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少爺。”
京都南城門,一個小少年跳着腳擺手招呼, 讓他們這一隊人更加顯眼。
“秋四。”雲長生離很遠就看到他們, 笑着對這面擺擺手。
“少爺。”等雲長生走到近前, 整齊劃一的幾十人上前見禮,各個臉上都是喜悅。
“嗯, 一路辛苦。”雲長生點頭, 視線逐一在他們身上劃過。
管家王伯上前, 恭敬行禮道:“少爺, 我們去哪裏?”
“已經安排好地方,與我在一起。”雲長生說道。
他瞥眼靜靜站在自己身邊的許長峰, 說道:“這是許少将軍。”
“少将軍好。”又是幾十人一齊問好, 只是聲音更加洪亮, 眼神落在許長峰身上均是好奇打量。
“辛苦了。”許長峰颔首, 他早看出這些人接受過訓練, 沒想到雲大夫真是事事準備周全。
“哈哈哈。”王中這時也來到,看到雲長生和許長峰,笑道:“再有不到一月,就要成婚, 我們還要抓緊看看有什麽缺的東西補齊。”
“哪有缺的東西。”雲長生一笑, 他知道王中的意思, 道:“早已準備好, 讓他們熟悉一下京都就行。”
“王叔。”許長峰行禮,說道:“一起到府上喝杯茶,不知道你們西南風俗, 想聽聽還有什麽需要準備。”
“不用,一切以國公府為主。”王中道:“我們那面窮鄉僻壤,沒什麽風俗和忌諱。”
“走吧。”雲長生也不在意這些,招呼人進城門。
百十輛馬車,浩浩蕩蕩經過城門,惹的守城軍士,還有進出城門的百姓紛紛張望,不知道是誰家這麽大排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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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突然一個聲音響起,把車隊後面的人攔住,問道:“這是誰家,這麽大排場?”
洪寶之和幾個朋友騎馬從城外歸來,看着浩浩蕩蕩的車隊,疑惑的多看幾眼。
他身邊的幾個朋友,也是抻長脖子往前看,道:“估計是商戶,現在京都來不少外地商家,生意特別火爆。”
“是呀。”另一位少爺也說道:“冰行、水果行和海鮮鋪子,都是些稀罕東西往日不得見。”
他們排在車隊後面,慢悠悠的騎馬準備進城,但是車隊實在太慢,洪寶之等不及發句牢騷:“真是
讓小爺煩,再不快點就把這些馬車翻了,還敢擋小爺的路。”
“你翻一個試試?”他随口一句,沒想到有人來了這麽一句,當下把洪寶之刺的黑下臉。
一個二十來歲青年,雙手環胸脾氣很沖的說道:“瞧你那小胳膊腿,吹的倒是挺大,你有那本事翻嗎?”
“啥?”洪寶之臉一僵,當即惱怒道:“本少爺想掀翻你馬車還用親自動手?”
洪寶之手一指守城軍士,道:“看着沒?就讓他們掀翻你這些馬車,本少爺連手都不會動一下。”
誰想到,青年一臉不屑,道:“有本事自己來,讓別人動手算哪門孫子。”
“我呸。”洪俊十五六歲,少年氣盛,當即不依了,指着青年開罵,道:“你一個趕馬車的雜役也敢對我大呼小叫?知道本少爺是誰嗎?”
“我呸。”戰十不是省油燈,一聽對方這麽橫,當即撸起袖子道:“我不想知道你是誰,只想看看想要掀翻我馬車的有幾斤幾兩。”
他随手把鞭子扔下,道:“想打架就說,我空手揍老實你,看你還來嘚啵不。”
“你,你你?”洪寶之白嫩秀美的小臉吓的煞白,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他哪見過這樣蠻橫一身地痞架勢的人。
戰十身材健碩,一挽袖子露出堅實的肌肉,兩眼放光的看着洪寶之身邊的沈坤,這個家夥身上倒是有點肉應該能抗幾下揍。
沈坤被他盯的一哆嗦,自己又沒惹他,幹嘛沖着自己來,他縮縮腦袋小聲嘀咕:“看我幹什麽?我們又沒想打架。”
“就是。”洪寶之一聽這話,就是害怕也強撐着說道:“我們沒要打架,是你自己說的。”
“嗨。”戰十一瞪眼睛,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剛才不挺厲害,現在怎麽就慫了?”
“出息。”他話音剛落,後腦就被人拍了一巴掌,戰一一個冷眼過去,“不去趕車,跑來吓唬幾個孩子,把你能的。”
“嘿嘿。”戰十一笑,跑去趕車,道:“逗他們玩玩兒。”
“抱歉了。”戰一拱手,“他粗痞不懂事,幾位小少爺別與他一般見識,回去我會好好教訓。”
他一身布衣長衫,斯文儒雅神色溫和,俊美的臉上不卑不亢,語氣柔軟帶着安撫之意。
“呼。”洪寶之放心的呼出一口氣,不敢再張揚嘴欠,“他哪像夥計,活脫脫一個地痞流氓。”
“嗯嗯。”沈坤胖乎乎的臉上,一副感同身受,“上山就是土匪,還是不要命的那種。”
“呵。”戰一好笑,看他們委屈巴巴的模樣,心裏一軟,道:“送你們兩個小玩意兒,當做賠禮。”
他從懷裏掏出兩件東西,一人給了一件,随後轉身離去,沒看到身後洪寶之和沈坤驚訝的張大嘴巴。
……
他們這裏發生的事,雲長生不知道,他此時已經站在自己宅子裏,指揮人卸車上的東西。
他手裏拿着一張清單,卸一箱東西向許長峰介紹一下裏面裝的是什麽,眼神充滿得意。
許長峰看着好笑,順着他說道:“雲大夫真是疼愛你,給你準備了這麽多好東西,不比國公府家底差。”
雲長生抿抿唇,嗔怪道:“鄉下平民,怎敢與世家大族相提并論,只不過小有家財餓不到肚子罷了。”
他話是這麽說,态度沒有多少謙虛,身板拔的溜直沒有一點比誰差的意思,只是臉上露出乖巧的笑意。
等把所有東西都卸完,已經落日黃昏,雲長生再沒有耐性管事,匆匆跑回自己屋裏休息。
“累了?”許長峰給他擦擦額頭上的汗,心疼道:“先把東西卸下來,哪天再看一樣。”
“那不一樣。”雲長生微微一笑,“很多人好奇,就讓他們知道一下是些什麽不好嗎?省得他們大費周章到處打聽。”
剛才回來路上,許長峰就說暗處有人監視,很快京都就會到處傳開,會有人進行各種猜測。
所以雲長生才這麽高調。
也不對,他讓許長峰去,就是想高調就是想所有人知道,他這個鄉下窮小子不是誰都能看不起的。
有國公府與皇室聯姻,雲長生知道日子不會消停,自己也沒必要繼續太低調,能震懾或是蒙住一些人最好。
這樣他能少一些麻煩,不會是個人就強調他是鄉下窮小子,言語不敬恣意妄為,給自己減少一部分找事的人。
雲長生不想張揚,不代表願意忍氣吞聲,自己除了沒有一個世家大族的身份,不比任何一個人差。
甚至較起真來,雲長生自覺自己可
以高出很多人,就是對上皇家也不怕,他只是不想給國公府找麻煩。
許長峰看他慵懶的依在矮榻上,像似再不準備動一下,他伸手幫雲長生捏捏肩膀,道:“給你捏一捏,別睡,一會兒吃完晚飯再休息。”
“嗯。”雲長生不累,他就是單純不想操心。
今天這麽忙碌,只是為有些事讓許長峰了解,心裏有個準備。
他現在已經想明白,經過一次與許長峰冷戰,雲長生摸透了他的意思,過後心裏愧疚一小下。
許長峰是想保護自己,一切先以這個為基礎,其他的事情在許長峰眼裏都沒這個重要。
古人思想怎麽能與現代相同,就是許長峰身在軍營多年,腦海裏也是忠君保民,言行不可能太出格。
世家教導,文學熏陶,許長峰對他有這個态度,平常百依百順的模樣,雲長生感覺滿足。
他現在想争取一下,自己對許長峰有好感,即将成婚或許還牽扯一生,自己那點心思和忌諱有必要一點點讓他知道。
“想什麽呢?”許長峰揉捏他的肩膀,見他眼睛咕溜溜亂轉,像是有什麽心事。
“想。”雲長生趴在矮榻上,忽然轉頭一笑,道:“京都那些關注國公府的人,會怎麽想今天的事。”
“他們一定想辦法查你底細。”許長峰道:“再看看有沒有把柄或是弱點,以便将來某一天可以派上用場。”
許長峰不再凡事避重就輕,現在國公府不再單純是一點點皇上觊觎,其他世家準備落井下石的問題。
一個聯姻像是一把刀懸在他們頭上,有些事情需要雲長生了解,許長峰不期待他做什麽,唯一希望的是他謹言慎行保護好自己。
“我就是一個鄉下小子,他們不怕費事就去查。”雲長生抿嘴掩飾住笑意,他豈能不做好準備。
“需要我請人教一些規矩嗎?”許長峰問道。
“不用。”雲長生知道他是說今天來的這些人,“他們要随我進國公府,爺爺早做好安排不用擔心。”
“好。”許長峰言簡意赅,“讓他們無事出去熟悉一下京都,以後用着順手。”
“怎麽,想把寧河調回去?”雲長生笑着打趣他,靈活狡黠的眼神落在許長峰身上,“我還希望他能
帶帶我的這些人呢。”
“你呀。”許長峰莞爾,“把他給你就是給你,怎麽會再要回去,有他諸事我也放心一些。”
“嗯。”雲長生道:“你放心,我會讓他們盡快熟悉京都,有些事很快會上手。”
……
他們在屋子裏說這些,外面那些剛來的人,也聚在一起議論許長峰,“還不錯,看着有些武力。”
“嗯,長的也算英俊,不算給少爺丢臉。”
“就是。”戰十嘴最欠,“若是不好,我們少爺早回去了,還會搭理他。”
“閉嘴。”戰一眼睛一瞪,那份儒雅溫和早已不見,如冰似刀的無情眼神吓的他們頓時住嘴。
“這事是你們能議論的?趕緊都給我滾回屋,別在這裏丢人現眼。”
“是。”一個個恨不得多長兩條腿,忙不疊的一哄而散,再不敢多言一句。
王管家笑道:“這些小崽子,一天不教訓就要上房揭瓦,多虧你過來,他們老實多了。”
戰一無所謂的笑笑,剛才那冷冽瘆人氣勢頓消,“現在倒是無妨,主要進國公府得讓他們老實一點。”
“是。”王管家道:“其他人沒關系,對少爺的事需要謹言慎行,不能讓人挑出錯。”
“這些還需王伯操勞。”戰一道。
他們各有分工,需要配合才會搭把手,其他時間是各不相幹,安守自己本分。
“府裏的事我會安排好。”王伯道:“少爺應該讓他們出去玩樂幾天,外面的事就要戰一你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