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祭奠
白衣少女屹立在風中,張牙舞爪的青絲遮住她絕美的臉龐。
纖腰素衣,玉足點在樹枝上,失神地看着前面行走的一群人,臉上流露出深思的表情。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已經不再是自己了。
如果,再也找不回以前的自己,就讓她做些什麽,當做是祭奠吧!
她足尖輕點,雙臂張開,落在皚皚雪地之中。動作輕盈優美,像是雪地的精靈,在這聖潔的土地上舞蹈。
素雅的薄紗随風揚起,女子冷笑着負手而立,攔住一幫人,嘴角的笑容還帶着莫名的悲戚。
“月憐,你這是做什麽?”一個中年男子低聲斥責,此人正是那天在月夜閣裏嚼舌根的那群人中的一個。
秀美的眉毛一挑,語氣天真中帶着些冰冷“你看不到嗎?我是在攔路!”
中年男子急切的向她身後張望,軒轅霁已經走得有些遠了。
“月姑娘,雖說你已經不是月夜閣的人了,但還請你不要妨礙我們月夜閣辦事。”
稱謂悄悄改變,他知道自己這群人不是月憐的對手,只期望她能夠看在以前都為一個人效命的份上,放他們走。
“本姑娘沒興趣來妨礙你們辦事,不過…我也有自己的事要辦,所以你們不要為難我的好!”月憐笑着說。
絕美的笑容看呆了對面的幾個人,這些人只能算是月夜閣的基層,充其量見過芸娘他們,閣主和四大護法對他們來說是一個遙遠的傳說。
得了她的話中年男子長舒一口氣,還好這姑奶奶不是來為難他們的,不然這次任務肯定以失敗告終。
中年男子暗示性地看着她,眼珠轉來轉去,卻什麽話都不說。
“你眼睛抽筋啊?轉來轉去的?”月憐疑惑地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Advertisement
這…中年男子尴尬一笑“月姑娘不是還有事要辦嗎?您…自便…”
月憐靠在一棵小樹上偏頭答“我是在辦我的事啊!”
樹枝上的積雪紛紛下落,落在她淩亂的青絲上,落在她消瘦的肩上,落在她純白的衣服上…
“那月姑娘請繼續,我們就先走了。”男子向月憐躬身道,月憐點了點頭。
他剛向前一步,月憐便又攔住他們的去路。男子眉毛皺起,現在已經看不到軒轅霁他們了。
“月姑娘這是什麽意思?”男子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
月憐輕輕一笑“本姑娘要辦的事就是阻止閣主殺軒轅霁,你…懂了?”
男子拔出手裏的劍,他身後的人也亮出自己的武器。
“姑娘這不是為難我們嗎?您還是請便吧!月夜閣不是任您欺辱的。”
“誰欺你了?誰辱你了?本姑娘做自己的事,你們做你們的事,互不得罪。”月憐說得理直氣壯,沒有半點忸怩。
中年男子被她說得語塞,思考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可是我們要做的事是矛盾的,還請月姑娘放行。”
像是聽到了什麽很搞笑的話,月憐冷笑一聲“呵呵,我們要做的事是矛盾的,憑什麽讓我放行,而不是你們回去月夜閣複命?男人了不起?人多了不起?”
她咄咄逼人的語氣吓得中年男子後退幾步,銀制的寶劍直指月憐,看樣子是想和她打一場。
無奈的搖搖頭,月憐拿出一塊漢白玉玉牌,玉牌上镂空刻着一個月字,玉牌周圍還有詭異的花紋,正是軒轅澤當初給她的那塊。
月夜閣有一個規矩,認牌不認人!手裏的玉牌象征着這個人的身份,如果是鬼醫拿着象征閣主身份的玉牌,他們所效忠的人就是鬼醫而不是軒轅澤。
現如今月憐拿着象征月護法的玉牌,那她只在軒轅澤一人之下,其他人必須要聽令于她。
中年男子看了玉牌以後瞪大眼睛,但還是不情願的單膝跪地行禮。見中年男子行禮了,在他身後的人也都跪下來行禮。
雪地上,白衣女子負手而立,面前的人都向她跪拜。
月憐搖搖頭,奴性啊!不讓他們跪一下,他們就不知道該聽話。
“月姑娘,你已經離開月夜閣了,卻還拿着我們月夜閣的東西作威作福,是不是有些不應該?”中年男子起身不滿的說。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卻輕易落入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手裏。
“咳咳…”月憐幹咳兩聲不客氣地說,“這位…好吧!我不知道你是誰。首先,這玉牌是閣主給我的,他都沒找我要,你着什麽急?其次,誰拿它作威作福了?我有讓你跪嗎?本姑娘不過是把玉牌拿出來看看,你自己就跪下去了,怎麽能怨我呢?”
中年男子臉氣得通紅,的确是他自己自覺下跪的,和月憐沒有半毛錢關系…不過更讓他氣憤的居然是這個黃毛丫頭連他的名號都沒聽說過,實在是…太嚣張了!
“今日,我就要為月夜閣清理門戶!”
男子使出一招平沙落雁,月憐側身,用手指夾住他的劍,“你算老幾?清理門戶…你配?”
內力暗施,劍身被折成兩段,月憐把自己手中的那塊斷劍扔出,劍鋒劃破男子的臉,絲絲鮮血滲出。
“月護法的玉牌還在我的手上,你這樣就是以下犯上,殺你一百次都不解恨!回去告訴閣主,軒轅霁我保了,讓他不要再派人跟蹤了。”
淩厲的氣勢外放,狂風在呼嘯,衣袂被風吹得發出窸窣的摩擦聲。她負手而立,絕美的臉上表情冷峻。
那些執行任務的人都有一種想法,只要他們還敢上前一步,這個素衣女子一定會将他們的性命終結在這裏。
一番審時度勢以後,中年男子胡亂用袖子把臉上的血跡抹幹,打出手勢示意撤退。
臨走以前,他不甘心回頭道“月憐,你現在就嚣張吧!終有一天你會知道錯,你會知道月夜閣不是能夠随便得罪的。”
篤定的話像是在宣誓,月憐不由得一愣,又冷笑着答“等那一天到了你再大放厥詞吧!本姑娘就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到時候一定洗耳恭聽閣下的教誨…”
空氣中層層瘴氣看不清前路,原本天上就無光,再看到這朦胧的景色,行人們紛紛繞道而行。
瘴氣中藏青色的竹子長得郁郁蔥蔥,細細長長的竹葉,稀稀疏疏的竹節,帶着竹子特有的清香。在這竹林裏行走不僅看不清前路,還很有可能被地上的石頭絆倒。
這些竹子看似生長随意,若是不慎進入竹林,必定是小命難保。即使知道這裏就是月憐居住的地方,那些和她結怨的人都不敢闖進去。
白衣女子就像幽靈一樣飄進去,腳下的每一步都很有規律。
在迷霧蒙蒙的竹林裏行走,聽得到湍湍水聲。月憐欣慰的微笑,這幽竹林是她的驕傲。
不大的林子裏布有“十二天門陣”和“九宮八卦陣”等數十個奇門陣,生門死門相互交錯。
整個竹林的竹子排布千變萬化,前一刻的生門很有可能在下一刻就會變成死門…如果有人不慎進入林子裏,竹樓裏的人會在第一時間內發現…
竹林的中部和外面看起來相去甚遠,那讓人頭疼的瘴氣消散無蹤,清新的空氣裏只有竹子的香味。
獨具一格的竹樓屹立在竹林中部,前面的檐子上挂着兩串鈴铛,随着微風搖擺,發出清脆的聲音。
“還知道回來啊!上個月的賬本都沒看…”一襲玄衣的小武不滿地靠在竹門上說,可愛的娃娃臉皺在一起,活脫脫一個耍脾氣的小朋友。
月憐捂唇偷笑,掐了幾下他柔軟的臉安慰“不好意思哈!是姐姐不對,姐姐不是回來了嗎?”
小武瞪了她一眼,卻沒有移開臉。可憐那張萌死人的臉,小麥色的臉被月憐蹂躏成紅色…
剛從竹樓裏走出來的若微看到這一幕,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小武,又一臉責備的看着月憐“小姐,你都把他的臉揉紅了,很疼的…”
聽了這話月憐松開手,心虛地吐吐舌頭“嘿嘿,都怪小武皮膚太好,弄得我愛不釋手。”說罷她就進去竹樓裏面。
“不用釋手的…”小武看着她的背影低聲說,稚嫩的臉上寫着失落,他緊跟着月憐進去。
一身碧衣的若煙站在門口,皓齒咬着嘴唇,如小鹿一樣澄清的眼睛泛着水光,就像是破碎的琉璃反射出的霓光。
月憐合起最後一本賬簿,大眼睛狠狠地眨了幾下,她偏頭一看,已經到了傍晚。
這些都是亨運錢莊的賬簿,生意上的事她全部交給了鄧凱,可是那個死心眼的家夥每個月都會把賬簿送來幽竹林讓她核對。
看了這些賬簿以後,月憐才知道她很有錢,很有錢…不知道算不算是富可敵國,這些都有歸功于鄧凱的經濟頭腦。
其實要這麽多錢沒用的,可是鄧凱那個死心眼非說要對得起她的救命之恩,居然就這樣把“亨運錢莊”開到大陸的每個地方,和那個“怡紅樓”一樣。
民間有這樣一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怡紅樓,有怡紅樓的地方就有亨運錢莊。其聞名程度可見一斑。
“小武,這段時間就不要接單子了,姐又不是沒錢,不用你們去做那種危險的事。”月憐揉這太陽穴說,那個中年男子的話太篤定了,讓她不得不懷疑。
黑色的人一僵,小武把頭埋到胸口“你不要你的江湖了?不帶着我去闖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