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米酒
衛章覺得手掌心裏被親得癢癢的,他能感覺到霍宴的珍而又重,她甚至一根根親吻過他的指尖,但這種動作比直接親臉還讓他起臊,動了動嘴嗫嚅着,“我揉了面沒洗手。”
霍宴拽着手把他拉到近前靠在自己身上,手指刮過他臉上的炭灰,“還沒洗臉。”
霍宴低頭含着他的嘴角輕輕碰觸,她沒有伸舌探進他嘴裏,只是落在唇上細細密密若即若離地啄吻,反複地觸壓厮磨,衛章攏了攏那只被她親過的手,從尾椎骨一直麻到了後腦,不管是之前又欲又強勢的唇舌交纏,還是這樣溫柔到心底的纏綿,霍宴總像是能抓住他所有的命脈。
要不是鍋裏沸騰的水聲越來越大,熱氣沖出來頂得鍋蓋動彈了一下,衛章都快忘了他鍋裏還煮着刀削面,又怕面煮過頭想去看又想繼續被親的樣子糾結得聳皺了眉心,霍宴發現了他的不專心,輕輕地用牙尖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放過了他。
衛章揭開蓋子用鍋勺翻了幾下,見差不多了便把刀削面盛進了湯碗,也沒端去外面,就放在後廚用來擇菜配菜的桌上,霍宴坐下來稍稍吹涼喝了口熱湯,她這幾天在水路上吃得都是幹糧,這麽一口熱湯下去,頓時覺得暖到了四肢百骸,鹹菜和筍絲煮出來的鮮味更是勾起了強烈的饑餓感。
霍宴吃完了滿滿一大碗刀削面,湯也喝了個幹淨,衛章一直在旁邊看着她,心說這都餓成啥樣了,他對霍宴說,“你看,你特別有必要帶上我這個大行李,帶着我你肯定不能這麽餓。”
霍宴看了他一眼,“不,我會更餓。”
衛章沒跟上她的思路,“我可以給你做吃的啊,怎麽會更餓?”
霍宴勾了下嘴角,衛章覺得她此時的樣子看着有那麽幾分不懷好意,“肚子也許不會餓,但其他…會更餓。”
衛章估計要是在認識霍宴之前,他基本上應該是理解不了這句話的含義的,但現在他居然聽懂了。
他覺得自己真是被霍宴帶的越來越色|氣了,他丢下霍宴過去清理做飯的痕跡,收拾好從背後推着她走了出去。
書院裏已經沒多少人,兩人沿着食堂前的路走出去,在路上遇到晁遠,她老遠看見霍宴,喊了聲霍少,走上前說了幾句話。
霍宴問她,“你怎麽還沒走?”
晁遠指了指騎射場的方向,“再練練,本來想試試學你那招一箭震三箭的,不行,我放棄了,明天下午就走了。”
晁遠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霍宴,“你今年又不回去?要不去我那兒?”她一想覺得這主意還真不錯,“再過兩天這縣城裏的鋪子基本都關門了,冷清的很,平州府雖然比不上京都,但總比這安陽縣裏熱鬧繁華的多,年節裏活動也不少,怎麽樣?也讓我有機會盡一盡地主之誼。”
霍宴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晁遠走後衛章一臉緊張地盯着霍宴,好像她就要被人拐走了,“你說過陪我守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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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宴問他,“你想去州府嗎?”
衛章一怔,“可是你去她家做客。”他覺得霍宴住人家裏做客自己跟着去總是不太好,霍宴道,“不住她家,酒樓客棧州府內多的是,陪你…過年。”
第二天一早,衛章來到鄭家和衛念說他要和同窗一起去平州府,衛念狐疑的視線在他臉上轉了一圈,“女人?”
衛章心說你果然是我爹,他支支吾吾道,“就、就書院同窗。”這就默認确實是女人了,衛念想起前陣子就覺得他有時候的神情有點奇怪,倒是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衛念自從嫁進了鄭家,但凡這些節令日子,就連過年的時候都不能陪着衛章,心裏總是含着愧意,他這次沒像以前一樣給衛章潑冷水,一面覺得既然是眠山書院裏的學生總是已經勝過了許多女人,一面又怕衛章被人騙要吃虧。
衛念問他,“你這個同窗,對你如何?”
“她對我很好很好很好。”衛章看着衛念認真道,“我們以後肯定要死在一起的。”
衛念被他氣得不輕,捂着他的嘴呸呸了好幾聲,連着念叨,“百無禁忌百無禁忌…”
衛念松開捂着他嘴的手沒好氣道,“會不會說話,什麽叫死在一起,呸——”
衛章奇怪道,“我的意思是,嫁給她,白頭到老,死在一起,有什麽問題嗎?”
衛念覺得心累,他也管不住衛章的腿,交代了衛章十幾遍不管怎麽樣絕對不可以失身便讓他走了。
到了下午,衛章和霍宴、晁遠一起在橫塘渡碼頭上了一艘客船,這船不是舢板小船,而是一艘有四五丈長的樓船,甲板之下的底艙內有劃槳的舵手,甲板之上有兩層船艙,桅杆也有數丈高,運河裏的大型船只以貨船居多,但也時不時有這種往來運送客人的客船,年節前來往人流增加,客船在運河沿岸來回的次數會更多。
這艘客船便是往平州府去的,第二層的船艙內有十幾個房間,第一層的前半段安着爐竈和貯水倉,後半段是朝船尾方向開門的客艙,可以容納幾十人入座。
去往平州府要在船上過夜,這一層座位的舒适度完全不能和第二層的艙房相比,晁遠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自然掏銀子要第二層的艙房,不過她不太确定地和霍宴竊竊私語,“你要一個還是兩個艙房?”
“兩個。”
晁遠的眼神頗意味深長,不過霍宴和她完全沒默契,壓根沒看明白她在意味深長個什麽鬼。
三人從舷梯上到第二層的船艙,三間房間是挨着的,衛章進了他那間艙房,船上的房間自然大不到哪裏去,睡覺的地方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床,而是一個地鋪,一來節省空間,二來在船上起風颠簸起來睡床不太|安全。
衛章把包袱放在地上四下看了看,窗戶可以往外撐開,不過現在天冷,他也沒打開,正看着,門上傳來了兩聲叩門聲,衛章想也不想就去開了門。
霍宴走進來就訓他,“不要随随便便開門,如果不是我怎麽辦?”
衛章哦了一聲,心說除了你還有誰會來敲我房門。
霍宴帶了一副象棋過來,衛章剛才上舷梯時就聽見船家在和其他客人說這客船上備了些象棋彈棋雙陸五木之類的棋具供第二層艙房的客人消遣,他不會下象棋,之前聊天時偶然和霍宴說過想學,他自己都快忘了,沒想到霍宴居然還記得。
傍晚,船家起爐竈給艙房的客人備了熱湯飯,還有一小瓷瓶甜米酒。
霍宴仍是在衛章房裏和他一起吃了這頓晚飯,衛章端起那瓶只比他手掌稍高的瓷瓶嘗了一口,随即彎了彎眼,“甜的,比你那花雕好喝多了。”
這味道就像是酒釀,衛章覺得甜滋滋好喝極了,咕嘟嘟喝光了他那一瓷瓶甜米酒,霍宴倒是有些詫異,以為他當真酒量可以,指了指她那瓶甜米酒,“這瓶也給你喝。”
衛章伸手想去拿,卻沒拿起來,被霍宴按住了瓶口,衛章擡眼看向她,“不是說給我喝嗎?”
霍宴拿手指摩挲了一下瓶口,“沒說這麽給你喝。”
她緩緩執起那瓷瓶喝了一口,放下瓶斂了眼中暗色看着他。
衛章心領神會,幾乎是內心雀躍着迎了上去,一只手攀在霍宴肩上,微張的小嘴被霍宴含着喂進了那一口甜酒,霍宴舔了舔他下門牙邊上那兩顆略有些尖的小犬齒,貼在他唇邊問他,“還要喝嗎?”
衛章面色酡紅,也不知是因為酒還是別的,他小幅度點了下頭,霍宴一手撫過他的鬓角,捏了捏他也有些發紅的耳朵,嘴唇擦過他的面頰,還在問他,“喝什麽?”
衛章小聲道,“甜酒。”
霍宴的低笑聲帶上了又讓衛章開始脊背發麻的喑啞,“你确定你喝下去的都是甜酒嗎?”
衛章身子都軟了,霍宴已經沿着面頰親到了他脖子裏,在最脆弱的咽喉處輕舔,衛章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他這麽一咽,霍宴的嘴唇就貼在他咽喉處,輕易就能感覺到他咽口水的動作,她回到他耳邊用越發低的聲音問他,“還想要?”
衛章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回答了她,“要、要。”
霍宴覺得她的心口已經快要炸開來了,她捏緊的指節都在發顫,但她仍然用盡了她身上所有的克制,用盡了她這輩子所有的溫柔,親吻他,“真乖。”
最後那瓶甜米酒,除了唇舌相纏間說不清到底進了誰肚子的那些,基本都被衛章喝了下去。
衛章從臉到脖子全都一片潮紅,霍宴只當他是被親的,過了好一會才覺得有點不對勁,說他醉,他又像是清醒着,說他沒醉,但明顯因為這兩瓶甜米酒整個人的狀态都有點變了。
衛章平時也黏霍宴,但還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因為那一點微醺的醉意,徹底膩在霍宴身上不肯下來了。
他指着地鋪嘴裏嘀咕着,“我睡這裏。”
“你本來就睡這裏。”
衛章擡眼看她,“你也睡這裏。”
霍宴挑了下眉,就聽見他說,“我不是你的行李嗎?不應該在一間房裏嗎?”
霍宴問他,“你覺得這麽點地方睡得下兩個人嗎?”
衛章想了想道,“我可以睡你身上。”
霍宴嘆了口氣,“我已經很餓了,行行好,饒了我吧。”
衛章皺着眉頭,似乎有些費勁地在理解她這句話。
這時客船放慢速度停靠在了一個渡口,天色已經昏黃,從渡口上來了幾個客人,過了會船開了,舷梯處卻傳來了些争執聲。
好些艙房裏的客人都打開了門出來看發生了什麽事,衛章也推了門出去張望。
卻原來是剛上船來的客人裏有一個頭戴帷帽幂籬的男子,身邊還跟着一老一少兩個下人,這男子不想在底下客艙同許多人坐在一起,但第二層艙房已滿,他便說願意出雙倍銀兩,讓艙房裏的人把艙房讓出來。
船家正為難着,突然聽到一道聲音說,“我們多了一間艙房。”
衛章帶着那帷帽男子來到原來霍宴那艙房前,把霍宴的包袱取走放到他自己房裏,“好了。”
霍宴又好氣又好笑,看他這醉醺醺的樣子,也不放心他一個人睡,把他拉回艙房內,一關上門就欺身把人壓在了船艙壁上,衛章的兩只手都被霍宴壓在身側的船艙壁上,掌心相對,他突然咦了一聲,拉起了霍宴的一只手。
霍宴一直注意着沒讓衛章看到自己手心的傷痂,這會看他半醉不醒的一時疏忽忘記,卻是被他發現了。
衛章抓着霍宴的手,用自己那只也有傷疤的手覆上去,還比了比位置,然後學着她那天一樣,低頭親了親那道疤,嘴裏還小聲說着,“我親親你就不痛了。”
霍宴覺得她今天晚上大概會憋出內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