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蘇靖川輕咳一聲走了過來,鐘儀簫這才牽着莫驕起身,奇怪道:“蘇兄,你說方才會是什麽人在幫我們?”

蘇靖川搖頭,“我也不知道,但那人既然不願現身,我們也不好勉強……對了,小師妹還在裏面呢!”

他說罷便提着劍匆忙跑到了先前謝靈钰指的那個山洞裏頭,鐘儀簫嘆了口氣,牽着莫驕跟上去,果然見到了被綁在椅子上堵住嘴的慕容靈。

這山洞約莫是秦玉就寝的地方,石床上鋪着軟軟的獸皮,四周布置得也十分精巧奢靡,金燦燦的飾物整齊的擺放在山洞裏,竟還有書籍,看來此間主人十分講究,但莫驕比較在意的是床頭前放着的那個雕花木盒。

……秦玉當年偷走了教中聖物,但那東西于他是無用的,他會否藏在這裏,這裏畢竟是他的栖身之處,會不會就在那個盒子裏?

可莫驕剛靠近一步就被鐘儀簫拉回來,鐘儀簫道:“不要亂碰這些東西,興許會有毒。我們救出慕容小姐就快走吧,秦玉肯定還會回來的。”

後半句是對蘇靖川說的,蘇靖川正在給慕容靈解開繩子,慕容靈扯開口中手帕,眼圈微紅看着自家師兄,“師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救我的!”

蘇靖川也是松了口氣,扶起慕容靈急急問道:“靈兒,你沒傷着吧?”

慕容靈搖頭,是被吓得不輕,見到蘇靖川手臂上已經包紮好的血口,驚道:“師哥,你的傷沒事吧?”

蘇靖川道:“我也沒事,鐘兄說得對,秦玉肯定還會回來的,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再說吧。”

慕容靈點點頭,看了看鐘儀簫,略有些不自然道:“多謝鐘大哥救命之恩。”

她謝不謝的,鐘儀簫不大在意,擔憂秦玉會回來,他牽起身邊正在偷偷摸摸摸向床頭那雕花木盒的莫驕的手,正色道:“好了,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吧。”

莫驕急得要死,手太短了夠不着那雕花木盒,還被鐘儀簫拖着走,慕容靈被蘇靖川扶着走在前頭,并沒有留意到身後的情景。

鐘儀簫頗為無奈地抱起莫驕,将他的小手收了回來。

“嬌嬌喜歡那塊玉盤?等回了閑雲莊,哥哥給你買,秦玉從前可是魔教的人,要是在那些東西裏下了毒,碰到就不好了。”

莫驕默默地看着他,眼底很是生氣,本教主不是要那個白玉盤,本教主是要旁邊那個木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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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下一瞬間,鐘儀簫輕笑着擡手刮過他的鼻子,柔聲哄道:“不要生氣嘛,回頭哥哥給你買,咱們先回家吧。”

“……”

莫驕忍不住了,他找了秦玉那麽久,也找了聖物那麽久,好歹要看看那盒子裏的東西是不是聖物吧?

“我要那個盒子!”

莫驕指着床頭前的雕花木盒,在鐘儀簫的注視下說出這句話,聽起來好像在撒嬌一樣,也有些心虛。

鐘儀簫面色一頓,掌心往下輕拍一下莫驕的屁股,故作嚴厲的訓道:“不行,就算他是壞人,但是那也是他的東西,不問自取就是偷,我們不能拿走他的東西。”

莫驕已是愣住,瞪着鐘儀簫,“你打我屁股?”

小孩的樣子太好玩了,鐘儀簫憋笑半晌,抱着小孩就出了山洞,一面輕拍小孩後背,笑着哄着:“哥哥只是希望嬌嬌聽話,嬌嬌乖,先跟哥哥回家吧。”

……說一句回家就能彌補你打本教主屁股的罪過嗎?

莫驕從小到大都沒被人打過屁股,雖然鐘儀簫只是輕輕一拍,可他還是覺得羞恥到不行,心裏早已恨得咬牙切齒,被鐘儀簫抱着出了山洞後才慢慢回過神來。

“人渣!”

咬着牙小聲哼了一聲,鐘儀簫撲哧一笑,毫不在意将小孩抱得更緊,“好好好,我是人渣,我不是人……”

莫驕揪緊了鐘儀簫的衣襟,想勒死他的心都有了,還是忍下,聽着鐘儀簫惡劣的笑聲,莫驕臉頰紅紅的瞪他一眼,随後滿臉陰郁的将下巴靠在鐘儀簫肩膀上,看着愈行愈遠的山洞。

……該死的混蛋!本教主不會放過你的!

早已将那雕花木盒忘在腦後了。

秦玉果然沒多久又折返了那洞府,将謝靈钰丢開到一邊,滿臉陰沉的斥了一聲廢物,随後匆忙回到床前。

謝靈钰心底埋怨幾句,才爬起來道:“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剛才是那小孩想殺你……你找什麽,我說話你聽到沒有……”

秦玉猛地一回頭,那冰冷視線掃過來時謝靈钰立馬閉嘴,谄媚的笑了笑,“老大,您找什麽呢?你告訴我,我幫你一起找呀。”

秦玉神色陰鸷,一掌将身側石桌拍碎,吓得謝靈钰腿一軟便跪下去了,秦玉自然是沒有在意謝靈钰的話,一個小孩能有那麽深厚的內力嗎?

說出來也不怕贻笑大方,他只當是眼前這個廢物胡說八道,可現在他更在意的是另一個東西,一把揪起了謝靈钰的衣襟,将他整個人提了起來,秦玉咬牙道:“去給我追!找到鐘儀簫,把我的盒子搶回來!”

謝靈钰吓得要死,忙不疊點頭,“是是是,去找去找……我這就去找……什麽?”

後知後覺的望向秦玉床頭,那素來被秦玉視若珍寶的雕花木盒竟然不見了!

鐘儀簫身為正派人士,自是拾金不昧又負責的好男人。

莫驕還坐在馬車裏頭生悶氣,他們幾人一出山洞就急忙離開此地,是片刻也不敢怠慢,天亮前終于到了人煙處,在小村莊裏借住一宿,吃飯時莫驕才發覺鐘儀簫那白衣上的血跡。

慕容靈受了驚,蘇靖川去照顧她了,是以飯桌前之後鐘儀簫與莫驕二人,鐘儀簫正準備給莫驕喂飯,端得一副讨好的模樣,為自己惹了莫驕不快作出遲來的彌補。

莫驕見到遞到嘴邊的小勺子,抽抽嘴角,偏頭避過,目光緊鎖對方肩上血跡,說:“你肩膀流血了。”

鐘儀簫笑道:“沒事,只是擦破點皮,止血了就沒事了,你先吃飯,哥哥一會兒就好了。”

莫驕知道那是輕傷,可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擡手抓過對方手中的小勺子,皺眉道:“我自己吃。”

于是自己拿過鐘儀簫的筷子,慢吞吞而優雅的吃起飯來。

鐘儀簫就在一旁看着小孩,眼底盡是笑意。

“今天嬌嬌吓到了吧?你多吃點肉,長身體……瞪着哥哥幹什麽,好吧,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以後再也不打你屁股了,你乖,哥哥以後會對你好的。”

莫驕翻了個白眼,心中默默罵了一句騙子,自顧自吃着飯,那人也在繼續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

“沒想到嬌嬌看起來這麽瘦,抱起來還挺沉的……”

……

“嬌嬌是大戶人家的小少爺吧?從前在家裏一定很受寵吧,你吃飯的樣子真好看。”

不顧莫驕的鄙視,鐘儀簫繼續笑着說:“嬌嬌身上的衣料可貴了,手上軟綿綿的一定沒吃過什麽苦,嬌嬌能不能告訴哥哥你家裏是做什麽的?”

終于問到這一茬了,莫驕默默停下進食的動作,放下筷子望向鐘儀簫。

鐘儀簫滿眼好奇地看着他時,他也在打量鐘儀簫,想着這小子是真傻還是在裝傻,沒問過他的底細就将他帶走,這一路上的表現更是跟個白癡一樣,記得從前見過他時可沒這麽傻的,莫非他是在算計自己?

……或許正如師姐所言,何芸師太會不會知道他的怪病,之後讓徒弟鐘儀簫來看着他,其實這些都是武林盟的陰謀?

就在莫驕滿腦子陰謀論時,鐘儀簫撲哧一笑,又開了口。

“是我犯傻了,嬌嬌看起來就是很有教養的孩子,你這麽乖,大家寵着你都應該的,這麽漂亮的孩子大家都喜歡嘛。啊對了,你之前說過父母不在了,你還有個叔父是嗎?”

對于常神醫的話,鐘儀簫還是挺信任的,他摸摸莫驕漂亮的臉頰,清淺一笑,雪庭公子之所以被譽為武林四公子之一,那皮相自是極好的,也是美人根骨,端的是昳麗溫柔。

“你叔父待你好嗎?”鐘儀簫又問:“若是去了閑雲莊,哥哥家中也許并沒有嬌嬌家裏舒服自在,嬌嬌莫要嫌棄哥哥窮哦,哥哥會對你很好的。”

嫌棄他窮?

莫驕挑了挑眉,誰不知道鐘儀簫家底豐厚,斂財本事不小,多金帥氣且人還傻,見他似乎并沒有別的意思,莫驕方才那一點緊張也漸漸散去,抓起筷子繼續吃飯。

碗裏多了一塊燒肉,這農家是做不出來什麽山珍海味的,農家菜卻也別有滋味,鐘儀簫越看就越是打心底裏喜歡這小孩,長得漂亮的小孩誰不喜歡,更何況莫驕的表現也并不像其他小孩那樣,乖巧冷靜得很。

鐘儀簫雖說也嫌棄小孩子麻煩,可卻覺得他家小孩可愛極了,尤其是別別扭扭的性子,更何況還是自己虧欠了他,自然就上心許多。

莫驕看着碗裏的燒肉愣了愣,咬着筷子糾結半晌,小聲說了一句:“你快點去上藥,肩膀上都是血,惡心死了……”

話雖然不好聽,可鐘儀簫卻打心底裏笑了出來,點頭道:“好吧,那嬌嬌乖乖吃飯,哥哥一會兒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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