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詹瑎哪知道林煙何出此言,想到昨日她服下那藥丸子,現下再帶到孩子之類的言語,他總是心虛。可即便再如何心虛,也不能讓她過早的知曉。
這才新婚的第二日,哪堪就被這樣的事情傷心懷去。若是能瞞上一兩年,待她的身子真真的好了,想要有個孩子總不是難事兒。
“煙兒啊,孩子我自然是想要的。可若不是從你肚子裏出來的,我便不要了。我如此同你說,你可能明白我的心意?”
明不明白這一回事兒,她心裏同明鏡兒似的。
只是那藥,她覺得蹊跷奇怪罷了。可詹瑎既然如此說了,她倒是沒有旁的由頭去懷疑于他。
即便是個毒藥,她也已經吃下了不是……
詹瑎要真有別的心思,藏的好一些,別被她發現了,別端到她面前來,她也能永遠當做不知。
将軍府的府門就在眼前了。待馬車停的穩當了,詹瑎自車駕裏抱了人兒,這才跨步下去。
柳氏派了柳印在外頭侯着他們,柳印見人到了,急着迎了過來。
他是想見見自家的寶貝閨女,可是不巧,今日柳凊沒有随行過來。這便見不到了。
柳印朝身後探了探頭,沒尋到人也就不再去尋了,“二公子,二少夫人,可算是到了。老夫人在廂裏等着呢!”
詹瑎将人兒放下,“辛苦柳管事。”
再回到這處府宅,幾人都已變了身份。詹瑎同柳印說話一向客氣。可柳印不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是見過這位二公子如何處置那兩人老宮人的。
論手段,他與兩老宮人相比,還有勝些。這可不是一頭溫順的羊,內裏怕是能比猛虎。
……
柳氏這遭與前天相比倒沒了前幾日咄咄逼人的氣勢,溫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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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瑎知曉內裏的因由,與柳氏相視一眼,二人藏着的話,都選擇了不再言說。三人的午膳用得還算和諧,林煙先前同詹瑎一塊兒同柳氏請了安後,也便沒有在說過多話。
被柳氏輕謾和侮辱過的事情,哪裏是可以忘卻的。她沒有同詹瑎細細說過,沒有在他面前言說他母親的長短,是她作為一個兒媳的度量。可這不代表,已然原諒。
這位老夫人的心腸,是她從未見過的狠毒,若不是詹瑎的娘親,林煙怕是避之不及的。
飯後,當着詹瑎的面兒,柳氏自懷裏掏出了一物,塞進林煙手中。
摸着形狀質感,該是個又有形态的好玉。
“母親,你這是?”詹瑎下意識便拽了林煙的手回來,将二人生生分來距離來。
無意間的動作,在柳氏眼裏放大了不止一倍。她養了這樣大的兒子,如今連這樣的小事情上都要護着這個瞎子。難不成她還能明目張膽的害這個瞎子?!
“你不必護她護成這般,你們既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你壓下的籌碼夠厚,老身自不會再阻止你們什麽。往後的事情自己思量着去做罷,這玉,是上頭傳下來的。”原應該給詹懷的妻子……只可惜,他年逾三十還沒來得及娶妻,膝下無子。
“林煙是麽……既做了詹二明媒正娶的妻子,便就收下這塊玉罷。往後好好的一起,早日給詹二生個孩子,日子也好過得安穩一些。”
詹瑎拒了:“母親這就不必了罷,這塊玉您自己留着做個念想罷。”
也省得來日還去外頭與那些個命婦說長道短。林煙不在意外頭的聲名,她覺着無甚所謂,可自己就是不願留下旁的隐患。
柳氏不顧詹瑎的話頭,“這是給她的,于你沒有旁的幹系。待你父親回來,他也定會做這件事情,早晚都得做的事情,沒有推拒的必要。”
氣氛一時的凝固着,林煙都覺屋子內的熏香有些嗆人。詹瑎還要再說些什麽,便被她喚着名字攔下了。
“那便多謝老夫人的心意,往後我會盡好自己的本分……也便也請老夫人好好照顧自個兒的身子,參茶之類的大補之物,還是少用罷。”
林煙開了口留下這樣一番話來。
詹瑎懂她言語裏的意思,着手就将柳氏手中的玉石接了過來。林煙不願喚柳氏一聲“母親”是他可體諒的。這世間可沒有無緣無故的以德報怨,他也沒有資格去要求林煙原諒他的母親,這是個人的心事,強求不來。
之後那一句,提點着柳氏莫要多喝一些大補的之物,想來是有道理的。
“母親,兒子與煙兒這便回府了。您聽着一些煙兒說的話,參茶什麽大補之物少用一些,她不會有害您的心思、”
柳氏的态度緩和了不少,緩緩點了頭,算是應下了。
林煙今日累了,來來回回的一趟實在空耗人的心思,且她還畏懼這将軍府這地方的“詭谲陰森”。詹瑎一出了柳氏的住處,也就又如來時一樣将人抱了起來,複又向着車駕那頭去了。
有些疲累,在男人懷裏她倒覺得踏實了些。
……
上了馬車,馬匹跑起來,車轱辘轉起來,馬車上了街巷,卻不是回去林府的路。林煙自然是不知曉的去是何處,由着詹瑎安排。
他後頭才道:“今日咱們還得去一個地方,瞧瞧你的眼睛。你放心些,有為夫陪着。”
林煙覺着,他大抵是喜歡上這樣子戲耍她,瞧見她茫然無措時候的新奇感了。什麽事兒都是先斬後奏,半點什麽預兆也不給。他說是做什麽,那就是該當去做什麽的意思。
林煙腹诽了一陣兒,斂了心思,摩挲了柳氏予的那塊玉,同身側之人道:“這塊玉價值貴重,我先将它收着,你要用時便就拿去,這樣可好?”
詹瑎略有不悅,“這玉左右你放着就是了,又不是什麽命根子似的寶貝。我同你說眼睛的事兒,你倒是先關心起玉石那種的死物件兒來了。”
這連城的玉在他口中倒成了個死物件兒。林煙抿唇笑了,手上的玉石溫溫潤潤摸着是舒服的,觸感到像是曾有幸摸過一回兒的護心玉。
是與不是也不是最要緊的,她眼盲也無法用眼睛分辨,就先放着罷。
至于她這一雙眼睛,治愈的可能性是有的,她自己也知曉一些。只是……這醫治的法子,她自己是琢磨不出來了。靠着淺薄的藥理與瞎子的胡亂做弄,也就鎮子上的鄉親們信任她,好巧不巧還遇上一個詹瑎任由着她死馬做活馬醫治。
可幸是治好了。
對自己,她可沒有這樣的狠心的決絕。眼盲是一日,治好也是一日,即便再盼望可以重新看見大千世界的風光,也抵不過她這畏懼和貪生的念頭。
“煙兒,你要聽李太醫的話,好好的治這雙眼睛,定能痊愈的。”林煙不答話,詹瑎便抱了人,下巴抵在她肩頭晃着林煙的鬓邊的幾縷青絲,一路囑咐着。
“是位太醫?”林煙側目問了。據言要請太醫看診也是個麻煩事,既是麻煩,他定是又花上了不少心思去周旋。
詹瑎道:“是一位貴人的恩典,你不必管旁的,好好聽話去将眼睛給李太醫瞧瞧才是正事。”
“嗯。”
……
憶起那貴人将名帖送來的大致時候,也就是他在外間等着林煙從府上出來的大致時候。
一內侍打扮的小公公徒步過來,手中便捏着名帖。到了詹瑎眼前,見了他便只顧着過去朝他問了句安,按禮數行了一禮,“詹大人,這是我家主子贈予您的,您這便收下罷。”
詹瑎這剛才接過了名帖細瞧了一眼,見了上頭的私印瞳孔陡然放大。正要尋小公公細問,不料這人腳程如此之快,早早走了。
私印不算大,印泥印在上頭赤紅的“旖陽”二字,當真難測。
名帖的內容倒不是一般的名帖該有的。大抵的意思是,名帖的主子已經替他同李衛周旋好了,帶着名帖與私印去李衛府上,而後李衛便會接診。
旖陽公主是個什麽地位的皇女,黎國的人可都知曉。這公主可是黎國賀帝足下唯一的女兒郎。比起兩位皇子都還得寵些。這樣子的尊貴的身份,去請上一個小小的太醫院院首總是件小事兒。
詹瑎看了名帖的內容,心間有些激動:林煙的眼疾這便有了最好的大夫可治了……
這旖陽公主是從何處得知的,他不感興趣。這位公主既給了這個恩典,那他哪裏有不用的道理,事關林煙的身子,他更是急切。這便不等來日,午膳一過,離開了将軍府轉而就向李太醫的府上去了。
至于公主那頭,下回尋個機會,去謝個恩。若是公主有意以他事與自己做交換,那也不是不可。
林煙還是問了,“是哪一位貴人啊,會不會叫你難做?”
官場是個什麽樣子,她也只在話本子裏聽過幾回,都是不大好的形容詞。聽着什麽貴人不貴人的稱呼,下意識的,她憂心着詹瑎吃了旁的虧。
到了地方,詹瑎抱着人兒下了馬車。
待放到了平地上,還故意給林煙理了理衣衫,貼緊了些後,光天化日之下也耍起了皮。
“夫人憂心我啊?那便太好了,是位如花似玉的貴人,夫人可吃味兒了?”
氣着了林煙。
從未見過如此放肆的男人,竟還是她的丈夫,可真拉倒。
“好啊,去罷。今夜你睡哪裏?”她倒是由着他在口中的話裏,與如花似玉貴人朝夕相處,可這玩笑話哪裏能這樣開呢。
她氣着了,語氣也變了個調子,問道:“地上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女孩子真是…受罪。今天是被痛經折磨的半死不活的鹽巴,要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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