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最後的瘋狂
前廳內空無一人, 自餐桌前到樓梯口, 散落了一地的衣物和空氣中隐隐彌漫的暧昧味道都證明了這裏剛剛發生了多麽激烈的纏綿。
曲徑瞬間便明白了陸明淵要他回來的目的, 說白了就是強逼着他玩一次所謂的抓奸戲碼。
獸人世界中, 愛情是最貞潔的東西,容不得背叛。若他果真深愛着傅臻, 眼前的一幕便足以讓他徹底崩潰。這就是陸明淵,得不到就毀掉, 真真是卑劣至極的人品。
面無表情的走到樓上,站在卧室門邊,曲徑深吸了一口氣才将房間門打開。果不其然,一片狼藉。
傅臻和一個男孩正抱在一起抵死纏綿,淫靡放蕩的呻吟和傅臻嘴裏模糊不清的愛語混在一起。
曲徑的開門聲并沒有讓沉迷于感官享受的傅臻察覺, 但是卻驚動了他身下的男孩。似乎是故意惹他發怒,那個男孩用極其挑釁的眼神看着曲徑, 一邊發出更嬌媚的喘息, 一邊勾引着傅臻,讓他說出來更深情的愛語。
抱着一個陌生人,卻能如此性質高昂, 甚至還能叫出愛人的名字, 說着膩死人的情話。如果這就是傅臻所謂的愛情,那還真的是叫人惡心至極。
曲徑站在門邊,看着裏面的戲碼,原本冷下的臉,變得越發慘白。然而和陸明淵想象中的大受打擊不同, 此刻他的內心充滿了的反胃感。因為傅臻同那個侍從做愛的地方是在他的床上。
看見他難看的臉色,男孩臉上的神情越發得意,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曲徑并沒有打斷他們的想法,反而幹脆利落的轉身就走。
這種一反常态的套路讓男孩有點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可傅臻的索取又讓他陷入新一輪的情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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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老宅門外
曲徑剛一走出傅家大門,就正巧對上陸明淵的臉。
緩緩勾起唇角,曲徑冷笑道:“恭喜,你的目的達到了。”
而陸明淵卻沒有立刻接話,他似乎欣賞着曲徑的怒意,直到他感覺曲徑已經無法按捺,才緩緩開口說出更惡略的對白:“并不,我還沒有得到你。”
伸手拉住曲徑的手腕,陸明淵第一次用這般強勢的态度将曲徑桎梏在極為接近的距離內,就連呼吸都近在咫尺。
“做個交易嗎?”他低下頭在曲徑的耳邊輕聲私語,語氣中藏匿的惡意幾乎滿的要盈溢出來:“那個男孩是我的人,然後他沒有成年。本來以我們傅大家主的身份來說,一個玩物而已,并不算什麽。只可惜……”陸明淵頓了頓:“和未成年雌性發生關系,後果你懂。”
“陸明淵!”帶着強烈侵犯意味的威脅讓曲徑瞬間爆發,精神力釋放的同時,曲徑的沒有被陸明淵控制的左手也順勢隔空畫出繁複的銘文。
腳下驟然生出的藤蔓将陸明淵制住,而後又暴戾的将他摔到地上。
“做人要适可而止。”
“如果我不?”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陸明淵死死盯住曲徑的臉。
空氣中魅惑的香氣早就讓陸明淵的血液開始沸騰。
對占有的渴望,勢均力敵的興奮,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機,憤怒的曲徑将這些繁雜的情緒混合在一起,變成極度的魅惑。他已經被曲徑發怒的模樣撩得不能自己
“別找死!”曲徑眯起眼,殺機盡顯。
“可你卻不敢殺我。”陸明淵笑得痛快。他心裏清楚,曲徑是真的想要将他就地處決,然而他卻不能,或者說他不敢,因為他還有利用價值。
“提出你的要求。”
“我要讓傅臻在知道你愛他的時候失去你。”
“……”曲徑有點詫異,臉上怒意的僞裝也險些支撐不住。這是什麽情況?陸明淵吃錯藥了嗎?
而陸明淵說完這句話之後也愣住了。他原本想好的條件并不是這樣。然而在看到曲徑在極度痛楚之後眼裏的那抹欣慰時,這種想法便立刻占據了他的所有理智。
陸明淵明白,曲徑原本就沒打算和傅臻真正的在一起。所以即便傅臻真的變心了,曲徑也能忍耐,甚至可能希望他變心。而他生氣,也不過是因為自己的算計,畢竟曲徑為傅臻想的那樣面面俱到,連後路都盡數鋪好。這般情深似海,又怎會因為強行設計的“誤會”而盡數推翻。
思及至此,之前那種被玩弄的不甘心再次籠罩上陸明淵的心頭,他沉聲強調:“我要讓傅臻在知道你愛他的時候失去你。”
“沒問題。”曲徑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便走。
他才不要給陸明淵反悔的機會。雖然不太清楚陸明淵為何突然發生這般詭異的轉變,不過對他來說反倒成為了恰到好處的神助攻。他原本的目的就是要讓傅臻悔恨終身求而不得。如今有了陸明淵的幫忙,這個目的将會更容易達到。
只可惜不作不死,到最後真相揭開的時候,這兩個人渣誰也不會有好下場。
看了看識海中兩根支離破碎的因果線,曲徑唇角的笑意變得越發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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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傅臻第二天酒醒以後,看見懷裏睡着的男孩,第一反應便是叫人悄無聲息的處理掉。與此同時,他嚴加審訊了當天在場的所有侍從,想要弄清楚這個男孩的出現始末。
畢竟一個剛剛來傅家老宅工作,在還沒有接近住宅資格的情況下,竟然會摸上他這個現任家主的床,若是沒有貓膩,那可真能稱得上帝都目前最大的笑話了。
果不其然,得出的答案直指陸明淵。而與此同時,男孩和幾個侍從們提到的一個小細節也讓傅臻瞬間慘白了張臉。
曲徑當晚回來過,甚至親眼目睹他和那個男孩颠鸾倒鳳的全過程。傅臻的身體晃了晃,感覺眼前一片黑暗。
向來遇事波瀾不驚的人,竟然因此方寸大亂,完全失去了應對的方法。
而接下來的幾天,也變成了傅臻一生之中最難熬的日子。
從那天以後,曲徑一直都沒有回到傅家,也沒有和任何人聯系。按照曲清岚的說法,蘭斯洛特之花的培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曲徑每天沉浸在實驗室裏,守在蘭斯洛特之花的幼苗身邊。
這樣的解釋其實特別牽強,但是傅臻卻只能被動的接受。一個是他無法開口自圓其說,解釋自己帶人在曲徑房間偷情的做法,另外一個就是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無法打發的不速之客,曲徑的第二任退婚未婚夫,容千淩。
毋庸置疑,容千淩的目的很簡單,他要曲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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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待客廳
有些羸弱的少年鸠占鵲巢的坐在主位上,他的身體似乎有些不好,臉色也十分蒼白,瘦弱嬌小的模樣仿佛是有什麽先天不足,可偏偏五官長得極為漂亮,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憐惜。
這個長相宛若少年的男人便是容千淩。然而和外表不同,他的年齡與傅臻相仿,只是因為身懷舊疾,所以才維持着少年模樣。
和傅臻這種剛剛掌權的權貴家主不同,容千淩接管容家已有十數年。并且容家掌控帝國半條商業命脈,素有帝國錢口袋的稱號,因此即便在爵位上,容千淩和傅臻相差一些,但掄起真正的權勢,卻是壓倒性的碾壓。
在容千淩面前,傅臻除了隐忍,沒有任何說不的資格。
“我家主子身體不好,需要常年服藥。可偏偏有一味極為難尋。也是因緣際會,才發現了曲先生的存在。我們稍微調查了一下,知道您和曲先生之間的關系,但是思前想後,還是得來走這一趟。所以傅家主開價吧,只要合理,容家都可以接受。”主位上的容千淩始終沒有開口,同傅臻談判的是他的貼身侍從。
“對不起,恐怕你對現在的情況有些誤會。”傅臻強忍着怒氣拒絕。然而令他詫異的是,容千淩并沒有很在意,就連他的侍從也沒有在多問一句,喝完了茶就離開了。
傅臻雖然不能理解容千淩的打算,但也沒有什麽辦法。若是陸明淵的身邊,他還能試着在邊緣安插個暗探,但是面對容千淩,他的确是一籌莫展。畢竟他手中的勢力還太弱小,而傅家整體在經過争奪繼承權時的血洗後,實力也大為消減。
當天晚上曲徑還是沒回來,傅臻一個人坐在書房裏發呆。身邊的心腹照舊向他彙報曲徑今天一天的行蹤,只是內容讓傅臻原本就晦暗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容家家主去了帝國第一學院,沒有驚動任何人,從側門進去的。”
“知道了。”傅臻打斷他接下來說的話,讓人暫時先出去。
他已經不想再聽到接下來的內容。容千淩去找了誰,不言而喻,定然是曲徑。而曲徑對他有心,自然會和他見面。
果然,除了自己,曲徑誰都愛過。
心疼的久了,也就變得麻木。不過好在,這樣的麻木很快就會結束,只要曲徑正在培育的那株蘭斯洛特之花成熟,他就可以永遠的得到曲徑。
傅臻邊這樣想着,邊摩挲着手裏的藥方,憧憬的神情宛若馬上便能得到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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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此刻,另一邊的實驗室裏,曲清岚為正在忙碌的曲徑添了一件衣裳。
被他的動作驚動,曲徑擡起頭看他,在對上曲清岚那雙關切的眼時,他突然心血來潮的問了一句:“你說這朵花,傅臻摘得下來嗎?”
曲清岚的聲音很低:“我不知道,但是我定能為你摘下。”
“我可舍不得。”搖搖頭,曲徑低低的笑了,他順勢靠在曲清岚的懷裏緩解一下站久了的勞累,而後便指着蘭斯洛特之花說道:“清岚,等他開花,咱們就能徹底收網。”
蘭斯洛特之花,必須用愛人的生命才能摘下。他會給傅臻一個畢生難忘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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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曲徑始終沒有回到傅家,也沒有在跟傅臻見面。而傅臻也處于某種原因不在找他。
二人之間的關系重新降到冰點,這讓傅臻十分痛苦。而陸明淵和容千淩同曲徑接觸的消息卻又接連不斷傳入傅臻的耳朵,這讓他越發難以忍受。
任何感情壓抑久了都會爆發,感覺自己被曲徑抛棄的傅臻決定報複。他的報複對象十分明确,便是容千淩和陸明淵。
在傅臻眼中,他們兩人想要的和自己不同。他因為愛,所以渴望曲徑的心。而陸明淵和容千淩,所求的不過是曲徑絕佳的天賦,若曲徑天賦不在,他們也定然會放棄。
曲徑是一定會服下夢魇,天賦不在。但是在這之前,傅臻打算先像他們所要一些利息。他想讓陸明淵和容千淩也嘗嘗自己今天這種萬千努力皆化作流水的絕望。
于是,傅臻命令心腹分別找了容千淩和陸明淵。在二人面前,傅臻直接了當的開口表示,曲徑就是他的玩物,可有可無。二位既都有意,那便價高者得。
沒有人會跟帝國錢口袋之稱的容千淩較勁,再加上傅臻這般作死,對于陸明淵來說,簡直就是正中下懷。
因此契約很快達成,傅臻将曲徑明碼标價的賣給了容千淩,而後便幹脆利落的送客。
站在窗邊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傅臻的內心稍微有了一絲扭曲的快感。
我得不到的,你們誰也別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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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第一學院,培育室
蘭斯洛特之花的幼苗已經長成,枝頭也結出了細小的花苞,正是最關鍵的時候,一刻都離不開人。曲徑小心翼翼的将新配置好的培養液倒入其中,就在這時,開門聲将他的動作打斷。
曲徑撂下培養皿,順着聲音回頭看去,容千淩正出現在門邊看着他。
“找我有事?”曲徑的臉色十分冷淡。
“當然。”容千淩笑容甜蜜,眼角眉梢都帶着濃濃的邀寵意味,好似當年他們在一起時的摸樣。可他接下來說出口的話,卻字字如刀,輕而易舉的将人心桶得鮮血淋漓。
“你知道嗎?傅臻把你賣給我了。”容千淩邊說着,邊把手中的契約展示給曲徑看。然而讓他失望的是,曲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不,或者說,自從親眼目睹傅臻和人偷情的場面以後,曲徑就一直是這幅面無表情的模樣。
大略将契約上的內容看了看,曲徑緩緩開口:“事情我知道了。既然傅臻答應了你,我也會照辦。你今天先回去吧,之後也不用來找我。等到蘭斯洛特之花成熟以後,我會履行我應該履行的義務。”
“沒問題。”容千淩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帶着下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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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在得知容千淩去找過曲徑以後,傅臻便一直焦慮的在書房踱步。他等着曲徑來質問他,但是卻沒有任何消息。就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樣,對于他的所作所為,曲徑那裏沒有傳來任何只言片語。
而與此同時,傅臻注意到曲徑的賬戶上流動資金多了不少,來源就是容千淩。
明白了,徹底都懂了。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在乎。曲徑根本就不在意他做了什麽,有在打算什麽,因為不愛。
更何況,他最在意的、能夠付出生命去保護的容千淩,和讓他念念不忘多年,就連移情之後也能再次戀上的陸明淵都在身邊,曲徑哪裏還能想到他傅臻的存在?
畢竟那兩個才是曲徑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
徹骨的痛讓傅臻不能自已,然而他的心卻在一直自欺欺人的勸慰着他,在等等,等到蘭斯洛特之花盛開,夢魇藥劑制成,一切就都會好了。
曲徑會是他的,一定會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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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三天後,花期将近,傅臻終于得到了曲徑的消息。只有短短一句話:“蘭斯洛特之花今天便能開放。”
傅臻欣喜若狂,他将手中只差蘭斯洛特之花花蜜便能配成的夢魇藥劑準備好。同時讓心腹叫了陸明淵和容千淩。
時至今天,他終于不用再忍。并且報複的最佳時機也已經到來,他要讓陸明淵和容千淩親眼看着,看着他将他們想要争奪的寶物變成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