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雖然得了宓娘的口信,可平兒依舊防狼似的防着張氏,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宓娘的好婚事就被張氏給搶去。

眼看平兒是不是往門口瞄兩眼,宓娘掩嘴一笑便把平兒叫到跟前指着籃子裏的繡品道:“平兒,我想學學繡點東西,你來教我好不好?”

宓娘素來不愛這些女紅,今日主動開口平兒哪有不願意的?立刻坐下來好生跟宓娘說着,看樣子是恨不得将自己會的全部教給宓娘才好。

“三姑子,你這裏還差一針,不急不急,還有得救!你把這裏繡好以後補一針就好了!對對對!就是這樣!”

在平兒的悉心教導下,很快宓娘手下就出現一朵擺動的荷花,雖然花瓣有些扭曲,但還是有些形狀。宓娘長舒一口氣,看來這玩意還真不合适自己,還是學古琴喝喝茶畢竟好!

“喲,三姑子真是聰慧,一教就會!看看還真是那麽回事!”平兒笑笑,這時所有的煩惱憂心早就被抛到九霄雲外去了,獨獨只想着宓娘終于懂事些了。總算肯碰這些東西。

大戶人家的姑子雖然不用精通這些,但還是要懂這些。因為在其出嫁的時候,經繡娘繡好的喜服和給夫家做的一些內衣和襪子等,最後幾針都是要由姑子自己親自縫上去的。宓娘一直只學古琴,從來不肯碰女紅,也怨不得平兒如此擔心。

宓娘笑笑,剛要說話,聽見門外有聲音傳來,隐隐約約仿佛是紅翠的聲音。便張口問道:“誰在外面說話?”

便聽得紅翠在外邊回答:“三姑子,是奴婢,紅翠!”

“哦,原來是紅翠姑娘?怎的今日閑來到我這院子裏來?”莫不是張氏今日又想來一遭?

紅翠聽得這一聲姑娘頓時覺得自己分外有面子,要知道能當得起姑子們一聲姑娘的沒幾個人。心情一好這嘴也就不那麽嚴實:“我是得了女君的吩咐前來通知三姑子您,今日前廳宴請外男,您無事就不要出去,畢竟也到了年紀。”

宓娘眼睛一轉,來了外男?照理來說自己平常也不怎麽愛出去,除了前天和俨兄姊一起喬裝外出,幾乎都是呆在自己小院子裏面,怎麽張氏還特意過來知會自己一聲?

有鬼!肯定有鬼!

她不讓自己出去,肯定是怕自己出去壞事,那自己偏偏就要出去看看!

打定主意,宓娘應了一聲“知道了”,給平兒使了個眼色,平兒心領意會拿了一塊小的碎銀子遞給出去遞給紅翠。

“紅翠姐姐,有勞您了。我家姑子正躺床上肚子有些不舒服,着我出來跟您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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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是怎的?可需要婢子去跟女君說說,請個醫工來給三姑子看看?”紅翠得了銀子,自然不在意這點。聽得宓娘不舒服臉上立刻表露出一絲關心,

平兒連連擺手:“不,不,三姑子也沒什麽大礙就不要驚動女君了。這府裏正來了客人……再說三姑子也是自己貪嘴惹得,紅翠姐姐您這一說指不定還給姑子招來一頓罵呢!您就行行好!”

紅翠笑罵着點點平兒的額頭:“你這小沒良心的,紅翠我不過是擔心三姑子有啥事,被你這樣一說我倒是好心變壞心了?”

“哪能啊!平兒知道紅翠姐姐心地最好了!好了好了,不耽誤紅翠姐姐你正事,府裏來了客人想必正缺人手,平兒就不浪費紅翠姐姐的時間!”

“你呀!前邊也是缺人手,紅翠就不久留了。若是有事就去前邊着人通知下,知道嗎?”紅翠囑咐了平兒,又高聲道:“三姑子,紅翠這就忙去了,您好生歇着養病。”

也不待宓娘回答,紅翠滿心歡喜的離開,平兒撇撇嘴轉身回屋。

“平兒,給我梳洗一下。”宓娘起身,“我們也去看看,是哪裏的外男我不好去看的?”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宓娘一路都是低着頭走,也是這家裏婢子們不多,差不多都被叫去幫忙了,哪裏還會有婢子出現在這條小路上?

前邊忽然走來兩個端着盤子的婢女,宓娘立刻躲到一邊的綠葉從裏。

“唉,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裏來的客人,這樣隆重,女君還特意請來‘望湘園’的廚子!”碧綠色衣服的婢子一臉苦惱。

青色衣服的婢子朝四周一看沒人,這才賊兮兮的湊到碧綠色婢子跟前,“那是當然,你肯定不知道這人來頭可不小,根據周媽媽的女婿王二親口說出來的話,那人,是我們女君的親生父親和親哥哥!”

碧綠色衣服的婢子張大嘴巴,愣愣道:“可我們女君不是說娘家人下落不明?怎的現在又出現了?若是真的,為什麽女君單單不讓三姑子出席?這……”

“嗨,這就不好說了,也許,這不在身邊養着的,到底是不一樣也不一定。不過我也納悶啊!要說這親人找到是好事,怎的就不能透露?還不讓我們過問伸張?”

“好了好了,這不是我們能關系的!女君可是說了,要是我們誰嘴上不找把說漏了點什麽,都得打發出去賤賣了!”

兩個婢子越走越遠,宓娘在心底冷笑,當然不一樣,我是別人肚子裏出來的,她可分得清呢!

平兒氣憤不已:“想不到女君竟然這樣偏心,不行,奴婢要去告訴男君,讓男君給您做主!方才聽那兩個婢子的話,就您沒有出席,憑什麽這樣差別待遇,莫不是欺負三姑子您沒人照顧,欺負男太君走了就沒人給您撐腰?”平兒說着說着,眼眶一紅。

宓娘眼看平兒着急,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看平兒為自己着急的哭,心裏也是一暖。

“不急,我們偷偷跟去瞧一瞧,見機行事!阿母故意不讓我去,肯定是不想讓我知道些什麽,我偏偏知道。好平兒,你要真為姑子我好等會就聽我的行事,好不好!姑子我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平兒漲着腮幫子用力點頭:“好,奴婢都聽姑子的,姑子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這才是我的好平兒!”見平兒不再說要跟阿翁告狀的話,宓娘也是松了口氣。真鬧到阿翁那裏,不讨好的是自己!

宓娘和平兒悄悄走到回廊拐角,站在那裏不動,屋裏歡笑聲不斷,這裏正好是個視線死角,別人看不見,她又能很清楚的聽到屋子裏的談話聲。

這時她聽到姜娘脆生生問了一句:“阿母,為什麽沒有看見宓娘她還沒來嗎?我去叫她一起來看看大父和元舅!”

張氏臉色一變,使了個眼色給姜娘身後的李乳母,李乳母趕忙拉住姜娘:“哎喲我的好姑子,您這是幹什麽,好不好好坐下?慌慌張張的成什麽大家閨秀?”

然後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渾厚響起,拊掌大笑:“姜娘啊!這你可弄錯了!那個宓娘可不是我侄女!”

見他還要說,張氏趕忙呵斥一聲:“兄姊!不要跟孩子亂說!”

男人悻悻閉嘴,低頭灌了自己一口悶酒!媽的活的真窩囊,好不容易自己妹子嫁了這麽好一個人家,自己還不能說出去長長面子,那幫夥子人老嘲笑自己都不能撈回來一把!真真氣人!

姜娘一頭霧水,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元舅不是宓娘的元舅,為什麽元舅說了一句奇怪的話阿母要對他發這麽大的火!真搞不懂大人的想法!

可明明阿母平時就對宓娘最好了啊!

盡管姜娘想不明白,可看阿母這一臉難看的神色,她便知道自己最好不要過問。當即也就聽話坐着不動。

屋裏忽然傳來一聲老人的嘆息:“唉,阿于,你不要兇你兄姊,都怪阿翁不好!落得一個賤籍,這才導致你這幾十年都要頂替別人的名字過日子,都是阿翁的錯啊!”說着說着老淚縱橫起來,張氏随即也眼眶一紅。

“阿翁,這不怪您!阿于也從來沒有怪過您!您別這麽說!”張氏咽哽着,恨恨道:“都怪這該死的律法!憑什麽我們祖上犯錯就得世世代代都是奴籍!我偏不信,我不僅要我的女兒不再是,您遲早有一天也不用再背負賤籍!”

老者嘆息一聲:“說的輕巧,哪有那麽容易?阿于你好不容易嫁了一個好人家!你好生過日子,不要平白為了我們這樣卑賤的人壞了自己的前程!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阿翁什麽也不求,只要你過的好好的!”

張氏一聽眼眶更加紅了,咬牙道:“阿翁你放心吧!等姜娘日後攀上那個袁家!您和兄姊兩個不僅可以脫了賤籍,說不定還能得個好前程!”

那老者聲音頓時尖銳起來:“真的?”随即又低了下去:“這哪有這麽輕巧,袁家那裏會理會沈家這樣的小人家呢!”

張氏輕聲道:“您放心吧!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宓娘聽此,嘴角微微上揚,這個張氏的阿翁好生有意思,以退為進,看似句句在為張氏着想,實際上就是拿自己的可憐和張氏如今的富貴相比,提醒張氏如今自己的處境。還有那張氏,真是好算計,莫非她以為自己當真是蠢驢一般由得她算計?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花香沒有樹高

我是一只辛勤勞作的什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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