過什麽信息?還是不小心掉落?委托中介我能理解,又為什麽特地強調不讓換名字呢?”淺言用滲透法的邏輯層層分析,手指搓着白瓷杯的邊沿,擡眉道:“我想先回一趟警局。”
“你想調查之前老板的資料?”
“對。”
兩個人沒有多呆,咖啡和紅茶才過半,就結賬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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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尤收拾完桌子,聽見門鈴聲,是剛才離開又折返回來的人,眉梢微挑,“見你家警官害羞了?”
玄洛面無表情的瞥了她一眼,“難怪靈雨不理你,我也想不理你。”
姜尤沉了沉眉,不以為然道:“我和她的問題,取決于我自身的問題,這麽多年都找不到解決辦法,所以需要分開一段時間,冷靜冷靜。”
玄洛又坐回剛剛的位置,雖然右手掌沒了那紅線,還是忍不住去搓一搓,“到底是什麽問題,看看我可不可以幫幫忙。”
“你就別操心我們的事了。”姜尤把杯子放進水池裏,幫玄洛重新倒了一杯她喜歡的紅茶,“我剛還想介紹你們認識,你倒好,真不給面子。”
“你也說了,讓我不要操心你們的事,至于我的事,你也不許太過操心。”玄洛面無表情的品着眼前的香茶,“你明知這裏和z市的咖啡館,是用我的化名所租,是為了找她,這下倒好,她去了警局去查,自然會查到夜溟。”
“放心,她們什麽都查不到,何況夜溟是你的化名又不是你本名,你在擔心什麽?”姜尤說着,又拿出一碟糕點,放在玄洛面前,“你最喜歡吃的。”
“紙包不住火,她總有一天會知道‘沙旅’的負責人是夜溟,而夜溟就是我。”玄洛捏起一塊兒糕點含在口中,細細品着,沉了下眉,“現在的東西當真沒有以往的好吃,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有勞。”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回z市。”玄洛端起茶杯,卻不飲,“以她執拗的性格,如果這個案子一直無果,我肯定她會下那個墓,我不能不管。”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姜尤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我不會讓你有事,何況有些事我也需要面對了。”
“那這裏呢?”
“繼續委托給中介,名字不變,如何?”
玄洛沒有言語,只是兩個茶杯碰撞到了一起。
……
就如姜尤所料,有關殊途咖啡館後三年的所有資料都沒有,這家店就好像幽靈一樣,突然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但是這三年的信息卻又十分清楚,這讓淺言和白鏡也沒了辦法。
“為什麽我覺得這件事,這麽奇怪呢?”回到酒店的白鏡坐在沙發上,看着窗外的g市,“感覺任何城市都有自己的秘密和運行規則,有一些灰色地帶就連我們……也沒辦法了解。”
“不僅僅是這件事,從莫裴的案子開始,再到龍彪的案子,有很多地方都不對。”淺言坐在對面,表情十分嚴肅的望着窗外,剛才在局裏調查殊途咖啡館前老板資料時,順便去了檔案室查看龍彪案子的文檔,一想到內容,她英氣的眉心皺了皺,“有關龍彪案子的報告,包括老鷹給我的彈道報告,龍彪的人都死于自己的子彈,但是槍都在他們自己手裏,而當時我的人全在外面,從第一槍和第二次開槍的間隔,只有三秒……”
白鏡順着淺言的推測,在腦子過了一遍,并用手當槍對着自己的眉心,測量槍械距離,再回想死者照片裏,眉心表皮外翻的程度,搖了搖頭,“這并不符合邏輯,近距離開槍表皮外翻會更深一些,顯然開槍人至少距離死者五米以外,除非在你身後有十幾個人,拿着他們的槍射殺後再放在死者手裏。”
“我可以肯定,當時就我自己。”這是淺言最想不通的地方,“他們聽見槍聲就直接過來了,從外面到案發地不到三分鐘,如果我身後真的有這麽多人,怎麽可能一絲線索都沒有,就連龍彪都找不到。”
“難怪你的人看你都有些畏懼。”白鏡內心的驚訝并沒有表現在臉上,轉言道:“如果龍彪并沒有逃跑,就在現場,那可以說是屍骨無存,只剩下一灘污血。”
淺言起身從酒店的冰箱裏拿出兩瓶礦泉水,遞給白鏡。
白鏡見她一條手臂吊着,起身幫她打開一瓶,遞給她道:“你之前因為頭部中槍吃了很多藥,現在普通的傷口愈合的比正常人要慢,這一槍估計要很久才好了,最近千萬別在讓傷口裂開了,知道了嗎?”
“你現在這個樣子還真像個醫生。”淺言接過礦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我打算回去重新整理一下這些案子。”
白鏡對于自己是不是醫生并不是很在乎,回坐沙發上擰開自己那瓶,挑挑眉梢,“你打算從哪裏開始?”
“莫裴老公那邊調查的結果,你知道多少?”
“沒結果,事發時他确實在國外,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據。”白鏡抿了一口礦泉水,放在桌子上,“而且兩個人的感情對外宣稱也很好,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莫裴本打算下周去找萬文複,順便一趟歐洲行過周年紀念日。”
“紀念日?”淺言目光微疑,直視白鏡,一字一句地道:“是這個月嗎?”
白鏡回憶淺言第二次喝醉的時間,眨了下眼睛,閃過一道光彩,“我記得你那次喝醉穿的跟個熊一樣,這個男人果然有問題,紀念日都能記錯,可是警方有查,莫裴确實定了機票。”
“要是早有預謀呢?萬文複是莫裴的老公,幫她訂票來混肴警方,證明他們感情很好不是不可能。”淺言雙眸微眯,細細遵循着這條線,慢慢摸索和延伸,“又或者……莫裴确實定了機票,但不是過什麽紀念日,而是……”
見她話到一半又收住,白鏡微笑着接過了淺言吞下去的後半句,“而是去解除婚姻,如今她要錢有錢,要權有權,想回來和你雙宿雙飛。”
聽到這個答案,就算猜到白鏡是玩笑話,淺言的臉上也不由閃過一抹無法掩飾的驚訝:“胡說八道什麽,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回頭。”
“這話怎麽說?”
“你會吃回頭草?”淺言錯開白鏡的目光,意味深長道:“其實在兩個月前,她曾經找過我,問我過的怎麽樣,她不希望看見我不好。”
白鏡嘴角勾着笑意,身體微微前傾,“我就說吧……她心裏有你,無奈她想先選擇生活。”
“魚和熊掌怎能兼得?如果事事都能依照自己的心思而定,那麽這個社會,會少了很多兇殺案,我就真的可以下崗了。”
“下崗之後,你打算找塊兒地去種田嗎?”白鏡單手托腮,打趣道:“幫隔壁阿婆找丢失的貓狗,或者雞鴨鵝,生活肯定很豐富。”
“我都下崗了,你自然也沒活幹,到時候可以一起,你的技能別浪費了,去給隔壁阿婆殺豬宰羊,肯定是無痛死亡。”淺言回擊完,見好就收的岔開話題,“我現在住的地方,房租随着市價又漲了,來g市前我還在想,要不要找個合租的人,可是我的朋友就你一個,我怎麽好意思拉着你陪我住那麽小的地方。”
“拉我合租?不如你來我這裏住,我家又不是沒地方給你。”
“你住的地方太遠,每天浪費在路上的一兩個小時,都夠我一天的休息時間了。”淺言擺擺手,“還是我那裏好,騎車五分鐘。”
“找人合租。”白鏡斜了淺言一眼,“那你不是又要把省下來的錢捐給福利院?”
“有什麽不好嗎?”淺言端了下肩膀,“你也說了,我無親一身輕,而且做我這行的有今天沒明天,要房子車子不如把錢給有需要的人。”
“就是因為你總有這樣的想法,我才認為你根本就是一個一直去找死,卻每次都沒死的人。”白鏡一說到這件事,就有些生氣,挑眉道:“我真的希望有一個人可以收了你,或者給你活下去的目标,至少有一天,你這找死神探怕死了,就證明你找到了。”
“覺得我現在挺好的,并不需要……”
“話別說的這麽死。”白鏡擡手止住想要澄清的淺言,示意她聽自己說完,“我賭一頓深海刺身,你肯定會遇見讓你對生活有希望的人,而且會很快出現。”
淺言不理她,起身準備離開。
“你要去哪裏?”
“我想再去一次案發現場……”淺言擡手摸了摸脖頸,“去看看也好。”
白鏡明白這種感覺,小學時一個姐姐送她的卡通頭繩,她到現在都還留着,那是她人生第一份生日禮物,何況是對淺言這麽重要的紅繩和玉墜呢?
“你受傷了,我陪你。”她起身來到淺言跟前,“反正不找一下,你肯定不死心。”
“還是你了解我。”
“別和本小姐套近乎,我可不吃這套。”
“你這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看來也需要找人幫你收一收了。”
“你可以說我刀子嘴,我何曾豆腐心?”白鏡瞥了她一眼,“本小姐不戀愛,是覺得世人太俗。”
淺言只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