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宴會
皇後要見她?
白妗不明白, 她一個小小內人,堂堂皇後做什麽要見她,太子又做什麽特地來同她說。
不過——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抱着這樣的想法,酣然甜睡, 一夢天明。
第二日,她連同杜相思等人被常嬷嬷召集了起來, 都是當時被選入東宮的随侍, 說是皇後會在宴會上見見她們,再定個位分。
等太子妃嫁入東宮, 她們也便能一道享受正式的冊封。
常嬷嬷和顏悅色道:
“姑娘們,便當是一場尋常家宴,都不必緊張。”
着重提點了白妗,主要是殿下點過她侍寝,還在出宮遇險時維護了殿下, 細算起來,是有功的。
其他人連太子正臉什麽樣都沒瞧清, 常嬷嬷自然要矮個子裏拔高個, 畢竟殿下剛開葷,沖那新鮮勁兒, 夜裏都跑去偏殿折騰了一回,守夜的丫頭都給聽紅了臉。
殿下是個長情的性子,大昭規矩,冊立後妃沒太多講究, 家世清白便可。
眼下還是個小內人,說不準将來就是個什麽娘娘,自然該捧着些。
不過當然,她也不會表現得太巴結,只淡淡地囑咐了些皇後的喜惡,讓她到時候多加注意。
白妗感激地謝過,不驕不矜的,常嬷嬷暗自點了頭。
這樣性子的姑娘陪在殿下身邊,倒是不錯,以後那位進了東宮,想來也難得有什麽攀扯。
這倆人就這麽互相捧上了,看得杜相思有點牙疼,她甚至覺得自己記憶出現了錯亂,好像白妗就是天生長在這宮裏的?
一個嬌羞又自卑的婢女,栩栩如生。
要不是見識過她的手段,真當是個被嬷嬷訓話的承寵內人。
怎麽都是爹娘生養的,人與人差距就那麽大呢。
她暗自郁悶。
接着是去司衣局領服飾。
五個姑娘排成排,司衣宮女按照次序,将衣服分發到她們手上。
據說要在一場歌舞以後,她們才會被引出去拜見帝後。
除了杜相思,白妗跟其他兩人沒什麽交集,彼此不算熟絡,卻也友好地點頭示意。
倒是有個跟她身量差不多的,露出些妒恨的神色,對着白妗挂着笑的臉,哼了一聲。
白妗沒當回事,她只是覺着,手底下的衣服似乎鮮豔了一些?
不符合太子一貫的風格吧?
嬷嬷清了清嗓子。
“這是皇後娘娘特意命司衣局所制,因時間倉促,來不及按姑娘身段一一量裁,便制成統一式樣了。皇威浩蕩,娘娘隆恩,各位還不謝過?”
衆女自是一番跪謝。
一件藕絲琵琶衿上裳,下為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搭配紫绡翠紋的抹胸。
穿的時候杜相思就發現,這套衣裙很挑身量,太高太矮不行,高了上裳緊,矮了下裙太長。
着重突出了細膩的肩線設計,然而這又增加了難度,肩太寬穿着顯壯,肩太窄也不行,撐不起來。
杜相思無語,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刁鑽的衣裙!
宮裏的繡娘還真是別出心裁。
姑娘們陸陸續續從屏風後出來,雖是各有千秋,卻難免差強人意。
便是姿色最好的海棠,因脖子有些前傾,實在壓不住那肩頸的設計,氣質也大打折扣。
直到白妗最後一個慢吞吞從屏風後走出。
不知是不是因她自幼習武,又很注重身體的保養,肩頸線條完美,脊背直挺。
骨相生得極好,肌理勻稱,這套衣裙簡直像為她量身定做,便是七分的臉蛋也有了十分的姿色,衆人皆是眼前一亮。
常嬷嬷心裏叫好。哪家商戶養出來的女兒,比金枝玉葉都不差。更為自己的眼光沾沾自喜。
看來皇後娘娘那關是可以過了,娘娘一向喜歡穿衣好看——穿她挑的衣裳好看的女子。
這下指不定怎麽賞自己呢,嬷嬷一高興,便從一旁婢女捧着的妝奁裏,取出兩枚珍珠耳珰,親手給白妗戴在了耳垂上。
這一下,更是襯得胸前一片肌膚似雪,熠熠生輝起來。
可惜了,就這面相差點風韻,否則,這般秋水為神玉為骨,倒是能與那位娘娘一争高低了…她暗暗嘆息。
“走罷。”招羅了姑娘們,向鳳儀殿出發。
宴會在殿內舉行。
杜相思把裙擺攥在手裏,蹭蹭白妗的肩,有一半是奉承道,“你這樣一穿出來,倒跟那黃鹄似的,襯得咱們都像村口大白鵝了。”
白妗:“呵呵。”
被形容成天仙也不能讓她高興了,能不能讓她安靜地做個花瓶?都看着她是怎麽回事?
你們自己沒有嗎?
唯獨那海棠清新脫俗,路過二人,滿是不屑,扔下犀利點評:
“風.騷。”
“……”
白妗一路走得僵硬,杜相思以為她是被打擊到了所以悶悶不樂,悄聲道:
“別聽那個海棠胡說。前幾天她在暖房遇着殿下,沒個骨頭似的往殿下身上跌。咱殿下什麽人,哪能讓她扒上啊?當即一蹦三尺遠!”
這形容,姜與倦是猴兒啊?
“你看到了?”
“他們傳的呗,不過也差不離。”
杜相思嘴邊就差放個瓜子嗑了,“她摔個大屁.股墩,還被幽均衛拖着走呢,指不定心裏怎麽不痛快,就拿你撒氣。實話實說,你穿這身好看極了,起碼比那個砧板好看。”
砧板?誰?海棠?
白妗沒話接,這時杜相思拉着她跪了下來。
“奴婢見過皇後娘娘、寧妃娘娘、莊嫔娘娘。見過太子殿下。”
齊聲嬌呼,五個穿着一致的姑娘,環肥燕瘦,跟選秀臺子一般。
衆人目光看了過來。
皇後身着常服,滿頭珠翠,還算可親:
“都起來吧。”
起身,杜相思湊在耳根子邊說,“你看殿下那眼神,啧,恨不得就地把你辦了。”
白妗瞪她一眼,恨不得跺她一腳。
好好地耍什麽流.氓?
關鍵瞪完後,她還下意識往姜與倦那兒瞟了一眼,接觸到他的視線,唰地又低下頭去。
杜相思新奇,你也會害羞啊。
白妗皺皺鼻子:“閉嘴。”
衆人一一拜見過貴人們。
皇後淺笑掃過,漂亮年輕的小姑娘,确是賞心悅目,給她這冷冷清清的鳳儀殿添了許多生氣。
其實最起先,她是有些擔心的,不敢在太子身邊安置過多的婢女,就怕人一個不慎誤入歧途。
漸漸,擔心變成了放心,太子是讀聖賢書長大的,十分守禮,從不逾越,便是待杜茵也是如此。
慢慢地,她又覺得兒子是不是有問題。
可,皇後偷偷往身邊觑,就沖他看這些姑娘的眼神…沒問題啊?
“公主…請容奴才通報!嗷!”
随着宦官殺豬般的嚎叫,一個嬌小的身影如團火一般,沖了進來:
“母妃,快看!快看女兒得了什麽大寶貝!”
是槐序公主,姜虞。
她一身棗紅色的裙子,紮兩個花苞髻,上頭的紅绫随着跑動,飄得跟火苗似的。
提着個鳥籠就沖到皇後跟前。
皇後吓了一跳:“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槐序獻寶地捧上鳥籠:“父皇賞女兒的,是邊月的貢品呢。它會學人說話!”
籠子裏是只紅嘴鹦鹉,槐序話音一落,它就跟演練好似的,張嘴便叫:
“娘娘金安,娘娘金安!”
寧妃捂嘴笑了,打趣道,“還是個頗有眼力見的小東西。”
皇後也很高興,“來,讓本宮瞧瞧。”
槐序窩進母親懷裏,逗着鹦鹉一連說了好幾句吉利話,一人一鳥竟然還對上話來,樂得娘娘們是花枝亂顫。
這小鳥兒甚至還向毓明太子抛了好幾個媚眼:
“太子殿下真俊,太子殿下真俊!”
槐序噓它,“破球兒莫理他,好兇的,會把你毛都拔了的。”
破球兒是她給鹦鹉起的名兒。不知是不是聽懂,小鳥兒綠豆眼一轉,不吱聲了。
皇後咳嗽兩聲,給公主理了理淩亂的額發,示意她消停會兒。
“算日子早了些。邊月使者進京了?”
姜與倦冷不防問了一句。他面容肅白,又是一身妥帖的烏金雲君侯袍,星眸朗目,倒真稱得起一個“俊”字。
槐序還記着前幾日三哥兇她的事兒,別過頭,不理。
皇後嗔道,“倦兒,今是特地舉辦的家宴,大家都是尋常吃喝。你父皇同幾位大臣議事,一時半會兒過不來,本宮這耳邊,才難得片刻清淨。你倒好,怎的又提朝堂中事。”
姜與倦只得颌首道,“母後說的是。是兒子突兀了。”
垂下的眉眼十分溫順,睫毛拓落陰影,只是手指在杯邊輕叩,不知思索什麽。
她們這邊又說起話來,一派和樂融融。就他一個人面無表情的,真跟上朝一樣。
槐序悄悄看了三哥一眼,打個哆嗦,又仗着有母後庇佑,挺直了腰杆子。
她去看其他人。
從被晾在一邊的婢女之中,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驚喜:
“這個姐姐…我曾見過的。”
她指着白妗說。
得,又是新的話本子。
皇後溺愛公主,幾乎成了一種習慣,她也随着看去,回憶一下:
“哦。是白內人,總聽常嬷嬷提起你。且近前來,讓本宮仔細瞧瞧。”
常嬷嬷咳了一聲,白妗才回神,意識到皇後喚她近前去,為貴人們敬酒。
姜與倦也看向她。
她垂首柔聲應:“是。”
走了一步,發覺不對勁。
她回頭,繡花鞋尖迅速地縮了回去。而裙角一層雪紗上,留下了清晰無比的污跡。
那個叫海棠的婢女。
如果是從前,有人跟她玩這種陰戳戳的把戲,她有辦法讓那人跪着哭。
可這是在鳳儀殿,一個觥籌交錯的皇家宴會,多少雙眼睛盯着呢。恐怕不等她當場發飙,就被人拖下去了。
索性一扭腰,驚呼着摔了,幾乎就在那鞋尖縮回去的剎那,故意作出被人絆了一腳的樣子。
摔倒的時候,還撞了身邊的海棠一下,海棠有點吃驚,愣愣地看着她倒在地上。
本意只是踩髒她的裙子,讓她出醜,也沒有用太大的力啊?怎麽會變成這樣的?
可看在別人眼裏,就是海棠踩了白妗的裙子,把人絆倒,那鞋子縮得再快,也能被反應快些的人眼捕捉,更何況在場還有習武的人。
皇後臉色不好看了。
她看了常嬷嬷一眼。
常嬷嬷接收到皇後的眼色,駭了一跳——怎麽會讓這種蠢物,混入了這裏?!
她心說不好。
娘娘雖不是心狠手辣的主兒,但最是挑剔,容不得別人在她眼底搞什麽小動作,更何況這種拙劣的把戲。
這個海棠,是個廢的了。
約莫還要連累上白內人,可惜,好不容易尋到的可造之材——
嬷嬷重重一嘆。
白妗一語不發地跪着了。
她的鬓發散了,新裙子也皺着。
海棠當即也跪了下來,咬着牙,沒想到這個白妗反應這麽快,反将了她一軍。
方才的情形,若是細究起來,就是她的錯處,可無論如何,怎能讓她一人擔了罪責,那可是會被處死的罪過!
對了,她可以去向殿下求饒。殿下最是心軟仁慈,一定會寬恕她的!
她淚光楚楚地去看姜與倦。
“殿下…”
皇後的眼皮劇烈地抽了一下。
白妗始終垂頭跪着,模樣狼狽。
她淺淺地咬着唇,一點聲音都不發出,烏黑柔軟的長發披在背後。
雙手攥在膝蓋前,緊緊地。手背有些紅腫,大概是破了皮,在弱白的皮膚上異常惹眼。
姜與倦知道她怕疼,一疼就會哭的。
那次親她,把她的唇咬傷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看他的時候眼睫上挂滿了淚。
現下,她正委屈地忍着疼。
姜與倦的目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海棠一瞬間僵在了原地,
殿下,殿下為什麽會用這種眼神看她?
像在看一個死人。
他開口對皇後緩緩道,“殿前失儀,乃是大罪。只是陟罰臧否,不宜異同。母後信佛,不宜見血光,懲戒了罪魁禍首便罷。不知母後意下如何?”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眸中毫無波瀾,臉色也十分地平靜。
指卻不再叩,秀美的骨節繃着。
皇後沒有異議,她覺得兒子處理得很好,二十年來,母子達成了前所未有的一致。
她用染着寇丹的手指,揉了揉眉心:“便按宮規處置罷。拖下去,杖三十。”
說話的時候,一直涼涼地看着海棠,無需多言,自然是要杖她。
海棠臉色煞白。
三十?!
那她身上,還能有完好的皮肉嗎?
誰來救救她…救救她…殿下,對,太子殿下!
他那番言論,還是不希望她死的,對不對?
“殿下,殿下,不是奴婢,是她自己,她自己摔的!…”海棠尚且抱有希冀,想要去抓扯白妗,逼她承認。
姜與倦始終眸光溫和。
“再喧嘩,杖五十。”
清潤驚豔的嗓音聽在耳中卻像惡詛。
已有人來按住她,海棠僵在原地,臉色漫上絕望。
同為殿前失儀,為何只有她受到懲處。
直到這一刻,才終于明白,他要維護的,不是她。甚至,他一開始,恐怕是想要她死的!
“奴婢…奴婢…”
皇後興致全無:“帶下去吧。”
白妗也被姜與倦命人帶了下去。
帶下去換身衣裳。
白妗謝恩,起身的時候,還在微微顫抖,一副恐懼極了的模樣。
走出不遠,身後傳來驚呼。
她噙着笑意,悠閑地跨出殿門。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海棠,你自讨苦吃。
在碰到海棠的那一瞬間,用袖刃劃開了她腰上的縧帶。
一旦大幅度動作,就會完全散開。
不知起身的時候,裙帶滑落…殿上那些衣冠楚楚、端莊優雅的嫔妃們,看到這副場景,會是什麽神情呢。
三十杖。呵。還真是便宜了她。
進宮前她細細看過宮規,任何禁忌了如指掌。東宮裏使些小詭計便罷,太子一向好脾氣,或者說懶得追究。
可在鳳儀殿作妖,那就是自己不給自己活路了。
衣冠不整,有污漬,都算殿前失儀。
何況那是皇後賜下的裙子,若白妗忍氣吞聲了,就這麽去拜見皇後,後果可想而知…這個海棠,一出手就想要她死。
她又何必留情?
與此同時,白妗想到另一個人。
對比海棠,便能覺出杜家那位的厲害了。
直接從奴婢下手,太掉份兒。
不如從男方那裏旁敲側擊,試探一下意思,順便動搖一二。
若是成,自然是好,若是不成,她也能留下個識大體的印象。
無奈對手是姜與倦。
話又說回來,據說海棠,也曾是個貨真價實的千金。
白妗不太喜歡和這類閨閣千金打交道,瓷娃娃一樣,太脆。
重換了一套衣裙,她不打算回宴會了,那地兒是真沒意思。
借着如廁甩掉宮人,往假山走,不料看見一個人。
很熟悉的一個人。
側着臉跟下屬說話,兩道濃眉下,是琥珀色的眼眸,沒了那紮眼的大胡子,倒是人模狗樣。
白妗看了一眼,就認出他是誰了。
此人怎會出現在皇宮之中?
她悄悄地轉身就要走,忽然被只手一把提溜了衣領,推到一個人跟前。
沒有防備,一下子撞進一道結實的胸膛,撞得眼冒金星。
面前人不伸手攔,也不躲,就好整以暇地被她撞,高大的身軀一動不動,跟塊石碑子似的。
而提溜她的,是這個人的随從。
熟悉的配置。
白妗沉着臉起開,低沉雄渾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敲鐘一般震得人腦袋發疼。
“你們中原有句詩,有緣千裏來相會。小美人兒,躲什麽躲呢?”
一時疑心自己在市井街坊,面對的是個地痞無賴。
“大人在說什麽?奴婢聽不懂。”白妗一邊理衣衫,一邊回。
卻想,果然沒死。
男人直接拆穿她:“以為是個男兒郎,沒想卻是女嬌娥,打扮一番,倒是別有風味。”
白妗讪笑,“大人的京話兒可真是标準。”
說完她的手便被随從扭住。指尖夾着一個圓球,被男人奪了去。
旋開來,是淡紫色的粉末。
男人嗤笑一聲,“同樣的詭計,就不要使第二次了。”
白妗沖他一笑,“同樣的豬頭,我也不想看第二遍!”
男人臉一綠,她忽然腿一掃,要不是他躲得快,就要生受這斷子絕孫踢了。
雙臂還被牽制,她索性動真格。
上半身扭麻花似的,一下子掙脫了開,随從的大手抓來,如鷹爪,而她卻像雲雀,靈秀地閃躲,以一個極為刁鑽的下腰,避開橫掃的千鈞腿,随從順勢欺來,逼退少女好幾尺。
眼看退無可退,她一腳蹬在假山,借力而起,一個漂亮的回旋——雲月在她身後,披帛飄動如飛仙。
而她款款落地。
“呀,好俊的功夫。”
男人隔得老遠,倚着欄杆,觀賞這二人纏鬥。
手下一身黑衣勁裝,肌肉虬紮,更襯出對手的嬌柔。
可也僅僅是看上去。
少女鵝黃色裙裾,有如邊月的梻雨花,轉身之間,披帛被她取下作為武器,淡綠色的綢布在她手下,有了靈魂一般,進攻防守,直如利劍。
繡着的細白桔梗花,揮灑紛紛,在眼前缭亂。
她明顯更擅長近身搏鬥,又精通各種陰詭暗算,倒是與他那手下異曲同工了,鬼魅一般戰在一起,又偃旗息鼓般悄然撤離,只在眼前留下殘影,竟是難解難分。
漸漸地,白妗驚悚地發現,打不過!
她不熟悉這人的武功路數,因而招架的動作稍有滞阻,此人卻恰恰相反,招招毒辣!
“喂!別殺!也不準亂摸!”男人忽然喝道。
随從抓她脖子的手一頓,立刻被她月牙刃所劃,血腥激起最後的暴戾,他反手把她肩扭住,押跪在男人身前。
白妗吃疼,眼裏反射性湧出淚水。
她流着淚,擡頭,兇狠地盯向男人。
男人看她,忽然覺得渾身一個激栗,形容不出,只覺此女此番模樣,實在是太容易激發某些因子了。
他忍不住想去摸她的臉。
白妗道:“賴大人還真是不辜負您這姓。您可知在中原是什麽意思?小女子目拙,還以為您有一千張皮呢。”
賴噶若不解,偏頭,問随從什麽意思?
随從解釋:“大人,她罵你臉皮厚。”
賴噶若樂了:“好牙尖嘴利,你家主子知不知道你這副真實面孔?”
白妗冷冷地看着他,眸底如浮冰一般。
“啧啧,無情,對着你那白面郎君,就濃情蜜意,怎麽,對着我就如此冷言冷語?”賴噶若忽然想起被她一口回絕的事。
本來是不惦記的,現在,他惦記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作者不喜歡寫女配陷害啥的,但是真香啊。
男二是他,想不到吧~騷操作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