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開始的開始
一葉扁舟在湖裏晃動,沒有船夫,随着水流前行。身着米黃色錦袍的少年長得比女子還要嬌豔得多,黑色的眼睛目光慵懶,似乎什麽都沒看,卻又好像把一切都放在眼裏,性感的薄唇總是抿着。
白衣少年給人病态的美感,眼睛裏都帶着笑意,包容着世間的一切,嘴角帶着和煦的微笑。在他面前,似乎一丁點陰暗的想法都是對他的亵渎。
“風,你知道月凄美嗎?”軒轅澤端起一杯酒問,眼睛看着手裏的酒杯,裏面的酒沒有因為船的晃動而晃動。
白衣男子擡頭瞥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不變,自顧自的說“能讓你有興趣的女人…是帝京裏的?既然你問我了,那就應該是某個大臣家的千金,我朝姓月的,有權勢的大臣就屬護國将軍月廉。他,似乎沒有兒女。”
軒轅澤邪邪的一笑,仰頭把酒喝掉,有幾滴酒沾到他手上,晶瑩剔透,比動作更加魅惑。
白衣男子為他斟滿酒,又說“其實他是有個女兒的,這件事很少人知道。而且他女兒久居深閨,你父皇也只知道有這麽個人存在,沒有人見過她。你應該知道得比我多”
“兩歲識字,三歲能詩,四歲能詞…”軒轅澤的語氣沒有一點波瀾,但又沒有十分冰冷。
慕容風看着他微笑“官宦人家的事,別人不懂,你我還不懂?可以說話,就算識字,會跟着念詩,就叫能詩,懂得斷句,稱為能詞。”
“你不就是個意外。”軒轅澤直接把他的話逼回去,從懷裏拿出一張紙玩味的看着,腦子裏卻想着昨夜暗衛說的那句“4歲喪母、毀容,之後再沒異常的天賦。”
苦澀的笑着,慕容風從他手裏搶過那張紙。
“春眠不覺曉,
處處聞啼鳥。
夜來風雨聲,
花落知多少。”
微微色變,連聲音也有點顫抖“她寫的?”他的表現引得軒轅澤發笑“三歲時所作,比你作出第一首詩還要早兩年。”
“呵呵。”慕容風的樣子早已沒有了之前的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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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府的晚飯一如既往的比較晚。慕容風一邊夾菜一邊随意的問“爹,您知道月凄美嗎?”
慕容憂吃飯的動作稍作停頓,反問道“你從哪裏知道她的?”
慕容風很有修養的咽下嘴裏的飯,才不慢條斯理的說“澤問我的,他說您年輕的時候和月将軍是好友,應該會熟一點。爹,怎麽從沒聽您提到過月将軍有個女兒?”
“嗯。”慕容憂好像沒有聽到他兒子的問題,放下筷子意味不明的說“風兒和二皇子的關系越來越好了。”然後起身去了書房。
在他走後慕容風神态自若的繼續吃飯,好像從頭開始在餐桌上坐着的就只有他一個人,另一副用過的碗筷只是擺設而已。
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讓他後悔終生的事,如果在給他一次機會,他絕不會說這些試探性的話。
一件即将改變很多人命運的事即将到來,而主人翁之一的月凄美正躺在床上思考。
那晚軒轅澤帶着鬼醫來找她,是她早就預料到的。但她沒想到他們會來得那麽快,甚至她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她是甩掉月夜閣的人才回來的,而軒轅澤也是帶着輕功不高的鬼醫前來…
她的速度比軒轅澤快是毋庸置疑的,但似乎也只快了一點,軒轅澤的輕功比她想象的還要高。真是一個不好的現象!
4歲毀容,4歲毀容…這四個字盤旋在軒轅澤腦海。月凄美今年16歲,她4歲的時候應該是自己8歲的時候。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應該是5歲以後毀容才對。
那是軒轅澤9歲的一個冬日,一個白雪紛飛冬日。
那天天上飄着鵝毛大雪,軒轅澤穿着進貢的貂氅獨自往北宮門走。那裏的宮牆比較低,他可以在父皇不知道的情況出宮。因為自小習武,即使他走得比較快,雪地上留的印跡也是很淺的。
“哇!小美人兒!”一個稚嫩的聲音陡然響起,他被驚到了。
然而真正把他驚呆的事發生了。一團藍色的影子向他撲來,他下意識向左一步,結果那團影子速度稍減,又加速撲向他。他連再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撲倒在地。
潔白的雪沾到他烏黑的頭發上,雪白的貂氅上。身體被壓住,壓他的“東西”并不重,可他怎麽都推不開。
這是一張絕色的臉,雖然它的主人還很稚嫩,但不難想象這個孩子長大後必是傾國傾城的美人。一雙小而柔嫩的手欺上他陰柔的臉,他想向侍衛呼救,又覺得不好意思,臉,羞赧的紅了。
就在他臉紅的瞬間,撫在他臉上的兩只手突然用力。疼痛感襲來,雖然說沒有真的很疼,但作為軒轅王朝的二皇子,從來沒人敢在他臉上做這種事。
呆愣的瞪着這個小丫頭,後者對他咧嘴一笑,白潔的牙齒晃得他一時大腦空白。于此同時,他陰柔的臉被揉成各種形狀,兩只小手時而上下擠,時而左右拉扯,時而握拳揉之…臉又一次紅了。
小丫頭玩夠了才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小小的身板蘊含着巨大的能量,連他都不能掙開。
“姐姐女扮男裝是要偷偷溜出宮?”小丫頭偏過頭問他,藍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可愛極了。女扮男裝?她也覺得他是女的?軒轅澤心裏湧上一些不悅,沒有回答她。
“姐姐長得真漂亮啊!來,我們上高出慢慢聊。”小丫頭邊說邊抱住他,竟然跳上宮牆處一個極為隐秘的位置。
那裏很高,可以看到皇宮大部分的建築,卻又很難被發現,為什麽他從來不知道有這麽個地方?這個這麽小的孩子居然能帶着他跳這麽高,他看她的目光有些隐晦。
“你是誰?從來沒有見過有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來這裏幹嘛?”他語氣不善的問。
“你當然不知道我,世上知道我的人很少的。”小丫頭的語氣低落下來,“這裏是皇宮。”小小的手指着這一片紅色高牆內的建築物。
“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這裏,看看被困在這裏的,一個心理變态的男的,一群利益熏心的女的,一群貪心不足的不男不女。心情就好了。”
軒轅澤愕然,困,眼前這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用了這個字,認真的語氣,滄桑的眼神…讓他想起了那個總是陪在他身邊,笑面可掬的少年。
“你知道嗎?等你長大了,你就會被當做籠絡人心的貨物被送走,你的那些皇兄們會為了一個位置手足相殘,六親不認…呵呵。”
軒轅澤不做聲,其實他此次出宮就是準備向師傅請教怎麽建立自己的勢力。本來以他的身份,成為太子是理所應當的,可就因為那個人的話…如果皇位落到別人身上,他必死無疑。
“本宮該怎麽辦?本宮…有一個關系很好的皇兄,他不知道該怎麽做。”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問這個孩子,問這個自己還要小幾歲的孩子。
小丫頭沉默了一下,又看了她一眼說“你皇兄如果得了皇位,姐姐你就不用去和親了。姐姐可以讓他在宮外建立勢力嘛,掌握住經濟命脈,即使他得不到皇位,新皇也不敢得罪他。”
經濟命脈?這是什麽意思?不過在宮外建立勢力,的确是個好辦法!他垂着眼簾沉思,眼睛裏的暗潮被遮住。等他在擡頭,那個小丫頭已經走了,空氣裏還殘留着孩子身上的甜香。
再看雪地上,只有他倒下去的痕跡,好像那個孩子從沒出現過。心,似乎缺了一塊。藍色的眼睛,存在腦海,不可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