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氣氛靜止了幾秒,趙樂文不自然地推了推眼鏡。
“男生對這個的接受度不像你們想象的那麽大,還有同性戀在如今也不想你們想象的那麽容易。你們喜歡之前最好考慮一下他們。”
趙樂文說的很正式,也很有道理,她們三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任北此時此刻特想說一句:我願意你們嗑,願意看你們寫的同人小說,願意聽你們講連續劇……
但出櫃這件事他和顧喻之前商量過了,畢業之後再出。
此刻也只能看着她們仨幹着急,可別不嗑了,他和顧喻都追着當睡前故事看呢。
周曉婷皺着眉,自我反省了半天,忽然覺出他這句話哪不對來。
神他媽考慮別人的感受,她把帖子給正主任北看的時候,我們北北看的很入神好嗎!喻哥看了之後比北北還感興趣好嗎!
摔!我們是正主帶着嗑糖的!正規軍!
周曉婷腰板瞬間直了起來,看着趙樂文,略略略了幾聲:“你說得對,所以我們更可以嗑了,因為北北喻哥也跟着嗑呢!”
任北一愣,還以為她知道了。
顧喻抓着他胳膊捏了捏,懶懶地開口:“別操心了,小女生找點樂子我們不介意,走了,再不去天該黑了。”
女生們齊聲喊萬歲,起着哄往前跑,你打我一下我拍你一下的,歡脫的很。
周晨感慨:“祖宗們都沒把咱們當外人啊,這真是一點形象都不注意了。”
趙樂文哼了一聲:“總這麽鬧到冰面上非得摔了。”
周晨捂住他的嘴:“你也是祖宗,我發現你比我還能操心呢,說話學着點你北哥,別老戳她們心窩子,一人一巴掌能把你撓成麻辣雞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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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樂文把他手拿下去,不是很服氣,但總歸是不說話了。
幾個人換上一身裝備,被一個英姿飒爽紮着馬尾的小姐姐帶進了冰場。
幾個人裏只有任北和韓月是一點都不會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能自己往前蹭蹭,顧喻這種蹭了多少年了的,算是隊伍裏的扛把子了。
于是小姐姐帶着剛站到冰上就吓哭了的韓月一起練習,顧喻帶着莽的一批的任北,其他人自由活動。
室外溫度零下二十二,今天風比較小,空氣裏沒多少雪沫,但滑起來的速度還是讓人感覺凍臉。
任北戴了口罩帽子就露倆眼睛在外面,都覺得凍眼珠子。
幾個女生竟然連口罩都沒戴,鼻尖凍的通紅也沒說要掏出個口罩,任北不解。
周曉婷在他旁邊滑過去的時候他問了一嘴,周曉婷吸了吸鼻子,指了指自己嘴上的口紅:“戴上口罩口紅就看不見了,我今天沒用防水睫毛,哈氣會讓睫毛糊成一團,醜死啦。”
任北似懂非懂,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你不用粘也挺好看。”
粘這玩意太遭罪了。
周曉婷笑的不行,一個勁兒誇他。
顧喻都看在眼裏,看人走遠了才摟着任北附在他耳邊小聲說:“出息了,都會哄小女生了,怎麽哄,也教教我。”
任北站不穩,被顧喻摟着腰,慣性使然往他懷裏靠,全神貫注在腳下這塊冰上,沒意識到他的語氣,邊往前用力滑邊問:“教什麽同桌?我就會做飯。”
滑冰這東西慢慢入門難度還好,但是在任北這種爺們的世界裏,沒有入門,只有王者,愛摔就摔無所畏懼。蹬一腳的力度夠飛出十米遠了,他還站不穩,帶着顧喻都跟着飛,虧得顧喻平時鍛煉積極,核心力量穩的一批,懸崖勒馬地抱住了要腦袋杵地的任北。
“還是留條命做飯吧,”顧喻心有餘悸地拽着人不讓動,“第一次滑就這麽玩命,你想我心髒病犯了留着你當鳏夫?”
任北樂了一下,冰刀踹了踹冰面,眼睛很亮:“同桌這挺有意思的,我想這次學會了,下次咱們倆還能過來玩。”
顧喻嘆了口氣,教訓的話被堵在嘴裏,最後把人往懷裏按了按,隐蔽地親了親,輕聲:“別着急,我教你。”
說完他拽着任北,兩個人老夫老妻似的互相攙扶着往前滑,顧喻邊滑邊教,“對,就這樣,別太快了……控制着點,聽話,就像你在床上跟我說慢點受不了之類的我不也聽了麽——”
從“你在床上”四個字開始任北的兩條腿就脫離大腦掌控了,一片帶顏色的馬賽克哐哐哐地在大腦裏群魔亂舞,偶爾閃過一兩聲精彩的呻|吟……
回憶總想哭,北哥好痛苦。
顧喻完全不覺得他說的多麽刺激,坦坦蕩蕩,一教東西就板正嚴厲的習慣還有,“怎麽回事,腿折了?讓你小點力氣不是不用力。你用力啊,就像你從來沒在床上和我說過的,我現在和你說了,用點勁。”
任北臉上一片火燒火燎,要不是有顧喻撐着估計已經親吻了大地,張了張嘴,終究是沒他臉皮厚,拉着他胳膊小聲說:“同,同桌,別說了。”
顧喻嗯了一聲,完全沒在聽:“對,用力,就這樣,撐着我,就像那天晚上那個姿勢——”
“同桌!”任北一把捂住他的嘴,出于慣性整個人都沖進了他懷裏,兩個人貼餡兒餅似的黏在一塊兒。
顧喻這才看見他的狀态,羞得眼眶都紅了,戴着口罩看不見臉,肯定也紅透了,眼睛求饒地看着他,要是周圍沒人肯定已經親上來讨好了。
所以,周圍為什麽有人?
艹,周晨死了吧,非聚會,聚個瘠薄。
“同桌,”任北小聲說,周圍一圈一圈過着人,他小心地從顧喻懷裏退出來,“別,別說了。”
顧喻一股無名火燒的正旺,直接又把人拉進了懷裏,非常理直氣壯:“不摟着你摔了怎麽辦,還有我說什麽了,那天你——”缺是時橙哲握笑服。
任北再次捂住他的嘴,卻還是從溢出的音節裏聽明白了,幹脆把腦袋放在他肩膀上不動了。
北哥啓動一級應急模式——自動關機。
顧喻讓他逗笑了,也不管別人怎麽看,摟着他拍着後背,趴在耳邊哄:“怎麽了?關機了嗎男朋友?”
周晨從旁邊過,喊了他倆一聲,顧喻掐準時機,小聲在他耳邊說:“要不要回房間‘充電’?嗯?我時刻準備着。”
任北一哆嗦,蝸牛似的爬了起來,不敢看他,梗着脖子就要往外沖,“我有電,現在,不用充。”
顧喻一把拽住他,倆人都是一個踉跄,他吓了一跳,“我的祖宗,我不說了,別這麽莽我害怕。”
任北吸了吸鼻子,不看他。
顧喻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把男朋友惹急了,又開啓了“我不理你”模式。
趕緊把人往回拽,慢慢往出口滑,态度極其誠懇地道歉:“我錯了,我以後都不說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任北一僵。
顧喻再接再厲,摟着他腰的手隔着羽絨服一下下捏着,“我們回去吧,太冷了,我去房間給你跪遙控器?”
任北哪舍得,瞬間回頭:“不行!”
顧喻笑了,說的一本正經:“那怎麽行,我錯了就得挨罰,我們可是很認真地在談戀愛,對吧?像我這種不尊重你意願、不尊重我們的關系、對你造成極其惡劣影響的行為,就得有懲罰措施,以正視聽。”
任北懵了,他不是接受不了這些話,當時羞得要死,事後回憶他心裏還挺甜的,他就是容易害羞,不是不喜歡,可怎麽顧喻一說,好像真的很嚴重似的……
顧喻繼續說:“你說了算,怎麽罰我都行。”
任北更迷茫了,他,罰顧喻?
……
扯什麽王八犢子!誰都不能罰顧喻,他不行,顧喻自己都不行!
任北瞬間不高興了,拉住顧喻,皺着眉,少見的嚴肅:“同桌你不能說這種話。”
顧喻點頭:“我下次不說了。”下次可不能在外面說了,這麽多人都不好哄了,也不能親親抱抱,啧。
任北也鄭重點頭,說:“說好了,你不能挨罰。”
顧喻愣了一下:“……啊?”
他哭笑不得,合着他倆說的不是一碼事。
任北以為他不同意,低着頭沉默了許久,擰着眉,神色凝重,顧喻都沒敢打擾。
半晌,終于開口:“那你以後随便說,我,忍忍就過去了。”
說完一臉看破世間疾苦的蒼茫,仿佛剛剛做的是關乎生死的決定。
“哎這可憐見兒的,”顧喻忍不住樂了,“就這麽心疼我?”
任北點了點頭,聲音很堅定:“我好不容易追着的,追了八年,誰敢動一下,腦漿子讓他滋出來。”
顧喻心都化了,嘆了口氣:“怎麽辦,我開始為我的所作所為感到深深的愧疚了,我簡直是個畜生。”
任北剛要說話,周晨和趙樂文滑了過來,周晨一臉受不了:“你倆能不能行了,顧喻同學,你得讓任北同學自己去闖蕩冰場,總這麽攙着能有什麽出息,你看看韓月都能蹭兩步了,任北一大老爺們還得趴你身上走。”
顧喻呵了一聲:“我要是不攙着他能起飛,到時候摔了我找你去?我把你腦漿子打出來他就能不受傷了?你說是我就不攙着了。”
周晨:“……”
我就是建議一句你辣麽激動幹啥!你辣麽兇我也很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