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顧喻擡起頭的時候臉上看不見眼淚,只有兩只眼睛有些紅。

聲音很低,帶着淺淺的笑:“心疼我了?”

任北點頭,被他笑得心裏一陣發酸,緊了緊胳膊把他圈起來,蹭了蹭額頭:“我以後都聽話,你說什麽我都聽。”

顧喻吸了口氣,把腦袋放在他肩膀上,手握住他胳膊,一用力把人壓在了床上,細細親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親昵地蹭着鼻尖:“早知道你這麽容易松口,我真應該早點聲淚俱下。”

任北沒說話,主動擡頭親了親顧喻,然後把人往胸口一按,聲音悶悶的:“以後有什麽事都直接和我說,我一定聽話。”

顧喻試探着問他,小心翼翼觀察他,他喜歡,但不想。

他心疼,他舍不得。

“好。”顧喻說。

回去的路程比來時順利許多,有專車送,不用擔心路癡男朋友半路停下。

和周晨他們告別的時候周晨這個逼就差把“開心”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忒欠打。

到家剛進門薛寧就熱情歡迎了兒子和“兒媳婦”回家,但兩個人心裏有鬼,吃過晚飯就鬼鬼祟祟地貓回了屋裏。

畢竟等下要幹的事兒不是什麽适合讓家長知道的,頭一次在家裏“搞事情”,他們倆都有點緊張。

任北鎖完門來回來去又檢查了三次,顧喻上樓下樓叮囑了保姆三遍“沒什麽大事不要讓她過來,拿點事情轉移她注意力”。

一系列準備做完後才松了口氣躺到床上。

顧喻側着身子看任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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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北平躺在床上,也偏頭看他。可能是剛才一通操作緊張的,額頭微微冒了汗,耳根發紅,脖子連着肩膀的肌肉繃着,皮膚略帶薄汗發亮,看着他的眼神很興奮。

期待又躍躍欲試的眼神。

顧喻感覺喉嚨有點幹,形狀好看的喉結滾了滾,狹長的眼睛懶洋洋地睜着,瞳孔裏卻迸射着讓任北腿軟的野性。

性感的一塌糊塗。

顧喻笑了笑,翻身撐在任北上方,微微低頭親了親他的嘴唇,故意似的,只一掃而過,留下意猶未盡的任北追着殷紅的嘴唇看,兩只眼睛都不夠用了。

空氣随着這個算不上吻的觸碰熾熱了起來,某種粘稠的氣氛在周圍氤氲開來,層層包裹住兩個人。

兩個人目光熱烈地對視着,只互相看着對方呼吸就已經急促了起來,密密噴灑到對方的皮膚上,灑下一小片熱浪,點着了理智那根弦,卻依舊較勁似的誰都沒動。

“任北,”顧喻似笑非笑的,“要不別做了,這麽沉得住。”

任北一愣,火都燒到眼珠子了顧喻說不做了?頭一次這麽堅定地否決了他的提議。

任北忽然起身抓住顧喻的胳膊A炸天地把人掀到了下面,換他喘着粗氣從上俯視顧喻了,視角一變,他不得不承認,從上面往下看顧喻……他腿更軟了。

顧喻被他壓在下邊也很淡定,眉梢懶洋洋地一挑,一副我可真是期待極了的表情就是對他最大的壓制。

“同桌,我……”

他僵了僵,幾句話在心裏百轉千回了半天,終是低頭吻住了顧喻,全都用這種方式傳達了出去。

屋裏的熱量積壓到極點,“嘭”地一聲炸了開來。

(……富強民主文名和諧,愛國敬業誠信友善,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夜色濃郁,窗戶被厚重的窗簾擋住,偶爾聽見北風抽打薔薇枝葉的聲音,不刺耳,反而襯得這個夜愈發的寧靜。

任北現在就很寧靜。

剛洗完澡穿着顧喻的內褲趴在床上,下巴深深地陷進了枕頭裏,胳膊也抱着枕頭,學着顧喻的樣子偏過頭懶洋洋地半睜着眼睛看着浴室門。

顧喻還在洗澡,愛幹淨的同桌真帥。

屋裏很熱,剛做完“運動”讓他更熱了,薄被被踢到腳底下,肌肉紋理分明的後背肩胛處兩個深刻的指印泛着絲絲的疼,特別是被掰來扭去的腰,酸的他不想動了。

明早上該遭罪了,癱瘓在床。

這個姿勢還是不行,下次得和顧喻商量一下不能總用……

“啪嗒”一聲,浴室門被從裏推開。

顧喻只圍着一條浴巾走了出來,身上還挂着水珠,順着腹肌線條緩緩下墜,最後隐沒在深刻的人魚線裏。

他一手擦着頭發走到床邊,表情懶洋洋的,看着任北呆呆的表情眯了眯眼睛,忽然俯身沒有絲毫預告地壓在了任北後背上,對着肩膀上的指印啃了一口。

任北悶哼了一聲,想躲卻被顧喻摟緊動彈不得。

帶着熱氣和濕意的聲音緊貼着皮膚酥酥麻麻地一路鑽進耳朵,任北本就酸疼的腰徹底塌軟下去,深深地陷進了床墊。

“同桌?”任北不确定他還要咬多久、多狠,有點惴惴,繃着後背上的肌肉想着一會兒被咬的時候能輕點疼。

顧喻沒說話,看着眼前自己的傑作很是滿意地親了親,把臉埋在任北脖子上,懶懶地問:“疼麽?”

任北耳根一熱,實話實說:“腰有點酸……”

仔細數着都好幾次了,他再一提這事兒就磕磕巴巴的就非常說不過去了,耳朵願意紅就紅吧,他控制不住的東西。

“腰酸——”顧喻拉長聲音,手順着他的腰線慢慢往下滑去,帶起一小片雞皮疙瘩,最後停在了腰眼上,眼睛一眯,嘴角翹起一個弧度,手指用力指腹狠狠按了上去。

“啊————————!疼!”

一股濃烈的酸意直直地從腰眼順着脊椎神經沖進了大腦,任北那一瞬間眼前都白了,兩條腿不是自個兒的似的哆嗦着,呼氣兒直顫悠,生理性的眼淚奔湧而出。

其實不是疼,就是,他那兒本來就敏感碰不得,還過度使用了那麽半天,顧喻使勁一按酸得他想嚎啕大哭。

顧喻手勁放輕地揉了揉,惹得底下人後怕地一陣扭腰躲,他力度适中地拍了任北屁股一下才消停了。

“很疼?”顧喻問。

“不是很疼……”任北咬牙讓自己定在原地不動,求饒,“同桌別那麽按了,不是很,舒服。”

“不舒服?”顧喻笑了一聲,趴在他耳邊用氣聲緩慢地問,“是哪個不舒服?”

任北耳朵一立,瞬間警醒,當然是做的過頭的不舒服,但他怎麽可能這麽說。

“就是,剛才按得不舒服。”任北說,給自己的機智點了倆贊。

顧喻長長地哦了一聲,任北撒謊就捏手指,剛才食指和拇指都快捏斷了。

看來是真的不舒服了,下次試試別的姿勢吧,當時能看出都挺爽的,但是事後就他一個舒服可不行了。

等會可能得背着他百度一下,什麽姿勢下面那個會輕松一些什麽的……

顧喻起身坐在他屁股上力道适中地給他捏着腰,手掌溫熱在腰上熨燙着,聲音莫名就缱绻下來:“渴麽?屋裏有點熱,我去拿點喝的。”

“想喝什麽?”

任北被捏舒坦了,眯着眼睛哼唧:“冰啤……”

顧喻一愣,笑開了:“浪的你,喝啤酒?”

任北睜了睜眼睛,沒睜開,放棄掙紮又往枕頭裏擠了擠,想了想:“冰可樂也行。”

“好嘞,”顧喻起身把毛巾甩到肩上,邊往外走邊樂,“勞您惠顧。”

任北有樣學樣,演技粗糙地擡手揮了揮,悶着聲音從枕頭底下傳出來:“不客氣。”

顧喻到一樓廚房拿可樂,他自己是想喝啤酒的,如果有根煙那就更好了,但看着他抽煙又喝酒的任北不得饞瘋了。

想着任北一邊咽口水一邊往嘴裏灌可樂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一聲,忽然有點想拿罐兒冰啤了。

想了三秒,還是沒舍得。

拎着兩聽可樂往樓上走的時候忽然看見穿着睡衣的薛寧在下樓。

“媽,這麽晚了幹什麽去?”顧喻擋在她前面,聲音溫和。

“我想去沙發上坐一會兒。”薛寧看着他,像往常一樣笑着。

顧喻看着她的臉,微微皺了皺眉,隐約感覺有哪裏不對。

多年來的直覺又一次救了他。

薛寧微微笑着,錯過身繼續往樓下走,顧喻背對着她的時候她忽然擡起手,猛地刺向他的後脖子。

顧喻心髒一頓,側身避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一只金屬筆尖閃着寒光的鋼筆直直沖着他。

短短幾秒,冷汗遍布了他後背額頭,呼吸粗重地看着死瞪着他恨不得殺他後快的薛寧,半天才說出一句顫顫巍巍的:“媽?”

薛寧使勁掙紮着,開始邊哭邊喊:“你死了吧媽求你了你死了吧喻喻,你死了他就會回來了……”

保姆聽見聲音趕過來,慌忙從她手裏搶過鋼筆,不住地和顧喻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給我兒子新買的藏好了的,不知道夫人怎麽找到了……”

顧喻看着滿臉眼淚的薛寧,這一瞬間心裏忽然空了,一片灰暗的那種空洞,填不滿。

回來的路上還在和任北商量明天去給薛寧買一套裙子,做了周密的計劃,未來要如何如何……

多諷刺。

他要感恩的女人恨不得他死,只為了換見丈夫一面。

他現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保姆吓得那個樣子,還是頭一回。

薛寧還在哭,他松了手,她就蹲在地上抱着腦袋哭,嘴裏吐出的話像一把把殺人不見血的尖刀,直直戳進他心窩裏,刀刀致命。

“如果沒有你他一定不會走……”

“你死吧喻喻,媽媽已經對你好了這麽久了,你該知足了。”

“你要回報媽媽,你快去死啊,媽媽求求你了。”

……

任北等了好久顧喻還沒回來,心裏一慌直覺要出事,套上衣服立刻起身出去找人。

推門跑到樓梯口,一眼就看見了蹲在地上哭的薛寧和站在一旁的顧喻。

腳步一頓。顧喻眉眼低垂着看向薛寧,沒什麽表情,整個人像被抽幹了靈魂,麻木地站在那兒,不像一個人,更像一具木偶。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的餅垂死病中驚坐起,顫顫巍巍地舉起手,雙目赤紅,不甘地望着天花板,嘶啞着喉嚨:這……這……這糖裏……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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