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跑!”沈俨只來得及這樣一說,說時遲那時快,待宓娘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人已經閃身到眼前,沈俨只得為了宓娘的安危和那人正面碰上。
“宓娘,你快走!”沈俨急聲喊道,可她哪裏舍得離開,盡管心裏害怕,還是戰戰兢兢地守在一旁。為了有些防禦怕被誤傷,宓娘從地上撿起來一根木枝,随時打算向那人招呼過去。
這時盛明月已經從那邊跑了過來,見兩人撲打在一起的畫面和守在一旁的宓娘,心一驚,怎麽就被沈俨發現了?這樣也好,反正他們兩個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也不應該在一起,想着想着心底那些仇恨,仇視的目光就朝宓娘看去。都怪她!
“沈宓,現在誰都救不了你,今日我看你往哪兒逃!”盛明月說着就拔下頭上的簪子朝宓娘走去,一步步逼近,也許是盛明月面上的神色太過駭人,宓娘竟然不自覺後退好幾步,目光警覺捏緊手中的木枝。
盛明月像是豹子一樣敏捷朝沈宓的撲上去,沈宓兩世為人,可從來也沒遇見這番場景。當即手腳一慌就扔掉手中的木枝騰出手來搶奪盛明月手裏的簪子,兩人在地上不斷扭動撕打。沈俨轉過頭的瞬間滿臉駭然,盛明月舉着簪子對着宓娘就欲刺下去。
“宓娘!”沈俨忽然全身迸發大力,推開那人就朝宓娘跑過去,擡起手裏自那人那兒搶奪過來的刀就刺了下去順帶踹了一腳,動作利落不待絲毫感情。就像,從來沒有愛過這個女人!
盛明月還來不及反應只覺着身子一陣劇痛,吃力的想轉過頭身子卻體力不濟往一邊倒去,朦胧間只見那個身影依稀仿佛就是那道一直悉心呵護的那個人,她想努力睜開眼卻怎麽也看不清楚。
這輩子,就這樣完了?真不甘心啊!盛明月仿佛看見阿母在向自己招手,不曾離開,還是那時溫柔慈目的樣子……一切都不曾改變。
宓娘死裏逃生,這才坐起來大口喘着粗氣,看了倒在一旁的盛明月一眼卻沒有絲毫同情,這時間沈俨已經又和那人扭打在一起,沈宓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卻不敢有所動作,完全不知道從哪裏下手才能幫到沈俨!
那人見久打之下自己完全占不到上風,眼底劃過一絲狠辣,猛然将手勢一轉刺向宓娘,盡管宓娘有心抵擋可哪裏打得過擅武的男人?沈俨搶奪不到之下竟然閃電之見做了一個最快的決定,上前就将自己的肉體擋在宓娘前邊。只聽見“刺啦”兩聲,那是血肉被穿透的聲音,宓娘渾身僵直不敢動彈。
“大兄,大……”沈俨下一刻就将刀握住,大喊出聲推着那人往前推,可這樣下來只是将刀往裏刺得更深,不過跑出幾步路,沈俨便站着不動了。
“大兄!”宓娘這時也意識到了什麽,喊聲凄厲。那人似乎有些意猶未盡,恨恨的将刀往沈俨身體裏又深入兩寸,又迅速□□,又補上一刀,如此反複好幾下才将沈俨像垃圾一般丢在一邊。
“礙事兒家夥!”就算沈俨倒下那人尤不解氣,還連踹了幾腳這才走向宓娘。
“都是你這小娘們惹得禍,今兒老子我非把你給辦了以解心頭之恨!”走近細瞧之下,這人不就是那天見到的萬山?原來是他和盛明月勾結在一起!
宓娘飄渺的聲音傳來:“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大兄一直那麽疼愛她,可她卻眼睜睜看着他送命,大兄!大兄!那樣一刀之下,哪裏還有命在?這萬山好生可惡,竟然還連刺了大兄好幾刀,死了也不放過!
“出來吧!夫子,我知道有人在監視我,我答應,我什麽都答應!”宓娘冷聲道,反正什麽都沒有了,她就是一個害人精,再不答應,她遲早會連嫡母也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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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山聽宓娘這樣一說,頓時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驀然又放下心來,嘿嘿一笑:“你這賊娘子,這時候還想吓我!”說着就朝宓娘撲了上去,只一低頭,脖子上卻架着一把長劍,正幽幽泛着冷光。
“英雄,好漢!咱們有話好好說,不要這樣動刀動槍。”說完見脖子上的劍絲毫沒有移動的跡象,便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宓娘,“小娘子,我呸,瞧我這張嘴,應當是姑子才是!姑子啊,方才小的在跟您鬧着玩呢!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小的一把如何?小的保證再也不敢出現在您面前!”
宓娘甚至都看得将目光移到萬山臉上,只淡淡道:“我答應你的一切要求,你只需将這個人給我殺了!不要一刀下去便宜了他,我要他受盡三十二刀以後再死。”說的咬牙切齒,恨不得親噬其血啃其骨。
“唉,宓娘,早點學乖,不就什麽事也沒有了嗎?”嘆氣聲想起,也不知到底是在惋惜還是在得意。宓娘懶得去探究,只慢慢走向沈俨,将沈俨半個身子拖起來,仔仔細細将沈俨的神色瞧了個透徹,半響不說一句話。
“可要我幫你将他下葬?”夫子到底拗不過宓娘,便出聲詢問。
宓娘不說話,只細細看着沈俨的樣子,不知心底想些什麽,過了很久才動了動早就僵掉的身子,将沈俨放在一邊然後雙手刨起土來。
兩只手刨的指甲斷裂鮮血幹涸也不停留,夫子終有些看不下去,便吩咐道:“你們兩個去幫她一下。”真固執啊!和他自己,真像啊!怪不得當初第一眼看見她便想收作弟子,真是太像了!可這怎麽能行?這時間,有他一個固執就夠了,他也只允許這世間只有他一人固執!
終于将沈俨埋掉以後,宓娘又重重在地上叩頭三響,像是在起誓也像是在對自己說,她道:“過去十四年的沈宓已經随着大兄你一起死了,從今以後沈宓必定振作不再讓天下人有負我的機會!從前宓娘總是人犯我三分我還他三分,至今日起但凡有人敢生犯我的心思,雖遠我必誅之!”
夫子眼底終于泛起波瀾,這姑子,心性變得如此狠辣了麽?這樣也好,好歹在這亂世,能活的久一點。
“走吧,送我去袁府!”如今袁晉已然撤退,只能去袁家找他。
“不急!”夫子忽然泛起詭異一笑,“你難道進門只想當個妾?我可是想讓你,一舉當上女君的。”
宓娘無動于衷,對于二者選擇,自然是正室要好得多!只是點點頭:“随你安排!”
夫子道:“來人,将備給袁家的禮物拿上來。”有人捧上來一個盒子,夫子見宓娘不動,便挑眉道:“你就不好奇是什麽樣的禮物能讓你從妾室變成正室?不想打開看看?”
宓娘十分順從的上前打開盒子,血腥味撲鼻而來,強忍住胃裏翻滾,她迅速合上蓋子道:“呵,原來你是真沒有心,連顧行之這樣對你忠心耿耿對你的屬下你都舍得下殺手?只是不知這另一個腦袋又是誰?”
“這中山城如今主将遠離,唯一能做主的也只有一名主将而已!”
宓娘這才瞪大雙眼看向夫子,咬着牙齒道:“你這個瘋子,真是瘋了!”竟然喪心病狂到殺了自己一名主将,要知道這個關鍵時候一名能征善戰的武将是有多麽寶貴,可這人竟然……
真是個瘋子!
夫子卻似乎很受用,點點頭道:“謝謝,我向來也這麽認為的!”
“我的人只能送你到冀州城外,到了那兒,該怎麽做不用我教你吧?”
宓娘冷冷不做答,夫子索性也懶得再說下去。一路上兩人就這麽僵持着什麽也不多說,直到穿越一片樹林子時候夫子才道:“穿過這片林子就是冀州,不需要我再送了。你好自為之吧!有必要我會再聯系你的,至于你的嫡母,我會派人好生安置她的。你若是不乖,可就對不起為你而死的沈俨!”
這幾日宓娘也曾想過去找李氏的下落,但不敢輕舉妄動就是怕被自己知道以後将李氏捏在手心裏掌控起來,誰知道他竟然早就知道了!
見宓娘一臉惱恨,夫子連日來的不快忽然抛到腦後,頓時一陣開心。吩咐人将宓娘放下來以後便策馬離開,宓娘站在原地一直目送夫子遠去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模糊的看不見了以後這才換下那張面無表情的面孔,一臉憎惡,一臉嫌棄的盯着那方。
而後才拿起地上的長盒,說重不重,說輕也不是特別輕,堅定而沉重的朝冀州城門邁過去。
城門口雖然有人把守,但來往的行人卻沒有被一一盤問,許是宓娘容貌過于出色,或者手中抱着的長長的盒子太過于紮眼,頓時上來兩個官兵問道:“何方人士,手裏拿着什麽?”
宓娘抱着長盒款款彎腰行禮,十足的貴女派頭,溫聲道:“中山沈宓攜禮特來拜見袁家二郎君,還望阿郎切勿阻攔!”
兩人面面相觑,特來拜見二公子?那人便問道:“可有什麽憑據不曾?”沒有信物,誰敢随随便便就跑去禀告?
宓娘立刻伸手指了指腰間的配飾,若大的“袁”讓兩人頓時變了臉色!
作者有話要說: 竟然看完不留言
快來跟渣作者對對話讓我更有動力呀
阿否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5-04 15:5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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