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晨陽光傾斜而下,落在枝葉間折射出一道白色光芒,正好映在雲長生側臉上。
令他白嫩透亮的肌膚蒙上一層光暈,仿佛是從天而降的一個精靈,清純淡雅美好的不似凡人。
雲長生與許長峰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都沉浸在自己思緒裏。
一縷微風悄悄靠近,帶起一絲清爽的同時,卷起大樹的枝葉來回顫動,遮擋住彼此視線。
這時,雲長生才伸手撥開枝葉,尴尬的對許長峰一笑,“少将軍早呀,真的好巧。”
“哎呀。”這一句話說出來,雲長生差點想咬掉自己舌頭,這說的是什麽話,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好在讓他落入尴尬境地的罪魁禍首,此刻來解救他了,司竹跑到樹下,“少爺,我扶您下來。”
雲長生心裏哼哼一聲,有心發點小脾氣說不用,可他是溫軟乖巧弱小的人設,不能自己拆自己的臺。
“哎呀呀,真是太高了。”
他慢吞吞畏畏縮縮的爬下樹,笨搓搓的動作像只慢慢蠕、動的蝸牛,心裏想着許長峰若是等不及離開,自己就不用面對了。
許長峰看他的膽怯笨搓的模樣,想上前搭把手把他扶下來,可是剛才雲長生尴尬不好意思他都看在眼裏。
“嘿嘿。”雲長生爬下樹,看到許長峰長身玉立背負雙手的站在那裏,明顯沒有走的意思。
“少将軍不愧許國公親自教導,英武悍勇無人能敵,槍術神出鬼沒招招精悍,讓人不戰而屈望風而逃。”
雲長生想揭過剛才一幕,使勁兒誇許長峰,他歪着腦袋眼裏全是許長峰,不知不覺就拐到最看好的顏值上面。
“貌似天人下凡俊美無雙,芝蘭玉樹清雅高貴,漂亮的長眸看似冷冽鋒利,實則隐含淡淡柔情。”
“身高體長肩寬腰窄,英姿飒爽神采非凡,縱觀多少好兒郎也比不上你三分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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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長生搜腸刮肚尋找好詞,想把許長峰忽悠走,可是對方穩穩站在那裏認真的聽他吹捧。
他一着急嘴不受控制,兩眼放光的說禿嚕了嘴,“又帥又酷又清又正,正是我喜歡的模樣。”
“呃。”雲長生頓時瞪大眼睛,圓溜溜的杏眼又驚又羞惱,“我,我,我說錯了,是所有人都喜歡你。”
“啊呸。”
他越說越錯越描越黑,臉霎時紅的宛如朝霞,磕磕巴巴的想要把話圓回來,自己可沒表白的意思呀。
雲長生重新成長一回,備受爺爺疼寵呵護,他早就無拘無束的放任自己快樂活着。
性格難免染上一些小孩心性,此刻他窘迫的不知如何挽回,緊張又羞臊捏緊衣角,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沒事。”許長峰看他紅豔豔的臉頰,還有水潤清亮的眸子快集成水霧,當下一本正經的安撫。
“想說什麽就說,不用顧忌太多,我沒有忌諱也不要求你謹守禮儀和規矩。”
許長峰盡量讓自己語氣柔和,“能得你喜歡最好,我很高興,畢竟我們不久以後就要成婚。”
“啊?”雲長生驚訝,不過轉過來一想,确實是如此,如果兩人相看兩厭,這日子沒法繼續。
“你本不屬于這裏,這些束縛不應該加注在你身上,只要覺得自己開心,不用想太多随意而為就好。”
“哦哦。”雲長生捏着衣角的手越發用力,感動于許長峰的善解人意。
“回去用早飯吧。”許長峰看他驚訝的張大嘴巴,一雙烏黑圓溜溜的眼睛呆呆的望着自己,眼裏快速閃過一抹笑意。
雲長生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撫着胸口長出一口氣,今天這臉真丢到姥姥家了。
他看看站在一側的罪魁禍首,擡手敲敲司竹腦袋,“發什麽呆,走了。”
“哦哦。”司竹急忙跟在雲長生身後,巴掌大的小臉全是笑容,“少爺,少将軍對您真好。”
“聽府裏人說,少将軍以前就體恤下人,從不随意打罰,都想去他院子裏伺候。”
“嗯。”雲長生點頭,确實是這樣,他沒想到身為豪門子弟,竟然告訴自己不用注重禮儀規矩。
這話若是被別人知道,那得百般指責,認為許長峰是大逆不道不服禮教的狂徒。
“對了。”雲長生突然想起一件事,問司竹道:“你們不是應該叫大少爺,怎麽稱呼少将軍呀?”
“以前是叫大少爺,自從少将軍入了軍營,大房夫人就發話改了。”
司竹蹙眉回想他聽到的消息,“說少将軍将來要繼承國公府,應該稱為少将軍才對,不能讓外人看低。”
雲長生嗤笑:大夫人心思昭然若揭,如此行事也不怕別人恥笑,臉真是大的很。
他想到這裏,有些同情許長峰,他一個清正嚴明正人君子,被自己母親這麽搞,不知道心裏多難受。
人言可畏,任何一個時代通用。
不知道許長峰在外面,是否受到他人嘲諷羞辱,雲長生想想都難以接受,自己當年就是因為這些才離家遠游。
這些事他以前沒想過,對這門親事不看重也沒期待,無論是國公府還是許長峰這個未婚夫都沒在他眼裏真正存在。
但是經過兩次與許長峰接觸,雲長生覺得自己不能太自私,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怎麽也不能對所有人或事視而不見。
他有預感,自己與許長峰的親事,一定會引起很多人猜測注目,甚至很多是是非非會接踵而來。
許長峰的态度坦然認真,對自己明裏暗裏也是顧及維護的意思,自己不說投桃報李,也要相應的負起一些責任。
“少爺,開飯了。”
司竹見自家少爺,自從回到院子裏就默不作聲的想着什麽,把早飯擺好提醒一聲。
“嗯。”雲長生起身淨手,坐到飯桌旁邊的椅子上,沉吟片刻語氣帶那麽一點嘆息:“算了,我先不找事折騰了。”
他自從來到國公府,一直忍耐凡事不吭聲,在府裏當一個透明人,但不代表雲長生喜歡受人欺負。
只是積攢一起,待親事完全定下就找機會爆發,現在一想到許長峰的一些為難,雲長生準備再等幾天。
“哼哼。”他吃着飯心裏不服氣,前世受盡冷落不公平對待,也沒人敢這麽作踐自己。
今世有爺爺百般呵護精心教養,雲長生是一點苦一點委屈也沒受過,現在的落差太大實在是心裏不舒服。
“走吧,我們出去一趟。”
雲長生吃完飯,一點不想在院子裏閑待,他擡頭看着藍天碧雲,自言自語道:“不知道長嘯什麽時候回來,希望他們能快一些。”
司竹跟在雲長生身後,沒聽清楚他的話,“少爺,您說什麽?”
“我說長鳴一天天往外跑,比我們自在多了。”
雲長生心堵的最厲害的事,就是怕成婚以後會被要求不能經常外出,失去自由的日子他是一點也不想過。
“是呀。”司竹頗為羨慕的說道:“長鳴真是一天到晚的歡樂,早出晚歸的沒人約束管教,一只鷹比我們這些下人還自由自在。”
雲長生聽到他這些話,莫名的看着司竹半晌,司竹七歲就被賣進府裏,沒有享受過多少家庭溫暖和親人關懷。
還要把每月的月錢積攢起來,給家裏帶回去,基本上自己是一點花銷沒有,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
自己也不能再閑着,應該找些事情做,雖然有爺爺的嚴厲要求,雲長生還是不想整天無所事事。
這裏不像以前,他生活在鄉下可以漫山遍野瘋跑,能種田自給自足,一切都需要銀錢支撐。
雲長生不想依靠爺爺留下的資産,更不想完全依賴國公府,就是許長峰也不行。
經濟基礎決定地位,這些道理任何時候不會變,雲長生想要話語權,就要擁有一些讓人無話可說的依仗。
“師兄。”
雲長生一路沒有游花逛景,也沒在任何地方停留耽擱,直接來到平民醫館,來找自己師兄陳掌櫃。
“師弟。”
陳掌櫃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這個小師弟,這是師傅的寵孫,自己雖然一直沒有見過,在書信裏可是沒少聽師傅他老人家提過。
現在更是被委托照顧,他是從心眼裏對小師弟有一份疼愛,比自家子孫還要看重。
“師兄,想打聽一些消息。”
雲長生沒有廢話,直接把自己想了解的事情說給陳掌櫃,“以前沒想過了解這些,也沒關注一些消息。”
雲長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不知道這樣說會不會讓師兄覺得自己對爺爺定下的這門親事不滿。
“哈哈哈。”
陳掌櫃看他一副羞怯的模樣,開懷大笑道:“別說是國公府,就是京都其他一些消息,大到各個權貴世家,小到一些平頭百姓,師兄均有一些關注。”
“嘿嘿。”雲長生讪笑幾聲,“師兄久居京都,又是開設醫館救治百姓,自然各種消息都能知道一些。”
“也不盡然。”陳掌櫃擺手謙虛道:“明面上的是人盡皆知,其他的則需自己用心。”
“那就麻煩師兄給我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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