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

夢裏是濃濃的霧,什麽東西都看不清。好像有什麽人在跟她搶東西,她死死的抓着一塊布料,說什麽都不肯松手。

“小姐,該起床了!”洪亮的聲音從她床頭響起,溫暖的被子被掀開。

月凄美無辜的揉了揉眼睛,眯着眼睛就看到在她床頭雙手叉腰的若煙。月凄美猛地抱住若煙的腰,小臉貼在她的肚子上不滿地說“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昨天晚上睡覺冷死了。”

“噗嗤!小姐,我們的作用就是幫你暖被子啊?你前幾天睡覺不冷嗎?”若塵端着水進來說,順手合上門。

前幾天?月凄美偏着頭回憶,前幾天不冷,因為前幾天是睡在軒轅澤的懷裏…他懷裏真心暖和啊!還有他昨天…

直到她偏過頭,若煙才看到她唇上的血疤,心疼的說“小姐,你的嘴是怎麽了?”

不提還好,一提月凄美就憤怒,沒好氣的回答“豬啃的!”

“豬啃的,豬啃的,豬啃的…”團子在鳥籠裏不斷重複這句話,搞得月凄美都不好意思了。

若塵一眼就看出了怎麽回事,捂着嘴巴偷笑,自家小姐長大了呢!二皇子還真是狂野啊,和鄧凱是一樣的!

月凄美坐在銅鏡前面,鏡子裏是模模糊糊的人影,兩個丫鬟在她身後幫忙梳頭。“兩位姐姐,要是有一天你們不在我身邊了,千萬不要去青樓。”她一邊玩弄着胸前一縷頭發的發梢一邊說。

若塵專心的幫她挽發,問道“怎麽了?小姐不是說雖然不是人人平等,但要對每個人同樣的尊重?”若煙則搬了個凳子坐在她旁邊,雙手托着下巴,目光炯炯的盯着她,很是期待的樣子。

被若煙看得有些不自然,月凄美幹咳兩聲問“若煙姐,你…這是要幹嘛?”

若煙調皮的眨眼“聽道理,只要你這副模樣,就說明你要說深奧的話了!”

這…月凄美很無奈,不過事實的确如此。“我可不是歧視青樓女子,反而很敬佩!”

兩個丫鬟都摸不着頭腦,青樓女子…哪裏值得敬佩了?

月凄美認真的說“青樓女子琴棋書畫樣樣要精通,而且還要有一樣擅長的東西,很多官宦家的女子都比不上她們。做得不好就不能養活自己,做得好了則落得個花魁的稱號,又有多少男人敢娶?而且需要善解人意,懂得察言觀色,這樣才能讨得客人歡心…所以說,青樓女子不容易,你們都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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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棄她們,居然嫌棄她們!不過,小姐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青樓女子還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兩個丫鬟都覺得聽到了真理,以後做什麽都別去做青樓女子,勝任不了。

幾日以後的月夜閣。正在翻看賬簿的紅衣男子突然開口問“芸娘,做青樓女子很不容易嗎?”

芸娘擡頭驚愕的望着這個低頭比對賬簿的男子,他,是不是懂了她的心意?

“琴棋書畫樣樣要精通,而且還要有一樣擅長的東西。做得不好就不能養活自己,做得好了則落得個花魁的稱號,又很難嫁出去?而且需要善解人意,懂得察言觀色,這樣才能讨得客人歡心…”軒轅澤重複月凄美那天說的話,他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他以前就沒想過這些。

失望的低下頭,這話肯定不是他說的。“是二皇妃說的嗎?”芸娘輕聲問。

軒轅澤在簿子上畫了幾個圈“是,怎麽?”

“皇妃懂了我們這些風塵女子的苦楚,芸娘有些感動。”芸娘說着昧心的話。

“嗯,下去吧!”軒轅澤吩咐說。待她出去以後他放下了手裏的毛筆,他是不是該像月凄美道歉,她好像真的生氣了。

當日下午軒轅澤站在她房間門口,若塵在門口攔住他。

“本宮要進去。”軒轅澤直視着若塵,上挑的丹鳳眼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若塵的目光不躲不閃,勸說道“公子,小姐現在不想見你,你最好不要進去。你若是強行闖了進去,只會讓小姐更加煩你。”

看出了若塵是真心勸慰他,軒轅澤也就放棄了強闖的念頭,只是囑咐說“那你告訴她,那晚…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一起的事,我沒有忘。”

房間裏瀉出琴聲和歌聲使軒轅澤擡起的腳落在原地,那是月凄美的聲音

“今天午後你站在房間門口

我咬咬嘴唇還是決定要你走

你的強求和借口全都沒有用

你早就應該自食這苦果

我的遷就你一直領悟不夠

以為自己強大的不要理由

心開始顫抖你不懂我的難受

so我的表情已經冷漠

全是你的錯

現在認錯有沒有用

我說你不要再來找我

你帶我回憶曾經一起的時空

我只是勸你別再執着

全是你的錯

現在認錯有沒有用

我說我喜歡如今的生活

你永遠不懂我心裏想的什麽

我只能再說別再來認錯認結果

…”

這是她的心聲嗎?軒轅澤一揮衣袖,他什麽時候認錯了,他只是…解釋。

房內飛出一個灰色的東西,幾日不見她已經把這只叫團子的鹦鹉喂胖了很多。團子歇在若塵的肩上,用難聽的聲音說“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編故事。”

它的聲音真的,很難聽。軒轅澤驚訝的看着它,這東西真的如月凄美所說的很聰明?能看透他心裏想的什麽?

“如果道歉有用,要衙役幹什麽?”團子繼續說。

原來只是學舌,軒轅澤深邃的眼睛從它身上掃過,它驚吓得撲騰撲騰飛了進去。

再見軒轅澤是幾天以後,居然是宣帝的壽辰,月凄美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在去宮宴以前。王管家帶來嶄新的羅裙,是特地為宮宴準備的,軒轅澤卻沒有來。月凄美任由皇府的丫鬟裝扮,心裏空落落的。

“夫人,你可真美啊!”一個年級稍大的嬷嬷谄媚的說。

她身上穿着淺紫色的雲錦,雲錦料子輕薄,雖然罩了很多層,卻不覺得壓人。衣襟上以淺紫偏白的繡線繡着蘭花,腰帶比較寬,襯得她纖腰不堪一握,其上有一顆大的粉色珍珠,旁邊點綴着數十顆小的白色珍珠。另有一個白色的狐皮坎肩,使整個人看起來高貴萬分卻不俗氣。腳上穿着一雙軟底繡鞋,踏在地上輕巧無聲。

柔軟的長發被全部挽起,露出纖長的脖子。一根祥雲紫玉簪側插在發間,韻味十足。好看的眉毛下是一雙幽藍的眸子,一塊淺紫色的面紗遮住眼睛一下的部位。

月凄美平淡的問“好了嗎?”

“是,馬車在外面等着,您可以出去了。”老嬷嬷低頭說,額頭上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

出了房門看到那個穿着淺紫色雲錦的男子,月凄美有一瞬的微愣。他的長袍也是淺紫色的,衣襟上繡有竹子,寬大的袖口上用同色的繡線繡着龍紋,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外面罩着一層薄絲蠶錦細紋紗衣,紗衣上也有月芽圖案。一雙鹿皮長靴穿在腳上,脖子上帶着白狐圍脖,光彩照人。兩人穿得竟是情侶裝,月凄美別開頭,臉頰上染上紅霞。

墨色的長發一半披散在肩頭,另一半被随意的用一根祥雲紫玉簪固定,兩人的發簪也是一樣的。即使去參加宮宴,他的頭發都這麽随意,月凄美都會懷疑那根玉簪會不會走着走着就掉了。

軒轅澤看了她一眼就自己上了馬車子,好像還在生氣中。瞥了瞥嘴,月凄美也提着裙角上車,一個灰影從她房裏撲騰撲騰的飛出來,落在她的肩膀上。

馬車裏比外面暖和得多,軒轅澤靠在一個角落,一直手襯着額頭,眼睛緊閉,似乎是在假寐。

月凄美進來了,他慵懶的擡了擡眼皮,目光在她肩上的那個東西上一頓,又閉上眼睛繼續假寐。對于他的愛理不理,月凄美也無所謂。她坐在靠門簾的,開心的逗着團子。

“又胖了。”月凄美突然聽到有人說話,她回頭疑惑的看着,他還是一副假寐的樣子,好像什麽都沒說。

二皇子在外漂泊數月才回來,宣帝心疼不已,所以特許二皇子與二皇妃可以乘轎到禦花園,軒轅澤也一點都不客氣的在進宮以後改乘轎子。

明黃色的轎子停在禦花園內,大臣們停止攀交,都看着這個轎子。轎簾被掀起,淺紫色錦袍的男子走出來,妖冶的容顏令無數宮妃羞愧不已,一些未出閣的女子則翹首望之。

男子大手放在轎門口,一只白皙纖細的手與之相握,紫衣女子也從轎子裏走出來,幽藍的眸子平靜如深潭,被面紗遮住了的秀顏讓人更想窺探一番。女子肩頭落着一只灰色羽毛紅色尾巴的胖鳥,比它家主子還活躍的東張西望。

“呦,原來是二哥來了,還帶着這麽一個俏麗的美人兒。聽說二嫂也要來這,若是讓她看到你沾花惹草,小心她吃了你!”一個紅衣男子前來嘲諷道。男子身穿紅衣錦袍,外罩黑絲薄紗,一雙眼睛不懷好意的打量着月凄美。

他這麽說是有原因的,當初軒轅澤出去找月凄美時對外散布消息,說二皇妃因不滿二皇子久居青樓而離家出走,恰巧碰到了慕容丞相,丞相立刻傳信給二皇子,故二皇子前往追妻。于是,帝京的人都傳言二皇子娶了個野蠻的皇妃。

紅衣男子身後是一身墨綠長衫的軒轅霁和一個身穿明黃色宮裝的女子,女子也是一雙上挑的丹鳳眼,和軒轅澤有幾分相似。

只消這一眼月凄美就知道了那個紅衣男子就是軒轅王朝的四皇子軒轅汶,那個女子便是軒轅澤一母同胞的妹妹,軒轅雪。

軒轅澤和月凄美成親那日,這三個人都沒有到,當時軒轅汶和軒轅雪還有軒轅婷出使月焰,所以他們還沒見過月凄美的樣子。

軒轅霁是見過月凄美的,不過他此刻正饒有興趣的看着軒轅澤,似乎是想聽他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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