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藥

“無葵不得無禮。”衾影自知武陽公主對人要求甚高,立即提醒道。

無葵擡手擦去嘴角的嫣紅,沒有反應盯着眼前的傲然身姿,不解衾影為何如此緊張,但當鼻息間飄過一股深入骨髓的味道時,直接跪在地上,“不知小主人突然降臨,無葵罪該萬死。”

玄洛清冷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垂眉盯着昏迷的淺言,唇角不禁微勾,還好是昏迷了,不然看見這一幕,昏的可能會更厲害。

“這位是武陽公主,她懷裏抱着的才是我們小主人。”衾影提醒道。

“武陽……公主?”無葵聽見武陽公主四字,面色僵了一下。在那時,鹹陽城無人不知的兩位女子,一是丞相身邊的雅大人,一是一品樓的武陽公主。

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各有本領傳奇女子。因為身在侯府,自然曉得武陽公主自幼與小主人的關系,無奈她深處內廷,并不得見,再後來小主人……武陽公主再沒踏入侯府半步。

衾影沒想到無葵會是這個反應,趕忙解釋道:“無葵主要負責小主人的日常起居,從沒跟随過小主人身邊,所以……”

“無妨,我只想知道裏面的人是否都還活着?”玄洛沒有起伏的聲音帶着威儀,“我可否進去一瞧?”

“小的給公主帶路。”無葵直起身,早已沒了剛才的架勢,直接帶着玄洛進去。

墓道內蔓延着很濃的血腥氣,看來剛死了不少人。

繞過墓道來到一間牢房時,玄洛心裏的疑惑更多了,在墓裏誰會建鐵牢呢?

玄洛走到鐵牢前,看着她熟悉的面孔,一直死守在蘇秧的父親身邊,唇角微勾,“銀川,辛苦你了。”

聞聲的銀川猛然睜開了銀色的眼眸,冷冷瞥了眼無葵和衾影,習慣性的呲牙表示不滿。

“這是……”無葵滿是嫌棄的捂住嘴巴,“我說你身上的味道怎麽那麽難聞,原來是狼妖。”

“他奉命保護蘇小姐的父親,幫我探路,自然不會暴露身份。”玄洛解釋完,瞥了眼他旁邊的中年男人,“他怎麽樣?”

“回主人,他只是昏迷了,我本打算晚些就帶他出去與主人彙合。”銀川一臉沒事人的樣子直起身,瞥了眼衾影和無葵,特別是他們的裝扮,“主人……他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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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話長,你先帶着這他們離開。”玄洛看向衾影,介紹道:“這是銀川,你們稍後可以與他一同離開,他會安排你們。”

“小的聽命。”

無葵和銀川冷冷對視,沒有言語。

處理完所有事,玄洛在一處安全的墓室裏等白鏡她們,雖然不清楚姜尤會用什麽辦法在隐藏自己的同時,讓白鏡帶蘇秧過來,不過這些細節,玄洛目前沒有心情去想。

昏暗的墓室內,只有遠處微弱的燭光,玄洛雙手環膝,靜坐在淺言身邊,細細打量着她的五官,伸手拂過她的眼眉,露出神往的表情,憶起那時與尚岢的一席對話。

——“阿洛,先生說生辰許願最靈,你可想過今年的生辰願望?”

——“我生辰尚早,倒是你的生辰快到了,有何願望?”

——“那便是待我成人之日,就與兄長一同征戰沙場,為我大秦效力。”

——“整日就知打打殺殺,哪裏像個女兒家,我倒希望我與妹妹安好,玄家安康便是。”

——“保我大秦,便是保你一生安然,見你安好,于我而言,不做這女兒家也值。”

——“……”

“真的是你嗎?”玄洛抿起唇角,不知不覺紅了眼眶,“我沒想過會再遇見你,更沒想過……會是你……”

從得知尚岢死訊至今,玄洛為此事沒有落下一滴淚,整日把自己關在房中,足足一年沒有出過府邸,一是不願相信,二是鹹陽城內到處都有她與尚岢游玩的痕跡,她不願想更不願看。好在有妹妹在,才使她很快從恍惚中走出來,只是從那之後,玄洛離開府邸的第一件事,就是離開鹹陽城到處游歷,身在陌生的環境,她才覺得自己可以呼吸,也是新的起點。

很多人都覺得武陽公主活的潇灑,卻不知她女扮男裝離開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麽。後來就算是她,也忘記了最初的目的是什麽,好像去尋找一顆失落的心,這麽多年過去了,仿佛那顆心越走越遠……越遠越沒了方向……

“這就是……大人所言的命嗎?”她指尖的冰涼,促使淺言皺了下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導致她忙收回手,“你醒了?”

“唔……”淺言無力起身撐着腦袋,整個人還有些昏沉,身子一歪直接跌入玄洛懷裏。

玄洛伸手攬住淺言,微微一笑,“頭很疼?”

緩過神的淺言愣了一下,她沒想到玄洛會在這裏,更沒想到她倚在玄洛懷裏,張了張嘴,皺了皺眉,才問:“我……我在哪裏,蘇秧呢?”

“別擔心,她沒事。”玄洛用單膝跪地的姿勢,讓淺言倚在她撐起的那條腿上,傾身去拿角落的背包。

淺言沒想到玄洛這麽細心,本想挪到角落依着牆就好,卻被玄洛一把抓住,語氣更是強勢,“莫要亂動,你肩膀的傷又裂開了,我剛幫你包紮好。”

“……謝謝。”

“不過這藥我不知你要吃多少,就沒給你随意亂吃,靠着我的腿不比靠着牆舒服?”玄洛說着已經把藥遞給了淺言,歪了歪頭,“還是你想靠在我懷裏?”

淺言聽見靠玄洛懷裏,猛的被空氣嗆了一口,不好意思搖搖頭,表示這樣就好,并且把藥倒出了三粒,直接含在了嘴裏,打量着四周,問:“我們為什麽在這裏,她們呢?”

“我們走散了,安頓好白小姐我就去找你,發現你昏在墓道裏,就帶你先來這裏。”玄洛打開一瓶礦泉水遞給淺言,“不過別擔心,她們都沒事,很快就會過來與我們彙合,對了,你怎麽會好好的暈倒?”

“我不記得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不過我頭疼是老毛病了,沒想到……”淺言轉頭本想看着她說話,卻與傾身放背包的玄洛對上,當額頭抵在玄洛的雙唇時,不僅淺言的話被打斷,就連玄洛也愣了一下。

而這一幕正好被背着蘇秧的白鏡看到,時間仿佛停止了一樣。

從白鏡的角度看,就像玄洛傾身吻向淺言的額頭,好看的眼睛眨了又眨,另一只腳還沒徹底放下,不知道是往前還是退後,特別是察覺到兩個人的目光時,尴尬一笑,“我……是不是進來的不是時候?”

“白白!”淺言在看見白鏡時,已經想找個洞鑽了。

“蘇小姐怎麽樣了?”玄洛一臉自若的攬着淺言,讓她整個人倚在自己身上,擡手指向墓室的另外一邊,“我們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就順着這條路出去吧。”

淺言仰起頭,從下往上看着玄洛的側顏,“我們不進墓了嗎?那蘇秧的父親怎麽辦?”

“在找你的時候我遇見了他們,傷亡比較慘重,進來二十來個人,只剩下三個,其中有一個人對這裏很熟悉,才告訴我這條路可以走。”玄洛面無表情的應着,“既然找到了他們,這裏就不要多呆了。”

四目相對下,淺言仿佛從玄洛的目光中看見了一絲後怕,總感覺這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斂起眉問:“那你呢?你不是……”

白鏡瞥了眼玄洛低沉的目光,先把蘇秧放在一邊,接話道:“這鬼地方能出去還呆着幹嘛?”

“嗯,白小姐說的對,墓在這裏又不會跑,這次找到蘇小姐的父親最為重要。”玄洛說完,對着她們問:“你們怎麽樣,要多休息一會兒,還是我們現在就離開?”

“我沒事,我們現在就……”淺言應着,本想起身把手裏的藥收到包裏,卻被白鏡一把奪走,“……白白!”

白鏡看着藥瓶上的名字,滿臉嚴肅,“你還在吃這個藥?為什麽不和我說?”

玄洛見白鏡面色不好,“這藥有什麽問題?”

白鏡沒等淺言解釋,蹙起眉頭,語氣十分強勢,證明她真的生氣了,“你知道這藥的副作用有多大嗎?你之前的槍傷本就不适合過渡消耗,需要休息。這麽多年我一直問你,你卻和我說沒事……原來一直靠這個,你想瞞我到什麽時候,幫你解剖那天?”

很顯然白鏡的話讓玄洛很意外,盯着白鏡手裏的藥瓶,沒有言語。

“沒你說的那麽嚴重,我不是經常吃……”

“不是經常吃,也不能吃。”白鏡用呼吸來調整湧上的脾氣,畢竟生氣不是她的風格,“小言,你如果真把我當朋友,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身體。”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真的沒事。”

白鏡不理她說什麽,直接把手裏的藥收起來,看了眼面無表情的玄洛,不耐煩“啧”了一聲,“你倒是管管她呀。”

淺言的目光不停的在白鏡和玄洛身上晃動,在這個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玄洛面容淡淡,仿佛剛才的對話與她無關,“那到時,我陪她去看醫好了。”

白鏡沒想到玄洛這個女人這麽能撐,明明擔心的不行,卻還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過還是滿意的勾起笑意,“這還差不多。”

淺言:“……”

作者有話要說: 如無意外的話,我今天可能會雙更。

所以,嗯,怎可霸王我?

之前在橋上聞到的味道,是銀川留下的【溫馨提示】

耐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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