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許侍衛。”
許長峰剛到皇宮門口,就見那些執勤的侍衛各個張大嘴巴吃驚的看着自己。
“怎麽了?”許長峰看看守在宮門口的幾個侍衛,問道:“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是想着你今天怎麽還來當值。”侍衛讪笑着說道。
“要過幾日輪休呢。”許長峰笑笑,明白他們的意思,“過幾日清閑了,幾位一起去喝一杯。”
“好好。”侍衛們點頭,一臉佩服的看着他,真是膽大,這種時候還來當值,也不怕皇上直接把他拿下。
“走了。”許長峰揮下手,擡腿就要進皇宮大門。
“等一下。”一個侍衛突然想起什麽,喊住許長峰,示意他往門口一個角落走去。
“昨晚大皇子被皇上半夜招進宮裏。”侍衛壓低聲音道:“走的時候還帶走一個人,好像是皇上的親衛。”
“多謝。”許長峰拱手,感謝道:“兄弟費心了,這份情謹記于心,必不敢忘。”
“唉!”侍衛嘆氣,道:“許家如何,有目共睹,只是兄弟們人低位卑幫不上大忙,許侍衛有事用得上盡管吩咐一聲。”
“真是謝謝幾位兄弟。”許長峰心裏感動,不過是請過兩次酒,這一點點酒肉之交,他們還記在心裏。
“不過幾句話的事。”侍衛不好意思的擺手,道:“許侍衛太客氣了,快走吧,到值守的時間了。”
那個侍衛見許長峰走遠,回到皇宮大門口,幾個人對視一眼盡在不言中,誰是誰非誰忠誰奸,他們分的清楚。
而許長峰到自己值守的地方,自然又是接到幾道消息,無一不是與大皇子有關,只是具體是什麽不知道。
許長峰心裏升起緊迫感,感覺必有什麽大事情發生,皇上親自半夜吩咐大皇子的事一定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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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奇怪的是,竟沒有一個人知道具體消息,這事情蹊跷也代表着嚴重性,許長峰想着一定要打聽出來是什麽。
可是他動用所有力量,竟然還是一無所獲,心裏暗暗責怪自己一葉障目,怎麽沒想到找大皇子那面的眼線詢問一下。
在許長峰焦急的等待下,先得知的是早朝皇上沒有發難,大臣們也有志一同的沒人提起昨天發生的事。
就像根本沒有這回事,全部集體失憶一樣,連什麽國朝大事都沒人拿來說,早朝就是走了一個過場,早早散了。
這與他料想的一樣,但是還有一件事惹起許長峰的注意,禦史世家,從不缺席早朝的洪老禦史,今天沒有上朝。
幾代禦史傳承的家族,清正廉潔嚴謹自律,就是生病了也會堅持上朝的洪老禦史,連帶兒子和孫子幾個小禦史,也一同缺席早朝。
還是沒有告假的那一種,引起許長峰重視,他向來心細謹慎,從不放過一點點不尋常的事。
一直到大皇子那面眼線傳來消息,才知道大皇子一夜未歸,他突然把兩下的事情合二為一,當下心裏一驚。
……
洪寶之迷迷糊糊睜開眼,被透過窗戶的陽光晃的一下子又閉上,嗓音嘶啞的叫道:“含福,什麽時辰了?”
可是等了半天,含福別說過來伺候,就是答應一聲也沒有,其他人也沒一個上前。
他伸手揉揉眼睛,慢慢的适應光線睜開眼,屋子裏空空的一個人也沒有,他正想着怎麽回事的時候。
“嗯。”洪寶之蹙眉,四周掃了一圈兒,突然一個激靈,這不是自己的房間,眼花了嗎?
他慢慢的用手撐着床,一點點的勉強支起半邊身子,已經累的氣喘籲籲,同時也确定了真不是自己的房間。
“這是哪呀?”洪寶之突然趴在床上落淚,自言自語道:“我是死了嗎?到了另一個地方。”
“咳咳咳。”他感覺嗓子又痛又澀,難受的咳嗽不停,暈暈乎乎的無意識喊道:“水,水。”
“吱嘎。”
房門被推開,一個小太監進來,“小少爺醒了。”
他剛要上前伺候,就被洪寶之一臉慌張的拒絕,“你,你別過來。”
他臉上淚痕交錯,驚慌失措的瞪大眼睛,身體使勁往床裏挪,“你是誰?這是哪裏?我家人呢?”
“小少爺別怕。”小太監停住腳步,道:“是您家裏人送您過來修養,一會兒會有大夫過來診治。”
“我家裏。”洪寶之喃喃一句。
“是呀。”小太監笑道:“說怕您不想離家,所以沒有跟您商量,先喝杯水潤潤喉嚨。”
洪寶之喉嚨火辣辣的難受,聲音嘶啞說話艱難,他看幾眼小太監把水接過來,慢慢的喝了幾口。
“嗯。”洪寶之感覺舒服一些,清清嗓子,道:“我貼身小厮去哪了?他們怎麽不在,你幫忙把他們叫來好嗎?”
“他們沒有過來。”小太監笑道:“以後奴才伺候您,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奴才必盡心盡力。”
他十五、六歲的年紀,比洪寶之大不了多少,長的眉清目秀,說話又溫柔可親,唇邊點點笑意有安撫人心的效果。
洪寶之很快安心,睜着一雙水濛濛有些紅腫的眼眸,不好意思的對小太監笑笑,“有勞了。”
“不敢當,小少爺客氣了。”小太監道:“奴才伺候您洗漱,再給您端膳食。”
“嗯。”洪寶之沒拒絕,乖乖的配合。
他渾身無力,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但還是強打精神沒讓小太監動手給自己擦洗,慢騰騰的支撐着擦臉收拾幹淨。
“小少爺,奴才給您端膳食去。”小太監說着端起洗漱的盆,就要離開。
“不用了。”洪寶之道:“現在沒胃口,吃不下,你再給我倒點水。”
他看看遠處桌子上的茶壺,示意小太監給自己拿來,“放在我床頭就行,你可以下去了。”
“是。”
打發走小太監,洪寶之唇邊露出一抹苦笑,若是真信小太監的話,那真是白活十幾歲。
自己的事他自己清楚,絕不會有小太監說的這些事發生,家裏怎麽會把自己送到別處,這是死都不可能的事。
洪寶之想到“死”這個字,無力的閉上眼睛,現在就是“死”,在這種情況下,自己都沒有資格。
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如自己願,想想都不可能,洪寶之連逃跑的心都沒有,只能默默等着最後的結果到底是什麽 。
“小少爺,大夫來給您診治。”小太監領着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大夫進來,對洪寶之說道。
“不要。”洪寶之倔強的看着兩人,“我想家了,他們把我送出來可以,但是不能不說一聲,連身邊伺候的人都不給帶一個,我要反抗。”
“老爺爺,我就是早産兒,身體沒什麽大事,喝一些補藥調理一下就好。”他目光帶着祈求道:“千萬別治好我,只要保證不死就行。”
“小少爺怎麽這麽說?”小太監忍不住笑了,“就是讓您來調養身體,不治好怎麽行?”
“千萬別治好。”洪寶之連連搖頭擺手,拒絕的意思堅決,“身體好了,就該像兄長他們那樣,經常挨揍躺在床上起不來。”
他一邊大口喘着氣,一邊斷斷續續的把自己家裏事說了一遍,爺爺和父親特別嚴格,對子孫那是奉行棍棒教育。
一個不合意就是嚴厲管教,輕則訓斥怒喝一頓給點輕微懲罰,重一些的直接家法伺候,至于輕重可能就是看當時的心情了。
洪寶之一個勁兒懇求,滿眼期待的說:“老爺爺,真不用治好我,只要随意來點藥喝着,保證死不了即可,我可不想也挨揍。”
“好好好。”老大夫被他驚懼又慫噠噠的表情征服,心有不忍的說道:“我會盡力幫小少爺,只是要開藥,小少爺得先讓老朽請脈。”
“不不不。”洪寶之搖頭拒絕,道:“老爺爺千萬別哄我,已經被哄怕了,先給我開幾副養身體的藥吃幾天試試,若是實在不行,就等我快死的時候,老爺爺再給我診脈吧。”
“小少爺。”小太監與老大夫同時開口,卻又下一刻把嘴閉上。
他們已經看到洪寶之的堅決,心裏正想着怎麽勸一勸,洪寶之又說了,“別讓我好的太快,否則我會把藥倒掉。”
“哦,還有。”洪寶之又補了一句,“若是不把我小厮送來,你們就告訴我娘,我絕食了,從今天開始一口東西也不吃。”
……
雲長生在家裏等到幾道消息,除了大皇子昨夜的搜捕,到沒什麽特別的事。
那些人已經安全離開,仁和帝就是想再繼續派人抓捕,除非是正大光明,否則暗中派多少人就會損失多少人。
雲長生知道那些江湖人士,還有醫者的厲害,沒有兩把刷子,不是出名的人物,誰敢往京都來。
但是對于許長峰要求自己尋找何叔他們,詢問與洪禦史府上是否有生意往來時,雲長生知道一定有問題。
雲長生派出去的人很快回來禀報,洪禦史府上除了日常采買,并沒有像其他府上一樣定時讓送貨上門,沒有搭上線并不熟悉。
不過何叔他們知道情況,已經在水果行、海鮮鋪子裏安排人,等洪禦史府上采買的人一到,就想方設法的打探消息。
雲長生又等安排去禦史府查探情況的人的消息,一道道消息傳來,均是府門緊閉嚴守門戶的話。
這時,雲長生反應過來,如此反常的情況,禦史府一定是出事了,只是到底是什麽事,是否與國公府和自己有關系?
雲長生默默琢磨,許長峰既然讓自己暗中派人探查,就說明一定有問題,只是他們都沒注意過禦史府。
此時想知道消息難于登天,又沒有與禦史府有交情的人相熟,冒然派人去打聽可能引人注意。
“禦史府,清正廉潔口碑人人皆知。”雲長生不由念叨他知道的禦史府情況。
相傳幾代的禦史世家,一直是禦史臺的領頭人,他們若是想參誰,就是皇上也是頭疼無法壓下去。
有時候,皇上被洪老禦史上奏彈劾,也要忍着默默承受,因為只要是洪老禦史親自出頭,那就是這件事一定要解決。
而所有人都會支持,都知道老禦史不會亂彈劾,一定罪證确鑿,也是到了非彈劾不得不解決的時候。
在朝廷上地位超然,受文武百官和百姓支持,若誰被洪老禦史親自彈劾,就等着被徹底清查治罪。
他得正義的人敬重,得小人心懷不軌之徒嫉恨,人人都說,有禦史臺洪家坐鎮,朝廷不會大亂被奸臣把守,百姓也不會深受其害。
雲長生曾經側面聽過這些,又特意派人收集了一些洪老禦史事跡,事實證明确實如外面所傳。
洪老禦史輕易不彈劾,其他禦史只要不是栽贓陷害他人,怎麽彈劾死鑒他也不管,只是他要出手時,那就是不可再忍之事。
“遭了。”雲長生心裏“咯噔”一下,反應過來事情不好,“這是要正式開戰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5-17 17:43:57~2020-05-18 10:58: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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