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三

兩個笑面可掬的人對望,激烈的火花在空中迸放。軒轅澤邪魅的一笑“我來了,不代表母後會親自來這裏給你道歉。”

月凄美回以高深莫測的一笑“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笑話,軒轅澤來了将都城,慕容風也罷朝來了将都城,帝京裏的皇後孤立無援,她還不快快過來認錯。

如今正是軒轅霁表現的時機,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那個皇位就落他頭上了。

幾天以後,幾輛奢華的馬車停在尚士書院門口。一個穿着大紅色華服的中年婦人在幾個丫鬟的攙扶下走下馬車。

鮮豔的華服流光溢彩,婦人的頭高傲的擡着,頭發高聳的盤起,其上插有數十只金釵步搖。

在上好脂粉的裝點下,婦人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血色的蔻丹塗抹在指甲上,看起來有些滲人。

婦人用目光掃了一眼尚士學院的門口,眉宇間有幾分不悅,她身邊的随從忙跑去敲門。

開門的還是那個老漢,不過看了門口的陣仗以後,老漢立刻跑進去請院士。只是幾句話的功夫,院士就已經氣喘籲籲地趕到門口,額頭上的汗有黃豆那麽大。

這院士早年去過帝京,曾遠遠地看過皇後,如今一眼便認出了來人是誰。

雙腿不住的打顫,一下子就跪倒地上。院士磕了個響頭,激動的要說恭迎皇後之類的話。

李後看出了他的意圖,不悅的皺眉道“本宮此次是微服私訪,你就不必多禮了。”

“是…是…是…”院士結巴的應道,又從地上爬起來,把這一行人帶到書院內。

李後到月凄美房間時,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軒轅澤他們都被支走了。而月凄美正坐在椅子上,手裏端着一只茶杯,恬淡的品着茶,連眼睛都沒有擡一下。

她的樣子讓李後看得氣結,正準備訓斥幾句,又自覺的閉上嘴,把丫鬟們遣了出去。

Advertisement

李後端莊的走到月凄美面前,語氣僵硬的說“好些日子不見,月兒變化可真大,這臉上的傷疤也被治好了?”

“多謝皇後娘娘關心,是月憐妹妹治好了我臉上的傷。”月凄美柔聲回答,神态恬靜得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稱謂卻已經換成了“皇後娘娘”。

“呵呵”李後幹笑兩聲,就不再開口說話,房間裏陷入岑靜。她尴尬的坐到月凄美旁邊的椅子上,臉色發紫。

比沉默,李後又怎麽會是月凄美的對手,更何況現在有求于人的又不是月凄美,她泯了一口茶,露出陶醉的表情。

“月兒,你不回去帝京了嗎?”李後內心鬥争一番以後問。

見她終于說到正題上,月凄美放下手裏的茶杯“娘娘急些什麽?還有一天多時間呢!再過一天半,月凄美就全聽娘娘安排了,不必急于一時。”

“你!”李後生氣地握拳。

似乎沒有察覺到李後的怒意,月凄美左手一招,一個灰色的球就撲騰到條幾上。

她一邊剝瓜子一邊語重心長地說“娘娘這麽沉不住氣,怎麽當的這一國之母?”

嘲諷的語氣和漫不經心的态度徹底激怒了李後,她拍案而起,塗抹着血色蔻丹的右手落在紅漆梨花木幾上“放肆!本宮是你的長輩!”

“娘娘的晚輩是月凄美,在下梅齊玥。若是說放肆,娘娘闖到在下的房間,無故的指責在下,到底是誰比較放肆?”月凄美輕笑着說,聲音卻是冰冷的。

不經意釋放出的氣勢令李後一驚,聲音自然的軟了下來“月兒,這次就算是本宮的不是,你還是和澤兒一起回帝京吧!”

“娘娘是要草民在說一遍?在下梅齊玥!”月凄美低斥一聲,團子受驚地看着她。

此時李後恨不得把眼前嚣張的女人碎屍萬段,最終一咬銀牙道“是娘的不對,娘誤會你了。”

聽了她這番心不甘情不願的話,月凄美微微一笑地抓住她的手“娘,咱們不是一家人嗎?就別這麽見外了,明日啓程?”

這麽快的變臉速度讓李後咋舌,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好,眼睛直直地望着月凄美,後者回以羞澀的笑容,她這才清醒過來“那就聽月兒的。”

宣帝二十三年十二月初,後李氏遭暗殺,幸得民間男子梅齊玥相救,遂将其認作義子。同日安樂皇子(二皇子軒轅澤)受命前往邊境剿滅叛賊。

——(語出自《軒轅野史》)

宣帝二十三年十二月末,李後義子梅齊玥于将都城尚士學院讀書期間遭人刺殺,低調下葬。另安成皇子(大皇子軒轅霁)替其弟将叛賊盡數伏法。

——(語出自《軒轅野史》)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歷史沉入時間的長河,埋在紅牆綠瓦之下。

——

新年将至,再加上大皇子成功剿滅叛匪,帝京裏是喜氣洋洋的一片。每個走在街上的人臉上都挂着歡喜的笑容,迎接新的一年。

回了帝京以後軒轅澤就陷入忙碌之中,想來他棄下三軍将士的行為給他帶來了一定的影響。而月凄美也很矛盾,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靠近軒轅澤,甚至是慕容風,自在将都城那一吻以後,她便再沒見過他了。

當然,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前段時間是她太任性了,把月夜閣的事都交給了夜還有那幾個丫鬟,不難想象,那幾個人一定經常狠狠的臭罵她。

月夜閣的中堂裏傳來争執的聲音,月憐推門的動作頓在那裏,黑色偏黃的眼裏閃過冰冷的寒光,帶着嗜血的味道。

“憑什麽相信他?以他的武功,還敢在我們面前作威作福!”一個嘲諷的聲音響起,妒意不加掩飾。

“就是!他總是帶着面具,我們到現在都還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還有他主子,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還敢勾引閣主,成…”何體統…不過剩下的三個字再沒有說出來的機會。

血腥味從門縫裏飄出,刺激着月憐躁動不安的血液。

“臭小子!這裏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嗎?看我取你的狗命!”不知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人說了這句話。

門被猛的踹開,寒冷的空氣鑽進來,空氣裏還有“啪——啪——啪!”的鼓掌聲。房內的人紛紛轉過頭看向門口。

白衣女子素面朝天,絕色容顏上染着如寒冰般的戾氣,秀美的眉毛微微蹙起,殷紅的小嘴緩緩張開“是哪只狗想取夜的命?站出來讓本姑娘瞧瞧。”

剛才還争執激烈的人此刻都安靜下來,在他們的包圍圈中間,一身玄衣的少年看着她。

純白面具下那張稚嫩的臉上已經布滿淚痕,手裏的匕首正滴着鮮血,聽得到鮮血落地的聲音。

月憐柔柔的一笑向他走去,前門擋路的人自覺讓開道。纖細的手撫上冰涼的面具,眼前的景色一片模糊“對不起,你…受委屈了。”

“回來就好。”因為吃了變聲丸,夜的聲音聽起來老沉一些。

這一刻,月憐好害怕。如果…她現在還沒有回來,如果…她剛才晚來一步,如果…她不敢再想下去。

他只有16歲,卻不得不做這麽多事,承擔這麽多屬于她的責任。除了危險,她什麽都沒有給他。

她要當天下第一神偷,他便幫她去偷東西;她要當月夜閣的護法,他便替她常駐于月夜閣;她要當武林盟主,他便幫她處理江湖上的大小事務…

月憐心疼了,心疼這個為她承擔太多的“弟弟”。她許偌他一起闖蕩江湖,卻把他一個人丢在這江湖裏漂泊。

确定他沒事以後,月憐冰冷的看了一眼衆人冷哼“沒用的東西!”

“你!”盡管有人憤憤不平,可還是不敢随便說話。

仔細的看看他們,月憐有些奇怪,這些人,她從來都沒見過。不過…月夜閣的人,她也就知道芸娘(情敵),鬼醫(對手),璇玑老人(同行),乞兒(整蠱對象),還有就是跟在軒轅澤後面的星護法和辰護法。這些人是哪來的?

“月姑娘,話可不是這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夜剛才卻…”角落裏傳來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

月憐偏頭一看,是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正不懷好意的看着她。

月憐嬌笑“鬼醫的話本姑娘不這麽認為,既然知道是瘋狗,主子還不好好的拴着,說明那主子也不是什麽好貨色。他不教育,我幫着教育,免得放出去咬了人,丢主子的臉。”

“怎麽了?”軒轅澤面無表情地走進來,看了躺在地上的屍體以後不可察覺的皺眉。

聽着他的聲音,月憐覺得心微微疼痛,冷眼看着他說“閣主來得剛好,這些人不服我月憐,卻又不敢當面與我對峙,背地裏說我壞話,欺負我的人,這算是什麽?”

她的人?深邃的眼睛一黯,軒轅澤看了一眼被護在她身後的夜,又看看其他人,心下明了。

“我留在月夜閣,并不是畏懼月夜閣的勢力,也不是借住月夜閣來提高我自己的地位。從今往後,月憐與月夜閣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以後月夜閣下的訂單,一律傭金雙倍。”說着她就牽起夜的手往外走。

路過軒轅澤時腳步停住“夜留在月夜閣,聽你們說那些話,不是因為怕你們,只是我吩咐他留在月夜閣而已。若再讓我聽說有人嚼舌根,休怪我無情。”

待這二人走了以後,軒轅澤才掃視房內衆人,深邃的目光落在鬼醫身上“她只是走了,你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