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謝謝

衛章特別适合束這種紅色的發帶,他整個人總是帶着一股意氣勃發的生機,紅色不僅襯白,更襯他的氣質,他本就不是什麽沉穩娴靜的性子,周身氣質也和他的行事風格一樣帶着幾分莽勁,如今因為霍宴的偏愛和縱容,越發張揚起來。

衛章伸手往腦後摸了摸那枚垂落在他發間的白玉平安扣,那點玉色随着他的動作在發間若隐若現,燭火燈光下的皮膚仿佛透出了和白玉相似的瑩潤質感,有一種相得益彰的感覺。

他的五官比起大半年前總像是更精致了一些,不明顯,仔細端詳才會發現是眉眼略微長開了一些,那雙瞳眸清澈的杏眼帶着光看過來的模樣讓霍宴的呼吸有些發沉,她摸了摸他的頭發輕聲道,“很好看。”

衛章疑惑道,“你不是說我和好看對不上的嗎?”

霍宴不認賬,“我什麽時候說過?”

“你說過,就那次我和你說鄭淳的事情,你說被搶的都該是美人,和我這張臉怎麽也對不上號。”

霍宴理所當然道,“那時候是那時候,現在你長開了。”

衛章對她的強詞奪理嘆為觀止,不過他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興致勃勃地問道,“那我長高了嗎?”

霍宴把他攏在懷裏,一只手按在他的發頂壓着,“看起來是沒有,不過現在這樣剛剛好。”剛剛好可以把整個人嵌在懷裏,也嵌在心裏。

入了夜,客棧裏有不少沒能回家過年的客人,廚子全都回去過年了,只有備好的菜,在五熟釜裏用清湯或是辣湯煮着,熱氣騰騰不斷添水,能吃上整晚。

衛章說要守歲就要熬年,一整夜都不能睡,霍宴無所謂熬夜,衛章自己倒是開始犯困,過了子時眼神就有些發直,還不肯去睡。

霍宴已經發現衛章夜裏不經熬,好幾次沒到半夜眼皮就開始耷拉,霍宴問他,“你那時候夜裏來養性閣找我倒是不困?”

衛章困頓頓地掀了掀眼皮,這會反應遲緩什麽話都往外吐,“不困?困啊,不是要給你烤雞吃嗎?我就拿手摸了摸火把自己燙醒了。”

“傻不傻?”

“不傻,我想讓你記住我。”衛章眯眼笑了一下,“你那天不還問我名字了嗎?”

他的話勾起了霍宴某些還不算遙遠的回憶,她勾起了嘴角,似乎就是從那夜開始,她的生活裏多了一抹鮮活的顏色,熱烈而燦爛,總是時不時出現在她跟前,用他的小老虎爪子一點點撓下她的心防,直至再也忘不掉、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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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章透過從五熟釜裏冒出來的白色熱氣看向霍宴,她此刻的神情讓他忍不住想多說些什麽,“我那天和你說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其實我沒說實話…”

“那天我心都快停跳了,回去以後我總是想着你,我不甘心就這麽算了。”

“我、我來書院就是想來找你。”

霍宴覺得這鍋的火燒得太旺了一些,熱氣太大,熏得她眼睛都有點熱。

如果衛章沒有來找她,如果他沒有這麽勇敢,那她們根本就不會遇上,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麽。

只是一想到這種可能,霍宴就覺得被什麽攥着心髒拉扯,一陣陣地抽痛。

霍宴強行把他抱回了房裏讓他睡覺,衛章倚靠在她身上,聽見她說了聲,“謝謝你。”

衛章微微仰頭,看起來有些不解,霍宴低頭一下下親吻過他的額頭、眉心、眼睛,劃過鼻梁,落在唇上,無比珍惜的親吻,不帶任何情|欲,“謝謝你來找我。”

衛章和霍宴在平州府的客棧內度過了這個年節,衛章聽了好幾場大團圓的戲,畢竟大過年的都唱這種,也看了皮影戲傀儡戲,逛了園子游了湖,最重要的是霍宴一直在他身邊,他覺得很是滿足。

初五這天天未亮就有不少行商人家擺起了迎財神的祭桌,供上香燭糕團瓜果,講究的富戶還會備有牲畜,焚香祝禱,恭迎財神。衛章一早起來就見那客棧的天井內也擺了一張祭桌,原本供在中堂的財神像被請到了祭桌上,旁邊還有一只翠玉貔貅,一起受着香火供果。

初五迎財神過後,一些歇市的商鋪會陸續開門,運河裏的貨船、客船也重新變多起來。

書院在正月十五過後正式開山門恢複上課,晁遠打算到十四、十五那兩天再回安陽,霍宴這次沒同她一起走,提前幾天和衛章在渡口坐上了從平州府往安陽縣去的客船。

第二天上午到安陽縣後霍宴先帶着兩個人的包袱回了書院,衛章去了趟鄭家,正好快到飯點,衛念給他煮了一盤餃子,看着他吃完揉肚子,突然就擡手來抓他衣帶。

衛章驚悚地扣住了他的手腕,還好他記得這是他親爹,沒用力,不然衛念的手腕非得被扭斷不可,“你幹嘛?”

衛念眯眼,“褲子扒了給我看。”

衛章瞪圓了眼,“不,你這是耍流氓。”

屋裏的下人已經被衛念打發走了,這會只有他兩人衛念說起話來也沒顧慮,“你都是我生出來的,哪裏不能給我看。”

衛章今天沒穿書生服,穿了件右開襟的翻領長袍,束着根編織腰帶,腰側還挂着個裝算籌的布袋,長袍下面是褲裝和回來前剛在平州府裏新買的小皮靴,褲腿塞進了靴子裏,利落極了。

為了行動方便衛章就算不穿書生服也很少穿襦裙,要不就是上下分開短衫褲裝,要不就是像書生服和現在這樣在深衣長衫下穿着褲裝但不露褲,這會他抓着腰帶誓死捍衛着自己的褲子,“不。”

衛章在衛念的視線下退了兩步,“我沒有,我們一直都住兩間房間,連客船上都是兩間艙房。”

“…我怎麽聽着你還挺怨念?”

衛章還是一臉警惕,衛念沖他招了招手,“過來吧,不扒了,知道你沒有。”

衛章不太放心地靠近了過去,見衛念确實不再有動作才坐到了他旁邊,又忍不住好奇,小聲道,“爹,你以前不是說第一次的時候容易出血,你這會光用看的就能看出來?”

在衛章離開鄭家要一個人住的時候,衛念就和他灌輸過這些事讓他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但那會他覺得衛章還小,沒說那麽詳細,只強調了一下貞潔對男人的重要性,這會便全和他說了,“出血是因為那處皮膚嫩,第一次摩擦時容易受傷流血,但也不是絕對,如果對方是個足夠溫柔耐心的女人,也不一定會流血。”

“真正能分辨一個男人是不是處子的,是第一次房事過後在臍下兩寸會生出來的落情痣。”

衛章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你當時…鄭沖她沒發現?”

衛念随意道,“我剜了它。”

衛章被吓成了結巴,“剜、剜…剜?”

“等落了痂就看不出來了。”衛念道,“嫁給鄭沖後我在那裏點了用彩礦石磨的不褪色顏料冒充落情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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