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少将軍,出事了。”

這日雲長生正與許長峰說着镖局明日出發, 去北方草原運牛的事情, 寧山進來禀報。

“什麽事?”許長峰心裏一凜, 當即起身問道。

寧山道:“公主府上門提親,指名要大房大小姐做貴妾。”

“給張金玉?”雲長生眨眨眼睛, 這他娘的是什麽事喲!

“是。”寧山回道。

“想都別想。”許長峰當下說道:“朝雲公主安的什麽心, 誰人不知。”

他眼裏滿是怒火, 冷笑道:“想要我妹妹做貴妾, 怎麽沒膽明說給她們家當牛做馬做奴仆伺候?”

“不要氣。”雲長生握住他的手,許長峰拳頭緊握青筋暴起, 像是随時一拳打出去, 來個魚死網破。

“她來提親, 你們可以拒絕。”雲長生說道:“憑她這個貴妾名頭, 就可以把她打回去。”

“你不明白。”許長峰壓下心中怒火, 說道:“她若是上門挑釁也罷,主要是她若打定主意,一定會去求皇上賜婚。”

雲長生一個激靈,他怎麽忘記這事, 急忙拉住許長峰道:“你快點回府, 把公主府來提親的人直接打出去, 在大門外告訴她們, 就是國公府女兒嫁不出去,也不會嫁與羞辱過國公府之人。”

“國公府把态度擺在面上,皇上就是有心賜婚向着公主府, 也要掂量一下他這種行為是否被人诟病。”

“好,我這就回去。”許長峰大步往外走。

雲長生略一思索,跟在許長峰後面說道:“我也随你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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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許靜怡掩面哭泣。

其她姐妹圍在她身邊跟着落淚,兄弟們則是氣的在旁邊直跺腳,“真是氣煞我了,這是明晃晃的上門羞辱。”

許靜怡更咽:“我堂堂國公府嫡長女,公主府竟然羞辱至此,這是把我們國公府置于何地。”

她擦擦眼淚,看着身邊一群關心的兄弟姐妹,說道:“我就是死,也不會受此羞辱,也絕不會給國公府和你們丢臉。”

“全都散了吧,該做什麽做什麽。”許靜怡起身,“我們國公府不會永遠被人欺負,有大哥在,他一定會想辦法扭轉現在不堪的局面,你們一定要聽大哥話好好幫助他。”

“大哥自然不會讓你受此羞辱。”她話音剛落,許長峰就大步走進來,氣勢強悍語氣強硬的說道。

他站在那裏,看着哭紅眼睛的妹妹,還有一衆垂頭喪氣的兄弟姐妹,心裏不是滋味。

“就是做正妻,她們公主府都不配。”許長峰朗聲說道:“想要求娶我們國公府的小姐,豈是區區門第可決定。”

“大哥,公主府太猖狂。”許長鴻說道:“上門提親是安的什麽心,路人皆知,竟然還敢說要以貴妾之禮迎娶,真是沒把我們國公府放在眼裏。”

“哼。”另一個許家子弟道:“皇家向來猖狂沒有人性,何時把其他人放在眼裏,我們在他們眼裏是随時可以踐踏,輕易可以踩在腳下恣意妄為的高于平民百姓的奴才罷了。”

許長峰看着弟弟們義憤填膺,妹妹們也是氣憤難耐,心裏難受的同時倍感欣慰,終于團聚起來。

他們沒有因為權勢動搖,想着舍去一個人為他們擋災的想法,更沒有被皇家權勢所壓,沒有一個不敢反抗表示不滿。

“放心。”許長峰溫聲安慰道:“就算不要國公府這爵位,也不會讓你們被他人随意欺辱意圖在你們身上洩憤。”

“把後宅看好,別把一點消息傳過去。”許長峰安排道:“你們兄弟留在府裏,再有人上門求親,無論是公主府還是其他府第,只要心懷不軌一律打出去。”

“不要怕丢了臉面,這些比不上你們日後安康,讓越多的人看到聽到最好,明白告訴他們,我們國公府并不是誰都怕都忌憚,只是不屑與他們沖突罷了。”

許長峰環視一周,看着這些弟弟妹妹們,冷笑道:“我們一府人齊心協力,哪怕是丢了性命,也不許他人欺上門來。”

他說着轉向雲長生,臉色微緩輕聲說的道:“你留在這裏,我出去一會兒辦點事。”

“我跟你去。”雲長生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伸手拉住許長峰衣袖道:“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陪在你身邊。”

“好。”許長峰伸手想撫上他臉頰,心裏感動雲長生的無畏和聰慧,“以後無論去哪,只要你願意我都帶着你。”

“大哥,你要去哪?”許長峰兄弟們聽到這話,感覺出不對,“我們陪

你一起去。”

“你們留在府裏,把家看好。”許長峰微微一笑,沒有為即将做的事有一點不安,“妹妹們是女子,她們需要你們守護。”

說罷,許長峰邁步往外走,“公主府高高在上,驸馬府不容小觑,他們兒子我卻能動上一動。”

留下一群驚呆的弟、妹,許長峰毫不猶豫的出府,直接來到刑部衙門,進去揪住一個青年就打。

“張金宇,你們欺人太甚。”許長峰沒給他絲毫反應的機會,一拳打過去就讓他成功倒地。

“你們出言不遜,百般羞辱我們國公府。”許長峰指着一臉驚愕的張金宇說道:“我們一再忍讓,沒想到你們竟想要我們的命。”

在一群刑部官員面前,許長峰歷數公主府罪行,一件件一樁樁,把張金玉和朝雲公主的所作所為公布于衆。

令這些當朝官員,還有那些不上數的刑部從屬目瞪口呆,他們沒想到國公府竟然被人如此對待。

雖然說聽到一些市井流言,但很多事不能擺在臺面上說,如今終于把國公府激怒,讓人忍無可忍。

他們看着被許長峰一拳打倒,滿臉驚愕不敢置信的張金宇,心裏暗搓搓的想以後一定離公主府遠一些,他們可不想落到國公府這樣。

“不可能。”張金宇不相信,他從地上爬起來說道:“金玉年少輕狂,犯下大錯這是無可否認,可若說辱你滿門意圖取你們性命,這絕不可能。”

“朝雲公主先是在張金玉定罪那日召見我妹妹,因為母親有疾在身需要盡孝沒有成行。”許長峰說道。

他看看四周圍着的一圈兒人,裏面沒有刑部上官,都是一些普通官員,知道他們不想參合一定躲在哪個角落。

高聲道:“今日竟然上門指名,讓國公府嫡長女做貴妾,你們公主府哪來這麽大臉面,張金玉他又何德何能讓我們國公府委曲求全?”

“就是當今皇上,不看國公府幾代出生入死報效朝堂,就憑皇家給予的這個爵位,也不能有此種欺辱國公府的行為。”

許長峰冷冷的看着張金宇,道:“我一直不上門,不與你們一般見識,真當怕了你們不成?”

張金宇羞愧臉色漲紅,他與許長峰曾經是兒時玩伴兒,但是他管

不了弟弟,說服不了母親。

苦勸無果,他只能昧着良心躲着許長峰,沒想到母親竟如此過分,要國公府嫡長女為妾。

這不是逼人去死嗎?

人死了,國公府怎會善罷甘休,鬧起來不是給皇上遞刀,豈不是真可能一府性命喪在母親手裏。

他理虧此刻挨打純屬應該,張金宇拱手道:“公主府愧對國公府,今日代母與弟弟道歉。”

張金宇深深一禮,遲遲無臉起身擡頭,“今日回去之後,必然禀告父親,再次勸說母親,不再上國公府。”

他能做的就是這些,父親也無法說服母親,皇權至少,高高在上的公主,他們也是無法。

“哼。”許長峰冷哼,他怎麽會不知道其中緣由,只是心中氣憤想借張金宇把此事宣于衆人。

張金宇他也不會與自己計較,必定與自己配合,這是他們曾經有的默契。

同時也讓其他人知道,國公府并不是現在不敢出頭,不敢對一些事情反抗,只是還沒到那個時候。

既然目的達到,他就想轉身離開,卻見雲長生上前一步,看着刑部這些官員說道:“不要以為國公府胸懷寬廣,任何人都想踩上一腳。”

“幾代出生入死,敵國千軍萬馬都沒怕過,難道還能怕本朝的這些人與是是非非。”

雲長生眼睛轉了一圈兒,觀察這些官員臉色,繼續道:“國公府舍生忘死,為了是什麽?”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上道:“保家衛國,幾代忠臣苦守邊關,沒有讓敵國進入一步,任何人不能否認他們是忠臣良将。”

“可是保家呢?”

雲長生挨個面孔看過去,一臉天真的問道:“國公府保家了嗎?你們說說他們保家了嗎?”

“沒有。”他痛心疾首,悲憤的眼裏迅速聚集一汪水霧,“常年在外,家人不能團聚,何談之守護?”

“為了朝堂國庫空虛,國公府多年傾盡錢財投入軍中,連奢華一點的生活也沒留給家人。”

“現在更是,所有家産蕩然無存,生活艱難如同平常百姓,你們誰見過這樣的世家大族,見過這樣的一品公爵?”

雲長生心口像是有一團火焰,讓他情緒激動無法抑制,氣憤之極的說道:“現在竟有人公然上門欺

辱不懷好心,試問誰能忍?你們可能忍?”

“你們何時見過如此惡劣之人,卑鄙的仗着家世身份,不顧禮儀廉恥枉顧忠良,恣意踐踏為之效力的忠臣良将,是想卸磨殺驢嗎?”

“咳咳。”雲長生最後一句話,讓許長峰忍不住咳嗽,安撫的拍拍雲長生肩膀,情緒太激動竟然把自家人比作驢了!

雲長生一無所覺,以為許長峰見他氣憤給予安撫,依然看着那些默不作聲沉思狀的官員,“都摸摸自己良心,何忍?可覺得對忠臣良将愧疚?”

“真是我們的錯。”張金宇愧疚難當,臉紅了又紫,紫了又黑來回變換,“是公主府對不起國公府,我們有愧。”

他連連做躬賠禮,母親心思自然一眼被人看穿,張金宇自覺擡不起頭,只能無奈誠懇賠罪。

許長峰是何用意,他自然明白,只是有這樣的母親和弟弟,張金宇覺得自己配合之外,也要誠心道歉。

可是雲長生并不理他,只是看着周圍那些官員,問:“你們與國公府何仇何怨,要這麽迫害這麽踐踏?你們到底亦欲為何?”

“咦?”那些官員一臉懵逼,四處張望看雲長生所言指的是誰?可是周圍這些同僚同樣都是一臉茫然。

“人在做天在看,良心何在?”雲長生可不管他們怎麽想,只是借這個機會把話說在明處。

他要把皇家醜惡嘴臉,還有深藏的險惡用心擺在明面上,就是誰想裝糊塗不往這上想,也架不住有他這些話時時響在他們耳邊。

至于他的态度,雲長生沒覺得錯,他沒指向任何一個人,沒對哪一個惡語相向,此刻他仿佛自言自語,這些官員不過是個看客而已。

“我們走吧。”雲長生說完自己想說的,把意思表達清楚,沒必要再留下,拉着許長峰轉身離開。

“世風日下呀!”雲長生嘆息:“怎麽沒人看到國公府辛勞,不知道暗中受到多少委屈,表面的風光無限,暗裏都是人命與血淚。”

他們身後那些人,聽到雲長生最後這些話,紛紛轉頭不再駐足,感覺這些話像是拍在他們臉上巴掌。

而雲長生他是真的心裏感嘆:古代功高震主卸磨殺驢,動辄抄家流放,或是直接滅你滿門,這些事看來

都是真的。

現在他可能就有機會親眼所見,但他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一定。

雲長生預感,皇家已經等不及,對于許國公這一連串的動作,他們不可能不謀劃應對。

“怎麽了?”許長峰故作輕松的一笑,“看你心情不好,還為剛才的事生氣呢?”

“我怎麽會生氣?”雲長生一瞪眼,圓溜溜的大眼睛反倒是更清澈明亮,“為這些事不值得,我懶得生那個氣。”

“嗯,不要生氣。”許長峰又笑一下,有些感慨道:“沒想到你會說那些話,聽到很開心。”

“開心嘛?”雲長生指指他胸口,“要這裏真開心才行,不想笑就別笑,不要勉強,在我面前你可以随意。”

他認真的看着許長峰,說道:“爺爺總說這些事,我耳朵已經被他念出糨子,現在基本是倒背如流,說真的我很佩服國公府。”

許長峰目光幽幽,靜靜的聽雲長生說話,冷不防他伸手在自己眉心輕撫幾下道:“你放心,不管是為你,還是國公府或是衆多平民百姓,我能做的都會做。”

雲長生神色鄭重,眼神與許長峰幽深的眸光對上,“別蹙眉了,我看着難受,無論什麽事我都陪着你,會盡力一直陪着。”

“嗯,謝謝。”許長峰愣怔一瞬,眼裏有些濕潤,像是怕驚着雲長生似的,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會的,我也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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