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這小妮子,膽大!”詹瑎嘴上嗔怒了一句,心裏确是開懷的。

她不若在山源道那時那般拘着,慢慢的在他身邊,也顯露出活潑的性子出來。這一切應當是自己的功勞。林煙在兒時不知是個什麽樣的性子,可小孩子應當是活潑的才是,林煙這時也是聰慧的,小時候定是更加的讨人喜歡。

他沒能早些遇見林煙,是個遺憾。

李府的府門這便在眼前了,衛俟在前頭親自下了馬,将名帖遞了進去。詹瑎這會兒不大好行事,只扶着林煙跨上李府前頭的石階。

上位之人的權力真也好用,不涉權術各端的李衛一面緊着步子過來,一面吩咐着裏頭的夫人準備迎接貴客,做泡茶之類的禮。

一出府門,李衛見到外頭的人是詹瑎,卻是驚詫的很。

“如何是你?”李衛這連眼兒都瞪的老大。

旖陽公主所托的,竟是詹瑎?

只見眼前詹瑎抱了身側女子,徑直的跨步進了李府的大門。李衛這才反應過來要攔,只是已晚了。

詹瑎安置了林煙在大堂用茶,對着後頭趕着前來的李衛做了一禁聲的手勢。李衛側身細細瞧了裏頭女子一眼,随後沖着詹瑎直直招手,示意着随他出去敘話。

……

李衛一摸胡子,哪裏懂得這樣的局勢,可真真的擾人啊。

旖陽公主日前宣召他進宮請平安脈,走時便叫公主屏退左右喊到裏間兒。李衛無措的緊,一進去便跪在地上,老眸子低垂着盯着地毯的縫隙等着旖陽公主的吩咐了。

他是可以做一個不涉黨争的太醫院院首,可旖陽公主卻是個主子,真正的皇家主子。旖陽若是有什麽令交予他去辦,他哪裏敢去推辭。這位主子可真是個不敢惹的主兒,太醫院的人如今稀缺,可不就是被這旖陽公主折騰的嘛。

公主性子驕縱,一有不合心意便是幾十個大板子,任誰被打了幾回也不再敢在太醫院的手下做事了。錢財是要緊的,可性命終歸更加的緊要。誰知會不會又一個不合心意,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旖陽公主便是偏愛大紅的豔色,這一日穿的衣裙也是豔紅的顏色。公主着豔紅之色,在黎國的風物教化裏本不是這樣能容得的事情,可公主身上的正紅豔紅,在這宮中瞧着已是經常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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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紅色襯人。旖陽公主膚色偏白,穿着的衣裙樣式也好看,是個無二的美人。

李衛憂心的半晌,上座在軟塌的倚靠的旖陽卻是把玩着不是哪裏來的一塊方玉,摩挲了又摩挲,臨了了兩指撚了方玉的頭兒尖,拿到鼻子前輕輕的嗅了一下。

瞧得出,心情是極其愉悅的。像尋得了個新的寶貝,很得她的心意。

許久,旖陽從軟塌上起了,竟邁了步子過來将李衛扶了,“怠慢了李太醫,是本宮失禮了。”

李衛惶恐至極,冷汗直流,忙道:“這,這實是折煞了微臣,這哪能勞動殿下您來扶微臣……”

旖陽一笑,慢慢松了手去。玉指的指甲輕敲了側邊案頭的香爐蓋子,發出些不大順耳的聲響。旖陽眼睛瞧着李衛頭上的烏紗,眼神卻不在那裏,“李太醫不必懼怕本宮,本宮不是後宮的娘娘們,不會讓李太醫行什麽萬難之事,你大可放心。”

她不同李衛這老兒拐彎抹角,找他有事便是有事,與後宮的諸位娘娘沒有關系也可直接告訴他的。

“如若本宮的消息不錯,李太醫近日很忙?”

李衛咽下一口唾沫,“殿下!微臣就是太醫院那些事情,哪能有旁的事呢,殿下明察。”

旖陽這回又是不拿正眼瞧李衛顫顫巍巍的身子,又問:“是麽?李大人可是推拒的不少去你那天求醫的官族啊。是與不是?”

“這……”李衛心涼。他那個時候不是多多的拒了官族相助看診看病的事兒呢,這難道也成了罪過。若要拿他問罪,十年前便好開始了,怎麽等到了今日這旖陽公主才來相問呢……

繞來繞去,李衛腦子靈光一閃,明白了些許。

他許是拒了公主殿下的人或是官家朋友,這才有了今日的禍事罷……李衛于是大喊,“殿下息怒,微臣知罪了。殿下若是有朋友或是殿下的人要微臣治病,那可是盡管來尋微臣就是!”

旖陽心頭納罕着李衛腦子轉的頗快,勾了紅唇複又道:“李太醫為人聰明,這便不必本宮在同你提點了罷。”

“是,殿下。您吩咐便是。”

方玉被一人貼身帶着,天長日久,已經被磨的光滑嫩白,與她一雙手像的很。都這般很好看。

她心情好,随後帶笑道:“倒不是朋友,那人是本宮的心上人。”

“本宮也不願意多多為難李太醫,可這件事情,李太醫總得給本宮好好的辦妥了,莫要壞了本宮的事兒。”

李衛摸了摸額上的汗,快快又将它拭去。這、旖陽公主莫不是瘋了,竟在一個臣子面前說這樣的輕浮之言。這如何又成了旖陽公主為了心上人來同他提點的一件妙事兒呢……那人莫不是日後的驸馬爺?

李衛心思正想的繁瑣,好在後頭又聽見旖陽道,“本宮的心上人日後會持有本宮私印的名帖過來請人,還請李太醫莫再做推拒的傻事情。這事情若是辦不好,你也不必在太醫院做這院首了。本宮如此說,你可是能明白?”

“能,能,微臣必定竭盡所能,将這事辦妥了,給殿下一個交代。”

……

李衛這一招手,将詹瑎從裏頭招出來,是有事情弄不大懂了。

李衛轉進了自家院子,有感詹瑎于身後跟着一塊兒過來了。他細思索了一道兒:今日持名帖上門的是将軍府的二公子,那旖陽公主所言的心上人可不就是……身後這位了、

可,這詹二帶了個女子過來看病……這又是什麽一個意思。

那女子方才明明同詹家二公子這樣親密,甚至都是抱着進的。李衛這又忽得憶起了前頭在将軍府詹二意欲請他去瞧病那時的所言。

那時詹二便就言說了,是“內子”眼睛有疾。他自己那時為了不摻和将軍府與陳家的事兒,三言兩語推拒了。。

那這事情,公主可知道?

若是不是,又該是如何一番血雨腥風之景……

詹瑎在後頭叫了停。瞧這李衛一擡腳便走個沒完了,一路将他帶到了側院。他可沒這閑工夫同着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兒游玩這側園子。

李衛走到一棵梅花樹下,險些撞上矮枝,再被詹瑎一叫終于回了神兒,去問詹瑎正事兒。

他這第一句便是問道:“那位姑娘是你何人?”

詹瑎生生逼出了耐心,為了林煙的身子,李衛即便有再多的麻煩話要問,他也得本本分分的回答。

他道:“裏面的可不再是姑娘了,她是內子。還請李太醫替她好好醫治眼疾。”

李衛心間真正開始抓心撓肺了。這是個有妻子的,且還是聲名不算好的詹二,公主殿下莫不是腦子不大靈光了,做這等掉價的事兒。

“那、那你同旖陽公主有何關系?”好奇心害死貓的實例他李衛聽得多了。可這知曉了皇家迷行,他真正是想多問幾句,也圖個明白。

詹瑎來了氣兒,強忍着又是一句解釋,“李太醫啊,在下都已經有了妻子,還能同公主殿下有什麽旁的關系?旖陽公主何等尊貴,并不是我可以去攀附的,您不必多想了。”

……這便難了。公主現在也不知是知曉了否,若是前頭根本不知曉,那後頭的戲可就難看了。

罷了,這又于他這個小小的太醫有幹系呢。詹二即便是被公主殿下撕了,也與自己無關啊。公主殿下說要替那名帖來的人治病,那他治就是了。眼疾這事七分醫術三分運氣,能不能治得好還得去瞧瞧病人的症狀,而後對症定診才是。

……

李府有藥房與診室,是個太醫住所的模樣。說是李衛醉心于醫術也都說得通,他确實就是個醫癡,尤其在着眼疾的造詣上,數的上是黎國數一數二的醫者了。

莫幹先生與李衛乃是師徒的幹系,不過這師徒關系在李衛進宮做了太醫伊始便斷了。

其志向不同,來回的路便不同了,這也便叫做是那“道不同不相為謀”。

李衛淨了手,而後細細盯着林煙的一雙眼睛瞧。随後上了手,掰開林煙的眼皮子有是一番的細細看。他那手都還在扯林煙的眼角那處,口中倒是異常篤定道:“眼睛是吃了不少濃煙罷。”

“……”林煙配合的很,由着李衛對自己的眼睛上翻下翻細細盯着看。李衛的言語也使得林煙驚訝。

這位可是還沒用針探過什麽,只瞧了一會子,就已知曉了何事傷的。難怪,這位太醫是從先前上來便沒有多問過旁的事情。有自己可以斷言的事兒,便不需要旁人多講什麽了。

“二少夫人這眼睛不難治,我這頭先給夫人施針,而後我會開方子,按方子抓藥煎服,前幾個月每三日施針一次,後幾個月便視之後的情況定罷……”

最多一年,慢慢調養着,眼睛也便可以慢慢的瞧見東西了。只是痊愈後林煙的雙眼,較常人來說,總歸脆弱一些,恐是見不得強光的。

作者有話要說:  啊!肚子疼,好暴躁,想吃龍蝦漢堡嘤!

最近都有點晚,不好意思,紅包随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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