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
昨日已經過去,江湖依舊那麽平靜。月憐似乎只是久遠時代的一個傳說,成為人們茶餘飯後閑聊的話題。
中堂裏點上安神香,卻不能使軒轅澤真的平靜。他靠在紫檀木椅上,修長的手指敲擊着椅子的扶手…
“回來了!回來了!”從門口傳來驚喜的呼聲。
身體微微前傾,又靠了回去。軒轅澤緊閉着眼睛,靈敏的耳朵豎起,不放過一點院子裏的動靜。
門口出現一個影子,月凄美走進來。華貴的衣裳上有些褶皺,烏黑的頭發一瀉而下散落在肩頭,幽藍的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
看軒轅澤的眼神空洞中帶着些許嘲諷,她在奢望什麽?期待什麽?
現在月凄美特別想仰天大笑,然後罵自己,月凄美,你在自以為是什麽?為什麽要回來,他都沒有去找你,你為什麽要沒皮沒臉的回來?
身子一晃,她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癱軟着要倒下。
意識早已模糊,甚至聞到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蒼白的櫻唇無比嘲諷的一笑,他才不會扶她。
——
悠悠的醒來,橘紅色的燭光讓她有些不适應,她眯起眼睛看眼前的景色。
軒轅澤站在床頭,深邃的眼睛正注視着她,也不知道他在這裏站了多長時間。
疲憊的閉上眼睛,她把頭別到一邊,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軒轅澤。
舔了舔幹枯的嘴唇,“不是我。”軒轅澤小心地說,從來無謂無懼的他又一次體會到恐懼的滋味。
當初她從香山山頂掉下去的時候,他四處尋找,當時他的心在顫抖,真的害怕她就那樣消失。
現在也是,他怕她不肯相信他,怕她因此要離開他,他不允許!
“我想知道,你在這件事裏到底扮演了什麽角色。”
聽了此話,軒轅澤心裏一松,她相信他了。這比什麽消息都使他高興,因為她的信任…
看了在一旁等候的若塵一眼,後者懂事的端進來一碗白粥。
軒轅澤心疼的接過粥,她一天多沒吃飯,應該餓了吧?
“來,喝一點粥…”軒轅澤輕聲說,這樣說話的語氣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
月凄美從床上坐起來,用力把他伸過來的手推開,手上的湯匙和碗一起落到地上。
清脆的一聲,精致的瓷碗碎了一地,粘稠的白粥潑到地上,看起來有些惡心。
“我要你回答我的問題,誰要喝這粥?”月凄美大聲吼叫。
清秀的小臉憋得通紅,幽藍的眸子裏閃着水光,好像一個不小心就會有水珠被擠出來。瘦弱的肩膀顫抖不止,似在恐懼些什麽
陰雲密布在軒轅澤妖冶的臉上,深邃的眼睛裏似乎有一絲動怒,很快又歸于平靜。“再去端一碗進來,把這裏打掃一下。”
他沉聲吩咐,目光緊鎖着月凄美,又輕聲說“天涼,你先躺在被子裏。”
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月凄美瞪大了眼睛,幽藍的眸子如煙花綻放又很快失去所有光彩。
很快若塵便端來了第二碗粥,軒轅澤不容反對的舀了一湯匙粥遞到月凄美面前,後者別開臉。
拿着湯匙的手一僵,軒轅澤回過頭示意房裏的下人都出去,又把湯匙和碗放到一邊。
根本來不及反應,一張冰冷的唇就壓了下來,鼻尖充斥着淡淡的龍涎香。
靈敏的舌頭無所畏懼的闖進她的櫻桃小口,肆意采撷。
這是屬于軒轅澤的吻,屬于軒轅澤的霸道。
月凄美奮力反抗,小手拍在他的肩上,拍在他的胸口,換來他更猛烈的侵占。
鹹澀的液體從唇角滲了進去,苦澀彌漫在二人的口中。
原本靈活的舌頭遇到這液體就像是遇到了克星,立刻就變得僵硬而遲鈍。
軒轅澤放開她一眼不發,深邃的眼睛裏似乎閃過一絲心疼,很快就銷聲匿跡。
清秀的小臉上淚痕縱橫交錯,上翹的睫毛上挂着晶瑩的水珠搖搖欲墜,粉嫩的嘴唇因為他的肆虐變得紅腫,亮晶晶的液體使其看起來更加撩人。
她在哭,因為他吻她了…呵呵…呵呵…
有了這個認知以後,軒轅澤好想仰天大笑,眼裏的欲火瞬間就被熄滅,被一種深沉的情愫取代。
“你把粥喝了,我就告訴你。”就像是在和人談判,剛才的狂野消失無蹤。
月凄美擡頭看着他,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主動端起凳子上的粥往自己嘴裏喂。
沒有咀嚼就直接咽下,一口,兩口…
眼角的淚水根本止不住,眼淚和粥一起被她咽下…
這樣的她更讓軒轅澤心疼,最後他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她手裏的碗,眼前的景色有些模糊。
一場無聲的戲,模糊了兩個人的眼睛。
軒轅澤動作輕柔的把湯匙放到她嘴邊,要是在以前,月凄美肯定會腹诽這貨是不是受刺激了,然而此刻她只是乖乖地張嘴。
眼裏的淚水好像找到了出路,往外流個不停。
這是在飲鸩止渴,軒轅澤就是那致命的毒藥,而她,甘之如饴…
——
皎潔的月光纖塵不染,像是從天上淌下的泉水,洗淨凡間的塵埃。
天空上繁星璀璨,組成各種圖案,有種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感覺。
空蕩蕩的街道上傳來打更的梆子聲,房屋裏的蠟燭大多都熄滅了。屋頂上偶爾有影子掠過,大多是些毛賊。當然,也有個別例外…
“迎客來”客棧到這麽晚還沒打烊,昏暗的燭光打到門口的青石磚上,給人一種歷史沉澱的感覺。
天字一號房熱鬧不似尋常,似乎有人在裏面商議些什麽。
“月憐那個妖女終于除了,下一個就是月夜閣…”(軒轅澤說月憐沒死的時候聲音很小,只有鬼醫聽到了。)
“可是月夜閣好像不那麽簡單,我們…”聽得出來,這是一個中年女子說話的聲音。
窗子上有三個投影,一個投影雙手合十搖了搖頭“阿彌陀佛,來日方長,不必急于一時。”
“可是無憂大師,陌潇涵居然也跳崖了,會不會…”
中年女子冷哼一聲“岳掌門你慌什麽,陌潇涵死得活該,他已經被那妖女迷了心竅,若是讓他知道是我們殺光了萬劍山莊的122口人,一定回來找我們報仇…所以說,他死了最好,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閉嘴。”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
房梁上聽牆角的人一震,幽藍的眸子閃爍着星星般的光芒,從她的眼裏倒映出那個妖冶的男子。
墨色的長發被風吹得淩厲,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像是一個木偶,“木偶”抱着藍衣女子離開。
輕輕地他們走了,正如他們悄悄地來。他點一點雙足,不帶走一片雲彩。
懷裏的人在不停顫抖,是什麽讓她如此慌亂,是什麽讓她這樣不安?
軒轅澤第一次覺得懷裏的這個女人其實很弱小,很不堪一擊,同時也覺得自己好無力,竟不能讓她覺得安穩。
最讓他痛苦的是,讓她這麽不安的人就是他…
不需要軒轅澤的解釋,月凄美已經能夠猜出他在這件事裏所扮演的角色,推波助瀾…
之前的宮宴沒有見到軒轅婷,據說她是去解毒了。
她早該想到的,軒轅婷中了她的毒藥,有能力為之解毒的人就只有鬼醫一人,所以…鬼醫自己做出軟骨散和失語藥的可能性也最大。
而這一切…軒轅澤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他選擇了保持沉默。
還好,還好不是他殺了陌潇涵的全家,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若缈;
還好,還好不是他下令把這件事栽贓給月憐,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自己;
所以,所以她決定讓月憐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為什麽?你知道不是她的,為什麽要放任她被人冤枉?為什麽要放任鬼醫栽贓她?為什麽要放任璇玑毀了幽竹林?”月凄美輕聲問,幽藍的眸子空洞的看着前方,那無盡的黑暗…
随便停在一個屋頂上,軒轅澤與她面對面站着。
他深邃的眼睛裏是一身藍衣的她,她幽藍的眸子裏是一襲米黃色錦袍的他…
大手反複在她臉上摩擦,軒轅澤認真的說“你覺得全是我的錯?如果她願意,她一定有辦法證明她的清白,可是她沒有…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只能和你在一起了,不用再選擇了。”
瞳孔一收縮,月凄美好像懂了很多事,大膽的抱住眼前的男子,把小臉埋在他的胸口。
“如果月憐沒死呢?你,還會設計陰她?”差一點,只差一點她就想放棄他了。
上方傳來輕笑的聲音,他的胸口在起伏。
“不會,設計陰她的不是我,我只是置之不理而已。如果月憐這次沒有消失,不管你是否反對,我都會娶她。”
居然是這樣的,臨安城針對月憐的馬車,武林大會時茶裏的緊心散,還有滅門事件裏對月憐的不聞不問…
這些都算是得了他的默認,也算是他聽天由命的結果。三次的機會,讓上天決定要不要娶“月憐”。
真是沒有想到,精明如軒轅澤居然會做這種傻事。
“那我呢?我會不會也要有什麽上天的考驗?”
軒轅澤緊緊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頭上“不會,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
溫暖的氣息從兩人擁抱的位置向外擴散,即使是狂風也不能讓這兩個相互擁抱的人覺得寒冷。
黑色的夜有了這兩個人,一切都變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