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過敏

身後的動靜太大,正在玩游戲的人都停住了,齊齊看向這邊。

軒轅澤整個人呆住,連轉身都動作都沒有,只是僵硬的站在原地。

“你做了什麽?”小武急得眼睛都紅了,連忙跑到月凄美倒下的地方。

聽到小武的質問,軒轅澤這才轉身,抱住月凄美就往最近的客棧走。

剛才的場面太過慌亂,誰也沒有注意到慕容風的鎮定。他靜默的看着軒轅澤這月凄美遠去的背影,心好像有點疼。

難道?他真的動心了?其實…他和月凄美才是絕配,比軒轅澤還有配…

那雙常年帶着笑意的眼睛裏終于有一些不甘;那顆藏在陽光下的,冰冷的心終于真正容進了一個人…

眼睛似乎有些濕潤,他…終于有了牽挂?

站了一會兒以後,他才去醫堂裏請了一個年邁的大夫。

“迎客來”客棧的一間上等房裏氣氛壓抑。

身穿藍色紗裙的女子閉目躺在床上,裸露在空氣裏的皮膚上出現很多的小紅點,看起來觸目驚心。

年邁的大夫仔細的為她把脈,又翻了一下她的眼皮。

在一旁等候的人急成一團。身穿米黃色錦袍的俊美男子臉色陰沉,雖然他什麽都沒說,但周身有股不可遏制的寒意。

“為什麽不讓銘替她檢查?”低沉的聲音帶着涼意,似是來自地底深處。

慕容風淡淡地看了一眼鬼醫“我不信任他…”

他的聲音依舊溫柔,甚至嘴角還帶着淺淺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很直接,一點都不介意鬼醫也在這裏聽着。

“這位小姐應該是碰到了某種與身體相排斥的東西,所以才會全身起紅點昏迷。”老醫者捋了一下胡須點頭道。

慕容風微微蹙眉“過敏?怎麽會突然過敏?”

“過敏?莫非公子知道這是什麽病?”老醫者激動的看着慕容風,渾濁的老眼一下子迸射出光芒,好像貓見到老鼠。

如果不是慕容風的氣質不同常人,老醫者恐怕會不顧形象的過去扯着他問問題。

“只是在一本書上見過…至于是什麽書,在下早就忘了…”慕容風溫柔的一笑,扼殺了老醫者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想法。“

聽了慕容風的回答,老醫者又捋了捋胡子,無奈的搖搖頭”可惜…可惜…眼裏流露出的失望是他醫術癡迷的表現。

軒轅澤丹鳳眼微眯,什麽過敏不過敏的,他沒興趣知道。

“她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突然發出的低沉的聲音讓老醫者一驚,他回頭看着說話的男子,眼裏流露出驚異。

該怎麽形容?風華絕代!一張比女子還傾城的容顏,狹長的丹鳳眼上挑,薄薄的嘴唇緊抿,讓他看起來像寒冰不可靠近。

米黃色的錦袍似有流光閃爍,緞子比那些绫羅綢緞不知道好多少倍。腰間垂着一塊剔透的玉牌,玉牌上镂空雕有不知名的花紋…

這樣的人,是來自地獄吧?

“老先生,她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又傳來溫柔的聲音。

老醫者轉頭,說話的是剛才的白衣男子。剛才他只顧着想那個“過敏”去了,竟然沒發現這個男子也不一般。

周身的氣息祥和安靜,一雙眼睛好像能看到別人的心裏,又能包容世間的一切。嘴角的笑容溫文爾雅,讓人不自覺想要親近。

他的外貌并不出塵,可偏偏就會給人很聖潔的感覺。面對這樣的人,不能有虛情假意,不能有亵渎揣測,不能有勾心鬥角…

這樣的人,是天上的仙谪吧?

老醫者忍不住繼續打量房間裏的其他人。一個褐衣少年看起來年紀不大,給人一種親切感,像是鄰家的孩子,應該只有十幾歲吧?

身穿玄衣的男子看起來有些陰森,老醫者不禁皺眉,這個男子不善的目光很讓人反感,可惜了這張還算俊朗的臉。

房間裏的幾個女子也非同凡響。藍衣女子沉着冷靜的蹙眉,似在思考些什麽,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很精練的人;紅衣女子眼睛黝黑,只是眉宇間有淡淡的戾氣;碧衣女子溫婉可人,小家碧玉的樣子個藍衣女子相差很大。

這些人各個都不一般,從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到每個人的相貌氣質,都非尋常人可以比拟。

老醫者長時間的打量讓小武有些急躁,他現在就想知道月凄美什麽時候能夠醒來。

“先生,我姐姐到底什麽時候能醒?”小武隐忍地問。

她說過了,要尊老愛幼,要尊老愛幼…可是,他真的好想提溜着這個老人的衣襟,逼他快點回答他的問題。

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老醫者顫抖着擦了一下頭上的冷汗。本來他是不準備說的,畢竟,如果說了,就是得罪了他招惹不起的人。

“老朽鬥膽問一句,躺在這裏的這位姑娘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不能得罪的人?”

不能得罪的人?軒轅澤神色不變的睨視眼前的老人。

直到老人的後背已經落了一層濕汗以後,他才漫不經心地說“說清楚。”

老醫者現在真的是悔不該當初,他就不該多那一句話,或者說,他就不該出診這裏。

這個妖冶的男人只說了一句話,卻讓他感覺如臨大敵。壓抑的氣氛讓他覺得窒息,這樣的男子讓他想要膜拜。

“這位姑娘好像服用了'斷腸草'…”老醫者戰戰兢兢地說。

房間裏的溫度一下子降到零度以下,冷得人發抖。

一陣風吹過,木窗被吹得“哐!哐!”直響,冷風鑽進來,又鑽到人的衣襟裏。老醫者卻連打個寒顫都不敢,實在是太可怕了!

唯一能夠聽到的就是此起彼伏的喘息聲,還有就是窗戶和窗棂碰撞的聲音。

衆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鬼醫,像是幾只利箭,恨不得把他射得遍體鱗傷。

斷腸草是一種陰性毒草,毒發後會覺得肝腸寸斷,痛苦不堪。其葉呈墨綠色,葉對生,有葉柄,無味。

最重要的是,斷腸草,生于…百毒谷。

除百毒谷以外的任何地方都不适合斷腸草生長,所以斷腸草也成為了鬼醫的象征,月夜閣的象征…

老醫者行醫數十年,對月夜閣也有所耳聞,而且他曾親眼見過一個服用了斷腸草的武林高手在地上打滾,痛苦而扭曲的表情讓他終身難忘。

看這群人各個都非同尋常,他才敢說出實情,不然他還真的是準備隐瞞到底。

不過…這群人的反應似乎有些奇怪…他順着他們的目光望去,他們看着的人正是那個身着玄衣的男子。

“我們知道了,在下這就送先生回去醫堂。”慕容風淺笑着下了逐客令。

老醫者還想說些什麽,但慕容風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提溜着藥箱就出去了。

他的後腳剛邁出,房門就被關上,裏面隐隐約約傳出争執的聲音。

小武上前抓住鬼醫的衣領,怒吼道“你做了什麽?”

三個丫鬟也上前,剛好把鬼醫和軒轅澤隔開。

“公子…”鬼醫求救似地喊軒轅澤。

軒轅澤身影一動,已經到了小武和鬼醫中間,冰涼的大手抓着小武的手腕。

淡淡地說“他是我帶來的人,輪不到你來質問。”

“原來是你想要害她?”小武咬牙道,眼裏帶着對軒轅澤的恨意。

性感的薄唇向上勾起“這與你無關…”

說罷手指收緊,小武吃痛的叫了一聲,手上的力道也變小,鬼醫趁勢逃脫他的掌控。

斜視鬼醫一眼,軒轅澤平靜地說“出來…”

“是!”鬼醫垂首道。

軒轅澤松開鉗制這小武的手,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塵就往外走。

三個丫鬟以身擋住去路,他淡淡地看了她們一眼,像是一盆冷水澆在她們頭上,熄滅了她們的氣焰。

若塵和他對視幾秒鐘,最終讓開一條路…

慕容風回來這個房間就看到月凄美只身站在窗前,其他人都不在這裏。

門的轉軸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進去以後只覺得寒意襲人,房間裏竟比外面還要冷些。

月凄美一身白色的裏衣,烏黑的頭發被風吹得左右飛舞。雙手垂放在大腿兩側,藍色緞面的繡鞋包住一雙玉足,整個人好像站不穩的樣子。

無聲的嘆息一聲,慕容風放下藥包,拿起一件紫色大氅披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和她并肩看着窗外。

窗外車水馬龍,行人一邊發抖一邊往前走。除此以外再沒什麽特別,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麽。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慕容風沉吟着開口問道。

月凄美俯瞰着地面一笑,清秀的小臉上還有很多觸目驚心的紅點。

“只是一點懲罰罷了,他做了那麽多害我的事,給他點懲罰也不為過。”空靈的聲音無欲無求。

寒風吹過,把她的聲音帶遠。

慕容風溫柔的笑了笑,眼裏有些心疼。“懲罰他也不用把自己弄成這樣,看你現在身上都是小紅點…”

月凄美目光躲閃,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真的在那個藥裏加了斷腸草,我本來是準備用別的辦法整他來的…”

但不知道怎麽了,她居然對斷腸草過敏。實在是太丢臉了…這種丢臉的事,還是不說為好。

她伸出纖細的手抓了小把窗棂上的積雪,看着雪在她手心融化成水,有些冰涼,有些冷…

門又一次發出咯吱聲,月凄美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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