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等你

毓寧這一笑仿佛往闵劭心裏喂了塊糖。

他雖然不愛吃甜食,可這一瞬間心裏卻莫名湧上一股軟乎乎甜絲絲的滋味來,這感覺要比他吃毓寧的糕點讓人動容的多。

闵劭的神色一下子軟了不少。

他摸了摸毓寧的頭,低聲問,“剛才的藥苦嗎?”

其實是苦的,毓寧一想到那滋味就皺起了眉頭,只是想到剛才闵劭不高興的樣子,怕他擔心,她又搖了搖頭說道,“糖,甜甜的,不苦了。”

說着仿佛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似的,她還重重點了兩下頭。

只是視線又控制不住的往放糖的地方掃。

闵劭見狀剛好的心情又差了起來,只是他沒有在毓寧面前表現出來,而是拿過那盒蜜餞問毓寧,“你是在看這個嗎?要不要吃?”

毓寧立刻點頭,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闵劭,把想吃表現的非常明顯。

因為吃多了甜食對身體并不好,所以說是一盒其實分量并不算太多,闵劭看着毓寧這眼神,臉上維持微笑,然後把盒子替毓寧打開了,“既然喜歡就再吃一點吧。”

他說着還親手喂了一顆到毓寧的嘴裏。

毓寧被投喂了好幾顆之後終于想起一開始吃的東西和現在不一樣了,她懵懵懂懂的問闵劭,“剛才那個呢?”

他原本做酥糖的用意就是見不得毓寧因為一點甜食惦記別的男人,只是沒想到毓寧邊吃還是邊惦記着太子,此時見她終于想起問了,闵劭臉上的笑容真實了一點,他問,“你喜歡吃那個嗎?”

其實只要是甜食毓寧都喜歡,她毫不猶豫的點頭。

闵劭見狀便把太子的那份蜜餞随手扔到了一邊,拿過自己的那份酥糖繼續喂毓寧。

他原本打算等毓寧問這是誰做的時候他再說這是他做的,以後吃糖只許吃他做的東西不許吃別人做的東西的,結果毓寧卻只是張嘴吃并沒有任何要開口問的意思。

闵劭喂着喂着便覺得心裏升起一股郁氣。

毓寧吃東西向來是不問出處的,她吃了一會兒感覺闵劭似乎有些不高興了,便搖了搖頭道,“飽了,不吃了。”

她從來沒有一次性吃過這麽多糖,以為闵劭不高興是因為她吃多了,畢竟她在自己府裏的時候要是吃多了糖紅豆也會跟她說好久。

闵劭見到毓寧這副模樣,心裏郁氣就更重了,不過他到底也不會自己無緣無故就開口說這糖是他做的,所以他就只是把酥糖又放回了原處。

而至此之後他每天都會給毓寧做一份酥糖,他只想着毓寧每天都吃到,吃習慣了自然會想起來問的。

其實他分明可以更強勢的直接把話和毓寧說清楚,可一來對方是郡主,是自己憑借深情才求娶來的郡主,他心裏那些偶爾冒出來的陰暗甚至有點極端的想法并不能在她面前表現出來,二來有一點他不想承認的是,自從見了毓寧這兩天病恹恹的模樣後,他內心裏不是很希望毓寧再被自己吓到。

而分明幾天前他還可以冷眼看着她在深夜被高燒折磨的滿臉通紅的。

似乎随着兩人逐漸的相處,他內心的感情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增長,這甚至讓闵劭産生了一種毓寧天生就該屬于他的感覺。

因為種種原因最後闵劭還是選擇了讓毓寧自己發現這個對他來說幾乎不會用的被動的方法,只是随着最後闵劭的婚假也要結束了,毓寧都沒有問過一句糖的事。

闵劭的婚假有五天,第一天兩人進宮謝恩,第二天帶着毓寧上街,而第三天毓寧就病了。

雖然毓寧的病情王太醫有故意誇大的嫌疑,但毓寧體質原本就弱,再加上這次是驚吓加上風寒,所以好起來很慢,兩三天的時間也只夠毓寧變得不需要整日躺在床上而已。

人一生病就變得特別需要人的陪伴,尤其是毓寧這種不會掩飾情緒的,就真的和紅豆所說的變得十分粘人。

闵劭吃過早飯要出門時毓寧幾乎就把不舍寫在了臉上。

原本毓寧生病的時候都是紅豆陪着的,她要粘的也是紅豆,但這幾日紅豆幾乎都沒見到自家郡主幾眼,這就變成了毓寧睜眼閉眼看到的都是闵劭,這就跟雛鳥似的,讓毓寧短短時日就黏上了闵劭。

但毓寧習慣了不給人惹麻煩,所以她只是看着闵劭并不會真的開口讓他不走。

倒是闵劭看着毓寧這眼神忍不住又回過身來問,“怎麽了?”

毓寧搖搖頭,過了一會兒又絞着衣服說道,“要早點回來。”

這話就像是一個怕丈夫晚歸的妻子,按毓寧如今的身份來說是合适的,可是配上她那雙清亮的眼睛,卻又讓人莫名心裏一動。

闵劭伸手摸了一下毓寧的頭,低聲道,“我知道了,回來陪你一起吃晚飯,你要乖乖吃藥,床頭那個小桌子上有糖。”

沒錯,即使今日要去當值了,闵劭還是特意提早起來做了糖。

毓寧一聽到糖眼睛就又亮了亮,連帶着對闵劭那份不舍都少了很多,她點了點頭道,“吃糖,等你吃飯。”

闵劭見狀不知是該高興還是生氣,他又摸了兩下毓寧的頭才起身往外面走,只是走了兩步路卻若有所感的回了一下頭,然後就看到毓寧站在門口眼巴巴的看着她,見到闵劭看過來,她還欲蓋彌彰的往門後躲了躲。

闵劭此時終于深刻的産生了一種他已經成婚了的感覺。

他也沒有揭穿毓寧的這點小心思,只控制不住的唇角彎了一下,然後回頭往北鎮撫司走去。

前些日子抓住的那個人說徐賀是他生父,雖然這段時間他都沒過問過那邊的情況,但想必他們也在一直調查。

生父?

闵劭嘴角牽起一抹冷笑,他竟覺得這兩個字有些好笑。

一到北鎮撫司他就問起了這件事,而在他意料之中的,這背後并不能查出什麽。

徐賀,曾經是錦衣衛千戶,多年前在一次案件中一時不查被犯人殺害,一生無妻無子,也就是說闵劭不可能是他兒子,至于那個人說的兩人想象,對方并沒有留下畫像,無從判斷,而錦衣衛中的人一般年紀都不算太大,和那個徐賀同期的基本如今都退下了,就算還有,也不一定和徐賀認識,所以也無從考證,只是人有相似,這個說不定只是巧合而已,畢竟除了那人,從未有人對闵劭的相貌說過什麽。

闵劭對自己的生父實際上興趣并不大,只是聽到有人居然說認識自己的生父才順手讓人查一查而已,此時查不出來他也沒什麽反應,因此只說道,“知道了。”

只是他說完這句後就發現本應該離開的人卻還在原地沒有走。

這人名叫吳慎行,人如其名,向來謹言慎行,算是闵劭的副手,闵劭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的這樣,便問,“還有何事?”

吳慎行便說道,“太子不知從何處知道了這件事,似乎也開始在查您的身世了。”

他們這個地方向來便是直屬于皇帝的,哪怕太子是儲君,窺探錦衣衛的事也是大忌,吳慎行說這話的時候緊皺着眉,顯然是對太子所做之事極為反感。

只是想到他曾經在闵劭婚宴上的所作所為,他又能大概猜出這行為大概是出于私心,并不是出于野心。

而且太子也知道調查錦衣衛的事會讓皇帝懷疑,所以他們雖然察覺到了太子在查這件事,卻又找不到任何和太子相關的證據,要是說到皇帝面前,甚至容易被反咬一口,畢竟太子是皇帝的兒子,而他們只是皇帝的刀刃。

闵劭聽到太子的名字後眉頭也皺了起來,自從他和毓寧扯上關系之後這位太子就仿佛也跟着毓寧一起慢慢的充斥着他的生活,只是一個是好的,一個是惹人厭煩的。

闵劭并不畏懼太子,但也不能對他做什麽,所以對于這個人他除了把他從毓寧生活中剔除之外暫時也做不了太多的事。

他擰着眉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不必管他,讓他去查。”

錦衣衛都查不出來的事,太子又能查出來多少呢,而且就算他能查出來,以太子這些日子的表現來說,他很快也會知道。

闵劭對此不算擔憂,只是一提到太子他便想到了他還承諾了晚上要回去陪毓寧吃飯,所以他迅速将這幾日積壓的公文和案件處理了,等差不多到了時間就迅速離去了。

以往闵劭府裏沒人,他回去無事可做,向來更喜歡在鎮撫司內看看卷宗,研究研究以前的案子,或者興致來了還要去牢房裏提審幾個犯人,幾乎每隔幾日便會有一個以前死活不招供的吐出點消息來,沒想到現在剛放完婚假回來的佥事大人居然成了最早走的。

指揮使晚上剛好有事過來的時候見到闵劭居然走了還忍不住問了一句,在得知他走的最早後又忍不住感嘆了一句,“果然成婚了就是不一樣了啊,連闵劭居然都變成了這樣。”

他說完又對着留下的一堆人道,“你們也早日找個好姑娘家成婚吧,到時候我給你們放假。”

衆人一聽便苦了臉,他們也想啊,但誰不知道他們錦衣衛成親艱難,像闵劭這樣還娶了郡主的簡直見所未見。

他們這一任指揮使比起以往的那幾任不像是一個手持刀刃的劊子手,倒更像是一個文官,長相偏文雅,整個人行事手段也不算狠厲,甚至還跟個長輩似的整日操心他們的婚事,不過大家都知道這位指揮使的能力,所以就算此刻見了他這副好說話的樣子,也沒人真的會輕視他。

不過因為他的這副模樣,大家在他面前也不至于太拘束,此時便有人忍不住抱怨道,“我們也想啊,那也得有人願意嫁啊。”

指揮使聞言也嘆了一口氣,最後無奈道,“你們也争氣點,看看人家闵劭當時追求郡主的時候多有誠心。”

衆人,“……”

學不來,學不來,他們要這樣,估計人家要搬家了。

這邊一片愁雲慘淡,被他們當成了榜樣的闵劭那邊卻是一片歡欣。

闵劭原本出門前是給了毓寧一個沙漏掐着時間的,沒想到沙漏還沒完全走完,闵劭就回來了。

毓寧一看見闵劭立刻就沖了過去,一邊快走着一邊喊,“闵劭,闵劭。”

城城整理:  錦衣衛:我們是單身狗集中營,在線相親有沒有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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