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欠他一個洞房
原本靜逸的房間裏傳來二人激烈的争吵聲,吓得門外的宮人們瑟瑟發抖,繞着道離開,一聲尖叫連空氣都撕裂。
聽到熟悉的聲音發出陌生的尖叫,若塵驚慌的沖進去。
只見月凄美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紫色的裙子逶迤散在身邊,極腰的長發在地面拖沓。
而軒轅澤站在她身側,大手伸在空中,似乎是想要把她扶起,但卻什麽都沒做。
軒轅澤臉色不太好,深邃的眼睛裏劃過心疼,如同流星,稍縱即逝。
是啊!他是那樣的自私,他希望她不要和其他男子見面,自己卻要娶其他女子…
“美,我不娶她,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看到她眼淚的那一剎他就已經猶豫了,再看到她現在驚慌的模樣…即使需要付出更多,他也不想娶軒轅婷了,不想再傷她分毫…
屋內白煙袅袅,不過在怎麽珍貴的安神香都不能使他們的心情恢複平靜。
“不行!”一個有些蒼老和堅決的聲音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環佩相擊的聲音。
李太後緩步走進,鳳眼圓瞪的看着蹲着的月凄美,眼裏滿是厭惡。
她高聲說“身為一國之母,竟連皇帝娶妃都不能忍受,太過分了!不管你對澤兒說了什麽,澤兒都必須娶婷…這是本宮的旨意…”
說實話,她早就看月凄美不順眼了,澤兒三番兩次為她丢下正事。軒轅天死前幾封密信回召,他卻說要陪她,不肯回京…
這一次要不是她以死相逼,他仍不會同意…
“夠了,母後,你先回宮吧!”軒轅澤不悅的蹙眉說。
“澤兒…你…”李太後吃驚的看着軒轅澤。
平日裏他對她雖不算尊敬,但也不曾這樣對她說話。李太後生氣的瞪了月凄美一眼離開。
自李太後進來,月凄美就變得很安靜,冷眼旁觀這母子二人。
“美,不要再生氣了,喝杯水好嗎?”軒轅澤溫柔的倒了一杯茶遞給她。
月凄美擡頭看着他遞出的水,眼睛幽光攝人。
在軒轅澤的注視下,她緩緩伸出白皙細膩的手,接過那杯茶。緩緩地把被子放到唇邊,動作阧然停下。
狐疑的目光放到軒轅澤妖冶的臉上,軒轅澤不自覺的開始閃躲。
嗤笑一聲,月凄美仰頭一飲而盡,眼角鹹澀的液體滑至唇邊,和酸甜的紅茶一并被咽下。
看到這一幕,軒轅澤低頭看着地面,心裏舒了口氣。
喝完這杯茶,月凄美緩緩倒下,軒轅澤的大手橫在她的腰後将她扶住。
“小姐!”若塵一慌,脫口而出喊道。
軒轅澤觑着她,眼神陰冷,她立刻閉上嘴,從軒轅澤手中接過昏迷的月凄美。
“照顧好她,她明早會醒過來,不要提前喊醒她…”軒轅澤細心叮囑。
若塵無奈的看着月凄美,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軒轅澤不等她回應就走了出去。
他走後不久,原本應該在昏睡中的女子陡然睜開眼睛,清秀的小臉神色不明。
“小姐…”若塵不安的輕喚。
月凄美置若罔聞,目光渙散的看着床上的帏幔,房間陷入揮之不去的岑靜。
若塵更加慌亂,急切的說“小姐,你別瞎想,皇上應該是心裏有你的。”
說這話她覺得很沒底氣,所以用上了“應該”二字。
“若塵,我想安靜一下,你可以出去一下嗎?”月凄美輕輕地說,聲音輕的幾乎聽不到。
若塵嘆息一聲,只得轉身離開,順手帶上了房門。
——
喜樂聲聲震耳,笑聲連連攝人。
衆大臣堆起虛僞的笑容,雙手拱拳相互道喜。
一襲紅裝的新娘已經到了,新郎卻未見人影。大臣們面面相觑,皇上呢?
“皇上到——”一聲尖利的通報聲響起。
殿外隐隐看到一個黑影在移動,隔着很遠,卻能感受得到他不同常人的霸氣和威壓。
殿內的大臣們都瞬間明了,這是軒轅王朝的新皇,比先皇的手段還要很絕,卻有着比女子還妖冶的容顏,也是這場婚禮的新郎。
聽到通報聲,新娘有些緊張,小手反複揉搓着捏在手中的紅布。
淩厲的目光從衆人臉上掃過,猶如冰雪驟降,将那些虛僞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喜樂聲也戛然而止。
喜悅的氣氛只因那人的到來而凝結,人人都忍不住退後半步,甚至連行禮都忘了。
軒轅澤鳳眼微眯,沉聲吐言“繁雜的禮節都省了,送…婷妃回房。”
“這…”雍親王不滿的開口,他正準備說這不合禮節,但在與軒轅澤目光相觸後,選擇自己閉上嘴,眼裏卻是忿忿不平之色。
軒轅澤緩步走到他旁邊,低沉而魅惑的說“皇叔,肯娶她已是朕的退步,你還是不要得寸進尺的好…朕,并不想做出些什麽出格的事…”
雍親王無言,連最後一絲不平都只得掩去,對着軒轅澤強顏歡笑。
“怎麽可以省去呢?”殿外傳來清麗而空靈的聲音,衆人齊齊向外看。
此時接近黃昏,天空是淡淡的橙色,有些迷人的倦意,又像是一團偃旗息鼓的火焰。
從外面進來的女子身披霞光,肩落祥雲,刺眼奪目。
淺紫色的宮裝雍容華麗,是原本年少的她顯得有些老成。頭梳飛天髻,讓她看起來很精神。
待她走進,殿內的大臣皆是一驚,竟是皇後娘娘?
清秀的小臉不施粉黛,幽藍的眸子淡淡的掠過殿內的每一個角落,獨獨落下兩個人。
臉上的表情竟和皇上有幾分相似,喜怒不分。
軒轅澤眼睛眯起,看着來人,帶着難以察覺的詫異。性感的薄唇緊緊抿着,一點弧度都沒有,周身的氣息也凝成寒冰。
“娘娘這是何意?”看軒轅澤似有不悅,雍親王上前一步道。
他這一步恰好擋在月凄美和軒轅婷中間,看來他是害怕月凄美氣急會對軒轅婷做些什麽。
倏然一笑,月凄美捂唇看着雍親王,笑意不達眼底。
朱唇微啓道“王爺覺得本宮何意?”
反問的一句話帶着少許威懾,和善的臉一下子就沉下,讓雍親王有些摸不着頭腦。
素手執起桌上的金樽,杯內流光溢彩,澄清的酒液倒映這不堪的世界,虛假的笑靥…
金樽擡起,袖子微微下滑,露出吹彈可破的皓腕,纖細的指尖如蔥白那般細膩。
“臣妾住皇上與…婷妃…百年好合…白頭偕老…舉案齊眉…”
清麗的嗓音空靈無神,恬靜的笑靥凄美蒼涼…
一句祝詞,聽起來更像是挽句。
金樽放于唇邊,一只大手将其打落在地,透明的液體潑出,衆人臉色都有了變化。
女子淺笑“莫非皇上不接受臣妾的祝福?看來是臣妾打擾了皇上的大喜…”
她盈盈一拜複而轉身,在衆人以為她要出這殿門時,她倏然回眸,輕笑道“皇上對婷妃還真是寵愛之至,婷妃這一身紅色喜服…還真是鮮豔華美…”
帶着紅巾的女子身子一僵,其他人也面如菜色。
宮妃入宮,是不能穿正紅色的喜服,而軒轅婷的這身喜服…
衆人來不及多想,那個亭立的人兒已經消失在轉角,紫色的裙擺逶迤拖在地上。
目光移到軒轅澤臉上,一向面無表情的臉竟有些陰沉,大手在袖內緊握,深邃的眼睛看着殿門,那人離開的方向。
他轉身,看着那鮮紅的喜服問“誰許你穿這喜服的?”
紅巾下軒轅婷的笑臉皺到一起,帶着絕望。
曾幾何時,她是多麽想身穿紅裝,做他的新娘…甚至在夢裏,這一幕都多次浮現。
然而現在,她心裏已經沒有了澤哥哥,卻被迫來到這裏。
省去夫妻間的禮節,當衆被他質問,對于一個女子來說,這是怎樣的羞辱?
“都回家,明日早朝免了…”軒轅澤目光一沉道,衆大臣先後走了出去。
一出殿門,原本緩慢的腳步立刻加快,有些大臣是跑着離開的。
殿內只剩三人。
軒轅婷一襲紅色喜服,軒轅澤身着玄色龍袍。黃鵬恭敬地站在軒轅澤身後,一點動靜都沒有,惘若不存在。
“你安分一點…”軒轅澤語氣冰冷的說。
耳邊傳來輕微的動靜和一陣腳步聲,而後什麽都沒有。
五個字讓軒轅婷如置身冰窖,還好,還好她對他已然死心,不然…
周圍再沒什麽動靜,她有些害怕,試探的喊“皇上?”
回應她的只有寂靜,無盡的寂靜…
猛的掀開蓋頭,殿門在她毫無察覺的時候阖上,房內只剩她一人和跳躍的燭火…不,還有岑寂的影子…
大大的眼裏劃過無措,稍縱即逝。
——
月凄美在若塵的攙扶下回到椒房殿,唇角的笑容早以卸下。盛氣淩人的模樣不複存在,這個女子…只剩孤寂…
剛才的她,驕傲否?雍容耶?
此時的她,頹廢嗎?失落欤?
闖入他的婚禮,給他最違心的祝福…
月凄美苦笑,她是不是應該離去,給他自由,亦讓自己自由?
一想到要離開他,竟有萬般不舍…
椒房殿依舊燈火輝煌,不過此刻如白晝的燈光帶着秋日的蕭條,慘不忍睹!
宮人們看到她多是目光閃躲,還有幾個遠遠看到是她,竟直接轉身往回走。
月凄美神色始終淡然,對這些變化視而不見。
關上房門,将流言蜚語止于門外,把痛苦煎熬留在心裏…
她讓若塵也出去,并吹熄蠟燭,身邊的一切隐入黑暗。
倏然,門被推開。
房內有了微小的動靜,輕不可覺,就連月凄美也只是從那人輕微的呼吸聲中感受到有人進來。
轉身一看,好不容易忍下的眼淚奪眶而出。
“你怎麽來了,不是該去洞房?”
原來,這句話由她自己親口說出來,竟是這樣讓人揪心。
來人一頓,性感的薄唇向上勾起道“你的确欠我一個洞房…”
那日的大姨媽事件以後,他們便再沒有繼續當晚的事,如今說來…
月凄美面色一赧,那人已經擠到床上…
錦被翻騰,一室旖旎,月光害羞的從窗棂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