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娶妃

歡樂的時光總是如流水飛逝,而留下的記憶也多為甜美。一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

禦花園的一個小角落裏,一個長得有些“糾結”的宮女四處張望,又招了招手說“這兒沒人。”

另一個比較高的宮女走過來,席地而坐道“你見過皇後娘娘嗎?”

“嗯,長得一般,還不如我…真不知道皇上怎麽就鐘情于她…”

高宮女不屑的看了那個俯首弄騷的宮女說“就你…聽說她是個妖孽呢!還有她身邊的那只鳥,吃的東西都是貢品,我看先皇的妃子都沒吃那種好東西…”

“是啊!”先前的宮女嫉妒的咬牙,“她也太放肆了…”

“你還是小點聲吧!萬一被她身邊的若塵姑姑聽到了,有得你受的。”

“被你這麽一說,我怎麽覺得有些滲人?咱們還是走吧!”

“好好,快點走吧…”

二人走後,從假山後走出一群人。為首的女子雍容華貴,身着金色牡丹華服,頭上梳着高聳的淩雲髻,發間插着數只步搖金簪,走起路來環佩叮當。

四十多歲的臉保養得很好,看不到很多的褶皺。精明的眼睛裏帶着怒意,若有所思的瞪着眼前的小太監道“來人,哀家有事要與皇上相議,讓他到栖鳳殿來。”

“是!”小太監急急的跑開。

——

中午,月凄美在椒房殿裏等軒轅澤。他們說好了,無論有多忙都要一起吃午飯。

她獨自做在飯桌上,桌上的菜已經沒了熱氣。身體前傾,有些急切的向門外張望。

她輕聲問“還沒來嗎?”語氣裏帶着淡淡的失落。

若塵低頭,她也不想讓月凄美不開心,但軒轅澤的确沒有來。

門外一個人影在靠近,月凄美臉上浮上欣喜之色,又很快被強壓下,化為不耐。

“你…”她正準備說,你怎麽才來。但看了來人以後,把剩下的話吞入腹中。

黃鵬跑得氣喘籲籲,把拂塵搭在手上,躬身道“娘娘,皇上說他今日事務繁多,讓您不必等他了。”

渾濁的老眼把月凄美的失落淨收眼底,再看眼前這一桌半涼的菜,無奈的搖頭“老奴還要伴在皇上身邊,就先告退了。”

月凄美的力氣像是被抽盡,無力的靠在椅背上,幽藍的眸子裏寫滿無措。

“小姐,你吃一點吧?”若塵屏退房內的宮人,關切的問。

她茫然的擡頭,這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不能讓她提起食欲,甚至先前綻放的味蕾也變得無味。

“若塵,是不是我的保質期已經過了…我都還沒有告訴他我的秘密,他就已經不在乎了嗎?”

空靈的聲音,空洞的眼睛,茫然的表情…

這樣的月凄美像一個瓷娃娃,經不起一點碰撞,讓若塵心疼不已。

若塵把她摟在懷裏安慰道“皇上不是說了他很忙嗎?你就自己吃嘛!免得他擔心。”

玉手環上若塵的纖腰,月凄美有些哽咽的說“可是他答應過我的…有了第一次就會有接下來的第二次,第三次…然後他就再不會來了…”

輕輕拍着她的肩膀,若塵的眼裏滿是心疼與憐惜“不如,小姐,你去找皇上?”

“可以嗎?”月凄美的聲音裏滿是不可置信。

若塵笑了笑,她家小姐還真是青澀呢!

——

又是禦書房,不過今日的陽光遠沒有那日的燦爛,或者說,月凄美今日的心情更加陰郁。

甚至連門口的侍衛都還是當天那個,月凄美苦笑着走到門口。

侍衛一看來人是她,有些緊張的伸手阻攔。

她偏頭看着這個侍衛,卻什麽都不說。

一個疑惑的眼神,讓侍衛很是不适,他閉眼道“皇上吩咐,他正在處理奏折,任何人不得進去打擾。”

原以為她會像那日一樣巧舌如簧的辯駁一番,然後推門而入。

結果月凄美只是睨了這侍衛一眼,說“嗯!”

語畢便轉身,往回走。

侍衛瞠目結舌的擦擦眼睛,當日皇後還是很有興致的和他說了一通,怎麽今日就這樣離去了?

月凄美的背影有些單薄,在風中搖搖晃晃,似是随時都會倒下。

背倔強的直着,像是筆直的桅杆,無論多大的風都不能讓其彎曲,都不能讓其臣服。

要麽直立,要麽,折斷…

消瘦的身影漸行漸遠,緊閉的門打開。

侍衛猛的回頭,觑見軒轅澤一身玄色龍袍站在門口,深邃的目光鎖着月凄美已經看不見的背影。

侍衛惶恐地跪地道“參見皇上。”

還不等他擡頭,門就被關上,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再次緊閉的房門,門上還有镂空的龍紋。

今日這是怎麽了?太後居然派人來尋皇上,皇上居然沒和皇後共進午膳,皇後來了還沒進去居然就走了…

——

夜色濃郁,粘稠的月光與空氣膠着,帶着淺黃色。

帝京被黑暗籠罩,團團簇簇的燈火照亮夜幕。好像地面是又一個星空,而“月亮”就是那被紅牆圍住的深宮。

椒房殿裏燈火通明,猶如白晝。

月凄美在錦被裏輾轉反側,今天她沒有見到軒轅澤就回了。

她可以允許自己犯賤,但她只允許自己犯賤一次。

極淺的動靜傳來,她閉上眼睛。輕不可聞的腳步聲靠近,她努力壓下心中的悸動,使自己保持呼吸勻長,就像深眠時呼吸的節奏。

淡淡的龍涎香在房內彌散,軒轅澤若有若無的嘆息一聲,把她房內的蠟燭吹熄。

她總是這樣,喜歡點着蠟燭睡覺,把自己曝露在燭光之下,說這樣比較有安全感。

這一點和他恰恰相反,他總是習慣讓自己的房間保持陰暗,在黑暗中,他比較有安全感。

一股冷氣随着那人擠到被子裏,月凄美有些冷的縮成一團,往裏面移了移。

微涼的指尖在她白皙的臉上磨蹭,耳邊是他嘆息的聲音。大手箍住她纖細的腰,盈盈不堪一握。

背對着他的月凄美睜開眼,眼裏迷霧蒙蒙。為什麽在她找他時讓人阻攔,夜深後又來找她?

太多的東西她看不透,只能閉眼睡覺,把那些煩惱抛諸腦後。

月光在窗棂游走,悄悄劃入室內,卻沒能讓裏面敞亮一些。

夜以深,涼意襲來…

第二天醒來,枕邊空空。

空氣中淺到沒有的龍涎香的味道讓月凄美有些疑惑,難道昨夜只是南柯一夢?

她喚來若塵問道“昨夜澤有來嗎?”

若塵眼裏浮上心疼,以為是她有了錯覺“皇上昨夜一直在禦書房裏,沒有過來。”

是嗎?心裏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昨夜…真的是她的臆想?

就這樣過了幾日,白日裏她見不到他一面,夜晚卻能知道他潛入她的房間,次日清晨又找不到他來過的痕跡…

連若塵都懷疑是不是她精神恍惚,直說要去請禦醫,但都被她止住了。

宮裏有人張燈結彩,她問了那些宮人,得到的卻是支支吾吾的廢話,一聽就知道是假的。

“皇上駕到…”尖利的聲音響起。

月凄美回頭看着房間門口,眼裏說不出是欣喜還是埋怨。

先步入眼簾的是一只黑色暗紋軟靴,再就是玄色龍袍的下擺,再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幾日不見,他有些憔悴,眼裏帶着難以消逝的疲憊。笑容依舊,卻也有些蒼涼。

“你有話對你說…”

兩人同時脫口而出,又疑惑的對視。

月凄美笑了笑道“你先。”

軒轅澤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要把她看進心裏。低沉的聲音響起“母後要我娶婷…”

月凄美身體一晃,有些僵硬。她猜想過,皇宮裏張燈結彩卻瞞着皇後,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皇上要娶妃。

她一次又一次的安慰自己,告訴自己不要這麽想,要信任他…可事實總是這樣傷人…

“澤,還記得我對你講過的,那個天使的故事嗎?”她的聲音空靈,整個人像失了靈魂。

軒轅澤抓住她的肩膀說“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絕對不會…”

“如果那個人讓天使傷心了,天使就會回到他的星星裏,再也不回來…”月凄美繼續說,似是沒有聽到軒轅澤的話。

好像是說給軒轅澤聽,又好像在自言自語。

眼淚就那麽輕易的從臉頰上滑下來,悄無聲息的落到地上,卻在他們心裏掀起波瀾萬丈…

軒轅澤強迫她面對自己,一字一句道“我沒有負你,我娶她,不代表我愛她…”

月凄美用力掙開,他第一次發現她的力氣這麽大。

深邃的眼裏是她淚痕交錯的小臉。那麽悲傷,那麽…讓他痛心。

“沒有負我?那怎樣才算負我?讓我看見自己愛的人和別的女人成親?看着別的女子依偎在你的懷裏?看你們耳鬓厮磨?”

聲聲的質問讓軒轅澤說不出反駁的話,他就是怕她這樣才對她避而不見,事實果然如此。

“美,不要這樣…我娶她也是被逼的。”軒轅澤試着安慰她。

被逼…多麽好的說辭…月凄美冷冷的看着他,幽冷的目光看得他無地自容。

“被逼?世上還有誰能威脅得到你?”她的語氣和她的眼神一樣冰冷。

軒轅澤無言以對。的确,如果他願意,他可以不娶軒轅婷,但這樣會讓事情麻煩很多。而他…只想把事情簡化,付出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成就。

“你當初不是說了嗎?我可以娶除月憐以外的任何女子,你不會介意的…”軒轅澤脫口而出,但在看了她的眼睛以後,他知道自己錯了。

那雙如琉璃般的眼睛霎時破敗不堪,眼淚像是盛在琉璃中的瓊漿玉液,伴随着琉璃的破碎流出…

“或許你認為理所應當,但是我…啊——”

她忍不住了,連說下去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捂着耳朵大叫,宣洩心裏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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