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向日葵

天是陰沉的,厚厚的黑雲壓得人喘不過氣,幾縷陽光透過雲層,給大地帶來少許光亮。

宮宴不是一般的熱鬧,大臣們相互作揖寒暄,每個人臉上都挂着喜悅的笑容。

被大臣們包圍的狐媚男子得意的看了一眼身邊寥寥幾人的軒轅澤,趾氣高揚的樣子像極了奸妄的小人。

軒轅澤嘴角的弧度絲毫不變,眼睛一如既往的深不見底。

這般态度只是換來軒轅霁的冷笑與不屑,真的不在意嗎?不在意他得了父皇的歡心?不在意太子之位他唾手可得?

“本事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月凄美無奈的搖頭,皇位真的這麽重要?前面男子的脊背似乎有一瞬的僵硬,很快又恢複正常。

同樣被一群人包圍的還有慕容風,不過他是被一群女子包圍。他衆星捧月般地站在一群未出閣的女子中間,眼裏的笑意直達眼底,嘴角的笑容溫暖動人。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月凄美不知道是該視而不見,還是該說些什麽。倒是慕容風,他淺笑着從衆女子的包圍裏走出,走到月凄美面前。

消瘦的脊背下彎,溫柔的說“微臣參見二皇子、二皇妃。”

缟衣如雪,臉上也是蒼白得沒有血色。每次看到慕容風,月凄美都會覺得心疼,這是一個惹人憐惜的男子。

軒轅澤回頭,深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言不發。

三個人就這樣對峙着,月凄美和軒轅澤都不說話,慕容風也就保持着彎腰的姿勢。

“風這是怎麽了?父皇特許你見到皇族不用行禮,如今你這樣客氣,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弟在為難你。”軒轅霁笑着走來。

言語間是對慕容風的讨好和對軒轅澤的栽贓陷害,看他的樣子是想挑撥離間這二人的關系。

聽了他的話慕容風才站直,淺笑着和軒轅霁寒暄。後者也是很樂意的和他談論,一副相交頗深的樣子。

在軒轅霁的身後,軒轅汶落寞的站着,臉上還帶着深藏的痛楚。月凄美見狀勾唇一笑,幽藍的眼睛閃着狐貍般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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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她的注視,軒轅汶擡頭,與之對視一眼後就明白她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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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花園的假山後面,兩個衣着不凡的人正在交談。

“你要我過來幹什麽?”軒轅汶防備的問。

随意地撥了撥額頭上薄薄的劉海“少裝傻,既然你來了,就該明白我找你來是要做什麽。”

是啊,既然來了,就做好背叛的打算。軒轅汶低頭輕咬下嘴唇,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問“我該怎麽做?”

這個問題,他只問一遍,他只有問一遍的勇氣。如果月凄美沒有聽到,那就就此作罷。不過,月凄美怎麽可能聽不到?

“把這個藥放到他喝的酒裏。”月凄美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瓶遞給他。

對面的人遲遲沒有伸手去接,月凄美難得沒有生氣,而是保持着這個動作,等他親手接下這藥。

“我憑什麽相信你,萬一這是致命的毒藥呢?”軒轅汶緊閉雙眼說,老練不似平常。

月凄美冷哼一聲,作勢要收回小瓶“誰要你相信了,你只有這一次機會。如果他得了皇位,你就會像剛才那樣被冷落到一邊;如果軒轅澤自己搶到了皇位,他就肯定活不了。你自己看着辦。”

“慢着!”軒轅汶失聲喊道,換來月凄美警告的目光。他顫抖着雙手接過月凄美的藥,臉上的痛苦刺疼了月凄美的眼睛。

小瓷瓶上泛着柔和的釉光,瓶身上反射出男子空洞的眼睛,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是否是在後悔接了這瓶子?是否是在為即将要做的事而忏悔?是否是在幻想即将到來的新生活?…

接下來,他做了讓月凄美驚愕的事。雙膝落地,膝蓋與大地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音。

軒轅汶擡頭看着月凄美,臉上縱橫交錯的淚痕讓月凄美心生歉意,模糊的眼睛帶着純粹的乞求。他重重地磕了個頭“求你,放他一條生路…”

男兒膝下有黃金,男兒有淚不輕彈…而這個男子,他跪了,他哭了…

月凄美別開臉,她以為軒轅皇室的人都應該像軒轅澤那樣深不可測,像軒轅婷那樣自私自利,像軒轅霁那樣野心蓬勃,像軒轅雪那樣高傲自大…

卻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個軒轅汶,一個大膽去愛的男子,一個用心去愛的男子,一個卑微去愛的男子…

“我答應你,我會放他一條生路。”月凄美淡淡地說,淡淡的聲音帶着些顫抖,帶着些動容,帶着些心窒…

她走了,軒轅汶跪坐在原地,看着手裏精致的瓷瓶。小巧的瓷瓶如千斤那麽重,他甚是覺得瓶子就要壓斷他的手,就要落到地上。

空氣壓抑得狠,呼吸變得沉重,喘息聲就在耳邊萦繞。心也如瓶子那麽重,似乎要堕入無盡的深淵。

恢複平靜的軒轅汶從假山後面走出,又回到軒轅霁身邊。軒轅霁仍在和慕容風說話,兩人談天說地的聊得暢快,他都沒有發現自己的離場。

倒是慕容風,還用帶着笑意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袖子裏的手握緊,掌心,是一個白色的瓷瓶。

軒轅天下了步辇,明黃色的龍袍映得他臉色發黃,瘦如材骨的手被黃鵬攙扶着,身上的贅肉使他走起來有些艱難。

只是一眼,月凄美就看出他中毒了,再看看軒轅澤和軒轅霁,這兩個人神色不變。看樣子都知道了,以他們的能力,怎麽可能查不出軒轅天的情況?怕是兩個人都在裝傻充愣。

這毒…是誰下的?

李後也來了,一襲深紅色的宮裝盡顯她顯赫的地位。看月凄美的眼神隐含恨意,不過被藏得很深。

席間六人坐在一起,即使不和,卻都盡量保持着笑容。

軒轅霁拿起酒杯輕晃“風,你的年紀也不小了,至今還未成親…可有心儀的女子?”

“有,不過心儀于她的男子很多。”慕容風把酒杯放在唇上,擋住那苦澀的笑容。

桌子上佳肴頗多,可他們每個人都是端着自己的酒杯。

“哦?風,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啊!”軒轅霁鼓勵地說,眼睛卻意有所指的盯着月凄美。

慕容風仰頭,滿滿一杯酒倒進嘴裏“霁,這世上,太陽只有一個,向日葵卻有無數棵。不是所有的向日葵都能得到太陽的眷顧,我只是衆多向日葵裏的一株。只要她幸福、快樂,這就夠了,得到得不到的,不重要…”

此時慕容風眼裏的笑意褪盡,盛着滿滿的憂傷,盈盈水光在眼裏打轉,琉璃般的閃灼着光芒。

聽了這話,每個人的反應都不同。軒轅澤淺啜一小口酒,酒香在嘴裏綻放,微微有些苦澀。深邃的眼睛緊閉,濃密的睫毛顫抖如蟬翼,似乎正在品味這杯酒的味道。

月凄美低頭看着酒杯,白酒閃爍着流金的光芒,讓她不忍破壞。軒轅汶深情的看着軒轅霁,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軒轅雪驚訝的看了一眼慕容風,似乎沒想到他能說出這種話。這是第一次,她看除軒轅霁以外的人不帶輕蔑和鄙視。

“那是怎樣的女子才能讓風說出這樣的話?本宮甚是好奇。”軒轅霁笑着說,他體會不到慕容風的心情。

秀美一蹙,月凄美有些不滿軒轅霁的節節緊逼“皇兄說起來比慕容丞相還要大一些,也沒聽說你要娶妃,可有心儀的人?”

這句話聽起來有些怪異,人?男人?女人?軒轅霁自然也聽出了言外之意,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月凄美,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陰沉。

陰郁的氣氛籠罩在這幾人中間,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打破沉寂的是軒轅汶,他突然起身,親手為軒轅霁倒了杯酒,又舉起自己的酒杯“這杯酒敬皇兄,祝皇兄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因為倒酒和敬酒的都是軒轅汶,軒轅霁毫無防備的喝下那杯酒,并沒覺得有什麽異樣。軒轅汶坐下以後緊張的盯着軒轅霁,看他沒什麽異樣,懸起的心終于放下。

随後月凄美和軒轅澤一起前去給軒轅天敬酒,軒轅霁做在凳子上,看着月凄美的背影,只覺得口幹舌燥。

過了半晌月凄美獨自回來,這一席只剩軒轅雪、軒轅汶、軒轅霁和月凄美四人,慕容風早在她和軒轅澤一起走的時候就離席了。

軒轅霁眼睛眯起,上下打量着月凄美。她的身材凹凸有致,比軒轅雪發育得要好一些。幽藍的眼睛沒什麽神色,卻也勾人魂魄。白皙的肌膚透着嬰兒般的滑嫩,他突然好想體驗一下那種觸感。

一張該死的面紗遮住了她下半張臉,依稀可見的輪廓讓他更想一探究竟。待她走近以後,軒轅霁似乎聞到了極淡的香味,他用力吸了一口氣,卻什麽味道都沒有聞到。

她執着的手纖細柔美,就像雨後的春筍那樣光潔。指甲上沒有抹蔻丹,最原始的粉紅色好看得緊。軒轅霁越是打量她,就越覺得欲火難消。

還不等月凄美坐下,軒轅霁就沖上去她抱住,在她發間親吻。

“皇兄,你做什麽?快放開!”月凄美尖叫着後仰,他的吻讓她覺得惡心。

周圍人看過來,皆是一驚,卻都不敢上前阻攔,有些人則是跑去尋皇帝和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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