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大家假期注意安全,可以适當放松但不能忘了學習。”

老劉滿意地看着一班學生,做着學期總結。

“好,就說這麽多,祝大家假期愉快!下課!”

班裏立刻一片歡騰,試卷書包滿天飛,一個個畢業了似的往外沖。

顧喻泰山蹦于前而睡不改姿勢,連動都沒動一下,側臉被袖口壓出一道淺淺的痕跡,睡着的眉眼顯得很安靜,眉心舒展,像個孩子。

任北越看越喜歡,壓下心跳想要叫醒他回家。

老劉收拾好東西過來了。

“任北,”劉華忠笑得慈祥,看見任北的動作又是呵呵一樂,“不用叫他,可能是又熬夜了。”

任北哦了一聲,“沒熬夜,睡的挺早的。”

就是陪他起了個大早,起床氣作祟總想睡覺。同桌都是為了他。

劉華忠拍拍他肩膀,這孩子真有意思。“你不知道,顧喻以前啊總在上課前跑我辦公室去,一睡一節課,一問,準是熬夜來着。”

說到這他搖搖頭,“也不知道這孩子平時都忙什麽……”

任北看着他,少見的誠懇,“老劉,同桌昨天真沒熬夜。”

劉華忠哈哈一樂:“行行行,你說沒熬就沒熬,還挺犟,你是看見了還是怎麽的……”

任北心說我不止看見了我還在他旁邊睡的……

“對了,我找你是有事的,”劉華忠說,“這次你的進步非常大,我和錢主任商量着,給你爸爸一個驚喜——”

Advertisement

“不用了,”任北聲音沉下去,“他不需要。”

兒子死活都沒空管的人,你告訴他這個事,他還得為了面子特意過來給他慶祝一下,到最後都不舒坦。

何必。

劉華忠看出這是父子關系不好,也沒再說什麽:“那行,我去和錢主任說一聲,讓他不用通知了。”

任北嗯了一聲。

“那個,你們在這睡會兒吧,醒了也別着急走,”劉華忠操不完的心,“外邊天冷,在教室裏歇歇汗,別感冒了,現在感冒的特別多。”

“知道,您也回吧。”

任北特佩服他這種把學生當兒子養的勁頭,任國富就應該也來學校上上課,學學人家怎麽待學生的,他能學到五六分回身這麽對他這個兒子,他就知足了。

“行,”劉華忠拍拍他肩膀,“好好學習,老師走了。”

任北趴到桌子上對着他的背影揮了揮手,被顧喻感染的也有些困了,像個小學生似地說了句:“老師再見。”

說完覺得自己好傻逼,想收回這句話老劉卻已經走遠了。

嘆了口氣,他就是被他的成績感動傻了,能考這麽多分,他可真牛逼啊。

他單手撐着下巴看向睡熟的顧喻,上午陽光有些晃,打在顧喻的側臉上,輪廓清晰的骨相就很美,長長的睫毛上仿佛兜住了一小片陽光,直暖進他心裏。

越看越忍不住,越看心越癢癢,終于,他伸出罪惡的另一只手輕輕戳了戳顧喻的臉。

碰到的一瞬間就在心裏哇了一聲,手感比頭發還好。皮膚柔軟,被陽光曬的暖暖的,手指碰到的時候幾乎是忍不住要捏下去。

但他忍住了,使勁咽了咽口水收回手在自己臉上戳了戳,手感不好。

還想摸但不能摸了,同桌沒同意,他這是不好的行為。

看着顧喻依舊熟睡的臉,他忽然想到一個詞——臉玩年。

又快速否定,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顧喻在他心裏是天上挂的高高的月亮,別說亵渎,就是瞎想都不能想的,他還敢開玩笑,真是膽大包天。

如果讓同桌知道一定會捏着他後脖子,似笑非笑地問他:任北你該當何罪?

然後他會低着頭說:同桌我錯了,你怎麽樣都行,別生氣……

然後同桌輕笑一聲,一下摟住他壁咚強吻再掄到床上然後扒了衣服最後這樣那樣讓他&@$%×≥~……

兩秒後,任北渾身一僵一把捂住滾燙的臉趴在桌子上,打心底裏唾棄自己。

怎麽想的這麽美……

當初因為顧喻一句玩笑話別扭一天的是他,現在每天期待玩笑成真的也是他。

不要碧蓮……!

可是任小北同學長大成人了,而且天天看着這麽好看的男朋友誰能遭得住,親親抱抱已經滿足不了他了……還是不要臉。

問:他要怎麽委婉又不着痕跡地向同桌提出這個非常非常非常過分且不矜持的想法?

顧喻睡到中午才徹底醒過來,一睜眼就看見他男朋友一臉崩潰地趴在桌子上揪着本來就沒多長的頭發,神情異常痛苦,動作特別糾結。

抓住任北的手防止他自殘,聲音是剛睡醒的沙啞:“幹嘛呢?玩自殘?”

任北一僵,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壓下的熱意再次爬上耳尖。

“沒,沒有,頭發,太長了。”

顧喻看着這一頭短寸,眉頭微皺:“……任北你當我傻逼呢?”

任北一把抓住他的手,捏了捏,眼神亂飄,拙劣地轉移話題:“同桌我餓了,咱們回家做飯吧。”

顧喻看了他一會兒,任北一個眼神他就能看出這人心裏有事兒,不追究是讓着他,還真拿自己當傻子了?

“說,”顧喻按着脖子把人按在桌子上,“想什麽呢?我睡着的時候有誰和你說什麽了?”

任北鹌鹑似的被按在桌子上,翅膀都不敢撲騰,聽見他的話忽然靈機一動,啊了一聲:“是,老劉過來了。”

顧喻把手松開,輕輕揉着任北後頸,皺眉:“他來幹嘛?找你吃飯?”

任北舒舒服服地癱在桌子上享受同桌的喻式按摩,半眯着眼睛,跟個被揉腦袋的柯基似的,聲兒都飄了。

“不是吃飯,說我進步大,要聯系任國富,我沒答應。同桌他找你吃過飯?”

顧喻又趴回桌子上,和他臉對臉,呼出的氣都噴到他額頭上,看着那一小片短寸随着他的呼吸一前一後地飄着。

“以前請過,”顧喻說,“他就是閑的,誰考好了請誰吃,誰下降了也請誰吃,你上次的飯局我給你推了。”

任北睜了睜眼睛,又很快失敗地閉上了,後頸太舒服了。

“老劉說請我吃飯來着?”任北問。

“嗯。”顧喻說。

“你怎麽拒絕的同桌?”任北覺得他快被顧喻呼嚕得睡着了,顧喻掌心暖烘烘的,壓在他脖子上特別舒服。

“我說師母做的飯還不如你自己做的好吃。”顧喻說。

任北一笑,有些嘚瑟。他已經徹底征服同桌的胃了,就是人還差一步……

“任北,任北!”顧喻稍稍用力捏了一下,趴在桌子上的腦袋威脅地往前靠了靠,壓低聲音:“又走什麽神呢?說出來,我也走走。”

任北耳根泛紅,顧左右而言他:“老劉真沒創意。”

班裏只有他們倆,這種背着別人偷摸搞對象的感覺讓他有點飄。

轉移話題這招對顧喻沒用:“我問你,你想什麽呢。”

末了不忘補一句:“他确實沒創意。”

“我想……”任北眼珠子快轉禿嚕了也沒想好怎麽撒謊,水深火熱之時手機忽然響了。

“愛江山更愛美人~哪個英雄好漢寧願孤單~好兒郎——”

任北松了口氣,看看顧喻,看看手機。他不敢接。

顧喻擰着眉,真會挑時候。“接。”

任北立刻掏出手機,連來電名稱都沒看就接了。

“誰?”他接電話一向開門見山。

“成績今天出來了是吧?”任國富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哈哈笑着,“你們主任,是姓錢來着吧?給我打電話來着,說有進步。”

任北的臉唰地冷了下來,心火一拱想摔了手機:“和你沒關系。”

任國富一頓,過了會兒才說:“上次是爸不對,公司忽然有事,我告訴警局的你王叔叔了,後來尤嚴也——”

“別廢話,沒事挂了。”任北懶得聽他墨跡些沒有用的,犯惡心。

“等等,”任國富的态度罕見的好,“爸今天早上回家,保姆說你挺長時間沒在家住了,是和爸置氣呢吧?”

“你考的這麽好都不和爸說一聲,爸請你吃飯!”

任北看了眼顧喻,顧喻握着他的手一下下捏着。

任北心裏那股火頓時就不想壓着了,後背靠着人的感覺讓他前所未有的暢快。

“你特麽怎麽不明年才發現呢。”

“是爸太忙了,都是爸的錯,我剛剛往你卡裏打了十萬,最近生活費是不是不夠了?是去酒店住了還是去同學家住了?”

“……”

“是那個叫顧喻的同學吧,”任國富想讨好兒子,直接開誇,“他也就學習比你好,要論別的,我兒子肯定比他強一百套!”

說完還笑了兩聲:“你說是不是啊兒子?”

任北覺得他爹也挺牛逼的,一句話就能燒起自個兒心裏的最大的那一團火。

“是個瘠薄!你要是閑就滾回你公司去,我那天要是真出事兒等他媽你反應過來我屍體都該爛了!”

一氣呵成地說完不等任國富說話就挂了電話。

說的痛快,挂完電話卻依舊不爽,渾身都窩火,堵着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恨不得一時找個人幹一架見血了才舒坦。

“任北。”顧喻叫他。

任北看着顧喻,雙目赤紅地咬着牙,額角的青筋炸起像個要吃人的猛獸。

猛獸下一秒忽然把腦袋杵在了顧喻懷裏,吸了吸鼻子。忽然委屈.jpg。

顧喻一下一下摸着他後腦勺,直到把整個腦袋都呼嚕的熱乎乎的才把人從懷裏抱出來。

額頭貼着額頭,輕聲哄:“晚上帶你出去玩,去嗎?”

任北眨了眨眼睛,還有點沒回過神來,同桌帶他出去玩?不是去做題?是想給他散心吧,怕他心情不好,容易犯病。

心裏一下就暖和了。

“去。”

晚上顧喻說話算話,倆人一人一件羽絨服戴上毛線帽子背着書包出了門。

剛推開門就看見一片白。

“同桌下雪了。”任北帶上門抓了一把浮在薔薇上的雪,涼手。

“嗯。”

顧喻幫他掖了掖圍脖,擦了擦手上的雪水,戴上手套,又把手攥住揣在自己暖烘烘的羽絨服兜裏才算完。

任北就跟野孩子似的,不知道冷不知道熱,他要不提醒,他穿個薄棉襖小布鞋就敢硬闖A市室外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溫。

虎成這樣,也不知道怎麽活到現在的。

靠一身正氣?

往小區外面走的路上,任北撓着顧喻手心問:“咱去哪?”

顧喻把他不老實的手攥住,笑了一聲:“山的那邊海的那邊。”

任北眼睛一亮,這題他會:“有一群藍精靈!”

顧喻樂了,“已經成年了的任小北同學,你男朋友要帶你出去浪,你害怕嗎?”

任北入戲很快,演技卻為零,眼睛發亮:“我好害怕!”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