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沐非

體态臃腫的胖鳥高傲的擡頭看着堂下衆人,小眼睛裏盡是得意的神色,跟着月凄美好啊!有肉吃,不用做事,不用飛,還能受人膜拜…

就是有一個不好,她身邊的“畜生”太多,她也算一個!

“食君之祿,為君思憂;身在其位,必行其事…”團子突然開口說,吓得堂下的宮人掩面捂唇,皆是驚訝的表情。

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這其貌不揚的胖鳥居然會說人話,而且還能說出這麽有哲理的話!

再看向月凄美的眼神帶着明顯的畏懼,能養這種鳥的人…定是妖孽無疑了!

唇角溢出一抹寵溺的笑容,她親昵的拍了一下團子的頭道“別現了,陪我去禦花園走走…”

團子谄媚的在她的手心裏蹭了幾下,乖乖閉嘴。宮人們又是詫異,它居然還能聽懂人話?月凄美才不在意他們驚詫的眼神,起身便往外走,水藍色的羅裙恰好遮住玉足。

剛走了幾步便停下,跟在她身後的宮人們也都停下。“不要跟着本宮,有若塵一人就夠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月凄美不耐的說。

她只是想出去走走,身後跟着一群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打群架。

“是!”宮人們皆垂首應道。

她點點頭,一邊逗鳥一邊前行,邁出一步以後就停下。“宮規第二條,重複一遍。”

宮人們心裏一緊,接二連三道“對于娘娘和皇上的話,必須聽從…”到後來的聲音逐漸變小,直至悄無聲息。

“以後但凡違反宮規的任意一條,皆是杖責打成殘廢,然後逐出皇宮。”月凄美厲聲說。

現在如果不給他們一個緊箍咒,以後怕是會出大事。

“是!”

那些跟在她身後的宮人們各自閃開,一秒鐘都不敢多留。月凄美和若塵對視一眼,無言以對。

初春以至,萬物皆有複蘇的跡象。禦花園的柳樹已經能看到嫩綠的芽,草地也冒出新綠。蜿蜒的廊道立在荷花池之上,廊道四通八達,其中央是一個供人休憩的小亭子。

柔軟的繡鞋踏在松軟的土地上,月凄美緩步漫步在園裏。因為是初春,很多花苗連花蕾都沒長出來,空乏的景色沒什麽可看的。

陽光正好,不似冬季那般陰冷,也不像夏日那麽灼人。伴着徐徐微風,倒也舒适。

走了幾步她便坐在石凳上,漫不經心的品茗逗鳥,感受陽光的溫暖。

虛浮的腳步聲驚動了她,但她沒有作出什麽反應,似是什麽都沒聽到。眸子清明些許,從腳步聲來看,來的那人會些武藝,但不算高強,比若塵稍強一些。

“你是不受寵的嫔妃?”那人已經走近,不客氣的問。

月凄美背對着他,幽藍的眸子劃過玩味,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容“你…怎麽知道的?”她故作驚慌的問。

那人聽後只當她是自卑,舉止間就更加不客氣了,直徑繞到月凄美前面。見她正在逗弄一只又醜又胖的鳥,男子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

“哈哈!你身邊有一個宮女伺候,至少說明你不是宮女。而這宮裏的嫔妃身邊少說也有四個宮女,所以你并不受寵嘛!”

男子聲音粗犷,從笑聲裏可以猜出,他對自己的猜測很滿意。

月凄美把頭垂得更低,在這男子看來則是一種承認。

嘴角的笑容有些嘲諷,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愚笨,把心思盡放在她身上,卻沒發現若塵身懷武藝。

“你叫什麽?”月凄美淡淡的問,玉手拍了拍團子的頭,示意它不要說話。

“沐非,當朝将軍!”

看着那男子一臉的得意,若塵覺得一頭黑線。

果然是武将!月凄美暗道,嘴角的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冷冷的嘲諷着“将軍?你的官位還不及爹爹,有什麽好炫耀的?”

“你說什麽?”沐非有些生氣,居然被這個“不受寵”的妃子嘲諷了,他掩面何存?雄威何在?

“在武将裏面,你的位置很高嗎?”月凄美有些不耐煩。

這麽容易生氣,真不知道這貨是怎麽爬到如今的地位,居然還好意思耀武揚威。

沐非再次變得憤怒,因為她的語氣,那麽的不屑。“當朝第二武将,如何?”

“第二武将而已,就說你不如我爹嘛!”月凄美冷笑。

“你爹?”沐非不解,第一武将是月廉,他女兒可是當今皇後,眼前這個不受寵的妃子怎麽會也是他的女兒。

見他愚笨到這種程度,月凄美真的不好再說些什麽。她擡起頭,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他很壯實,一張臉不是很好看。用月凄美的話來說,就是青春在他身上流逝,留下一臉的痕跡。

那一臉的痘痘讓人生不出好感,再加上眼裏的驕傲自大,更是讓她厭煩。真不知道他驕傲些什麽?

“藍…藍色的眼睛?”沐非驚愕的指着月凄美的雙眼,再說不出一句話。

腦海裏突然憶起,好像當今皇後就是藍眸。

思及此處,他惶恐的跪下“參加皇後娘娘。”

心裏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他怎麽就突然忘了,新皇剛登基,哪有什麽妃嫔。虧他剛才還得意的炫耀,竟然還詛咒她不受寵…

雙眼一閉,他甚至能看到前路坎坷,自己恐怕沒什麽好果子吃了。

月凄美不說話,他就只能跪着。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一陣響,臉色越來越白。

“平身…”月凄美淡淡的說。

聲音裏不可掩飾的貴氣讓沐非連想死的心都有,他怎麽這麽有眼無珠啊!

“皇上于禦書房召集了一些大臣,應該有你,你去吧!”月凄美吩咐,她可不想再見到這人了。不過…他這種人都是第二武将了,小武的位置一定要比他高。

沐非苦着臉離開,聽說這皇後很受寵…前途黯淡無光啊!

“傻叉!”待他走遠以後團子忍不住開口,其實它早就想說了,可惜無良的主子不讓…

月凄美掩唇輕笑,它的确很聰明,這樣罵人的話都學會了…

——

禦書房裏氣氛冷凝,裏面的臣子皆是一頭冷汗。當今聖上的目光讓人捉摸不透,卻心生懼意,比先皇還要讓人畏懼。

一個長相妖媚如斯的男子,竟然有這樣陰冷的眼神…太恐怖了!

滴漏正不疾不徐的滴水,沉悶的聲音如催命的鼓點,一點一點敲擊他們靈魂深處。

“今日朕翻看奏折,很多卿家都有年邁想要辭官回歸山林之意?”軒轅澤不鹹不淡的說,聽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那些遞了奏折的臣子們心裏一虛,跪地道“微臣如今真的心有餘而力不足,望聖上成全。”

“朕也覺得應當成全。”軒轅澤附和說。

怎麽會這樣?那些大臣心裏一慌。所謂辭官只是裝模作樣的演戲而已,新皇登基,難免年少氣盛,他們只想挫挫他的銳氣。

按照以往的經驗,軒轅澤應該是屈尊挽留,然後他們“勉強”接受。但現在的情況和以往相比,有些出入…而且出入還不小。

“不過朕認為,衆愛卿如果同時辭官,會不會不太好?”軒轅澤笑問,眼睛像是幽暗的深淵。

“皇上所言極是…”這些大臣忙點頭稱是,完全失了主見。

笑意加深,軒轅澤眉毛微蹙,似在認真思考。跪地的臣子們心裏沒有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如…每日回去幾個?”軒轅澤拉長聲音問。

這下這些大臣無話可說了,請辭是他們提出了,總不能讓他們拒絕軒轅澤的“好主意”吧!但如果讓他們同意,那就不得不離開帝京了。

在一旁看戲的雍親王站出來,沉穩的說“皇上,臣以為不可,諸位大臣皆是我軒轅的棟梁,若是他們都辭官了,恐怕會擾亂民心。”

軒轅澤贊同的點頭,大臣們緩緩舒了口氣。

他複開口說“可是皇叔,這些愛卿都覺得自己年邁了,朕如果不允,未免顯得不近人情?”表情頗為為難。

此時此刻,一些請辭的大臣很想剁了自己的手,讓它些那本奏折!另一些則是憤怒的拂袖外加無奈的搖頭,當今聖上竟這般自以為是…讓他們如何是好啊!

“那就先這樣吧!明日可以離開帝京的卿家有…”軒轅澤不容他們反對的念出了三個名字,他們皆是一些中飽私囊的人,此次請辭只是作秀,哪裏想到自己真的就被辭了,欲哭無淚。

——

深夜,禦書房內的蠟燭尚未熄滅,裏面只剩兩人。

男子坐在龍椅上,臉上陰晴不定,深邃的眼睛晦暗。

在他面前的案桌上躺着一個信封,火漆完好,信封還沒被人拆開過。

“誰讓你弄這些的?”性感的薄唇一張一合,發出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冰冷無情。

堂下青衣男子單膝跪地,頭垂得很低,在那人的壓迫下說不出一句話。

“是不是我平日裏對你們太放縱了?”軒轅澤眼神驟凝,化為一束利箭射向星護法。

“屬下不敢!”星護法果斷的說,絲毫沒有犯錯的自覺。

左手擡起,空氣似被拉扯,氣勁襲向星護法。

一聲悶響,他向後倒地坐下,嘴角溢出鮮紅的血液,腥味彌散開來,就像軒轅澤此刻心中的陰郁。

燭光下的鮮血被他用袖子擦盡,他捂着胸口再次跪下。

深邃的眼睛陡然一黯,軒轅澤大手一揮道“剛才只是小懲,若敢再犯,你便不要再來見我。”

“是!”星護法退出去。

冷凝的空氣在他周身結成冰,一張妖冶的忽然模糊,怎麽都不能窺其真容。

跳躍的燭光在他臉上留下剪影,修長的手指撚起信封。

手向燭火處移動,信封的一角靠近燭火,映出一片橙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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