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5
所謂的“現任”與“前夫”之争, 不歡而散。
中途的一個電話,成了蘇瑤的救命稻草。傅初年看着蘇瑤的身影漸遠,他的目光也跟着遠走了, 只是腳步猶如被釘在地板上一般,猶如灌了鉛一般沉重, 無法動彈。
最長的一次甚至有過一年都沒見過面。但一回來, 看見她,感覺也不過是昨天。可如今只是分開幾天,卻有一種過了千萬年的感覺。他似乎很久沒見她了,她的一切他都不再熟悉。
他從未想過, 她也會這麽冷淡, 冷淡到就連一眼, 也不願意流連在他身上。
“呵呵。”江彬看着傅初年,忽然發出冷笑,他擡起倨傲的下巴,道, “傅初年,你活該。”
傅初年不願在這裏與這個人多待。他斂眉,雙手插袋, 準備離開。可江彬像是鬥志昂揚的戰士一樣,伸手攔在他身前。
“做什麽?”傅初年挑眉。
江彬說:“我希望你以後別再糾纏蘇瑤了, 因為你,她痛苦了這麽多年。現在我希望你放過她,讓她重新開始。”
糾纏?痛苦?傅初年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 這些年,他已經不認識這些詞了,15歲那年,嘗遍了痛苦,便警告自己,不要再痛苦。他記得清清楚楚,那是整個人都被吞噬的感覺。
可現在,他竟然覺得這個詞很符合他自己。
他沉默。
江彬見傅初年什麽也沒說,膽子也大了起來,繼續道:“蘇瑤應該跟一個愛她的人在一起,而你,根本不知道怎麽去陪伴她,去愛護她,去珍惜她!”
“你已經失去了,永遠都失去了。”
夜色漸漸籠罩上來,夕陽的餘晖落在兩個人之間,一片金燦燦的。傅初年低低笑了聲,他擡起眼,冷聲道:“我和她之前的事情,還輪不到別人來管。”
“你是你,她是她,你們已經離婚了。”江彬道,“你應該還她自由,而不是整天出現在她面前折磨她。”
“如果不是蘇瑤,我還真的懶得跟你說那麽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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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告訴你的只有一件事,你不配和她在一起。”
天越來越晚了。
秦爺一直站在傅初年身後,他就像是一根柱子,為他駐守,為他凝望。他剛才眼看着江彬盛氣淩人地說着這些什麽,眼神犀利,沒有去聽也知道對方不懷好意。他看得仔仔細細,傅初年的臉色如同這天色一般,慢慢地沉下去,暗下去,冷下去,最後與夜色融為一體。
剛才差一點就要沖出去了。
他的少爺不該也不能再被人這般欺淩!
但他活生生地忍不住了腳步。
因為他時刻謹記着,少爺不喜歡把傷疤曬給別人看。
傅初年站了有一個小時了。
“少爺,我們該回去了。”秦爺緩緩上前,猶豫着道了句。
良久,傅初年這才回過神。他說:“夜深了。”
蘇瑤回到公寓時,正好撞見沈真祁和吳桐兩人在門口難舍難分。吳桐雙手架在沈真祁脖子上,語氣嬌軟地說着什麽,臉頰紅紅的,沈真祁寵溺地笑着,在吳桐臉上吻了一下。
她竟一時進退兩難。但吳桐一向眼尖,她看到了蘇瑤,在蘇瑤走之前,連忙喊道:“瑤瑤,你終于回來了。”
蘇瑤抿唇一笑:“我覺得自己特別閃亮。”說着,就要往外面走,好在吳桐及時拖住了蘇瑤。
“該走的人不是你,是他。”吳桐說着,擡手指了指沈真祁。沈真祁一臉錯愕,他指了指自己,笑得極其無辜:“剛才不知道是誰,說舍不得我走呢。”
吳桐臉更紅了些:“你走你走。”
小兩口打鬧了好一會兒,又纏了一會兒,這才分開。那黏糊勁兒,像是一刻也分不開似的。
蘇瑤是真的覺得自己多餘了。
轉身踏進門口,蘇瑤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一架鋼琴就架在客廳裏,這正是拍賣會上的那一架。她微愣,徐徐地走上前去,她低眉,輕輕觸摸了一下,那真實的觸感直直地抵達到手掌心上。
她情不自禁地黯了一下琴鍵,悅耳的音符就悠揚地跳轉出來。觸碰到大師的珍品,就像是與大師會晤一般,有一種神聖的感覺。
“喜歡嗎?”吳桐問。
蘇瑤感激地看向吳桐,正要道謝,可吳桐卻搖了搖頭,說:“哎哎哎,別謝我,這才不是我送的呢。”
“我今天一回來就看到了這架鋼琴。”吳桐道,“嗯,最後拍賣成功的人是傅初年。”
她彈琴的動作凝滞了。
傅初年這個名字是注定镌刻在聲明裏了。
“扔掉。”蘇瑤露出一絲淡淡的笑,道了句。
吳桐吓得連忙護住鋼琴,她撅起嘴巴,猛的搖頭:“別啊!鋼琴是無辜的!”
“這鋼琴我不要。”蘇瑤說,“麻煩你跟真祁說一句,讓秦爺找人送回去。”
“瑤瑤……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既然他送給你,你就……”
“吳桐。”蘇瑤喊了她,認真道,“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吳桐見蘇瑤眸子裏忽然湧上霧氣,便連忙走過去挽住她的手,哄着:“好好好,是我糊塗了,我們不要,等本小姐發大財了,就給你買!我們不要那些狗男人的東西!”
于是,這架鋼琴被蘇瑤遣人連夜送回。傅初年從來都沒有變,總是以為用高昂的價錢買來的禮物就能讨她的歡心。
其實她至始至終想要的只有一樣,那就是他的心。
第二天,蘇瑤在學校的日常練琴結束後,她就一個人開了車去看公寓。她和吳桐一起住始終是不便,畢竟吳桐現在有了男朋友。經過一陣子的挑選,蘇瑤選了一棟海邊公寓,打開窗戶,臨窗而望,就能看見那一片碧藍的海。
夜晚時,海風綿綿拂過,襲在身上,白裙子就舞動起來。蘇瑤覺得一房一廳正好,小巧,精致,舒适,她也不想住那麽寬敞的別墅,空蕩蕩的也悶得慌。
于是,付了全款,直接買下。
第二天就搬過去。吳桐抱怨蘇瑤搬得匆忙,蘇瑤只得打趣她,不想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蘇瑤搬過去時,沒讓吳桐跟沈真祁提起自己的新去向。
畢竟,她們私下曾玩笑地說,沈真祁是傅初年安插過來的卧底。沈真祁不知道更好,蘇瑤并不希望再與傅初年有瓜葛。
搬家那天,蘇瑤先去學校進行彩排,彩排時運氣不好,晴朗的天突然下起雷陣雨來,蘇瑤淋了一身,整個人都濕淋淋的。但她也沒在意,當天還跑去市中心,購置了一些心愛的家具,用來裝點自己的新窩。
臨近校慶,蘇瑤一邊練琴,一邊籌劃着工作室的建立,連續奔波了一周。這一天從學校出來後,蘇瑤迎着夜風,大大地打了個噴嚏。她吸了吸鼻子,突然覺得自己的喉嚨嗆得難受。
而她這麽狼狽的一面,竟叫自己的前夫看了個清清楚楚。傅初年站在南大門外,他穿了件黑色衛衣,帽子蓋上,低着臉,站在遠處凝望着她。
他的目光總是這麽強烈。
可他來幹什麽呢?
蘇瑤一見他,扭頭就走。她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極快,腦子也混混沌沌的,滿心只有一個想法——
逃跑。
但蘇瑤是可以清晰感知的,傅初年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她去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她就加快腳步,特地走到複雜的教學樓間,在女生群中晃過,穿過明亮的大堂,直到又繞回南門,那個靜悄悄的腳步聲這才消停了。
随後就開車回家。
但到底是蘇瑤低估了傅初年的智商,等她走到自己的公寓門前時,發覺傅初年早已等待許久。
她突然覺得自己無處可逃了。
她斂眉,淡定地避開他的眼神,想從他身旁閃過,可他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堵在門上。他的氣息漸漸靠近,讓蘇瑤有些惱怒,她瞪他:“傅初年,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們不是離婚了嗎?我不是跟你說清楚了嗎?我不想再見到你。”
“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你是不是跟蹤我?”
蘇瑤一口氣說了幾句,但她語氣仍是柔柔的,因為激動,臉上又紅漲了很多。
在傅初年看來卻很美。
他慢慢開口,道:“你把鋼琴送回來是什麽意思?”當他看到那架鋼琴完整無缺地送回來時,他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送鋼琴給我又是什麽意思?”蘇瑤反問,她冷笑着直視他的眼睛,自嘲地試探道,“難道……你是想補償?想……”和好那兩字沒敢說出來,怕被他嘲笑那是她的美夢。
她才不做這樣的夢。
傅初年一下子被問住了,他咬了牙,說:“你非要跟我計較的這麽清楚嗎?”
“是。”蘇瑤說着,感覺自己更難受了,她輕輕咳了一聲,別過臉,說,“你走吧。”
傅初年不由得語氣軟了兩分,道:“沒意思,就是想送。”
“那我不要,以後不要再送了。”蘇瑤已經沒什麽力氣再跟他糾纏了,她垂下眼眸,用力推了傅初年一把,可他的身子僵硬得跟一堵牆壁一樣,她因過于用力身子晃了一下。
他伸手扶住她的腰。
她連忙驚恐地往後退了一步,她警惕地看着他,像是防備一個敵人,她說:“你走。”
“求求你,現在就走。”
“以後,別再來找我。”
仍然是極其溫柔的語氣,只是他看得太清楚,她的眼底已經滿上霧氣。他忽然想起江彬的話,于是,片刻,勾起自嘲的笑。
“打擾了。”他說。
腳步聲已經消失了。
蘇瑤頭暈目眩,只覺得渾身難受。她打開門,蹲下來換了鞋子,可一起身,人就站不穩了,随即下一秒,她就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還沒寫出來,也許有,也許沒有,明天見就是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