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門口努努嘴,秦楚剛進門,把包放一邊就向何子凱打着招

呼,自然也見到了席夢宜,腦子裏還殘留着關于這張臉的記憶,算不算冤家路窄?

“秦楚,這是校文藝部部長……”

“席夢宜”,席夢宜看着秦楚,搶了何子凱的介紹詞。

“我是秦楚,我們見過。”

何子凱一臉不解,席夢宜笑開,“看來對可樂漬印象深刻,順帶記住了我。”

秦楚抿了下嘴角,沒說什麽,何子凱看情況,又繼續着一些可有可無的介紹,“秦楚,席夢宜

負責迎新晚會的活動,我們受文藝部管理和監督,不過,一般跳好舞就可以了,不用太在意。”

席夢宜側眼看着說話的人,“何子凱,我還在這呢,不覺得你這話說的太早了嗎?”

“差不多啦,”何子凱打着哈哈,“秦楚,我帶你去認識一下搭檔,你要跟上他們的排練進度不難。席部長,你還要在這視察一會嗎?”

秦楚随着何子凱的目光看向席夢宜,後者只是輕點頭,“你們盡管跳,不用管我。”

何子凱叫停了音樂,帶着秦楚走向了一個七八人的小圈子。席夢宜看着身形挺直的秦楚,不禁在心裏感嘆,人高就是更引人注目。然後席夢宜看到了一旁的尹翔碩,碰巧尹翔碩視線也在席夢宜身上,席夢宜笑笑算打招呼,又是另一種感受,身高184的尹翔碩,瘦瘦高高,怎麽就不會有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的想法呢?席夢宜轉向秦楚那邊,幹淨細膩的感覺,沒有男生的那種血氣方剛,果然還是小白臉更受歡迎麽?

一罐冰可樂出現在眼前,席夢宜擡頭,尹翔碩一身黑色寬帶背心配工裝褲,小麥膚色顯得健碩,肌肉線條明顯。可樂拿在手裏,席夢宜沒有開,打算緩沖一下可樂罐裏的氣泡。

尹翔碩坐到席夢宜旁邊,“周四晚就是迎新晚會,有些着急所以來視察的嗎?”

席夢宜指着自己的臉,“這上面有憂心忡忡四個大字嗎?一切都按部就班,不會有什麽問題”,席夢宜看向排練室中央,“我是來找她的。”

“何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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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席夢宜指了下秦楚,“那個穿紅色格子襯衫的,新秀。”

“她麽……” 秦楚是通過何子凱直接入社,何子凱有跟尹翔碩說過,估計尹翔碩也不會太有

印象。

何子凱對秦楚的站位有了初步安排,放出音樂,秦楚就試探性地跳了起來,何子凱指揮,其他社員找好節拍點加入,八個人,兩女,六男,現在秦楚加入,一共九個,怎麽讓整體顯得協調不亂是重點,否則沒有觀賞性可言。

席夢宜在一旁專心地看着,尹翔碩一下子也插不上話,着重注意起秦楚。節奏感很好,的确如何子凱所說,跟上進度不是難事,可是那一堆人一起跳的時候,總是有地方不對勁。

何子凱一直是用一副深沉的表情看着,後面三個男生換到第一排,倒立手旋轉,校園舞臺上的一大看點。退到第二排的秦楚在兩女生中間,舞蹈動作和女生不一樣,跟後排三個男生一致,何子凱還沒找出問題所在,一曲已經結束。面對社員們詢問效果的眼神,社長何子凱除了說不錯之外,還在冥思苦想。

“效果不如預期”,席夢宜走到何子凱身邊,說出了事實,“這樣上也可以,只是還可以更好。”

“別繞彎子,你一向都是有意見就提的。”

席夢宜和朋友之間是很随意的,但是面對何子凱的街舞社社員,說話還是要婉轉一些,外行不能對行家的辛苦排練成果指手畫腳。

“老何,還是按原來的八個人,把秦楚拎出來。”

秦楚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何子凱很吃驚,“不是你一直……”

“你先過來一下,還有,秦楚。” 席夢宜拉着何子凱,又沖秦楚招手,尹翔碩帶着其他社員回歸原位。

“你把她放一群四腳朝天的男生裏是不合适的。”

秦楚輕聲笑起來,何子凱食指放嘴上,“席夢宜,你小點聲,有你這麽說街舞的專業動作的

嗎?”

席夢宜稍微壓低了聲音,“我覺得她的節目應該獨立出來。”

“個人秀?” 何子凱又是一個驚嘆號,“不會顯得更二嗎?一個人在那麽大的舞臺跳一場。”

秦楚也有些抵觸,“我不是非上不可的話就算了,本身也是學長你說急着要人,這樣弄得太麻煩,幹脆就……”

“停!” 席夢宜及時打斷了秦楚,“上次和你在排練室一起跳舞的那個人是誰?”

“誰?” 何子凱重複了問題的主幹。

秦楚只帶過許燦來,絲毫不難回憶,“我表妹,經貿一班的許燦。”

“就她了”,席夢宜一拍手,這事決定得讓秦楚和何子凱莫名其妙,“兩個人拼舞有看頭吧?她們倆外形,舞蹈都不相上下,絕對好。”

秦楚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你怎麽認識她?還有,你怎麽知道這些?”

“第一次見面不是見過嗎?知道你們是一起的,你這麽會跳,她肯定也順帶學了”,席夢宜說瞎話都異常鎮定,“老何,怎麽樣?”

何子凱嘆一口氣,“不是一直都是你在做決定嗎?在晚會節目表确定之前還來得及,你看着辦吧,別忘了我們黑-hop街舞社的功勞。”

席夢宜一拍何子凱的肩膀,象征着一錘定音,“放心吧。”

席夢宜轉向秦楚,“你去和她說,還是我去和她說?”

秦楚無語,這平等社會,怎麽就成交了一宗這樣的買賣呢?

“哈欠~”

在三個班一起上課的教室裏,許燦嗅到了陰謀的氣息。顧羽芹遞了紙巾過去,“沒事吧?”

許燦吸吸鼻子,“冷氣開太強了吧,怎麽涼風陣陣的。”

☆、9冬天的意義

不是什麽大事,許燦不至于暴跳如雷,事情以秦楚席夢宜全權負責許燦排練時的飲料而達成交易。 閑時運動出出汗對許燦來說是放松,怎樣都是賺了。

排練進入倒計時,出場順序也已經确定,音樂和舞蹈熟到不能再熟,許燦收好包,拿起還在冒水煮的飲料,“秦楚,我先走了,十分鐘後車庫門口見,謝謝你的味全。”

這幾天,節目的細節都是秦楚和席夢宜在商量,許燦習慣了不等秦楚,留她倆在一起研究。

“不露臉表演?”秦楚對席夢宜的提議感到新奇,“戴面具嗎?”

“對,真人不露相,多有神秘感”,席夢宜從包裏拿出一個白色面具,“先試試,不好再說。”

秦楚沒想到席夢宜早有準備,伸手就要拿面具看。席夢宜躲開,挑出面具裏側的細線,“我來幫你,你彎下一點。”

秦楚不動,席夢宜擡手間面具就戴在了秦楚臉上。秦楚只覺得材質很輕,也沒有氣味。席夢宜稍微挪動面具,讓面具邊緣更貼合秦楚的臉,“會不會蹭到你?”

“不會。” 秦楚想摸摸面具,伸手卻碰到席夢宜扶住面具的手。原本一心一意在調整面具的席夢宜一下子看到了秦楚唯一留在外面的眼睛,黑色的瞳孔裏是自己的臉,席夢宜像從未看過一樣,盯着眼睛都忘了眨。

“有點癢。” 秦楚撓了撓耳朵,席夢宜的手指在秦楚耳垂的地方,剛從勁舞中降下來的體溫有上升趨勢。

席夢宜松了手,退開幾步看秦楚,注意力卻難再單純地集中在面具上,有些裝模作樣地說,“挺好的,你要不要自己看看?”

秦楚側身,對着鏡子看,走在街上或許怪異,看作舞臺效果就獨有味道,“不錯,許燦也要戴嗎?她近視,有眼鏡會不會不方便?她又從不戴隐形眼鏡。”

“上臺的時候肯定要摘下眼鏡,她難道沒有上臺表演的經驗嗎?”

秦楚笑,“她學街舞純粹是好玩,在家去上廁所用用滑步這類的,上臺的話,高中有過,這不是第三次就是第二次。”

“你們從小就是一起上學嗎?” 席夢宜看得出來,秦楚和許燦的關系很好,表姐妹如同親姐妹。

“邊走邊說吧,許燦還在等我”,秦楚取下面具,“這需要給許燦試嗎?放你這還是我拿着?”

“給你吧,我包裏還有一個,你等會給許燦。”

秦楚和席夢宜拿着包鎖門離開,西斜的陽光依舊曬得人燥熱,席夢宜撐開墨綠色花紋的陽傘,擋住了兩個人身上的陽光。

“我們高中不是同一所學校,填志願的時候因為成績差不多,想去的城市也沒有沖突,所以就這樣了。”

“挺好的……”

“夢宜”,尹翔碩從後面追上秦楚和席夢宜,“還好你沒有走遠,部門聚餐,我負責找你,部長可不能不去。”

“之前沒通知,慣例不都是活動結束之後嗎?”席夢宜看一眼秦楚,尹翔碩也看過去,秦楚很識相。

“我還有事,先走了。”

“夢宜,快點,就等你了,今天怎麽排練得這麽晚?”

席夢宜有些疲于應付,沒有因為尹翔碩的催促亂了步調,裙擺帶起的弧度依舊優美。

“洗發水,沐浴露,毛巾...車鑰匙,錢包。” 許燦邊碎碎念邊收拾出去洗澡忘帶什麽都麻煩。

王娅坐在電腦前啃蘋果,随口一提,“許燦,你要穿的衣服帶了嗎?”

靜默,許燦重新打開背包,拉開衣櫃門。

“呵呵,呵呵……”呂筱悶在臂彎裏笑,宋曲虹和王娅也樂得嘻嘻哈哈的。

呂筱有氣無力地,眼巴巴地看着許燦,“爛爛,你帶我一起去吧。”

“你怎麽了?不是說我和秦楚是吃飽了撐的嗎?”

呂筱吐出三個字,“大姨媽。”

許燦了然,“收東西吧。”

公共浴室人擠人,許燦沒去過也聽說過換衣服穿衣服有怎麽樣逼不得已的肌膚接觸。一個月中不方便的幾天去單人浴室洗澡當然是最優選擇。

許燦和呂筱一起去車庫推了自行車,那天說到許燦學自行車的事,秦楚和許燦後來就在學校附近買了,除了去小旅館洗澡,其他時候也是不錯的代步工具。

秦楚還沒來,許燦和呂筱等在車庫門口。許燦取下呂筱肩上的包挂在自行車頭上,“你還好吧,會不會痛?”

呂筱搖搖頭,已經不如往日那般活躍,“沒事,就是提不起勁。”

“等會你坐秦楚的車,我沒有帶人的經驗。”

呂筱點點頭答應。

秦楚騎得很穩,呂筱小心地抓着秦楚的衣服,兩輛自行車緩緩地朝校門行進。文藝部聚餐就在學校附近,所以席夢宜和尹翔碩是采用步行的方式。秦楚看到了人行道上席夢宜和尹翔碩的背影,許燦撥弄了鈴铛,經過席夢宜身邊的時候也引起了席夢宜的注意,但是秦楚和許燦沒做停留,轉個彎就不見了。

席夢宜看見了秦楚自行車後座上的呂筱,就那個狀态來說,呂筱也算小鳥依人,不開口說話一切都好。碰巧是同一條路,走過斑馬線,一黑一白兩輛自行車停在了一家小旅館的前面,席夢宜以為自己看錯,但在前臺站着的三個人分明就是秦楚許燦和那個女生。

和旅館阿姨越來越熟,帶朋友來就是帶生意來,沒有不樂意的道理。還是秦楚和許燦經常用的那個房間,輪流洗。呂筱先進去,秦楚把面具拿給許燦,“戴上試試,舞臺道具。”

許燦摘下眼鏡,沒鏡子的情況下對着手機屏幕照,“有這個必要嗎?耍酷?”

“不是太嫌棄就戴着吧,為了表演效果,其實不露臉也挺好。”

許燦拿下面具,挑眉看着秦楚,“怕出名就更不該帶這個,摸上迷彩會比較好。”

秦楚一個枕頭摔向許燦,許燦接着墊腦袋下面,“秦楚,你對席夢宜的第一印象怎樣?”

開學第一天轉身濺可樂的場面浮現,秦楚看一眼許燦,“你問這個幹什麽?”

“要我說,風雲女生,文藝部,就相當于校園裏的演藝圈,沒有兩把刷子哪能混得下去,她還是部長。長得漂亮,也挺有男人緣的。”

“許燦。”

“恩?”

“你覺得顧羽芹怎麽樣?”

“哈?”

許燦一副傻愣的樣子看着秦楚,秦楚笑笑,“就像你突然問我對席夢宜的印象一樣,我問你對顧羽芹的感覺。”

“她?” 許燦想起這些天一起上課或者是偶爾食堂碰見的時候,“一個普通的好女生,有什麽好說的?”

秦楚依舊是笑,“我們都是普通的,好不好就見仁見智了。”

許燦覺得沒話往下接,索性什麽都不說了,結束話題躺着玩手機。秦楚也沒有在意,房間裏一下子只有水聲。

“對了”,許燦突然驚呼一聲,“答應給顧羽芹的螞蟻我還沒做呢,給忙忘了,設個備忘。”

秦楚看一眼許燦,又繼續自己的事,浴室裏水聲漸漸停了,該下一個了。

許燦忘性沒有太大,結束晚自習回到寝室後,不急着開電腦,拿出被自己放在抽屜裏的模型,拆了包裝,開始投入地忙活起來,鞋沒換,背上的包都沒有放下。

宋曲虹開的門,許燦第一個進寝室,看許燦那忘我的情形,宋曲虹随口調侃道,“許燦,你這麽急匆匆的幹什麽?”

“答應給顧羽芹的螞蟻,我忘了好幾天了。” 許燦一個人嘟囔,桌上已經鋪開不少零散的木片。

“爛爛真是個看重信用的人”,呂筱站在許燦旁邊看拼裝指導圖,眼花缭亂,許燦是一個勁地埋頭組裝,呂筱雙手扶住許燦肩上的背包帶,往兩邊卸下來,“您老也先把包給放下啊,顧羽芹看到你這樣不知道會多感動呢。”

呂筱邊幫許燦挂好包邊笑許燦,宋曲虹看過來,只看到許燦的側臉,但是已經足夠傳達那種認真的神情。

完工的時候,大的木片框架被許燦收拾進了垃圾桶裏,掃掃木屑,桌上就只剩一只有許燦三個拳頭大的木質螞蟻,和真螞蟻相比,體形是放大了好多倍。許燦偏愛,覺得挺可愛的,其他三位女生都是尖着嗓子說好可怕,好心規勸許燦別去送了。

許燦倒是個謙遜的人,虛心聽取衆人意見,然後再仔細地端詳了自己做的螞蟻,實在不覺得難看和吓人,琢磨了一陣,還是給顧羽芹打了個電話,許燦要自己留着也要先看看顧羽芹是不是真的不喜歡。

“喂,許燦。” 上了一天的課,最容易疲憊和慵懶的晚上,顧羽芹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清爽得讓人舒服。

“在寝室嗎?” 許燦沒拿手機的手撥弄着木頭螞蟻,心想如何開口。

“恩,剛洗好澡,有事?”

“呃……我過來給你送螞蟻吧?”

許燦話一出,呂筱,王娅,宋曲虹,三個人同時搖頭。

“啊?” 顧羽芹拿近了手機,“你說什麽?”

許燦沒什麽底氣了,“顧羽芹,上次說的螞蟻立體拼圖,你确定要嗎?”

“做好了嗎?” 顧羽芹很快地反問了許燦一句,語氣中有小小的期待,許燦一瞬有被顧羽芹回應的速度驚到。

“恩……但是,體形比較大,被我三個室友各種嫌棄,你有先看賣相再決定要不要的權利。”

呂筱,王娅,宋曲虹三個人都笑了,顧羽芹在那頭也樂着,“那就呈上來瞧瞧。”

“領命。” 許燦眉開眼笑,帶上她的螞蟻奔向二樓的214。

☆、10冬天的意義

許燦把螞蟻藏在身後,敲門得到允許後踏入顧羽芹寝室,李瓊目光灼灼地看着許燦背在身後的手,顯然是聽顧羽芹說了緣由。 顧羽芹站起來,許燦用手掌托出那只螞蟻,等着顧羽芹的反應。

突然,手上一輕,螞蟻被顧羽芹拿在了手裏。

“哪有你電話裏說得那麽誇張,不就是螞蟻一只嗎?”

“我是覺得沒什麽,呂筱她們一直說可怕。” 許燦放了心,這女生和女生之間還真是不一樣。

李瓊也湊過來看,摸摸質感,“這有什麽好怕的,改天做個八腳蜘蛛來玩玩。”

許燦和顧羽芹同時無語,李瓊還真有大姐大的風範。

顧羽芹把螞蟻擺書架上,寝室裏沒有多餘的椅子,顧羽芹就陪許燦一起站着,“聽呂筱說,迎新晚會有你和秦楚的表演。”

“恩,都是秦楚惹出來的。”

“我們一定會去捧場的。”

李瓊說出了顧羽芹想說的話,顧羽芹便不再重複,聽出許燦話裏對秦楚的小小抱怨,“聽說秦楚是被校文藝部部長欽點的。”

許燦為顧羽芹用上“欽點”這個詞笑了,“她們在開學第一天就見過,秦楚找身為志願者的席夢宜問路,結果席夢宜可樂濺到秦楚身上。後來秦楚加入院街舞社,不知道怎麽就被席夢宜看中,拉上了迎新晚會的舞臺。”

顧羽芹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有緣分加上有眼光,認識是情理之中。”

許燦笑出聲,“也是,從她倆那麽狗血的相遇我就知道她們肯定還會有些瓜葛。”

許燦這個馬後炮說得有些大,顧羽芹饒有興趣地想問下去,卻被李瓊搶先打趣起來,“那,許燦,你主動獻上靓照,是預測到和羽芹有些什麽糾纏呢?”

“呃……” 許燦看看李瓊,再看看顧羽芹,“這不是成了相見恨晚的朋友嗎?哎,瓊姐,你怎麽能用糾纏這個詞?!”

反應過來,許燦後面那一問的聲音提了兩度,顧羽芹反而覺得許燦更好笑,想說李瓊幾句的心情也沒有了,像事不關己似地笑着,郁悶了許燦。

“許燦,我文學不好,說不來相見恨晚這樣的詞,火花怎麽樣?” 李瓊調侃得更起勁,視顧羽芹的眼神警告為無物。

“還鞭炮勒,我回去睡覺了,不和你瞎扯,拜拜。” 會聊天的人總是喜歡聊許燦,許燦不想在李瓊身上看到某人的影子。

“等一下”,顧羽芹轉身在書架上拿了什麽遞給許燦,“給你喝,補腦。”

一盒香蕉牛奶,許燦一抛一抛地拿在手裏,解饞還差不多。

許燦走了之後,李瓊還在笑。顧羽芹靠在椅背上往李瓊那邊看,“瓊姐,你什麽時候也喜歡逗許燦了?”

“呵呵,認識呂筱之後,不覺得好玩嗎?”

李瓊依舊帶着笑意問顧羽芹,顧羽芹調皮一笑,“确實,有趣。”

“但是,下次再牽扯上我試試。”

顧羽芹笑着警告,李瓊笑而不語,以後的事只能以後再說。

第二日晚五點三十,學校劇場。

擁擠的門口進去是敞亮的表演廳,顧羽芹和李瓊左看右看,沒看到提前來安排座位的人。

陸續有進場的人,李瓊挽住顧羽芹,“羽芹,打個電話吧,都是人頭,找不到啊。”

許燦等候多時,慢慢走近,低着頭,壓下聲音,做了個請的姿勢,說出渾厚的話,“兩位請跟我來。”

“許燦你要驚吓死誰啊。”

李瓊飛了個白眼過來,許燦笑嘻嘻地接着,“就怕你們找不到,這邊。”

許燦走在前面,腳下是軟軟的紅色地毯,許燦剛想提醒顧羽芹李瓊有臺階,回頭就看到顧羽芹一個趔趄不穩,許燦和李瓊同時扶住,顧羽芹還有些心有餘悸地撫着胸口。

“你絆着什麽了?” 許燦邊問邊看地上,平坦得很,難不成是李瓊絆的?

顧羽芹不回答,李瓊扶着顧羽芹笑,“自己絆自己,她走着走着就會去蹭地,見怪不怪了。”

“把腳擡起一點走路不就好了嗎?不然多危險”,許燦倒沒有笑話顧羽芹,走上臺階到顧羽芹左邊,“我也扶着點你吧。”

顧羽芹哭笑不得,“我又不是老奶奶。”

到座位的幾步路折騰着到了,呂筱,王娅,宋曲虹已經坐好,顧羽芹挨着呂筱坐下,李瓊坐在顧羽芹身邊。打招呼的時候,呂筱看到許燦又是一陣驚訝,“爛爛,你怎麽還不去換衣服?”

許燦看看自己穿的t-恤和中褲,“換什麽?”

“你是要上臺的人,穿得正式一點好不好?” 呂筱一副嫌棄許燦丢人的樣子,惹笑了旁邊的人。

“呂筱同學,請問你知道我要表演的是什麽嗎?你就知道我這樣穿不行?”

呂筱想了想,只知道許燦經常為迎新晚會的節目去排練,練的是什麽還真不清楚,“那你的節目是什麽?”

“不告訴你,反正不是華爾茲,不用穿正裝。”

許燦揮揮手走了,呂筱撇嘴表示不屑,一會兒之後還是問顧羽芹,“羽芹,你知道爛爛要表演什麽嗎?”

“街舞吧。”

“哇,爛爛還會整這,不會是開場舞吧?”

顧羽芹拿出包裏的相機,有備而來,“這我就不知道了,馬上就會揭曉的。”

觀衆席的燈光暗下來,舞臺帷幕拉開,四個主持人緩緩走到舞臺中間,除了席夢宜,其他三人顧羽芹她們都不認識。

“羽芹”,李瓊靠近顧羽芹問着,“穿紅色裙子那個就是校文藝部長席夢宜嗎?”

“是的”,呂筱搶着回答了李瓊,“她比我們大一屆,是我們的學姐。”

正好是席夢宜說話的時候,口齒清晰是不在話下,舉手擡足之間更有一種從容,顧羽芹也忍不住贊嘆,“真有氣質。”

呂筱點頭同意,李瓊不否認,加了一句,“佛要金裝,人靠衣裝,羽芹你往那臺上一站,肯定也不會比誰遜色。”

顧羽芹小害羞加抱怨,“瓊姐,幹什麽一定要和我比?”

“因為你們有可比性”,呂筱添油加醋得正是時候,“席夢宜是冷豔,羽芹是親民,都好。呵呵,要是臺上四個人變成爛爛和羽芹,秦楚和席夢宜,應該會美好很多。”

呂筱yy得起勁,顧羽芹無奈搖頭看節目,李瓊沖呂筱豎起了大拇指,笑得開心。

節目一環扣一環,有喜歡的,有不愛看的,但是總體水平比較出乎觀衆的意料,就學校晚會來說,這絕對算得上精彩。顧羽芹和呂筱她們期待的就是秦楚和許燦的拼舞,主持人報幕的時候,顧羽芹就準備好了錄像。

舞臺燈光像滅了一般暗,只能看到舞臺兩個黑色的身影。音樂一跳一跳地出來,舞臺亮了一點,兩個人轉身,兩張白色的面具奪目引人尖叫。

“秦楚!秦楚!秦楚!秦楚!秦楚……”

呂筱她們後面幾排的女生集體尖叫,喊着秦楚的名字,氣氛高漲。同樣興奮的呂筱一行人有些不解,“秦楚怎麽會這麽有人氣啊?”

得到的回應都是搖頭,舞臺上的人分別不出誰是秦楚誰是許燦,舞力不相上下,跳得灑脫有勁,偶有相互挑釁,更富動感。

“秦楚!秦楚!秦楚!秦楚!秦楚……”

聲音更加high起來,呂筱向後看看,頗有不甘,“爛爛怎麽能輸呢?爛……”

宋曲虹趕緊拖住呂筱,“你想喊什麽?”

“給爛爛加油啊。”

“加油你要喊名字,許燦。”

呂筱恍然大悟,站了起來,“許燦,許燦。”

呂筱喊一嗓子出來,壓過了後面美眉的聲音,舞臺上的秦楚和許燦互抵肩膀,秦楚淺笑,許燦偏頭無語。

“秦楚!秦楚!秦楚!秦楚!秦楚……”

“許燦,許燦,許燦,許燦,許燦……”

不知是因為什麽,開始出現了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伴随着秦楚和許燦完美謝幕。顧羽芹鏡頭的最後出現了上臺給秦楚許燦獻花的同學,又握手又擁抱,還想揭面具,引發了觀衆的尖叫,秦楚和許燦都搖頭拒絕,護住了臉下臺。

呂筱落座,餘味還在,“爛爛和秦楚太棒了!衆多女粉絲為之傾倒,多有人氣,太給力了,回去讓爛爛再給跳一遍。”

宋曲虹無視躁動的呂筱,越過她,去和顧羽芹說話,“羽芹,回去把錄像給我一份吧。”

“沒問題”,顧羽芹微笑着,在檢查自己錄的成果,許燦挑了個好位置,錄像的質量還不錯。

摘了面具,許燦和秦楚滿頭大汗,在後臺喝水休息。席夢宜拖着裙子過來,化了點妝更顯動人,“不錯呀,兩位新秀。”

秦楚灌着礦泉水,擺出ok的手勢。

許燦擡起頭喘氣,“我能說我不想出名嗎?”

席夢宜笑對許燦的話,“你們好好休息,我還有主持,改天請你們吃飯。”

席夢宜帶着一抹紅走了,秦楚的臉上,揚起了一絲笑。

☆、11冬天的意義

知道了名字,找到人還會難嗎?

一如往常的早自修紀檢部點名,許燦沒有翹掉,此時真是十二萬分的後悔。往常就兩個人站講臺上報名字,今天,講臺上三個,門外還有五個,拿着本本和筆裝作很忙。往常數下人數,點名字的時候是不擡頭看人的,今天……

“許燦。”

“到。”

許燦沒有舉手,臉頰貼書趴桌上應了一聲。呂筱說,門裏門外的人都伸長脖子看了,還真的是沖你來的。許燦一記眼刀,殺得呂筱一上午不敢大聲說話,盡背後念叨。

同樣的情況在土木二班,各位觀衆的好奇心都是一樣的。

“秦楚,秦楚。”

沒有人回答,紀檢部的人沒看過臉,眼光在下面的人裏搜尋,連土木二班的同學也開始環顧教室。

“秦楚。”

“到,到,對不起,我遲到了。” 一個身影擠在教室門口,向講臺上的檢查人解釋,氣喘籲籲,手上還拿着倆包子。

“你是秦楚?” 不是瞧不起人,實在是眼前這位圓滾的身材怎麽都和舞臺上瘦如青竹的人相差太多。

“是啊”,胖胖的男生坐到座位上,“你不就是找秦楚嗎?我就是,要簽名嗎?”

紀檢部是來點名的,雖然是表面,但是直接被說穿還是不太好。講臺上的女生勾了秦楚名字那欄,繼續點完名就走了。

席夢宜看着桌上的一碗白粥和一個白煮蛋,“這些,夠了?”

秦楚舀起一勺白粥吹涼,“恩,早上吃多了吃油膩了都會不舒服。”

席夢宜笑笑,“這麽大個人,食量這麽小。你讓我請你吃早飯,我就知道劃算。”

“你能把小胖借我,我總不好訛你。” 秦楚喝了兩口粥,胃裏開始暖起來。

“他愛湊熱鬧,我只是沒想到,你這麽有先見之明不去上早自修,但是你知不知道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狂熱是持續不了一世的,我不擔心”,秦楚放下勺子,敲破了蛋殼,“許燦在我之前,發短信要我避難了。”

席夢宜笑出聲,“難兄難弟。”

秦楚的頭發最近又理過,眉毛都沒遮住,耳朵也露在外面,真是個眉清目秀,俊爽的人,但是此刻有些笨拙。

“秦楚,如果我用笨手笨腳來形容你,肯定很多人不會相信。” 席夢宜接過秦楚手裏體無完膚的白煮蛋,小心地剝起來。

秦楚喝着粥,看着席夢宜面前多起來的,不帶蛋白的殼,心想,席夢宜還有點外表大咧咧而內裏細膩膩。

秦楚不客氣地享受席夢宜的勞動成果,席夢宜低頭拿紙巾擦着手,纖長的手指靈又巧。

“蛋黃蛋白都吃幹淨啦,真是好孩子。”

秦楚無語地笑,席夢宜開懷地笑。

許燦目不斜視地出教室奔食堂,把一路上多起來的注視忽略掉。如果追究是誰把許燦兩個字和許燦這張臉聯系起來有用的話,許燦一定會追究。

用餐高峰,食堂人太多,如果不是顧羽芹和李瓊占好了位子,許燦她們一定會陷入端着餐盤尴尬地尋找用餐點的境地。

“怎麽樣?一上午還平靜吧?” 顧羽芹顯然是知道了什麽才這樣問,呂筱同學被許燦冷眼相對的同時,将念叨都化作短信傳到了顧羽芹那裏。

許燦看一眼呂筱,後者低頭老實巴交地吃菜,前者只有嘆氣的份,“算了,我也沒有真的怪你,我只是奇怪,關鍵時候,你怎麽不叫爛爛?”

“許燦,你是不是低估你自己了”,宋曲虹喝着湯,“就算筱筱什麽都不說,你也還是會曝光,信不信?”

“用平常心對待吧,當事人主張低調,別人不久就會淡忘的。” 許燦不想成名人的心情顧羽芹可以理解,反響如此熱烈是意料之外,改變不了別人,那就堅持做自己。

顧羽芹的話,許燦受用,表情緩了緩,認真吃飯。

李瓊想起一個人來,問道,“秦楚怎麽樣?感覺她的麻煩應該比許燦大。”

許燦擺手,“沒有,我早上通知她躲躲了,而且她那個人,比我淡定很多。”

“是那種很多人看着,還可以旁若無人,幹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

許燦擡頭看着王娅,“你怎麽知道?”

王娅指了指自己看到的,秦楚正在掏錢買漢堡和奶茶,周圍明顯有些議論的人,秦楚視若無睹,漢堡和奶茶拎一塊就潇灑離開。

顧羽芹收回目光放到許燦身上,“你像秦楚那樣對待就好了。”

“那樣給人的感覺,好冷”,呂筱咬着筷子,看了看許燦,“爛爛還是別那樣,現在這樣多可愛。”

“你直接說你不敢去招惹秦楚不就行了。”

許燦沒好氣地說,呂筱心虛地笑,許燦那一臉的隐忍真是讓人開心的契機,一桌人都把快樂建立在了許燦的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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