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莊園
又一個夏天來臨，光景卻與去年大不相同，沈聞樂和岳野已經毫無避諱地相伴進出，養活了一陣大報小報新媒體。
這一年的瓜又大又多，從早春開始就撐壞了網友，而初夏第一個時令大西瓜與它們出自同一條藤蔓，汁多脆爽，無人不愛。
大欣和立輝的案子開庭了。
大欣提交的抄襲證據主要包括人證原作者小吳，物證小吳的原始連載記錄，以及電影拍攝時所畫的分鏡原稿圖。
沈聞樂一定程度上洗了白，但抄襲的事情卻還沒定數，加上立輝遲遲沒有動靜，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只能被動地水來土掩，沒想到當庭進行了重重反擊。
他們出示了小矜發郵件所用的IP地址，證明是大欣某高管的私人住宅，因此反訴大欣自導自演抄襲事件嫁禍立輝，這是其一；
老李原本不在人證列，但知道支持自己多年的是沈聞樂之後，主動出庭作為立輝的人證，證明大欣收買自己竊取立輝商業信息，這是其二；
此外，就大欣提供的分鏡圖原稿，立輝的律師當庭提出檢測要求，結果在特殊光照下，稿紙上竟然印滿了沈聞樂的電子簽名，而畫圖所用的鉛筆石墨中也存在特殊标記，這是其三；
在立輝的證據面前，大欣最重要的人證小吳猜測出了自己被利用的事實，因此情緒激動地當庭質問大欣。
大欣一方內部分裂，方陣大亂，面對幾個關鍵的問題又啞口無言，而且除了那兩支預告，甚至連多一分鐘的電影視頻物料都拿不出來，立刻從嚣張變為負隅頑抗。
這一場公開庭審，雖然沒有宣判結果，卻已分出勝負。
不過真正壓倒大欣的，是影院事件中那份不知輕重的營銷合同，也就是餘崇洲發給岳野的那份，大欣自作孽不可活，居然蠢到把敏感的營銷細節全都寫在了合同上，包括如何将話題引向反動，扯上zz。立輝想辦法得到了合同原件，私下把它交給了相關部門，大欣的命運也就盡在掌握了。
由此，沈聞樂抄襲事件落下帷幕，個人形象更趁機扭轉，從擾亂電影市場的富二代爛片導演變成了心懷赤誠的電影圈年輕企業家。
當然也有不買賬的，認定一切只是陰謀，而沈聞樂和岳野則不過是轉移視線的合約情侶，故意炒作耍弄網友，事情一過就會澄清暧昧。
可惜，沒了糟心事的兩人卻越發親密，同行出游，大床房合影，情侶裝……就差直接出櫃了。
岳野這個人，損起人來不屈不撓，說起甜言蜜語來也不輸他人，而且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十分擅長秀恩愛，說他人設崩塌不如說他人設重塑，不但硬生生把存活着的粉絲通通轉化成了他和沈聞樂的cp粉，還收了一大批新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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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新聞裏在播完美戀人的話題，記者問岳野怎麽看，岳野道：“對我來說，完美不是沒有缺點，而是滿足我的一切期待。”
“譬如？”
“愛撒嬌，帶點天真，最好黏人一點。”
記者笑道：“一年前我在沈導的《臨危》新片發布會也問過你類似問題，好像答案很不一樣哦。”
岳野也笑：“那會兒還沒經驗，別跟我計較啦。”
“哎，這個岳野黑的都給說成白的了，到底靠不靠譜呀？”沈夫人看着電視發愁，從前岳野毒舌她生氣，如今岳野嘴甜她還是擔心。
反而是沈立輝寬心：“做事靠譜就行了嘛，我和若愚都盯着，怕什麽，樂樂開心着呢。”
沈聞樂何止開心，早就整個兒搬到岳野家去了，每天吃吃喝喝玩玩，等待老公回家，日子過得十分滋潤。
之前的電影版權過于複雜，他哥和他爸都不想再多生事端，幹脆把項目停了，而新劇本還沒寫好，所以他有足夠的時間泡在蜜罐裏。
閑來無事，他終于想到了很久沒見的祁嘉，于是發微信問他：“嘉嘉，好想你啊，出來玩吧！”
一分鐘後，卻收到回複：“他沒空想你（我是封堯）”
他正納悶怎麽是封堯呢，那邊又來了語音：“小老板，我也很想你啊，明天見怎麽樣？”背景裏似乎還聽有人在說：“想來想去的惡不惡心……我也要去。”
“好啊好啊，明天一起吃晚飯？岳野跟我一起。”
“我能把封堯帶去嗎？”
封堯？沈聞樂沒多想，回他：“當然可以。”
第二天晚上，四人在江邊的中餐廳吃晚飯，沈聞樂和岳野到得晚，菜都點完了，見祁嘉和封堯湊在一起嘀咕什麽，封堯滿臉不悅，祁嘉似在安撫。
“嘉嘉！”沈聞樂高興地落了座，“哎，你好像胖了。”
“真的？”祁嘉摸摸自己的臉，“很明顯？我覺得腰也粗了點。”
一旁封堯道：“瘦不拉幾才醜，現在正好。”
沈聞樂點頭：“是啊是啊，現在好看，嘉嘉這個人最節省了，肯定是封影帝你家夥食好。”
“那當然。”
岳野向封堯點了點頭打招呼，也坐了下來看了着祁嘉，“嘉嘉氣色是不錯，最近一切都好嗎？”
“挺好挺好，前些天剛回家幫我妹辦完婚禮，給你們留了喜糖。”祁嘉說着從袋子裏拿出兩個喜慶的禮品盒，包裝精美，品牌高端，岳野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但沒說什麽。
沈聞樂卻是個沒有心眼嘴巴也直的：“這喜糖好貴，看來你妹夫很有錢嘛。”
祁嘉臉上露出一絲尴尬。
一旁的封堯開口道：“我買的。”
“你買的？”
“封堯！”祁嘉想阻止他，封堯卻道：“有什麽好瞞的，我見不得人？”
沈聞樂納悶：“什麽意思？”
祁嘉根本堵不住封堯的嘴：“我和祁嘉的關系，就像你們兩個一樣。”
此話一出，沈聞樂手上的菠蘿包都掉了：“哈？”
岳野也萬分意外地停了筷子。
只有封堯扔完炸彈，開始優雅地夾起菜吃了起來，留下祁嘉抓狂：“不是說了下次再說嘛！！小老板，岳先生，是這樣的……我們呢，就是，呃……就是……天啊，我要怎麽說……”
下飯菜又香又足，沈聞樂和岳野吃得十分滿足，而祁嘉忙着解釋，只吃了幾口，回家氣得要死，最後在廚房煮泡面吃，随手從桌子上拿了本花花綠綠的雜志來當碗墊。
封堯沖完澡出來，見剛拿回來的冊子被他糟蹋，豎着眉生氣：“祁嘉嘉，你拿的什麽墊泡面！”
“嗯？”祁嘉吸溜完最後一根面條，随意翻看了一下，“旅游雜志？”
封堯心疼地搶過來擦了擦道：“是我買給你的莊園！”
“什麽莊園？”
“你自己看。”
本子大小如雜志，但厚的多，全彩內頁，有房有山有水，祁嘉找了半天納悶道：“你說的是哪個？”
“這一整本都是。”
“？！！”
封堯又奪了回去，一臉驕傲道：“算了，讓我來給你這個屌絲介紹一下。”
這是個無比巨大的私人莊園，在M國，占地近35萬畝，坐落着4棟住宅別墅，此外豪華設施一應俱全，博物館、獵場、各類球場……還有數不清的人工河流湖泊和其他景觀，更別提天然瀑布、溫泉等，甚至還有一個機場，總之是個大到祁嘉根本無法想象的地方，簡直可以稱為一個小國家。
“你不是喜歡搗鼓花花草草嗎，這裏有草原有雨林，還有野生動物，狗舍，牛羊……什麽都有，你愛怎麽弄怎麽弄，夠你搗鼓一輩子了。”
“你什麽意思？這本子裏的一切……都是我的？”
“對。”
“你買的？”
“當然。”
“多少錢？”
“你怎麽老關注錢……也不是很貴……”封堯看祁嘉一副“還敢騙我”的樣子，又實話實說道，“好吧，是有點貴，十幾億吧……裏面養了很多人，維護開發也要錢，但是也能賺錢嘛，這些你就不用管了，我會處理的。”
祁嘉顫抖着确認：“多少？”
“十幾億……賣家非要一次付清，我沒那麽多現金，還跟我爸借了一些，所以接下去兩年要幫他做點事……”
“啊！！！”祁嘉徹底瘋了，“你是不是有病啊，十幾億！！！十幾億！！！”
封堯一把捂住他尖叫的嘴：“你要把阿媽她們都吵醒？”
“你花這麽多錢幹什麽！”
“是你說羨慕電視裏國外的農場主，我給你買個大一點的不好嗎？”
祁嘉承受不起這樣昂貴的愛，欲哭無淚道：“我只是随口一說！這叫大一點？你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
看他一副要發心髒病的樣子，封堯不爽道：“怎麽不像高興的樣子……”
祁嘉翻着白眼：“……高興到想死……”
“那買都買了……嘉嘉，認真說，那天晚上你媽是不是問了我的事？”封堯突然道。
祁嘉眼神一躲，默認了。
“我能猜到她會說些什麽，肯定不相信我是真心要和你在一起的，怕我回頭又跟別的女人結婚，怕你受委屈，也怕被人說閑話。
“我們家人丁興旺，也特別看重感情，我爺爺和奶奶在一起75年了，8個叔伯姑姑中只有一個離婚的，加上我這一輩，共有2個同性家庭，也很幸福，你知道的，我爸媽管不了我，我爸還要靠我幫他争家産，他把錢借我就是做了他的選擇，不用怕。
“我有幾個身份，D國雖然小，但同性婚姻是合法的，配偶權益和異性沒什麽差別，我已經幫你辦好身份了，我們随時可以結婚。
“我家也不會逼我生孩子，要是你想生……最好是不要，但如果你和你媽一定要的話，”封堯表情扭曲，割了他大腿肉似的，“你也可以……代孕一個，不過只能一個，不能再多了！
“莊園是你的，我的公司和其他所有産業，都會有你的一半，現金就不給你那麽多了，在你手上只會貶值……”
祁嘉聽他講得越來越遠，忙幫他剎車：“我不要那麽多錢。”
窮人愛錢，愛的只是衣食無憂的生活，在富人的野心面前就成了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我媽也不是要這些，不止她，大概所有人都會等着看我笑話吧，畢竟你們這種家庭，不都是商業聯姻什麽的，我就像癞蛤蟆吃天鵝肉。”
“怎麽能這麽說？”封堯不同意道，“我爺爺成名的時候我奶奶還是個海盜，他們就是因為感情在一起的，最看不起什麽商業聯姻，再說了，他是D國首富，他的子孫不需要犧牲感情搞什麽聯姻。”
“所以說啊……我們的差距太大了。”
“你不相信我？”封堯聽他一直強調這個，想了想道，“所以你不願意公開，不願意把我介紹給你的朋友，有錢人的感情就不是感情了對吧？”這下他是真的生氣了，說完放開祁嘉，板着臉上樓了。
“哎，封堯……”祁嘉在後面叫他，怎麽什麽事到最後都是自己理虧？真是懵圈又服氣。
他抱着沉甸甸的高清全彩大莊園翻閱，這個禮物大得超出了他的想象，想必也花了他無法估量的心力。
封堯和他父親的角力關系祁嘉是深有感觸的，竟然為了給他買這個莊園而向他父親低頭借錢。封堯也許任性，也許不善于表達愛，但祁嘉感受到了他獨一無二的霸道愛意，畢竟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有幸擁有一個35萬畝的大莊園呢，他不知道有多激動多高興，只是剛才吓呆了而已。
他珍惜地摩挲一番，抱着它趕緊追上樓去，幸虧我也有件大法寶，他想。
封堯進了房間，趴在枕頭裏生悶氣，耳朵聽見祁嘉窸窸窣窣地掏了一陣衣櫃，又叫他：“大寶？”
祁嘉現在老愛這麽叫他，帶點戲谑，帶點寵溺，封堯聽得多了也不輕易買賬了，仍舊拿一個倔強的後腦勺對着他，片刻後，他感到左手無名指突然被套進了什麽東西，好奇擡臉一看，發現是枚戒指，還鑲着鑽。
“我就剩兩萬塊錢，全部用來買這對戒指了，所以你別嫌棄。”
封堯唰地坐起身來，翻來覆去地看着戒指，心裏激動得要死，嘴上依舊犯作：“哼，既然不相信我，這又是什麽意思？”
祁嘉半跪在床邊：“當然是求婚了，我家大寶又是表白又是買大莊園，也得讓我表現表現。”适者生存，每天跟封堯在一起，他說油膩情話的技能也日益精進，“哪能不相信你，我是怕我家大寶太優秀了，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所以戒指買了好多天都不敢給你。”
金色的壁燈光下印着他的嬉皮笑臉，封堯卻在這一刻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不安，用戴着戒指的左手緊緊抱住了他，無比認真道：“別害怕。”
“我沒……”
“真的，別害怕，相信我好嗎？”
“……好。”
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